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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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空气里掺着花香。天刚亮，一切看起来懒洋洋的。
开学第二天，小卖部里生意很好。
大多是穿着军训服的高一新生。
姜一甜规规矩矩的穿着军训服，短发扎成两个小羊角辫。
她站在门口，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早，离上课还有一会儿。
姜一甜站在门口人少的地方，盯着手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想等人再少点儿了再去买东西。
可过了五分钟，人一点儿没见少。
姜一甜看看小卖部里的人，犹豫了一会儿，算了，走吧。
“小家伙，站这儿半天了，怎么不买东西就走呀？”身后有人叫她。
姜一甜觉得这声音很耳熟，还没等姜一甜回头，书包就被人拉着往后一拽，她没站稳，往后倒，隔着书包撞上人的那一刻，双肩被人轻轻按住，带着她转过身，护着她往前走。
很温柔。
她感觉得到，那个人很高，虽然隔着书包，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依然隐隐约约传到她的鼻腔。
他的身体隔开了周围的推推搡搡，安全感十足。
姜一甜莫名地忘了“反抗”，或许是因为身后的人很有分寸，手放在了书包带上，胸膛也隔开了书包；更或许，是身后那人给姜一甜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那人护着她走到了前面。
那个人双手撑在她两侧，旁人看来，就像是他把她圈在怀里。想到这儿，姜一甜的耳朵泛起微红。
“不用了。”姜一甜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可她猫一样的声音混在人群里，还没传到那人耳朵，就被淹没。
“小家伙，要买什么？”
他见姜一甜迟迟没有反应，又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脑袋，问：“小家伙，发什么呆呢？”
他的手碰到姜一甜脑袋的一瞬，姜一甜一激灵，下意识一缩，脑袋回过神：“老板，我要一袋大白兔奶糖。”
姜一甜想了一下，又改口：“啊不，两袋，谢谢。”
老板把东西递给姜一甜，姜一甜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老板。
姜一甜的钱包上挂着一个小白兔，小巧可爱。
这个应该是小学时候买的。
“你这挂饰……”真像你，都很可爱。
“什么？”周围有些吵，姜一甜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买好了吗？”
“嗯，好了。”
那人又护着她从人群里出来。
“额……”姜一甜左手紧紧捏着钱包，右手拿着两包大白兔奶糖，组织语言，“谢谢你，祁同学。这个给你。”说着，把一袋大白兔奶糖递给祁云。
“你怎么知道是我？”祁云接过糖，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了一颗。糖纸揣在了口袋里，没放好，掉了出来。
“听出来的。”姜一甜把零食放进书包，又看了眼手表，只剩几分钟了。
姜一甜走路不算快，再不走，还真有可能迟到。
姜一甜把糖放进书包背好，准备走了。她抬头看了眼祁云，他的眼睛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好看，熠熠生辉。
姜一甜忍不住想，这真是个比太阳还耀眼的存在。
他似乎是觉察到她的目光，也回过来看她。目光交错的那一秒，姜一甜像是一个做了坏事儿的小偷，假装镇定地低下头来。
他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祁云看着姜一甜，觉得她真的是可爱.死.了。
姜一甜犹豫了一下：“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小家伙。”
其实姜一甜想说的是，我们都是同一个上课时间，你不担心迟到吗？
姜一甜也没有理由管他，弯下腰捡起他口袋里掉落的糖纸，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箱，先走了。
祁云看着姜一甜的动作，笑意蓦然敛了几分。
“阿祁，你干嘛去了？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你有没有良心啊？”李雨靠在在小卖部门口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只手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周围有几个人听到这话，不禁回过头打量二人。
