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当女帝的经历》水下听风者

4、谋逆罪臣

　　“随你。”慕瑜安抿了一口清茶，不再劝他。
　　“谢大人，谢大人。”凌或顾不得行礼，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走了，宽大的蝴蝶戏服被拖在地上，早就肮脏不堪。
　　醉红楼
　　“掌柜的，求您，求您，给我一条生路吧，让我留在这吧。我和我妹妹....”凌或双手拽着醉红楼掌柜的衣摆，苦苦哀求道，要说之前他还有一丝丝世家子弟的尊严，但现在只要他和妹妹能活下来，无论是下跪还是磕头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什么你妹妹，明明只有你一个小畜生！”一巴掌直接甩在凌或脸上，后者被打得愣在原地，脸上肉眼可见的发红肿胀起来。掌柜的也是后怕，要不是顾及早年凌家对他有恩，他怎么会收留这么一个罪臣逆子，还连带一个襁褓女婴。这陛下可只赦免了凌或，这个女婴要是被发现也活了下来，他的小命怕是不够丢的。
　　哎呀，哎呀，他好歹也收留这两个人几天，就当是还过这个人情了。这凌家犯什么罪不好，偏偏要谋逆，呸！真是活该！掌柜的自己安慰自己，板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冷声道“那个小崽子，我命人扔到郊外乱葬岗，你要是还在这，她保不齐就被那些吃尸体的野狗给叼走了。”
　　“怎么会，怎么会。”凌或喃喃道，乱葬岗，乱葬岗，他得去乱葬岗，妹妹在那，他得去那。
　　天色顿时暗了下来了，满身的疼痛比不得内心的惊慌，双腿越跑越发软，不可以，不可以停下来。
　　“开门啊！开门！我要出城！我要出城！”一双满是污泥的手，拍在城门上，焦急的喊声使得这个炎热的夏夜更为焦躁。
　　“谁啊？！日落关城门自此不再开，这规矩都不懂吗？你是想死吗？”守城的城将看到一个邋遢肮胀的戏子，非得天黑要出城门，大声嚷嚷道，手中的铁鞭甩在空中，闪出寒光。
　　“大人，我有急事，真的，我有急事，我妹妹在城外等我，她太小了，求您，能不能放我出去！”凌或几乎是立即“咚”的跪在坚硬的石板，决绝地让他自己都有点诧异，也是，自从灭族后，他站着的时间还没有跪着时间长。
　　“啧啧，不是我不帮你啊，这城门关了可就不好开了，除非...”那人阴笑着。
　　“除非什么？”凌或一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燃烧殆尽的灰烬的最后的一点光亮。
　　“一百两。”
　　“一百两？！一百两，一百两，我没有那么多。”他几乎快要急哭了，已经耽搁太久了，妹妹也不知道怎样了。他怎么这样没用，这样没用！
　　“嗯，没钱也不是不行，看你长的还不错，要不陪我玩一场，这城门我就帮你开，怎么样？”那人撩拨着凌或额前的碎发，低声说道。
　　看着凌或颤抖的身体突然静止，便伸出手摸着他的头顶“你是个乖孩子，肯定要护着妹妹，毕竟她还那么小。你父母也嘱咐你要好好照顾妹妹吧？”温柔的语气，甚至都让人忘了刚刚的无耻要求。
　　“对，对。我妹妹还在等我，我得护着她。我答应你。”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颤抖的牙齿里，一个一个吐出来的。
　　“乖孩子。”
　　说着就拉着凌或往城墙底边的小屋走去，很简陋的木头房子铺着半潮不干带有霉味的茅草，前几天的大雨使得地面泥泞，满是松软的烂泥混合着茅草，有股怪味。
　　今晚，他的人生就应该彻底完了。他怕走得太快，又怕走得太慢，整个人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走在泥地里，绝望又殷切地走着，绝望地告别他以前还算清白的人生，殷切地去接他唯一的妹妹，他唯一的希望。
　　一阵马的嘶鸣声使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开门！我们要出城门！”为首的侍卫高声喊道。
　　“城门已关，除非有御令。不然恕末将难以从命。”守城的城将看这一队人气势不凡，估计使某个大官，但还是壮着胆子回道。反正自己也是尽忠职守了。
　　“哦？我刚刚怎么听你说，陪你玩一场就能开城门，要不，本宫陪你玩一场，你就把城门开了吧。”慕瑜安挑起帘子，语气轻佻地说道，却有种说不出森寒感觉。
　　“公...主，公主，公主饶命，刚刚是末将戏言，是看这个小戏子可怜得紧，才哄哄他的。末将绝不会是那种人啊，请公主明鉴！”那人几乎是趴在泥地里，颤颤巍巍说道。
　　“公主，求公主，让我出城门吧。我不想...不想陪...”少年站着那里，凄厉的声音还没完全传到慕瑜安耳里，就被另一个声音硬生生打断了。
　　“小畜生！你说什么鬼话！明明是你先勾引，我见你可怜，才收留你！”
　　“够了！本宫没空听你闲扯，自己去军营领棍子，不然本宫也可以去上将军那说道说道。把城门给本宫打开！”慕瑜安冷声道，这种人渣，应该打死才对。
　　“是....”
　　“至于你，上本宫的马车一起出城吧。”慕瑜安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同情。
　　“小人卑贱，怕是会脏了公主的马车，多谢公主好意。”凌或低着头说道。
　　“公主金口玉言，岂容你拒绝！”慕瑜安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绛一就直接利落下马，抱起凌或扔进车里了。凌或衣服上的污泥几乎甩了慕瑜安满脸满身，前者惊呼一声，缩在马场角落里。
　　真好啊，真好啊，绛一......等着扣工资吧
　　慕瑜安机械地擦着脸上的泥渍，看着角落缩成一团满眼通红的少年，叹了口气。“喝茶不？”一杯凉茶递到了凌或脸前，摇头。“糕点呢？”依旧摇头。“那，先擦擦吧。”递上一块白绢。还是摇头。
　　这个人把他拉上马车干嘛？是想对他做什么？他现在在哪？妹妹，妹妹在哪？害怕，好害怕.....
　　“绛一，地方到了没？”
　　“到了，公主。”
　　什么？！什么？！乱葬岗到了吗？！凌或几乎是飞一般冲了出去，外面坟头满立，阴气森森，不是乱葬岗又是哪？到了，他到了，他马上要找到妹妹了。
　　一个时辰后，慕瑜安看那个在乱葬岗疯狂寻找的身影终于慢了下来，但还是依旧不死心地找着,每一处杂草他都翻，每一处洼地他都看，还是没有。
　　“公主，他这是....”
　　“绛一，去看看我们来乱葬岗的路上，看他妹妹会不会在那。找的仔细些。”
　　“是！”
　　又是一个时辰过后，那个身影倒在了一棵死树下，就呆呆地趴在那，明明还在呼吸，明明还在颤抖，却像死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