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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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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归降？”连衡低头问他。
彼时鹤云声已是强弩之末，他勉强起身，半靠着身后一颗树，如云乌发狼狈散落，墨蓝衣袍脏污不堪，闻言抬起扬起天生自带笑意的那双含情眼，唇角勾起：“不。”
他其实长得十分惹眼，风流类型的长相，尤其是笑起来时，俊俏的仿佛是哪家少年郎在向心上人讨要一束花般让人心悸。
也就是这么一位打马而过的少年郎，在二十二岁那年一手创立让提起无数人心肝胆颤的第一魔窟黄泉教。他在位七年，屠遍仙门，搅弄风云，恶事做尽，坏事做绝，偌大的一个江湖被他祸害的哀声遍野，血雨腥风。
连衡，他昔日所属门派九华门门主，闻言终于收起最后一丝怜悯，闭目不语，再睁眼时，一张端正俊容已是冰冷如霜。
“叛出师门，堕入魔教，鹤云声非我九华弟子，当诛之。”
鹤云声哈哈大笑。
笑声如夜枭，程朗在这笑声里反感地皱眉：“亏我当年与你称兄道弟，真是每每想起便十分厌恶！”
鹤云声笑的脸都微带红晕，一边咳嗽着一边朝他看去，“好动听的话，不过，你是谁呢？”
程朗冷冷和他对视。
气氛剑拔弩张。
这时，一位先前一直缩在连衡身后的白衣青年，探出身子，怯怯道：“师兄，要不...你还是伏诛吧。”
鹤云声眯起眼，辨认了他几秒，笑容满面道：“原来是你。”
柔美青年仿佛极为感动，连连点头：“师兄......”他眼含泪光劝道：“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归降吧。”
“我后悔的事可不是入了邪教，也不是残杀无辜。”
鹤云声笑容越发扩大，极深极浓，他看向柔美青年，满含恶意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在水里把你捞出来，没让你活活溺死。”
柔美青年脸色惨白，颤声道：“师兄......”
鹤云声仿佛没听到，他虽半靠着树，身形狼狈，模样却依然高高在上，含着些慵懒，漫不经心扫过在场的所有名门正派，凡被他掠过之人皆是浑身不寒而栗。
神情睥睨间好似还是当初那个脚踩鲜血，手持魔琴，坐拥千万信徒，一抬眼便是无数腥风血雨的黄泉教主。
有一身着绿袍的中年仙士仿佛怒极，持剑挥出一道灵光，朝他杀去：“魔头就是魔头！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剑光飞驰而来，意欲斩他头颅，连衡突然抬手，竟是直直接下了那道剑光，鹤云声毫无损伤。
绿袍仙士又惊又怒：“九华掌门，您——"
连衡收回手，声音极浅极淡，却回响在永生林的每一处，落在各门各派的每只耳朵里：“黄泉教主虽已被擒，但应通过百门会审决其定路，旁人不可私自出手取他性命。”
鹤云声闻言，笑的愈发灿烂。
果然呀，掌门还是这么刚正不阿，哪怕他宰了他座下最器重的大弟子，哪怕他已经脉全断，掌门大人还是能忍住不一巴掌拍下去，按规矩办事。
绿袍仙士虽不甘，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悻悻收剑。
下一秒，一根发丝突然以不知比他方才的灵光快了多少倍的速度朝他疾速掠去，连他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时，切下了他的头颅。
血柱喷天而起，溅了周围众人一身，他们惊叫着躲开。那颗头颅在半空中还保持着懵然惊愕的神情，随后重重落下，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倒在地上。
“桂兄！！！”有修士凄声大喊，肝胆俱裂。
连衡猛地回头。
鹤云声修长白皙的右手还保持着掷势，正朝他甜蜜微笑，灿如朝阳。
一如当初天启八年，舞夕孩童扑进他怀里，声音脆利。
“连衡少主，云声长大也要像你一样，一柄银剑，清世间魔物，荡天下妖邪！”
连衡蓦地红了眼眶。
鹤云声却像是无趣至极，突然发力，一朵深红花苞幽幽浮现，色泽极红，仿佛用无数鲜血凝固而成。
在场众人大骇。
“永生花！竟然是永生花！！！”
“真的让他炼出来了！！！”
“老天......”
“快！不能让他祭花成功！！！”
“跑吧！！！我们毫无胜算！”
鹤云声在那无数惊恐之语里露出灿烂微笑，他轻轻一点那花苞。
那花随后，一点一点张开了花瓣，花瓣纤细，花蕊纤长，极浓极艳。
然后陡然散出冲天红光，众人拼尽全力用自身法术符咒准备抵抗，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却并没受到半点冲击，他们惊愕地抬头。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懒洋洋回荡在上空。
“吓死你们。”
等红光散去，在场诸人一个没损。
而那个墨蓝青年，却再没踪迹。
天启二十八年，一代魔窟黄泉教被正派合围。而教主鹤云声不敌众名门，终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