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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烟火 ...
他迎娶晋国公主,如此荒谬的言论,萧鸷竟也信。
路今朝看向那道无端萧瑟起来的背影。
原本好好盖着的被子,滑落到腰下,少年日渐宽阔的脊背,仅隔着件寝衣,露在即将破晓的微凉清晨里。
像专程找冷受般。
路今朝纳闷了几秒,后知后觉,回过一点味来。
萧鸷在跟他闹脾气。
路今朝从不惯谁脾气。
就像年少时候,上元节,他为了兵权,把荣绍生约出来,买了袋糖炒栗子,亲自给人剥了两颗。
荣绍生瞥了眼,冷冷淡淡说:“不吃”。
路今朝登时不乐意了,觉得荣家小少爷蹬鼻子上脸,他都眉开眼笑,笑吟吟给他剥好吃的哄了,就差喂到嘴里,荣绍生还不乐意张嘴?
岂有此理。
他那时也霸道得很,于是‘新仇旧恨’,当场决定不伺候了,与人翻脸。
但这会,路今朝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低嗤,冒出‘给他脸了’的想法,而是怪稀罕的。
在他印象中,萧鸷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和脾气,尤其在他面前。
这会竟然近乎明晃晃的,用背影表现出‘闷闷不愉’。
路今朝好奇地支起身,按住萧鸷肩膀,把人掰转回来,“你不高兴什么。”
萧鸷一抬眼。
下颌就被路今朝垂散的一缕墨发扫了个正着。
他面色微不可察僵了僵,青年穿着丝质柔软的里衣,以上半身倾压的姿势,按住了他肩。
低低头,像某种好奇的小动物,打量他的脸。
每凑近一点,不知是身上还是墨发间,那抹丝丝缕缕,如清晨雾霭般朦胧的香味,便一寸寸浸满萧鸷的嗅觉。
萧鸷整个人紧绷起来。
“问你,好端端闹什么,”路今朝霸道惯了,微眯起眼,“从来只有我对别人这样。”
萧鸷凌厉的下颌线,被墨色发梢扫得一阵泛痒,眼角余光落在路今朝那截低俯的细瘦腰身,整个人一动不动。
......我没有。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最蠢的。
思绪紊乱,幸而还存了几分理智的萧鸷,很快道:“我知道了,王兄。”
少年霁帝没做任何辩解,而是从善如流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般。
“以后不会了。”
他这话,把本打算先严刑拷打,再逗逗人的路今朝,堵得没了路。
路今朝暗暗撇嘴,把人松开了。
这时候,寝殿轩窗外,要亮不亮,残留着几分夜黑的天空,突然发出一阵“砰!砰!砰!”的炸响。
路今朝瞪圆了眼,一边往窗外看,一边将刚松开萧鸷肩膀的手,往上摸索,捂住了少年的耳朵。
萧鸷愣了愣。
打雷了么,路今朝心里想着探头看窗外,一阵五光十色,映在他白腻如玉的脸颊。
萧鸷定定望着他。
是烟花。
路今朝愕然。
今日并非良宵佳节,谁天不亮放烟火,何况天子皇城,禁止随意燃放烟花爆竹,何人如此大胆,当真是嚣张。
路今朝揣测间松了手,手背却是一热,掌心也被贴了贴。
他错愕的回过视线。
萧鸷下颌微动,调整了个角度,侧脸似有若无地在他掌心蹭了下。
路今朝垂眸看,正好与少年黑沉的瞳孔对上。
他手腕紧紧握住。
“王兄......”褪去了几分青稚的嗓音,在外面砰砰作响的烟花声中,显得有些低。
语调也沉缓得透出一点甚少在路今朝面前显露的少帝气息。
萧鸷喉咙动了动,想说他不怕打雷。
当年也是在这座寝殿里,他听到雷声瑟缩,只是他的‘虚与委蛇’。
因为那时的王兄对他实在太严苛了,他总得想办法让自己好过一些。
萧鸷很早就发现,在摄政王兄面前,示弱是最好的保护伞,即便在对方那里讨不了半点可怜,至少不会变本加厉。
青年骨子里有股像是与生俱来的怜弱感,即便藏得深,还是在朝夕相处间,让他发现了。
故而他那时候,经常有意无意,在路今朝面前示弱。
萧鸷没想过有朝一日。
曾经埋的土,会盛开朵花。
被握住手的路今朝,浑身不自在,掌心被蹭得微痒,还有点麻。
他眨了眨眼,把手缩了回来,身形麻溜地下了榻。
窗外火树银花,漫天烟火璀璨,路今朝倚窗赏到最后,一袭薄衫,长睫在脸颊洒下小片阴影。
他想到了是谁在大张旗鼓的放烟火。
天子皇城,放了足足半个时辰,一路从皇宫放到了城门。
路今朝神情莫名:“给我践行?”
