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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瓜达拉哈拉卡瓦尼亚斯济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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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自拍的画面,突然发现,刚刚要求合影的那个男人和小男孩正在走进济贫院中,但是另一侧,我居然看到了亡灵世界中的船夫,自拍的三秒倒计时结束,拍下一张照片,我赶紧回头发现并没有船夫和其他亡灵,我有赶紧去图库查看照片也没有看到船夫的影像。
当我准备换个角度在此拍摄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船夫站在我身后还比了个剪刀的手势。这一看,顿时吓得我肝胆乱颤。
“Hi,我们昨天刚见过的,但我没说名字,我叫巴布罗。昨天我把我的骷髅魂器施了隐身符字,放在了你的包里。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从亡灵世界来这里。如果你不想花钱买门票,就跟我一起进去济贫院看看吧,你们的大巴最起码就这种交通状况最起码也要一小时才能到。”
我跟着他一起绕到相对僻静的济贫院的后方,他默念符字解开隐身术,那是一个火红的陶瓷骷髅,黑色的铁链像是紧紧地把灵魂所在充满烈火的地狱一样,他双手贴着墙,不一会儿砖块细细碎碎地伴随着点点火星掉落在地上,慢慢地,墙体以圆形为中心向外融化。
我脸色煞白:“你这是要把我坑进局子里啊”,我赶紧掏出手机打开谷歌翻译,“我们在这里做的一切都不会留下痕迹,就像你刚刚的照片一样,这里的破坏很快就会恢复的”他仿佛一眼款穿了我想说什么似的。
我想通知索菲亚,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操作,还是先跟上去看看巴布罗到底想干什么,将来也好和亡灵世界那里有个交代。与简朴和斑驳的建筑外观不同,济贫院内充满着大幅的色彩张狂的壁画,画中一个车轮滚在地面上,车轮之下却有众多鬼魂被压迫者不能起身。我疑惑济贫院怎么会是这种风格的壁画呢?
巴布洛停在了穹顶下方,抬着头深深凝视着穹顶上方的壁画。我抬头望去,黑色的笔触下的一人瘦骨嶙峋、衣不蔽体,一手托举着什么,在他的对面,身着衣衫的男人低垂着头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二人之间燃烧着熊熊烈火,火焰吞噬了第三人的身躯,这样的画风,这样的色彩,无疑也是革命相关的主题创作,但是这样的配色瞬间让我想起巴布罗的骷髅。
此时,巴布罗双眼噙泪仿佛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友,他握着骷髅低念咒语,身体周围渐渐被炙热的火焰包裹,而壁画中的人物仿佛感应到了巴布洛强烈的情感,让我感觉到二者之间有不可思议的共振。
再次睁眼,我已经身处于一个冰冷的房间内,一盏煤气灯是整个房间的唯一光源,寒冷迫使我贴近这样的温暖光线。“将军,明天就是签署改革协议的日子了,卡伊拉政府真的会同意我们的改革要求吗?我认为卡伊拉政府不可能放弃到手的既得利益,他们的利益集团那么庞大,盘根错节,腐败到根里的人怎么可能想起要反自己?”
一个青年男人激动地站在桌对面双手撑在桌上,两臂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因为天气严寒而微微颤抖。“他们虽然政权更替频繁,但都是换来换去不过上面人左右手翻到罢了,他们不会瞧得上我们……”
背对着我的男人摆了摆手出言打断,他的手上赫然有条鲜艳的上伤疤“巴布罗副官,卡伊拉已经把他的舅舅关了起来,这已经显示了他的决心,而且,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我们这些农民装备不佳,每次交锋虽然胜利但是却死伤重得多,为了胜利,女人们也挽起了袖子拿起枪,孩子也是,我的孙子刚刚出生,我希望他能有个和平的生活,既然卡伊拉愿意让步,今后保障我们农民的权益,尽快结束这场内战才是正确的抉择,我们内部也都认可了这个选择,你就不必再多言了。巴布罗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的死怨恨着上层阶级,你觉得他们和庄园主们是一伙的,但是巴布罗,为了更多想你一样年纪的年轻农民们能够更好地活着,你要尽好你的职责,做好明天谈判的准备就好。