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拦路 ...

  •   白遊从重伤濒死被人捞回来到现在,一共昏迷了整整六天,今天是第七天。
      当代修行者和玄幻小说里写的那种差不多,大多仙气缥缈高贵冷艳,而且随着慢慢融入现代文明,各族都越来越向“佛修”看齐,切磋都是以一种文明的方式隔空招呼,很少有打得你死我活的局面出现了。就算受伤,也基本是丹田或经脉受损,吐血的概率比擦破皮的概率还大。
      因此,当白遊撑着一口气,带着一身狰狞的皮外伤突然出现在观星台大门口时,整个观星台都跟着抖了三抖。
      观星台所有对高层半夜齐聚议事堂,还在睡梦中的“外交部长”顾采衣和“在夜店穿着奇装异服鬼混的主治大夫”穆琮被人强行押送到现场:穆琮披挂上阵,被下了死命令,要不惜代价保住北斗的命;顾采衣穿着睡袍坐镇天机部,负责全面封锁消息,不能向外、特别是东堂那位家属透露半点风声。
      否则那位一发火,非半夜冲过来把观星台淹了不可。

      现在白遊虽然恢复清醒了,可是腰背上棋盘格似的口子还没长利索,之前失血过多,他精力有些不济,本来昏昏沉沉的,但现在那点困劲已经被蒋蕴的一通敲锣打鼓似的嚷嚷给吵走了。
      他自从恢复意识后,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忘了一些东西。但这次负责管他的蒋蕴和顾采衣没想到他伤没好就跑出来作妖,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给他讲。他心里装着事,便也没急着深究。
      眼下还有更紧急的等着他去做。
      车的后视镜上挂着一个小香包,做工不算精致,半透的金色薄纱里裹着干花瓣,下面挂着几串透绿的琉璃珠子,亮晶晶的打着晃。花香很淡,像某种兰香,闻起来熟悉又熨帖。
      白遊抽了抽鼻子,他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熟悉这香气,但他本能地对此抱有安全感。
      左右这是他自己的车,他便把那小香包揪下来,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又举在眼前晃了几下,问一边开车的谢倬:“这里包的是什么花你知道吗?”
      谢倬闻了一下,摇头。
      白遊一乐,懒得将香包挂回去了,便随手将其塞进了外衣口袋:“不认识就算了,倒是挺好闻的。有点像我老婆枕头上的味道……”说到这他突然止住话头,疑惑道:“等等,我有老婆吗?”
      这位倒霉的谢倬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实孩子,老实人对八卦天生迟钝,但这种大事早就在观星台传了好几百年了,他想不知道都难。他偷眼觑着这位失忆的北斗,总觉得管男人叫老婆有点奇怪,只好小声回答道:“您确实是有一位……额……伴侣。”
      我还差点被你老婆的手下砸烂脑袋。
      白遊闻言一拍大腿:“卧/槽!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他/妈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老婆给忘了?”
      他没带手机出来,没什么照片作参考,只好一手揉着太阳穴仔细回想,但残留的那点记忆过于细碎,他拼凑了半天也没能凑出个形状。
      零星闪过的片段里,有月光下的海潮、白墙前的秋千架、檀木桌上的全套茶盏,以及一双雪白修长的手。
      这边他正神游天外,谢倬突然低呼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白遊刚填了满脑子婚姻伦理与风花雪月,这么一甩之下,猝不及防一头杵在了车窗上,肩膀“咚”地撞在门上,正牵动了伤口,疼得他一呲牙。
      在他们的正后方,一辆更高大的越野车直直地朝他们撞来。
      他们右前方几米处,就是毫无遮挡的山崖。若被后来的车撞实了,他们的车必定会翻下去,摔成一滩烂茄子一样的废铁。
      白遊一扭头,眼尖察觉那后方车头下方挂了两条短短的白丝带,绸面上隐约有血红的花纹。他心头一紧,反手抓起靠在腿边立着的长刀,冲谢倬厉声吼道:“直接开!跳崖!”