还没等祁云说话，李雨看见祁云手里的一袋大白兔奶糖，噗嗤一声笑出来了：“阿祁，你还吃这玩意儿啊？”
“滚！”祁云懒得理他，一脚踹过去，“走了。”
祁云紧紧攥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揣在口袋里。
姜一甜到了教室，放好书包，高志远刚好进来：“同学们，五分钟之后……”
“报告！”李雨洪亮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他站得直挺挺的，还敬了个军礼，表情严肃。
只不过同龄人一眼看得出，他这是在一本正经地搞笑呢。
这一幕好像有点儿眼熟。
这怕不是村口的二傻子吧？姜一甜坐在位置上，悄悄捂嘴笑。
就算李雨是假正经，但好歹有颗装正经的心。他身后的那位——祁云，手揣在兜里，看起来懒懒散散的。
高志远正说着话，突然被打断，本来有些生气，但一看是李雨，态度端正，心里的气消了大半：“进来吧，以后来早点儿。”
“同学们，五分钟之后，操场集合，开始军训！”
姜一甜在位置上深呼吸，加油，姜一甜，你可以的，区区军训，打不倒你的！
祁云在旁边看着，脸上挂起两个好看的梨窝，小虎牙微微露出。
姜一甜瞥见自己身旁的军训服，忽然想起旁边的人已经落座，下意识地转过头，只一眼，又害羞得想找个缝钻进去——他在笑。
姜一甜用手隔开他的视线，挡住自己的脸，捏住自己发烫的耳尖。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姜一甜飞快地跑出教室，奔向操场。
姜一甜没有听见身后的人低声骂了句脏话。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军训教官，以后你们可以叫我王教官。”王教官声音比李雨还洪亮，“军训的注意事项你们的老师也说过了，我就不强调了。”
姜一甜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跑太多啊！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先跑步七圈！”
七圈，还好的吧？
姜一甜安慰着自己。
姜一甜比较矮，站在队伍的前列，她尽量跟紧队伍的步伐。
“呼——呼——”真的好累啊。
明明是夏天，空气湿润，可姜一甜跑的时候，觉得这空气却像是冰窖子里散出来的，寒冷而又刺骨，刺得她嗓子生疼。快结束了，空气似乎又转为燥热，热得她嗓子快要冒烟，像是夏天阳光暴晒下，濒临断流的小溪。
终于跑完了，姜一甜用最后一丝意念支持着自己站起来，不要倒下。
班上两个体质不好的女生，已经累得直接趴在地上了。大部分人都扶着自己的腰，气喘吁吁。
王教官看他们这副样子，一个二个的，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一样，看不下去：“行了，反正才刚开始，给你们休息五分钟，想坐就坐吧。”
听到教官允许坐下休息，姜一甜双腿一下子软了，也顾不上地上脏不脏，直接瘫坐在地上。
祁云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的手突然从后面搭上她的肩，像是在安抚不开心的小孩子：“小家伙，顺顺气。”
姜一甜刚准备说句“谢谢”，只听见祁云继续说道。
“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吧。”
“平时多锻炼身体。”
……
姜一甜很累，没有多余的力气抽出来回答他，更没有力气拍掉他的手，只能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深呼吸，会好一点儿。不要用嘴喘气，用鼻子吸气，嘴呼气。”他或许是觉得姜一甜刚才没有理他，是生气了，声音陡然软了下来，像是在哄刚喝完药在哭的小孩子，“好些没？”
姜一甜试着按他说的做，好多了：“谢谢。”
“不用谢。”祁云坐在姜一甜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姜一甜觉得自己跟他不是很熟，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
姜一甜不好意思跟他明说，只好强撑着站起来，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一步。
“那个……我不是故意乱扔垃圾的……”祁云挠挠头，刚才还在笑话她的人忽然扭捏起来。
姜一甜觉得祁云这个人真奇怪，好像自己有一点点不高兴的迹象，或是一点点疑似疏远他的表现，他就变得正经起来，好像真的很怕她会生气或是疏远他。