我们的初衷是从庄园主们手中重新获取土地所有权,不要让仇恨狭隘了你的视线,剥夺他人生的机会。”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骷髅:“那个巴布罗是你?”,他并没有直接回应我的问题,视线仍然向前平视,“明天的谈判是一场阴谋,谈判进展的超乎寻常的顺利,协议也签约盖章了,之后我们松懈了被套出了排兵布阵的信息后就被狙杀在了会议室里,不能带出去公布的协议怎么能算生效的协议呢,卡伊拉确实抛弃了自己的一部分亲信,但是实际上他勾结了更为庞大的外部力量,我们输的一败涂地,他的孙子也死在了革命的失败中。所以我带你来,不需要你去杀人,只需要一点点的改变一切就都不同了。”
虽然我挺同情巴布罗,但是这点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帮了你,你的亲人好友活了过来,历史进程也许发生巨变,那其他更多无辜的人要怎么办?”巴布洛转过头,突然勾起了嘴角的弧度:“一次使用禁术和十次使用禁术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的选择取决于你的选择。“我愣在了原地,他凑了过来附在我耳边对我说了些什么。
没等我回答,一眨眼,我和巴布罗在一个橱柜中,透过缝隙看得出来,这个房间的不知风格不像现代,但却是较为奢华,镀金的梳妆镜,桌上的银制梳子还缠绕着些许褐色长发。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肥胖的男人和一个卷发女人拥吻在一起女人含情脉脉地告诉男人自己怀孕的消息,男人大喜过望,承诺会好好照顾女人和孩子,孩子将会继承他的庄园。
他让女人先去浴室洗漱,自己去给她准备惊喜,女人满怀期待地走进大理石浴室,男人走向书桌打开留声机,放上浪漫的舞曲,从抽屉中拿出东西藏在身后,走进浴室,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砰的一声,大概是门关上的声音,传来阵阵水声,舞曲进入高潮。
等了好久,吱呀一声旁边的橱门被打开,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他跑到窗边想翻窗出去,但是却再次躲回床底。我推门而出把落在地上的卷发放在那把梳子上从而代替那些直发,完事后又蹑手蹑脚地退回橱里。过了好久,男人泡完澡从浴室走了出来,关掉了留声机,一头倒在了床上。
巴布罗很满意我刚才的表现,我们离开了庄园,他甚至有些难掩兴奋地走在夜晚的道路上,他开始讲述他小时候的事,他出生于农民家庭,父亲在耕种中受伤被庄园主弃之如敝履,不久便病死,母亲更是包含辛苦地拉扯他长大。
他只知道母亲是多么的不容易,却没想到背后是母亲和庄园主地肮脏交易,农女地位低下,色衰之后庄园主很快有了新欢,母亲上门讨要生活被驱逐,后幸运地遇到将军一家得以继续生存,将军父亲是有能力有反抗精神的农民领袖,为报答将军一家,母亲主动为农民起义军们去与庄园主谈判,结果惨遭杀害。
母亲死后,他就一直与将军一家生活,将军继承了父亲的意志,不断壮大起义军,直到打到了首都,使得当时的卡伊拉政府退无可退,不得已表示愿意进行土地改革,重新为农民分配土地。但是这些失败,今天,会被扭转,我的母亲,她不会死。
幽黑的道路通向一幢矮小的房屋,门口坐着一脸疲惫的趴在床底的男孩,突然间,一个右手包扎着纱布的男孩朝他跑来,巴布罗瞬间表情大变,他不顾受伤地疼痛跑向那个男孩,“巴布罗,你妈妈出事了”。
我确信我很清晰地听到了muri这个词(去世),我不知道我现在是该舒一口气庆幸事实没有改变还是应该拔腿就跑逃离处在失控边缘的巴布罗的身边,巴布罗很快注意到了我的异样的平静,他一手握着他的红色魂器但却又有点难以置信。
我在橱柜里看着你的,问题出在了哪里?他像是在提问我,又像是在问他自己。其实我自己也有点迷茫,虽然我知道为什么事实没有改变,但却不知道巴布罗让我弄头发的意义是什么。
巴布罗正准备握着魂器再念咒语的时候,一道青色的光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索菲亚”我脱口而出,巴布罗已经被强有力的风牢牢困住了。“别担心,他只是3级的而已,不是我的对手。”
巴布罗看到索菲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是我假装把被换掉的直发装在口袋里,但实际上因为再回去时候看到了躲在之前小男孩藏匿的柜子里的索菲亚,我选择在回巴布罗柜子的那一刻,把头发落在了地上,好在巴布罗正在为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而得意,并没有注意我的小动作。我们离开后,索菲亚再次在男主人出来前,将头发换了回来。
