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汪财

5、第 5 章

　　蓁蓁颤抖着，张口欲说，却发现这种情况他也确实没说过不会发生。
　　但谁又会想到这种可笑的情况呢。
　　“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不，我从未说过假话……”
　　“你说你叫赵绍宣！你爸爸姓季，从哪里能跑出来一个赵绍宣！”
　　“我现在随母姓，不过在你母亲来之前，我确实是叫季绍宣的。”

　　“恋人”的话令蓁蓁有些哽住，也使她飘动着的遮羞布完全掉落。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嗡嗡的，再也接受不了什么丝毫的新东西。
　　可楼下的对话还是一声不落地配合着播放进她耳朵里。

　　“你还好么？”
　　“好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年”
　　“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不来看看呢？”
　　“我来怕是你的小甜心饶不了你呢。”

　　“……你知道，莞莞只是脾气有点……”
　　“我懂得的，毕竟她是最合适插进我们婚姻的人。”赵辛夷不想再继续跟这个男人叙旧情，她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会想起那阵快把自己逼疯的日子，“请帖都送到了吗，布置……”

　　“辛夷，快十年了，我已经成熟多了，这些我早就备好了……”

　　“那就好，我要回去了，不然你的小甜心怕是会闹。绍宣就先留在你这里，我已经找好了一所英国的学校，宴会结束后我会接走他。”
　　赵辛夷咬紧牙关，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拎包就要离开：“我现在交了个新男友叫约翰，我住在他那里。约翰早就想带我去他的家乡玩一下了，我需要早点回去和他做一下旅行攻略。再会。”

　　“辛夷——”
　　听得出季叔去追他的那位前季太太了，楼下又安静了起来。

　　赵绍宣撇嘴一笑。
　　“听见了吗，过几天我就要在公馆里举行我的成人礼，我猜你前几天的生日过得怎么样？你觉得会有一个在季公馆的成人礼吗……”
　　“你的母亲，现在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我父亲给的。你只是顺道沾了她的光，在你母亲勾搭上我父亲之前，这些都是我的……”
　　“啊，当然，就算你进了季家……你看，一样的，这些，还是……”

　　蓁蓁奔溃地跑回房间，她不明白，只是短短几天，恋人怎么就变了一副面孔。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闻到了一股香味。这是季家一直以来的香薰味道。
　　是的，还是刚刚赵辛夷走过时飘过的那股味道。

　　母亲和自己，在季家究竟是什么角色呢？

　　有赵绍宣在的季宅里，蓁蓁感觉自己就是他旁的小丑。
　　赵绍宣举手投足间所透露的气质完美的碾压过蓁蓁，他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随意地游走在季家的各处，连仆人都一一慰问了遍。

　　蓁蓁每天都在房间里逃避着，但吃饭逃不过。
　　自己餐椅旁边多了一个大活人，她是不介意的，但她不想看到赵绍宣这一副随心的模样，两人同框一比，她就像一只灰溜溜的小老鼠。

　　蓁蓁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要跑上楼，季彦承拦住了她。
　　“蓁蓁，最近吃的怎么这么少？饭餐不合口味吗”
　　蓁蓁摇头。

　　“那是不是宣儿欺负你了？绍宣！你欺负蓁蓁了吗？”
　　蓁蓁悄悄看了眼默默吃饭的赵绍宣，又摇了摇头。

　　“那是想你妈妈了？”
　　蓁蓁刚想摇头，又开始假设对面还坐着母亲的场景。

　　那她可真是太想念那个女人了：女人在这里虽然不会保护她，但也不会让赵绍宣顺心。只可惜女人大概更嫌弃拖油瓶，她总是能从梁蓁蓁身上看到梁父的影子，继而就想起自己上一段失败的婚姻。

　　“不，季叔，我只是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点胖了，想减点肥……”
　　季彦承失笑：“蓁蓁，你哪里胖了，而且女孩子就是要圆润点才好看的……万一坚持不下去就去叫王妈给你做点吃的。”
　　“知道啦季叔。”梁蓁蹬蹬蹬的上楼，反正半夜厨房里还会有小点心。

　　季叔看着蓁蓁上了楼，转头对赵绍宣说道：“绍宣，不管我和你妈妈怎么样，那都是大人过去的事情了。你和蓁蓁都是好孩子……”

　　“爸，我真没欺负蓁蓁。我马上要成年了，早就不是那个胡闹的小孩子了。我知道蓁蓁和你们离婚的事没关系，我挺喜欢她的。”赵绍宣放下筷子，起身上楼，“我去找她谈谈，小姑娘可能把我想成坏蛋了……”

　　“咚咚咚——”
　　“谁啊？”
　　没人应答。
　　蓁蓁悄悄打开房门，发现来人是谁后，立马想关上门，却被赵绍宣先一步用胳膊抵住了。

　　“我现在被你比的都像只老鼠一样了，你还要怎样，特地追上来看我笑话吗……”梁蓁用力把住门，小脸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用力，红扑扑的诱人极了。
　　赵绍宣一愣，大笑：“哈哈——蓁蓁啊蓁蓁，哪有自己把自己比作老鼠的……”

　　赵绍宣停下来看着女孩委屈巴巴的小脸，忽然正经起来，低头靠近她小声说道：“我上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事情……”赵绍宣前倾的身子让蓁蓁有点压力，却又强撑着抓紧门把手，不让自己后退丢了场面。

　　“爸爸说的对……”
　　“……什么？”到底还是好奇衣食父母的评价，蓁蓁好奇的主动靠近了赵绍宣。
　　闻着女孩身上传来的味道，赵绍宣的喉咙动了动，看着懵懂着马上就要扑到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咬牙克制下了想把她揽在怀里的冲动。

　　“你圆润点会更好看……”
　　“……赵绍宣你滚啊！”蓁蓁气地推开堵在门前的大男孩，关上了门。
　　赵绍宣也没再闹女孩，心情愉悦地回了房。

　　蓁蓁这几天半夜总是被饿醒，就偷偷跑去厨房吃剩下的点心。
　　低头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腰，她觉得好像真的胖了一些。

　　很快到了举办赵绍宣生日宴会的日子，蓁蓁早早地穿上了礼服。但她有点胆怯：她身份尴尬，除了女人的再婚，她就再没参加过这么大派头的宴会了。
　　在镜子前踌躇了许久，蓁蓁还是决定趁着宾客没来就偷偷溜下去。作为一个在别人屋檐下过活的人，主人儿子的成年晚会，她是万万不能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