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皮》木兮晏

10、百番纠结

　　班里一阵哗啦翻书的声音，盖过他们的小声谈话，顾升指尖点着书上的字，小声背着。
　　午间铃响，田英踩着黑色高跟鞋，抱着一沓试卷慢慢走进来。
　　“都把书收了哈，这节课我们小测，中午在群里通知过了。”
　　“哎…”顾升把书一合扔到桌斗里，回过头看着沈辞。
　　“看啥，看一路了还没看够。”顾升笑着说。
　　心思被揭穿，沈辞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别过去：“自作多情。”
　　顾升心中一丝窃喜不怀好意的说：“呦？没看我看谁呢。”
　　沈辞：“你是不是有病，总之没看你。”
　　田老师把试卷分好递给前排同学往后传，感觉不对抬头往最后一排看。
　　老师推了推眼镜脸一沉：
　　“最后一排那两个你们说啥呢。”
　　沈辞看了眼老师，顾升拿到卷子准备开始答题。
　　“还看，说的就是你，你和你同桌站起来。”
　　沈辞不情愿地站起来，顾升还没反应过来，沈辞拉了他一把。
　　老师走到他俩旁边，略显娇小。
　　“哎，顾升，老伙伴呀，这次语文能考110还是，这么自信。”
　　顾升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老师我觉得我可以。”
　　老师挑了挑眉：“是吗，那你能先说说你刚和你同桌说啥呢不，这么开心。”
　　顾升：“我们在讨论关于中国伟大复兴，社会进步发展，有助利国利民的伟大政策。”
　　……
　　沈辞想：好TM中二的回答。
　　前排两个同学笑的不敢出声，肩膀微微颤抖。
　　田英扶了扶额角：“我的天，算了算了，你俩做题吧，坐。”
　　顾升坐了下来，沈辞也跟着坐下，轻轻叹了口气。
　　沈辞往旁边一看，顾升已经开始写了，这字…
　　沈辞凑近看看，愣是没认出来，这TM写的啥？
　　对于林石，沈辞已经觉得那字够丑的了，没想到还有更丑的，这让人很意外。
　　顾升没有理他，还在认真写他的烂字，沈辞就看着他不动…
　　“还看，你不怕老师一会儿又说你？”顾升压低说，“还没看够？”
　　“我呸！”沈辞转过去，“孔雀。”
　　沈辞抽出自己的卷子开始答题。
　　题不是很难，沈辞在文言上比较拿手，两三下，都写完了。
　　沈辞靠在椅子背上，笔在指尖转动着，男孩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养眼。
　　有一片叶子落了，沈辞看着窗外，心里淅淅沥沥。
　　顾升喜欢男的，他不喜欢女人……
　　枯树枝堆在教学楼下面，上面停了几只鸟，叽叽喳喳的。
　　沈辞忍不住看了顾升一眼，顺之愣了一下，他还在现代文阅读！这不合理。
　　顾升看了下惊讶的沈辞：“害怕什么，好赖我作文写了。”
　　这会儿是下课时间，外面学生吵吵闹闹，还有爬到窗户上偷看的，都被田老师赶走了。
　　田老师踩着她的高跟在教室来回晃悠：“一会儿下课课代表给我收齐，放我办公室。”说着田老师一笑：“课代表就你，语文想考110那位。”
　　“啊…我？”顾升说。
　　“没错，就你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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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偷偷一笑，活该。
　　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了，顾升开始写作文。
　　沈辞一只手转着笔，头凑过去看了眼，笔吓得掉到了地上。
　　沈辞现在想知道，老师之前是怎么给他阅的卷子。
　　当事人顾升还在答着卷子，可能他也察觉到时间不够了，刷刷刷写的飞快，笔下的字也跟着飞了起来…
　　下课铃响，顾升刚好写完最后一个标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卷子。
　　“完美，应该能上110了这次。”顾升说，“我难得这么认真地写。”
　　沈辞看着他那一坨字，凭着不知名的神机分辨着字。
　　你这卷子撑死及格，沈辞心说。
　　“收，收，都停笔，顾升收，收完了放我办公室，其他同学下课。”田英说着，走出教室。
　　“啊啊！啥世道。”