巴布罗再次面对母亲的死亡,预想到之后的失败无从改变,满脸的绝望就像被自己魂器上的铁链紧紧束缚住了一样,他再次低声念咒,黑色的触手从魂器之中伸出,索菲亚绷紧了神经,准备面对他的攻击。
我不解,对索菲亚说出自己的疑惑:“这到底和头发有什么关系?”索菲亚大脑飞快运转:“巴布罗,那个卷发女人没有背叛你们,她虽然贪图富裕,但是也没有想过出卖亲友来交换财富,她拒绝了庄园主,被杀了,所以你母亲不是她杀的。”
听完索菲亚的话,我突然明白小巴布罗看到的不是农场主的犯案现场,而是自己的母亲。巴布罗母亲看到了农场主的犯罪现场想要以此为要挟,让农场主同意土地分配的要求,被农场主再次杀害。而巴布罗却以为母亲是被偷情的农女与庄园主合谋杀害的,才会有这种强烈的背叛感。
“你让luo替换头发,不就是想要卷发女人受到惩罚吗,如果他们的奸情被发现了,庄园夫人是不会忍气吞声的,对付一个农女,对他们这种阶级来说不是难事。但是她死了巴布罗,她最后选择了你们。你其实……也没想杀她,对吧?你只是想把将军姐姐偷情的事情闹大了,让母亲警醒身边有叛徒罢了。”
是我看错了吗,黑色的触手停了下来。“巴布罗,我也明白你的感受,本应该统一战线的战友叛变,出卖朋友甚至亲人作为投名状,被背叛一次确实很难会伤的很深很难再建立信任。但是巴布罗,为什么要因为一点黑暗而放弃一片光明,为什么在经历背叛后成为了和背叛者一样的人,将军和你,将军父亲和你母亲,整个农民起义军难道不是因为互相信任,团结作战才能战斗到首都的吗?选择信任的话,身边就有很多朋友;选择不信任的话,一眼望去全是潜在叛徒。”
巴布罗突然回忆起签署协议的当天,签字后卡伊拉佯装在讨论后续土地分配的具体措施,将军和自己却发现端倪,卡伊拉完全不熟悉谈判的详细条款,正当自己故意抛出细节来验证自己的猜想时候,突然被将军猛地推了一把,万幸的是,将军也因此避开了本应射向他的致命伤,而自己却被撞的跌坐在桌子下躲过一劫。
他赶忙伸手去搀扶将军,却看到将军命令他们逃命的手势,他被手下们掩护着拖出了门外,门外两军也交战的不可开交,上了车后,手下频传噩耗,原本部署在首都重要作战位置的起义军被偷袭。他笑将军愚蠢,信任了不该信任的假盟友,但将军最后时刻却选择牺牲自己保护他最后仍然信任的人,是自己辜负了将军的期望,选择沉浸于背叛的仇恨、愤怒和绝望。也许将军选择保护他的那一刻,根本不是期望他能东山再起,而是像小时候那样给与生存的机会罢了。
我看到黑色的触手缓缓收回,此时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上面用白色画着头戴羽毛纹饰的美洲豹的两个骷髅从天而降,怀里抱着一个长达一米的深灰色陶器,就像七个葫芦串在一起,从上往下自小到大排列,每个圆弧上有银色纹饰,每个圆弧外有两个像鸭掌一样的装饰,骷髅的脸裹在斗篷里看不清,只见他一手握住魂器发送咒语,陶器开始疯狂旋转,巴布罗魂器所延伸的黑色触手仿佛受到感应般,原本松懈的触手把巴布罗牢牢困住推进了陶器里。
“你们没事吧”这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我一节课还没上的西班牙语老师露西亚。“你怎么会来?“索菲亚惊讶地看着跑向我们的露西亚。“我去找蒂尔歌校长讨论西班牙语课的教学方案,没想到正好听到你们汇报luo和巴布罗的事情,把我吓坏了,扭头就去找禁术部的人,我这个宝贝学生出了事可怎么办。”
露西亚越讲越难过,说到最后一把抱住我:“还好赶上了,不然以你4级的能力要是巴布罗真的驱动禁术,你自保都困难,怎么保护luo?”“说的也是,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禁术部的人和这样的神器啊,刚刚那个是奥波壶吧,之前偶尔在翻资料的时候看到一眼,因为长得很奇怪所以记住了”索菲亚用手托着下巴喃喃回忆道。“没想到露西亚你竟然认识禁术部的人啊,真是厉害。我先送luo回去了,他们大巴也快到了。”
再次回到穹顶之下,身边的人已经从巴布罗变成了索菲亚。索菲亚望向穹顶的那幅《燃烧的人》:“腐朽的统治者最终在人民抗争的如烈火般意志中倒下,历史总是相似的,政权末期上层者各有各的腐败,但是底层人民团结信任,对抗命运不公的韧性却是一致的。”这时,我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国际处老师安东尼奥发了消息说大巴已经到了集合地点。“晚上见,索菲亚,谢谢你救了我”
我朝索菲亚摆了摆手向出口跑去。“谢谢你在那个时候选择信任我,luo”索菲亚的这句回应其实我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