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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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你去看看医生，”我的邻居艾莉西担忧地看着我说道。她是个成年了一段时间的火焰恶魔，有一条漂亮的燃烧的尾巴。此刻那条无数恶魔羡慕的尾巴正烦躁地拍打着我的茶桌，看上去快把我刚泡好的茶给打翻了。
我慌忙把那昂贵的红茶杯放好：“我觉得效果应该还不错？目前应该没什么负面效果。”
艾莉西摇摇头，开始用她常见的，非常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我：“隔一条街的魅魔格林上次喝掉了生发剂，你知道的，可怜的格林的头发不仅没长长，甚至还疯狂掉了个精光...”她叹气：“我带你去找格林医生吧，小可怜，你需要好好检查一下。”
“不至于，”我疯狂摇头，“我是说，这可是我自己调配的，再完美不过的忘情水啦！”我指了指店铺外面的大招牌——“药剂五级，百年老店，童叟无欺！”。招牌上闪着最近流行的紫黄混搭光粉，在一众还未营业的店铺间闪闪发光。
我手忙脚乱地安抚好艾莉西，在店口目送着她和她买走的商品走远，赶紧把那块招牌收起来，挂好“暂停营业”的牌子。
我的名字是布莱娜，在魔界开着一家药剂店。
‘魔界是和人间以及天界并列的地底世界，由魔王所统领的，充斥着罪恶和暴力的陨落之地。’天界的科普手册上是这么写的。值得一提的是，魔界的门并不像普通人类一样想象的到处都是且轻易打开，基于天界和魔界的协议，魔界的门已经有上百，乃至千年没有在活人面前打开过了。尽管限制苛刻，但难免还是有些奇葩的特殊情况——
是的，我就是那个特殊情况，一个倒霉的，在魔界之门的看守者难得犯困时掉进来的人类。事后据我后来的邻居说，那个打瞌睡的看守被罚到了饲养魔兽的地方，天天穷苦的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总之，要是具体说起我是怎么调进来的，故事还是有点长，还是先专注下目前的情况吧。
来到魔界后我被当地的城主以“照顾稀有种族”的名义送了一处店铺，勤勤恳恳地做着魔女的本分，过着天天煮煮药剂，偶尔去酒吧和朋友潇洒的日子。一切都很井井有条，直到我被一个渣男骗了。说来惭愧，我活了好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谈恋爱。艾莉西每天都和我唠叨说这男的看着不像个好人，我还是一意孤行的把一颗心都捧出去了，直到被渣男的真面目骗了——说实话，我忘了这段恋爱的细节和对方的一切。
因为我喝了忘情剂。
说起忘情剂这个东西，算是和□□一样销量极好但是只能在地下偷偷卖的宝贵物品了。魅魔的领主莉莉丝小姐在一次杂志专访里抱怨说，自己几次提议魔王殿下放开销售，但还是被严词拒绝。作为一名专业，出色，极具道德水准的魔药学魔女，我自己调配好了药水，还往里面加了点桃子味的口味调剂。
就目前看来，效果应该不错。我已经记不清对方的长相和一切了，一切都像个迷迷糊糊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一碰就散。
今天外面的天气比往常好很多，那个据说是魔王陛下开拓魔界时就造好的太阳在雾气散去后显得格外炽热，街道上燃了一个夜晚的灯也熄灭的差不多了。少有的在白天出没的魔界物种们陆陆续续出了门，不远处，艾莉西家的甜食店也开门了。
我从窗户外缩回头，确认了下门锁，在后面摆了个玻璃瓶，就缩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机会难得。我掩好自己的被子，心想，难得不开张，就多睡一会儿吧。
于是第二天，当某个无良天使满大街的敲着门找我的时候，我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那天使惊醒了多少满肚子怨气还在睡觉的别家店主。
我店门被敲得哐哐响，隔着一层楼，我还能听见楼下我那难得低价淘来的宝贵的水晶门牌的哀嚎。“住手啊！”我大喊，从楼梯上扑下去，差点把脚给崴了。我歪歪扭扭地冲过去，随手抓了件袍子穿上，心疼的打开门，捧着我心爱的水晶门牌吹吹气。
“我的宝贝，”我喃喃道，“你受苦了。”
“上午好，布莱娜。终于找到你了，”该死的无良天使说道，他笑眯眯的，披着在魔界显得格外耀眼的金色长发。大概是来的要紧，连衣服都没换，套着纯白色的长跑站在灯光下像一只闪闪发光的下蛋母鸡——我发誓对面店里的那个客人已经第三次瞥了眼天使腰间的那一大块翡翠石了，而塞西里斯仍然毫无知觉的站在那里。尽管我知道这家伙的心比他表面看起来黑的多，我还是揉揉眉心，把他放了进来。