　　“人生无可恋了。”
　　“第三道填空你们填的什么？”
　　“选D吗？不是B？”
　　“我觉得我不是合格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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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里吵成一片，三三两两对答案的，畅谈人生，抱怨考试的，沈辞靠在墙角，一只手还在转着笔，看着顾升收卷子。一缕阳光柔柔落在桌面上，微弱的亮光。
　　沈辞陷入沉思。
　　“沈辞！”李楠趴在窗口大喊。
　　“那女的谁啊，找沈辞。”文忆昔说。
　　“谁知道呢。”小姐妹一遍看着自己手一边说。
　　“人家那么帅，有个对象正常。”
　　文忆昔听完，突然不说话了。
　　分班复课第一天，她报到时站在沈辞后面。
　　我去，这男的小帅啊！文忆昔想。
　　她的目光随着沈辞的脚步出了门，直到报到处老师开始催：“还办不办了？”
　　“哦，哦…”文忆昔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
　　“哎，现在的孩子。”老师一边嘟囔一边给她拿表。
　　“填表。”
　　文忆昔瞥了眼桌上的表，看到刚才那个男生。
　　沈辞，七班
　　旁边是他的照片。
　　文忆昔心中一丝窃喜，我还有机会，他和我一个班。
　　虽说之前就听过他是九班班霸，在他那个楼层都挺出名，不过这人性格有些孤傲，没怎么见过。
　　直到一进教室她幻想就破灭了。
　　沈辞和另外一个女生聊着，女生貌似很高兴，沈辞还是面无表情，没一会就给打发走了，没想到下一秒校霸就来找他事了。
　　这位黑榜老大全校闻名，人到挺有趣，不太爱和人有太多交集。之前和校外人打架成名，现场血流成河，现场人说顾升，眼神，特别，冷，冷到心里，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笑了下就走了。
　　如今看着校霸满面春风和班霸聊天，沈辞还一脸不屑，是有点惊讶。
　　文忆昔看着这些，坐到一边，默默翻开了书。
　　我在意这些干嘛，她想……
　　“hello！昔昔！”许萌跑过来抱住她，“怎么想啥呢。”
　　“没有。”文忆昔说。
　　“我刚发现我们和校霸，和九班班霸同班哎，两人都挺帅，听说还都没女朋友。”
　　“同学你的卷子。”顾升手在桌子上敲了下，比老师还没有温度的声音，回响着。
　　文忆昔看着他递过卷子，顾升拿了卷子离开，文忆昔翻开课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报告！”顾升走进办公室。
　　顾升四周环视了下，没看见田英，看见一位面善的老年教师问：“老师，田老师座位在哪？”
　　顾升全校谁不知？那位还在喝着水的老师明显被吓了一跳，指了下她旁边，手还有点颤：“这。”
　　顾升笑了笑：“谢谢。”
　　说实话，这位老师也没见过顾升，貌似他没有传闻那么可怕。
　　顾升放下卷子，往教室回。
　　沈辞靠在座位上玩着手机。
　　——开学第一天咋样，中午都没见你回来
　　是沈括，沈辞不是很想理他。
　　——最近没有不舒服吧
　　沈辞想了下，是啊，自从那天沈莘安走后，他就没啥不舒服的。
　　“嘿，同桌，我回来了。”顾升说着，往座位一坐。
　　沈辞看着他，眉头不自觉又舒展几分，却又语气一转：“关我屁事。”
　　“哎，你这人…算了。”顾升说。
　　“顾升我问你，你是不是…”沈辞放下手机，“算了，没啥。”
　　“你这吊人胃口啊。”
　　沈辞看着他，笑了声：“真没啥，就是想叫叫你。”
　　“我发现你这人挺欠。”
　　“你也。”沈辞笑笑说。
　　也罢了，管他喜欢什么呢，沈辞想着。
　　顾升莫名心跳一下，猛烈的，从郑黎明走后就没这种感觉了。沈辞，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有点压抑，但又像从浑浊中射出来的光。
　　“傻逼，咋了。”沈辞问。
　　“嗯？”顾升回复。
　　“要上课了，准备下。”沈辞说。
　　上课铃响，顾升也回过神，看着老师在黑板上画着函数图像。
　　打开通风的窗户没光，太阳被云挡住了，吹进来的风有点冷，风也吹不走两人身上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