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又几重》妖幺零

2、第 2 章

　　B城三中一直校风开放，校长是个喜欢时常推出实验课程的人。占轶升上高二的时候，学校推出了兴趣选修课。类似大学的选修课，高一至高三通选，课程种类也颇丰，涉及音乐、绘画、书法、武术等多个方面。每周二与周四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为上课时间。
　　当年高中可没有网上选课，手工填报了课程后，部门课程由于爆满，进行了随机调整。占轶本身课外有学绘画，因此兴趣课的首选是书法。最终课程名单里他也留在了书法。
　　第一次上课前占轶被老师喊去帮忙搬了个东西，赶到选修教室时只剩最后一排还有少数空位。占轶观察了下发现最后一排靠窗位置有个穿白T的男生背对大门，正撑着脑袋看着窗外，背影清瘦。男生同桌的位置空着。于是占轶拎着装着毛笔宣纸的袋子坐在了男生旁边。
　　男生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便转过脸来，男生皮肤很白，鼻梁高挺，长得不错，神色却很冷淡。
　　占轶冲对方露出一个笑脸，主动开口，“同学你好，我是高二十班的占轶。”
　　对方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高一四班，朱尔。”
　　哦！居然是个学弟！占轶是十班的班长，成绩优异，为人热情又周到，面对这小帅哥习惯性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转头开始收拾毛笔等上课用具，也便讪讪的住嘴。嘿！还是个冷酷的学弟！
　　书法老师是位有点秃顶的中年男老师，啤酒瓶底似的眼镜略下滑地架在鼻头，浑厚的声音不急不缓的教导大家如何执笔，如何下笔，今天主要是学笔画，同时声明以后座位就按现在的情况固定。
　　占轶一直是个好学生，听的很是认真，余光注意到他的同桌单手支棱着下巴看着黑板，应当也是听的仔细。想着对方一幅别靠近我的样子，占轶便也没有与其过多交流。
　　待到练写时间，他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了半张，冷不丁书法老师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不错啊，同学你叫什么，你这个悬针竖很漂亮。”
　　占轶抬头冲老师笑了笑，“谢谢老师夸奖，我叫占轶。”
　　他看见老师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探出身子看了看占轶身边的朱尔的练习情况。男老师眯着眼扶了扶他的厚眼镜，“哎呀这位同学，你这个，这个。。。”
　　占轶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同桌的练字情况，一看吓一跳。朱尔已经写完一整张练习纸的笔画练习，写的十分随意，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应付式填鸭。他诧异的抬眼看见朱尔不见丝毫愧疚的样子。
　　男老师语重心长：“同学，笔画是基础，练习不能应付了事，得注意啊。”
　　朱尔抬头看了看老师，平静的应道，“好的老师。”
　　男老师点了点头，慢慢踱步转到其他同学那边去了。
　　占轶对着朱尔眨了眨眼，低头依过去单手背着挡在嘴边小声询问：“朱尔，你是被调剂到书法课的吗？”
　　朱尔转头看了看占轶，占轶贴的有些近，朱尔发现对方眼睛很大，微张的嘴巴嫣红却很小巧，他顿了顿转开眼回道：“嗯。”
　　占轶想着这同桌一做至少一学期的，还是主动拉近点距离吧，“那你原来选的什么课呀？”
　　“武术。”
　　“武术这次爆了，很多人都被调剂啦，兄弟你看开点。”占轶十分惋惜。
　　“嗯。”
　　“你这张练习写的太敷衍了，”占轶眨巴着眼说，“听说书法老师是个很严谨的老师，后续估计会在抽查你的练习，你得做点准备。”
　　朱尔仍旧毫无波澜，“嗯。”
　　占轶看对方没有往下交谈的欲望，也不尴尬，收了话头便自己继续认真练习去了。
　　很快老师布置了张练习作业后便下课了，占轶还在收拾纸张与毛笔，发现同桌已经迅速起身走人了。
　　占轶啧啧，这朱尔长得挺帅，性格却就是个冷酷的大冰山。

　　两日后便是第二次的书法课，占轶到教室时朱尔已经落座，身边站着个女孩，神情为难的正低头同朱尔说着什么。
　　占轶走过去听见那女孩声音颤抖：“这，这个，朱尔同学，作业不交应该是不行的。会扣咱么这个小组的积分。是，是忘了带了吗？”
　　朱尔冷着脸，“我没有。”
　　选修课按座位一排分小组，按小组积分算成绩，总分十分，小组得6分以上则整组人这门都算通过，作业提交率、字迹工整度、书法美观度等多维打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此刺激同学们认真对待选修课。
　　占轶想着上周书法课上朱尔龙飞凤舞的随意样，想来也不是下课会去完成练字作业的类型。朱尔这句我没有显然是没写的意思。
　　占轶看着女孩面对冷酷帅哥不知所措的样子，边坐下边解围道，“别急别急，他的在我这，”说着他用手肘轻轻碰了下朱尔，“朱尔你上周给的我这张拿去交吧，你名字漏写了补上补上。”
　　朱尔一顿，转头目光探究的看了看占轶，在占轶的催促下在那张练习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女孩如蒙大赦，拿着作业赶忙头也不回的回前排去了。

　　“为什么帮我？”朱尔盯着占轶。
　　占轶笑眯眯的看着朱尔，他发现朱尔是内双的丹凤眼，“你是我同桌呀，而且不要让人家小姑娘为难。”
　　“你对谁都这样吗？”朱尔眯着眼歪了歪头。
　　“啊？”占轶觉得朱尔歪头的动作有点可爱，刹那间有点分不清他这句对谁都这样指的是帮朱尔写作业还是帮小姑娘解围，“也，也不是，我看你长得帅，哈哈。”
　　似乎有被占轶这句调笑乐到，朱尔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小弧度，“行。”
　　这个插曲仿佛无形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占轶上课时偷偷转头观察了几次朱尔，居然发现朱尔提着毛笔认真地写字，他诧异的凑过去问道，“哇，你今天转型了啊，上周一副爱咋地咋地的写法，今天居然一笔一划了。”
　　朱尔瞥了他一眼，“别让小姑娘为难。”
　　占轶一噎，呦，这冰山居然用他的话揶揄回来，“看不出来啊，冷酷帅哥居然也会体贴人。”
　　朱尔轻轻哼笑一声，“那还是比不上你。”
　　占轶心想，这毒舌样该不会是个假冰山吧，正想再贫嘴，却听见书法老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占轶同学，你写的很不错呀。”
　　占轶回头发现书法老师慈爱地盯着他桌面的练习纸，紧接着便看见老师越过他对着朱尔道：“窗边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朱尔抬头应了声，“朱尔。”
　　书法老师欣慰的点着头，“比上节课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朱尔老实的应了声，“好的，老师。”
　　在书法老师走开后，占轶又凑过去对朱尔道，“朱尔，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有两幅面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