“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事和我说，”我嫌弃地说道，连茶也懒得给他倒了。
他突然又不急了，悠闲地在我店里四处站站停停，盯着我墙角上锁了的小黑盒子。 “那个是非卖品，”我提醒道。
“我知道。”他意味不明地说道，转头又看向我：“这次算是出了个急差，顺便来看看你的忘情剂效果怎么样。”
“目前为止，一切都没啥问题。”我对上他的视线：“你到底找我做什么？你这性子，不可能是急着来看我药剂的药效。”
塞西里斯把小黑盒子拿起来，盒子不大，大概只有他的手掌大小。上面雕着漂亮的金色纹路，手指磨擦上去的时候还有纹路的棱印，是个极其精致的容器。“我的上司想让我找点黑方石药粉。”塞西里斯说道，我看见他把手伸到店门上，淡金的光晕把这个私密的环境和喧闹的外界隔离开。
我默默注视着他的动作，起身从一大叠抽屉里翻出了一小个包裹。
“这是最后剩下的了，之前的黑方石都被我拿去炼成长药剂了。”我递给他，塞西里斯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像是捧着什么毒药。不过，对于天界的神圣生物来说，黑方石这种带着加速生长效果的恰好是毁灭性的物质。这种揠苗助长的，违反生存规律的东西对于遵守规则的他们来说，不亚于是毁灭的物质。我摸摸脸，突然又想起来最近的传闻。
“那事是真的？”即使罩了层结界，我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天界真的突然出现了来自魔界的天生的‘门’？”
我当年跌进魔界的门是目前魔界连接人界的唯一一善人工制作的穿界门。天界往返人间，人间往返魔界，魔界往返天界，都各自都只有一扇，自然产生的穿界门已经有千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塞西里斯点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怕我说出去：“就在一周前...实习巡逻队碰到了一只影妖。”他叹气，“不幸的是，那是一只正在分化期的影妖，过于茂盛的魔气把那些可怜的新人都给蛰伤了。”
我想我逐渐明白为什么需要黑方石了。
“你们要把伤者从根除毁掉，” 我冷冷地说道，“来掩盖那扇门。”
塞西里斯默默地注视着我，然后躲开我审视的目光：“但他们的核心会在圣池里重新生长——直到再一次出生。”
“你这是掩耳盗铃，”我尖锐地说道，“明明没有人会刨根问底询问那些可怜人遭遇了什么，也没有人会因为他们被魔气触碰而歧视他们...你们仍然选择用黑方石粉把他们和魔气存在的证据全部抹消，然后推拖到某个无辜的医者身上，说是他行医不当或者有所企图？”
塞西里斯不再看我了，他显得很疲惫，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别尝试解释，”我说道，“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们天界是什么德行了...你们中的很多人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值得备受尊敬——可惜总有几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粥。”
“所以，”我伸手，把他手里那包黑方石拿走，“你可以走了，塞西里斯...我想我们短时间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半晌，塞西里斯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不会想要让你前男友知道你喝了忘情剂的。” 他看起来不再像曾经那个塞西里斯了，像是过于劳累而放弃伪装，把那份乌黑的真实剖开放在了我面前，明明白白的展示着内在一样。
我顿住准备开门的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没听错吧，你在威胁我？”
我一阵气血上涌，重复道：“你在威胁我？” 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怪怪的，仿佛在我耳边撺掇着我。
我冷静下来：“随便你。” 我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个牵线木偶——有某些事物在默默地看着，默默地操纵着一切。我的胃在翻涌着，喉咙闷闷的，像是有人往里面灌了什么浓稠的取不出来的胶状物质。
“走吧，塞西里斯。”我说道，“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