萧鸷:“明晚还有。”
路今朝觉得有点可惜,他挺喜欢看的,不过明晚注定看不到了。
“下次别这么放,小心史官给你记一笔,”耳边静下来后,路今朝伸懒腰,“何况我以前师回朝都没这待遇。”
“......以后都有。”萧鸷低声,像说过自己听。
路今朝伸展手臂的动作顿住。
他微眯了眯眼,如同嗅到某些不同寻常气息的敏锐动物,狐疑道:“你做什么坏事了?”
萧鸷否认后,路今朝仍不信。
少年此刻在他眼里,如同做错了某些事,竭力找补一般,不然为何浑身透着古怪。
捉摸不透,大表兄还在边境等,路今朝只好作罢,准备启程离京。
登上车马,路今朝掀起窗帘,看向刚下早朝赶来的萧鸷。
即将十六岁的少年,身量已是极高,一袭修身的金缕墨袍,漆黑深邃的眉目,五官生俊,立在百官中,如鹤立鸡群,煞是醒目与亮眼。
萧鸷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紧抿着唇,似乎打算目送。
路今朝迟疑一瞬,朝人招招手。
那刹那,黑眸亮了几分,很快凑到了车窗边。
“你要是真惹了祸,做错了何事,告诉我就是了,”路今朝压低嗓音。
他仍在纠结早晨的烟火。
“我总归......”路今朝斟酌措辞,缓缓掀起了浓密长睫,像是给人吃定心丸般,“总归不会待你比旁人严苛。”
近距离看,青年眸子如透澈的清泉,透着少许的柔和。
萧鸷喉咙微动,险些就要被诱惑得无罪自招,跳进不知是不是陷阱的地方。
他神情甚至有所松动。
路今朝与之对视,就要眯起狐疑的眼睛,不曾想这时,一道声音横了进来。
“陛下,晋国质子亦是今天启程,不如与摄政王同行。”
萧鸷神情冷了下去,看向出声的兵部尚书。
他正要回绝,路今朝嗓音响起,带了几分好奇。
“行,本王把他捎上,人在哪。”
萧鸷上早朝前,路今朝念及魏王,问了句为何要去晋国。
纵使在霁朝待不下去,景国亦是不错的选择。
萧鸷如实给出了四个字:“晋国质子。”
魏王曾经同窗及断袖对象,就是当年晋国扔在霁朝的质子。
路今朝难以置信。
又是晋国质子!
