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河归海》YZMatcha

2、我叫姜舸

　　一大早宿舍三个女生就爬起来了，不为别的，就为化妆。
　　柯予匆匆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我这黑眼圈不遮老师会以为我通宵做坏事了吧。”“得了吧你，皮肤够好了。爷一晚上又长了两颗痘痘，晕了。”尚希葵吐槽道，语气委屈巴巴的。
　　柯予快速拍上底妆，随意地勾勒了一下眉形，画了眼线涂上睫毛膏，感觉还行。“修个容涂个口红我完事儿了。”她说道，“谁要我帮带早餐？”“我我我！”张芸应道。“我不吃了，考完直接吃午餐。”尚希葵画着眼妆，“你这么着急干嘛？”
　　柯予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再去练一下。”“不是吧阿sir，都快要考试了。”
　　“不换老师。”柯予答道，语气认真，“流局也不换，得先试试。”
　　一时间宿舍突然安静下来。
　　“我走啦。”柯予摆摆手，开门出了宿舍。
　　尚希葵叹了口气：“这姐脾气挺倔。”张芸认同：“吃软不吃硬，昨天那男生换种方式说也不至于这样。”“害。”
　　柯予今天穿的是一件小v酒红色绸缎长裙，酒红色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白皙，走在路上还挺引人注意。她有些不适路人不断投来的眼光，加快了走路的脚步。
　　到了琴房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再等着琴房系统开启了。柯予看去，人群中一个背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高出了旁边人不少。
　　“是他啊。”柯予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感应，男生回头了。视线撞上的瞬间，柯予一下子又紧张地躲开了目光。她心里懊悔，躲什么躲，好像自己犯错了似的。当她鼓起勇气又望过去时，男生早已转头。琴房系统开的瞬间，众人哄散。柯予也约到了，上了二楼，把张芸早餐放在房外桌子上便进去了。
　　一小时也不能改变什么，柯予十分清楚。她只希望自己可以问心无愧不留遗憾罢了。选不选得到是次要，重要还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最好的状态展示给各位老师。她是这么想的。
　　张芸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开始考试了。柯予学号很前，所以要提前候场。简单打了招呼便来到了报告厅。老师们已经在报告厅里做好，前面学号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到场。
　　“好了，人来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开始。”拿着话筒的女老师说道，“一会儿上去的学生介绍名字和曲目即可。”说罢放下话筒，示意大二学姐可以开始叫人。
　　“一号，二号准备。”学姐话音一落，那个男生便站了起来。他步履从容，气质沉静，俨然不似一名大一刚入学的新生。“一号姜舸，肖邦第一叙事曲。”姜舸说罢，左手扶着三角钢琴的凹槽，朝老师们鞠躬。
　　琴声响起，熟悉的旋律回荡在整个报告厅。无论是从抒情部分转向悲剧性热潮，音符都十分流畅而富有感情。曲子弹到一半，老师按铃叫停。姜舸放下手，刚起身，台下不自觉有人开始鼓掌，从一声两声，到一片极其真诚的掌声。柯予也在鼓掌，虽然这人说话不讨喜，但是琴技确实优异，他有骄傲的资本。
　　老师们的表情也都十分满意，最先拿话筒的女老师说道：“很棒，姜舸同学是给我们同学们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同学加油。之后为了节省时间，就先不用鼓掌了。”
　　第二个同学上场了，弹奏的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相比之下，就要比姜舸逊色挺多，跑动的速度不够均匀，但总体还是没有什么差错。柯予是三号，候场的时候手又出了冷汗。
　　“三号，四号准备。”学姐话音一落，柯予心跳又加快了。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她望向老师，微笑：“四号柯予，肖邦降A大调波兰舞曲作品53.”说罢浅鞠一躬。
　　她坐下的那一瞬间，好像又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你可以的。”柯予悄悄给自己打气。她抬手，落下曲子的第一个和弦。
　　其实在弹奏的时候柯予并没有想太多，她就照着之前的肌肉记忆加之弹奏到每一片段所需要的情感演绎下来了，好巧不巧，还未弹到第四面就被老师叫停了，正好停在了八度横跳那段的前面。柯予心里小心雀跃了一下。“四号，五号准备。”
　　......
　　柯予考完有好一段时间了，坐在教学楼大厅等舍友们。姜舸这时刚刚从报告厅出来，身边还有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不会吧，难道是裴钰？”柯予心想，突然意识到两个是朝她走来。
　　“你好同学，我是裴钰老师。”中年男子笑得和蔼，“我看到那张选择意向表上你选了我，我对你也有很深的印象。”柯予愣了一下，忙起身：“老师你好......是的。”裴钰示意她坐下：“因为我自己本身已经有中意的学生，我今年比较忙，只能带一名大一学生，所以我想把你推荐给李诗娜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柯予回忆了一下昨晚看的教师介绍，记起李诗娜是三位钢琴教授的其中一位。“太感谢了老师，我很乐意跟李老师。”柯予语气有些激动。
　　选择意向表上规定教授只能选择一位，另外一位只能选择讲师或者副教授。柯予本以为自己只能跟另选择的一位老师学了，刚才还在懊悔自己不改老师的冲动行为呢。姜舸看到她的反应，不禁笑出了声。发现两位都在盯着自己，他忙假装咳嗽：“没事，咳，喉咙有点不舒服。”
　　简单跟柯予聊两句，裴钰就离开了教学楼。姜舸没走，就站着看着她。
　　“干嘛，很好看吗？”柯予挑眉，语气不算友善。姜舸无所谓地耸耸肩：“确实很不错。”柯予一听，反倒是自己开始有些脸热。“你很幸运，第二个选择的老师正好出国访学了，裴老师珍惜人才，就把你划到了李老师门下。”姜舸说道。柯予一听，乐了：“那我还得感谢你咯？”
　　姜舸思索了一下，认真回答：“可能。因为在裴老师犹豫地时候，我有在旁边补充几句。”柯予双手一合，做感谢状：“那谢谢你啊同学。”
　　姜舸沉默。“阴阳怪气。”他心想。
　　“你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柯予没说话。
　　“我叫姜舸，百舸争流的舸。”
　　到很久以后柯予回忆起这一段，都感慨姜舸这个人真是可恶，酷耍得超有心机。这厮介绍完自己便转身走了，走时还不忘补充一句：“不用向我介绍，我早记得你了。”那时柯予心跳的频率极快，心里的悸动不受控制地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