      谢倬闻言,毫不犹豫地一脚油门到底。
      车子冲出山道下落的瞬间,白遊用拿刀的那只手狠狠地一打前挡风玻璃,另一只手薅住了谢倬的后脖领。
      这一拍的威力惊人,又用了些巧劲,整俩越野车“轰”地四分五裂,车顶脱落,在半空中碎成了一堆大块部件。与此同时白遊足尖一踩皮质座椅,提着谢倬跳到半空,沉重的底盘发动机直接从半空坠下。几秒后,山下穿来一声爆裂的闷响。
      两人一跃而出。
      谢倬是顾采衣亲传,又在天机部干了几年外勤组长,本事当然不差,这种情况下足以自保,但他到底没看清白遊在带他冲出车后的动作,只感觉身体一轻,就被拎着放在了崖边。
      白遊把他放下,就提着刀向那行凶的越野车走了过去。谢倬拎着他那劫后余生的小包紧跟在他身后。
      越野车车门打开,三个穿黑衣的男人提着长棍跳下车,一言不发朝两人冲了过来。
      三人都是一米九以上的个子,满脸横肉肌腱雄伟,胸口宽广得像墙面。而且面容高度相似,似乎是一个妈生的三胞胎。白遊扫了他们一眼,拍拍谢倬的肩膀说:“车里有个厉害的,这三个傻大个子先给你玩了。”
      谢倬:“……”玩?
      他眼睁睁看着白遊身形一闪,一晃的功夫就绕过三个打手,直奔越野车。其中一个黑衣人反应挺快,转身就追。谢倬没办法,在包里抓了一把,抬手撒出十几颗棋子。
      他手中的棋子皆是白子,攥着的时候只有豆粒大小,落地的刹那却膨胀了数十倍,像一个个扁豆包,荡起一小片飞沙碎砾。出手后,地上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棋盘,以他为天元位,一子直落在边角星位上,莹光流转,竟生生把那冲向白遊的打手逼得退了回来。
      其余棋子依次落在中盘,一个小阵原地成型,把那三人困在其中。
      与此同时,白遊走到越野车前,屈指敲了敲副驾驶的玻璃。
      车窗降了下来,一个清秀儒雅的年轻男人转过头,摘下墨镜,彬彬有礼地问:“您好,有什么事吗?”
      好像他只是个无辜遇上交通事故的司机一样,还是个脾气好有礼貌的司机,并没有碰瓷讹人的打算。
      白遊闻言笑了,多半是嘲讽他的厚颜无耻:“有事?你撞坏了我的车,还让手下欺负我的人,总得给个说法吧。”
      年轻人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小战场,那三个壮汉已经在谢倬的阵里乱成了一锅螃蟹。他看起来也不着急,悠悠地冲白遊一笑:“实在不好意思,弄坏了两位的车。但你们可不能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不能往前走?”
      “因为前面是禁地,我们奉观星台的命令在这里把守,不能让过路的人随便过。”
      白遊有些惊奇地看着这小白脸,心说他居然在有观星台正统编制的员工面前胡扯。但他还是假装不解地一挑眉:“刚刚前面不是还有一辆大车过去了吗?”
      “内部机密,无可奉告。阁下还是请回吧。“
      “不往前走?成!”白遊弹了下倒车镜:“先把你的车赔给我,不然我们总不能走回去吧。”
      年轻人点头:“好啊。”
      话音未落,他掌心寒光一闪,带起一道险恶的银弧,探出车窗划向白遊的咽喉。
      白遊脚步未动,右手握住刀鞘,左手拔刀。那刀身修长,足有五尺,却只出鞘不到一匝长,森白的一截刀刃竖在白遊的脖颈前。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森白的刀背与短匕首银蓝色的冷尖相撞。
      两人保持着僵持的动作,谁也没马上收刀。年轻人仔细打量白遊的刀鞘和刀柄上的纹路,道:“曜石为星,七子贯纵,覆手间掌命注死,刀铭‘寒星’。这种极品名器天底下找不出第二把。再加上左手持刀……看来我运气不太好,您一定是观星台的北斗了。”
      白遊一挑眉:“原来你之前真没认出我啊,还以为我在外面挺有名的。”
      “我只是没想到北斗大人居然会来这里。”年轻人吸吸鼻子:“看样子大人伤得不轻,这一身血腥味盖都盖不住了,还是早点回去养伤为好。”
      嘴上说着养伤,他猛地撤手,寒芒在白遊面前小幅度地拧了个弯,那短匕的刃骤然伸长,对着白遊的面门刺了过去,像一条毒蛇弹出银色的舌头。
      白遊反应极快,向后一弯腰,脚跟擦地,后退掠出近三米,正好立在山路的边缘。
      眼看谢倬那边胜局已定,他很想直接砍了这讨厌的小白脸,可这位偏偏安坐在车里死活不露头,带壳的王八似的。
      平山气场特殊,阵法传送只能送到山脚下。若没有代步工具,他就只能像一头活驴一样,顺着那丧心病狂的盘山路一圈一圈地绕上去了。
      他老人家因公负伤,身娇体弱,不宜过度劳累,打架砍人勉强可以,走路却是万万不想走的。
      还是抢车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拦路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