上一个待在景国的晋质子,害得老景帝与长公主离心,长公主诞下子嗣便香消玉损。
没想到待在霁朝的晋质子,竟也不甘示弱。
与彼时的魏王情投意合,直接造成魏王与先帝决裂。
两者唯一的区别是,先帝在发现的那刻,直接将晋质子活埋了。
老景帝心软,长公主铁了心要与晋质子在一起,于是答应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掌上明珠被始乱终弃,还连本带利,折了寄予厚望的景太子。
听完魏王去晋国的隐情,路今朝饮茶,好笑道:“如此说来,晋国质子都几分姿色。”
他张了张嘴,本准备说见一面,正巧霁朝就有位晋国质子。
萧鸷:“王兄,我该上早朝了。”
路今朝便作罢了。
此刻人都送上门了,岂有不见之礼,路今朝半边手肘撑在窗边,挑眉示意把人带来。
片刻,一道身影在侍卫不客气的推搡间,跌倒在路今朝车边。
在敌国做质子,孤身一人,待遇与囚犯差不多,吃穿住行全看敌国人的心情。
“拜、拜见烨王殿下,”晋质子瞧着年岁不大,十六七岁,哆嗦跪在车驾边。
路今朝垂下眼帘,看到少年低埋的脑袋,骨瘦的线条在粗布衣裳间凸显出来。
看样子在霁朝过得不算好。
“抬头,”他淡声。
晋质子颤巍巍抬起。
路今朝落在他脸上的审视目光一顿。
这位身形消瘦的晋质子,模样不错,但称不上多令人惊叹。
尽管如此,路今朝目光还是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他也说不上为何,只觉心情古怪。
像在哪见过对方,但一时想不起来。
这种微妙感,直至离开京都,行至半路,躺在宽敞车厢里的路今朝,忽而从软榻坐起,回忆起来。
是前世秋猎,他受伤之际,伴在身边的那个不得力暗卫!
山洞里,这暗卫专业素养表现堪忧。
路今朝伤好后,本准备将人逐出,转头得知萧鸷已经越俎代庖替他解决了。
不悦归不悦,路今朝懒得为这点小事与之争论。
原来是晋国质子。
路今朝暗自琢磨,以他前世嚣张的摄政王劲头,将晋质子纳入暗卫不算稀奇。
问题是他为何如此。
路今朝过往岁月太漫长,要样样事都牢记,实在难。
久而久之,养成一种习惯,无关紧要者,很快就抛之脑后。
就像人们往往不会记得,何时在路边摘了朵花,折了根草,逗了哪只山间鸟雀......
一时兴起,记不长久。
路今朝思索了一路,没能忆起。
翌日傍晚,车队抵达霁、景、晋三国疆土的交汇地带。
流云城。
城内鱼龙混杂,属于三不管地域,路今朝没有在外逗留,径直由城主领入大表兄居住的府邸。
他一袭水墨闲服,红绸束发,拂去下人搀扶的手,利落地跃下马车。
府门前,抱手倚着个黑衣身影。
袖口紧束,带着护腕,腰边绑了几个形状不一的囊袋,浑身上下不知藏了多少暗器与毒药。
是谢解翼。
“公子在城里等了圣孙三日,景帝让圣孙护送公子回国,圣孙就是这样护送到。”
谈及护送两字,谢解翼语气微重,略带嘲意。
路今朝招呼后方晋国质子下车,闻声斜头,没说话。
过了会,等质子畏畏缩缩跟来,路今朝越过府门,才略一顿步,侧过白净昳丽的脸。
“平日话少,今天话这么多,怎么?几日不见,思我了不成,还特意在门口等。”
这是路今朝从沈京白那学到的恶心话。
以往久别重逢,抑或来往书信,沈京白免不了表达思我的话。
路今朝听着怪恶心的,便学了过来。
果不其然,他话音落下,谢解意的脸黑了,冷冷盯着他后,把脸侧向另一边。
路今朝扯扯嘴角,招手示意质子跟上。
晋国质子如同兔子进了狼窝,浑身瑟缩,见到风吹草动都怕。
他跟随路今朝经过谢解翼身旁,看到年轻男子阴沉的脸,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尤其对上那双略为黑沉的眼睛。
“闲杂人等不得入府。”
“这是你家大公子的,”路今朝顿了顿,介绍道,“皇弟。”
离君宸自幼在景国长大,由老景帝抚养,老景帝还给予了‘离’字皇姓,极力抹去对方身上另一半血脉。
但长公主与现晋帝当年那段轰轰烈烈闹得人仰马翻,两国交恶的纠葛,何人不知。
离君宸是晋帝之子,算起来,还是皇长子。
在霁朝的晋质子年岁小,叫他一声皇兄合情合理。
谢解翼冷笑一声。
晋质子听到那笑,站在原地,声如蚊蚋:“烨王殿下,我就不进去了,还是在外面留宿吧......”