“我知道，是糖纸不小心掉出来了。”姜一甜只当他是一个很在意别人感受的人。
“嗯嗯嗯。”祁云又笑起来。
“好了，时间到，集合！”王教官大声道。
军训第一天，站军姿。
运气不好，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运气更不好，阳光只照在一半的操场上，而他们身处明亮。
阳光照在同学们身上，有的人显得耀眼夺目，有些人只觉得心情烦躁。
很明显，姜一甜是后者。不过祁云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的瞩目，操场周围可是有很多花痴的小姑娘在议论纷纷。枯燥的学习里，还有什么比帅哥，八卦，更解乏的呢？
汗水不要命的往下掉，姜一甜觉得自己快要化掉了。
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时间越来越难熬。
终于结束了。姜一甜撑不住了，噗的一声倒在地上，水都懒得喝了，有依靠的感觉真舒服啊。
祁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站在姜一甜边上，离她三步远。他也不和她说话，好像只是刚好走到这里，站着看看风景。
他站的位置刚好挡住照在姜一甜脸上的阳光。
“李雨！”祁云向李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祁，喊我干嘛？我正在深入班级内部呢。”李雨眯着眼，觉得晒，用手挡了挡，“怎么不在阴凉处休息啊？这儿这么晒。”
“别说话。”祁云的话一如既往的简短，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
“……”李雨不知道祁云又在发什么神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这，安安静静的。
李雨左右看，突然明白了什么，笑嘻嘻的，很有深意地朝祁云点头，用嘴型说：“重色轻友。”
虽然有人挡了部分阳光，但毕竟是太阳底下，还是很晒。
姜一甜存了点儿力气，站起来，跑到凉快的地方坐去了。
“阿祁，现在可以说话了吧。”李雨还是刚才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拍了拍祁云的肩，又朝姜一甜的方向挑了挑眉。
“随便你。”祁云语气比刚才好多了，他终于觉得晒，抬起手挡住眼睛，“走吧，乘凉去。”
李雨摇摇头，手锤了下胸口，好像很心疼，一副老父亲送女儿出嫁的样子：“祁啊！你不爱我了。”
“滚蛋！”又是这个熟悉的答案。
姜一甜坐在树下，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浸湿了领口。
她把手伸进口袋，想要拿纸巾找了几下，什么也没摸到。
“你好，我叫林漫。”林漫走到姜一甜边上，伸出手，递给姜一甜纸巾。
姜一甜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借过林漫的纸巾：“谢谢。”
“不用谢，你叫什么名字？”林漫双腿盘起，坐到姜一甜边上。
姜一甜侧过头看她，林漫梳着利落的马尾，额间有几缕碎发。
“我叫姜一甜。”姜一甜礼貌地回应。
“我们已经互相认识了，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喽。”林漫朝姜一甜笑着，话闸一下子打开，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你喜欢哪部动漫呀？”
“你的偶像是谁呀？”
“你喜欢哪本书啊？”
……
林漫很自来熟，姜一甜认真地回答林漫的每一个问题，有时也反过来问问她，两个小女生就这么播下了友谊的种子。
“别看了，放心吧，没人欺负她。”李雨看着祁云，恨铁不成钢，这人眼睛都快长姜一甜身上了，一动不动的。
偏偏这个人还一点儿没察觉。
“嗯。”祁云很明显在敷衍李雨，似乎是确定林漫没有恶意之后，放心了许多，没有一直盯着看了。
但还是保持着一分钟两看的频率。
“阿祁，你喜欢她？”
“没有。”祁云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
“切。”李雨翻了个白眼，你刚才站那儿不就是为了给人家挡太阳吗，嘴硬什么呀，“喜欢就追呀。”
“不行。”祁云很严肃地拒绝了李雨的建议。
李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你刚才不是说不喜欢嘛，打脸打得真快。
李雨搞不明白祁云在想什么。
祁云初中一直挺不守规矩的，不穿校服，爱打架，不听课，可耐不住长得好看，身边一大群小姑娘围着转。毕竟，循规蹈矩的青春里，谁不喜欢那个靠在街头巷口，挽着袖子，拍着篮球，嘴里说着脏话，身边跟着一大群小弟，看起来疙帅疙帅，而又意气风发的少年呢？