路今朝额角蹦出一条小青筋。
前世他在山洞挨毒挨疼,醒来又挨萧鸷两口咬,实在不冤。这般胆小如鼠的质子,他竟挑去做暗卫了。
如此昏头的举动,他不摔跟头谁摔。
路今朝没那么多好脾气,本想撂话:既然如此,就在府外看门。
念及对方是霁朝质子,半路夭折了,晋帝准把锅甩给霁朝,又不耐开口。
“过来,本王在这,他能把你吃了不成。”
晋质子商温书眼珠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轻手轻脚跨过门槛,再快步走到路今朝身旁。
察觉身后冷凝,十六七的少年,抓了抓路今朝衣袖,指尖窸窣。
“殿下......”
袖间传来的小动静,让路今朝眉头拧成了麻绳。
他将袖子拽回来,面容古怪地扫了眼商温书,觉得对方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就是,好像没什么男子气概。
更别说皇嗣傲骨了。
“行了,别碰我,”路今朝冷声,“把身子站直。”
摄政王生得俊美。
这种俊美带了锋锐,笑时如春晓之花,太过昳丽晃人眼球,以致于叫人忽略了那抹冷锐。
但一旦冷了脸,眉眼间的威仪便甚是吓人。
商温书脸色一白,吓得腿软。
他不敢再有多余动作,像个唯命是从的侍从,跟在路今朝身后。
没一会,路今朝行于抄手游廊间,左右打量府内景观布局。
走着走着,他听到身后几声微不可察的啜泣。
路今朝难以置信回过头。
正低头抹眼泪的商温书,没瞧见,一头撞在了他身上。
待反应过来,少年“噗通”跪了,“烨王殿下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
路今朝扯了扯嘴角,脸上没有半点笑意,而是含了些忍无可忍的意味。
他舌头抵了抵腮帮。
不知怎的,瞧见这晋质子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格外碍眼。
心间仿佛有团不安分的小火苗,左右摇摆,吹来吹去。
“你能不能......”
话到了嘴边,晋质子颤巍巍抬起头。
少年露出一双含着泪雾的乌色眼瞳,黑漆漆的。
路今朝顿了顿,盯了半晌,一时无言。
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远处楼台隐约一道目光望来。
路今朝看去,立在栏前的大表兄身形修长,青衣玉冠,眉目俊朗无双,指尖捏着片树叶。
离君宸衣摆边一只小猫窜来窜去,尾巴摇动。
路今朝印象中,一向不苟言笑的大表兄,像发现了什么稀奇事。
在他望去时,竟然打趣一般朝他歪歪头。
路今朝不明所以,跟着歪了歪:“?”
*
夜幕低垂,府邸灯火辉煌。
舟车劳顿,路今朝没有逛云城的兴致,早早打算回屋。
离君宸叫住他。
一碗面落在桌几上。
“吃了再就寝。”
碗里的面分量不算多,一筷子的事,但路今朝天生长了点刺和反骨。
他心想,凭什么叫我吃我就吃。
他偏不吃。
但路今朝抬眼,对上旁侧倚坐的身影视线,心神莫名一悸。
大表兄神态比平日松散,靠在椅背,骨节修长的手指在桌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谢解翼立在他斜侧。
室内灯火很亮,只有他们三人,路今朝却莫名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行,”路今朝扯了扯嘴角,抬手伸向碗面。
原本敲桌案的长指忽而动了,抢先一步,扣住他的手。
“是长寿面,”桌几被震得晃了晃。
离君宸侧过脸,浅淡的眸色在灯影间深了些,薄唇微动。
“别闹。”
路今朝浑身炸起的刺顿了顿,离君宸松开他,将玉箸放在碗上。
“别打翻。”
“今日你生辰,忘了。”
路今朝岂止忘了,是根本没记得过。
在霁朝时候,因他来历不明,连年岁都是虚估,何况生辰日。
林妃本打算将郊外那日作为他的生辰,抑或让他自己选个喜欢的良辰吉日。
路今朝不肯。
后来霁帝赐他“萧”姓,也打算给他找一个生辰日。
路今朝也不肯。
作为小神灵,路今朝不需要‘长命百岁’的祝福,也不需要设生辰宴,
这方面,他有自己的讲究和习惯。
林妃与霁帝见他坚持,便由他了,这几年在景国,为了生辰设宴这事,路今朝与老景帝吵了几回。
后来爷孙俩切割。
老景帝他办他的,路今朝眼不见为净,当天闭门谢客,连面都不露。
老景帝对外还有自己的说辞。
圣孙年幼,在外飘零孤苦多年,如今认祖归宗,每逢生辰日,都要守在太子与太子妃陵前,哽咽不能自已。
外界一片盛赞圣孙孝意。
......总之,路今朝不过生辰。
他视线掠过汤色清浅的碗面,又看向离君宸,仍是没有动筷。
离君宸像有些意外:“不想吃?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么。”
路今朝没说话。
他直觉对方在说谎。
就算只有一缕魄,是个小傻子,但他习性不会变。
不说生辰日了,他平日也不喜欢吃面。
路今朝浓密的睫毛耷着,见他不说话,离君宸松了口,“不想吃就不吃吧,确实是长大了。”
他手指在桌几轻敲,“那你说说有何愿望。”
路今朝神情怪异,以前只有旁人向他许愿的,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有何愿望。
路今朝挑眉:“给实现吗?”
“你觉得呢。”
路今朝顿了顿:“什么都行?”
他看起来已经有了目标。
离君宸指尖微顿,这次没有立即回答。
他视线划过路今朝白皙面容,像在思忖青年在想什么,几许,唇角流露出微妙笑意。
“你可以试试。”
试试指不定就逝逝了。
路今朝不乐意逝逝,起身走了,跨过书房门槛的时候,大表兄声音在后方响起。
“给你准备了生辰礼,在你房间。”
路今朝回头:“我不收生辰礼。”
景国上下官员都知道,送了也会退回去,路今朝不信景国只手遮天的大公子会不知晓。
“礼物总要看过再说,说不定你会喜欢。”离君宸不紧不慢道。
路今朝回了房。
府内侍从不知点了什么灯烛,室内光线昏黄,空中弥漫幽香。
闻嗅两下,路今朝心间莫名的痒。
难不成是迷香?
离君宸想灭了他,不必用如此拙劣明显的方式吧。
想不通,路今朝打开轩窗透气。
夜晚凉风拂过脸颊,待舒适了些,路今朝转头扫向桌案地面,不见任何物样。
他揣摩猜测之际,屏风方传来微末动静。
路今朝眼角微敛。
屏风后方。
透过一层轻纱床幔,路今朝看到榻间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盖着被褥,只露出个头在外面。
那人微微动作,说不清是不是在发抖。
“......”
意识到不是刺客,路今朝反应过来。
他在霁朝从来就没这茬事。
在大景,不止一两回了,尤其老景帝,儿孙皇嗣一箩筐,还不闲着心,指望他传宗接代。
塞人无果。
竟让太医以请安诊的形式,诊诊他是不是哪有问题。
路今朝耐着脾气,撩起帘子:“别怕了姑娘......”
姑娘两字出口,对上床间一双乌黑色的眼睛,路今朝险些咬了舌头。
他大抵走错房了,这是府邸人给晋质子准备的房间。
路今朝放下帘子走人,身后“扑咚”一声,他腰身从后面缠来两只手,少年半贴着他,不知是害怕的,还是怎么的,身体微微发颤。
“请、请殿下怜惜。”
......怜惜个鬼。
路今朝在短暂震惊过后,俊美脸庞在昏暗灯影下,冷得可怕。
*
书房外,青衣身影半蹲在门边,将冷下的碗面递给毛茸茸的猫崽,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道。
“不喜欢?”