当时李雨一直以为他是想立“校霸”人设。
到了初三，他莫名其妙就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叫父母请了家教，成绩还过得去，数学这一门还能排前几。
而且认真上课，尊重老师，居然连校服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穿在身上，为他那本就姣好的容貌加了几分阳光感，又是吸引了一大群花痴的小姑娘。
那时候李雨觉得他校霸人设腻了，想改走学霸人设，还开玩笑道：“哟，你小子转型了？改走阳光校草人设了？”
祁云没有回答他。
后来有一次李雨看见祁云趴在课桌上睡着了，桌上还摆着没写完的习题。
李雨走过去看，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即使是最简单的基础题，他仍然备注了解析。有些地方，改正带修改的痕迹都有厚厚一层。
祁云喜欢自由，喜欢在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喜欢在徬晚的路上拍下一张张照片，他不喜欢学习，不喜欢过着周而复始，循规蹈矩的日子，这些他是知道的。
当时李雨觉得，或许是祁云遇到什么麻烦了。
等祁云醒了，李雨很着急地问他：“阿祁，你遇着什么事情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努力了？”
那时候的祁云并没有回答李雨，只说：“没事儿，就是想学了。”
但李雨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冥冥之中觉得，一定是哪个人哪件事影响到了他。
李雨也想过，他把祁云身边的人，最近遇见的事，想了个遍，都觉得没什么可能。
祁云守起了规矩，李雨受他影响，也只好跟着学习。
光学习用功也就算了，祁云对人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老师说什么他都认认真真地听，认认真真地回答，认认真真地认错，课下甚至会找老师询问自己上课不懂的问题。
逢年过节，他还会手写贺卡，送给各科老师。
……
总之，一学期下来，各科老师对祁云的变化都很欣慰，认为他终于浪子回头，对他更是欣赏有加，经常拿他做例子，鼓励班上的同学。
祁云当时在老师眼里，就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乖学生。
校园的贴吧里还有祁云的同人文，什么为爱改变啦，什么灵魂穿越啦……
“你不清楚。”
李雨刚刚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被祁云拽回。
还没等李雨说话，祁云又提醒李雨：“你也别打什么歪主意啊！”
李雨分外好笑，“我能打什么坏主意？”刚要脱口而出，感受到祁云并没有在开玩笑，遂认真地回复他：“嗯，放心。”
或许是事关姜一甜，祁云像个放心不下孩子的老父亲：“你要是看见她遇到麻烦，得去帮忙，知道没？还得跟我说。”
“嗯嗯嗯，知道了大爷。”李雨受不了他，啰哩巴嗦的。
祁云好似还有一箩筐的嘱咐没有出口，被李雨这话生生咽了回去 。
不知道说什么，祁云又盯着姜一甜看了。
“一甜，你跟祁云很熟吗？”林漫突然问姜一甜。
“没有啊，怎么了？”姜一甜不解。
“没事没事，他一直看向我们这边，我以为他在看你。”林漫摆了摆手，又给姜一甜指了个方向，“我想多了，嘻嘻。”
姜一甜顺着林漫的手往远处看，正好撞上祁云的目光。
不到两秒，姜一甜心里莫名燃起一团火，慌忙躲开他的目光，像一只害羞的小猫。
祁云像是干坏事被人发现，不自然地挪了目光，看向天边的云朵，尽力伪装自己。
“没关系，他应该是看什么出神了，所以没动。”姜一甜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欸，一甜，那你觉得祁云这个人怎么样啊？”林漫捧着脸，问姜一甜。
祁云……很帅，很好看，人如其名，像天上的云一样洁白干净。
他帮自己买过东西，应该算是乐于助人吧。
“挺好的吧，我跟他也不熟，不好随便发布自己的意见的。”姜一甜说的跟想的不一样。
祁云……很帅，很好看，人如其名，像天上的云一样洁白干净。
他帮自己买过东西，应该算是乐于助人吧。
“哦。”林漫没有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听到八卦而失望，还是刚才的笑容，“我觉得他长得蛮好看的，至于性格之类的，也不熟，确实不能随便下定论。”
下午依然是在站军姿，王教官好像要与军姿死磕到底。
一人犯错，全班领罚。
美其名曰——锻炼大家的团队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