路今朝:“那你是皇弟。”
离君宸一顿,像听到玩笑话,神色难以揣摩地回过头。
他定睛看了会路今朝:“你不也是我皇弟,我又不介意。”
“我不是断袖。”
离君宸眉宇间露出耐人寻味的笑:“那你在游廊间,看人半晌做什么。”
路今朝眉头几乎皱成一团。
“他当时在哭。”
“哭怎么了,”离君宸不以为然的起身,“你喜欢哭的。”
谁会喜欢爱哭的。
路今朝张了张嘴,随后反应过来,他为何要有问必答。
“我走了。”他脸色不太好的撂下话。
离君宸:“不护送我了。”
“大表兄身边能人众多,不差我一个,我先到晋国打探消息,更好。”
离君宸似笑非笑:“虎符也不要了?”
路今朝脚步一顿,“只是件华而不实之物罢了。”
虎符是前朝流传之物,意义重大,后在历任景帝手中,作为统率三大军符的最高符旨,但时过境迁,三大军符早已各立门户,分庭抗礼。
久居不出的虎符,更多是种象征意味。
真到军营,用处不大。
只是老景帝年岁大了,且长居宫中,渐渐对外界情况所知甚少,总以为虎符还是曾经那般神威。
好似虎符一到手,景国所有兵马将领立即就跪地臣服了般。
事实上,莫说虎符,连老景帝的最高旨意,有时都出不了皇宫大门。
“我会劝说皇祖父,虎符意义不大。”
离君宸负手淡声道:“世上的东西,没有意义大小之说,只看握在谁手上。”
凉飕飕的冷风从屋檐下穿过,路今朝睫毛被微微吹动,
声音在后方响起。
“你若当真想要,可以向我开口,作为赔礼......今夜的生辰礼,看来你真的不喜欢。”
路今朝回头,长长的睫毛在白腻脸颊落下一小片精致阴影。
“我若想要什么,会自己拿到手。”
离君宸视线落在他脸上,良久淡淡的收回眸光,“确实和小时候不一样。”
能一样?
他小时候不是举国皆知的小傻子吗?
一晚上不安生,路今朝回房收拾东西。
说走就当真要走。
他有自己的侍卫,再带上可怕的断袖质子,连夜启程离开了。
车队出城不久,一路碎石,路今朝坐在轻摇慢晃的车厢里,后知后觉,今夜冲动了些。
指不定今晚这事,是离君宸刻意膈应他,让他赶紧离开,免得他作为景帝眼线,在旁边碍眼。
略一沉思,路今朝躺下了。
管他呢,走都走了,总不可能折回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路今朝从来不做。
心烦意乱闭了眼,城外路况碎石多,一阵摇晃,路今朝侧卧在软垫上,迟迟没睡着。
好不容易有点倦意,窗外远空“砰!”“砰!”“砰!”的响了起来。
这声音路今朝昨早才听过。
是烟火在空中炸响。
路今朝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想到萧鸷说今夜也要放,但这里是三国边界,流云城郊外。
京都的烟火,哪能传到流云城。
这般想着,路今朝还是起身,撩起车帘看了眼。
在临近子时的最后半个时辰,砰砰咚咚,围绕流云城四周的烟火,像要炸城掠地了。
城内百姓惊的惊,慌的慌,不明所以地奔出房门。
一抬头,却是原本漆黑的夜空,漫天火树银花,璀璨烟火。
此方天空亮如白昼,五光十色。
过于熟悉的感觉,让路今朝一阵发愣,好半晌才回过味来。
原来昨日不是给他践行......
京都的烟花,确实传到流云城来了。
路今朝盯看良久。
眨了眨眼,朝侍卫吩咐道:“回流云城。”
不走了。
他要离近点看。
左右扰民了,还得被史官添一笔。
关于断更问题,先给大家道歉:实在很抱歉。
写文状态一直都不太好,没什么信心,觉得自己写的不好看。
这种状态很久了。
在用各种方式调整,同时开了另篇文,也有这因素在。
这篇文文并不想轻易放弃qaq,但目前没把握,后续大概是隔日更。
如果真的没法继续写这篇文文。
会申请解V。
晋江会退一半的订阅费,另一半,也会想办法退给大家。
还有为文文投过地雷的小天使,也会想办法退的。
给追文的各位小天使,带来不愉快的体验,实在抱歉[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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