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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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什么东西，赶紧放开我！”西装男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闷气，现在确定不在千达商场后，他也不愿再当孙子，有人愿意给他当出气筒，他乐意至极。
西装下的身材可比耳钉男这种在校学生健壮多了，他啪地扇开耳钉男的手，拽着后者的领口猛然一拉，然后反向一推，耳钉男连带两位救驾的小伙伴一同摔倒。
青春期的孩子总企图在芸芸众生中彰显自己的独特，这般狼狈至极的模样赤-裸裸被众人看到，耳钉男内心的耻辱感飙升到巅峰，暴喝一声“给老子死”，爬起来冲上去，被推倒后，再爬起来，再冲上去，再被推开。
“你这力气，女孩子吗？”西装男嘲讽道。
就在他们打的热火朝天，电视机的声音忽然调至最大声，高音量的说话声使得厅内的绿叶、甚至纸杯里的水都随之微微颤动： “何小姐，据警方调查，许婧上吊前曾给你拨打电话，通话时长约三十秒。期间你们谈了什么内容，能告诉我吗？”
这道男声低沉浑厚，缓缓道来，显得很稳重，即使电视机播放的声音略微失声，但仍能给人一种安全感，感觉很踏实。
打斗的几人不由自主的望向电视机方向，穿着黑色风衣的长发女孩面容冷淡地蹲在电视机前方，单手调按音量键。小女孩悠悠捂住耳朵，瑟缩在她身旁。
跟班小青年本想破口大骂，不经意看到电视上的女人，下意识左张右望，目瞪口呆，赶忙凑在兄弟耳边低语： “电视上那个女人，不是小孩的妈妈吗？”
屏幕上年轻妈妈唇色发白，眼神空洞，眉头拧成一团，被迫陷入回忆之中。
她声音颤抖，回答明医生的问题： “她说她被困在教学楼里了，怎么喊都没人回应。她爸爸值班，只能求我回学校去找门卫帮她开门。”
“你如何回应她的请求？”
“我答应她了。”
何玲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那时只有家里才有电话机，她挂断电话刚要出门，男朋友的电话便打来了。她和男朋友甜甜蜜蜜聊了一小会，妈妈突然让她帮忙择菜，她就把那件事忘在了脑后，直到晚上睡觉前才想起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而且何玲没有再次接到电话，她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学校。然而星期一，警察却来学校搬走她的尸体。
“可是，我忘了……”何玲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从她指尖滑落。
他们说的话明明不在同个频道上，可却意外地让人觉得没有什么突兀之处。
元唏把电视机的声音调至正常状态，扭头望向圆脸大叔： “您女儿的名字叫作许婧吗？ ”
圆脸大叔的脸上的肉不知何时已经垮了下来，整个人似乎苍老几分，哑声道： “也叫许Jing，但不是女字旁的婧，而是安静的静。她不是因上吊而死，也没有被困在教学楼出不来。
“她……”圆脸大叔张着嘴，哽咽许久才道出，“她是跳楼死的，好几年前的事了。”
“您的女儿，是哪个学校的？”老大爷问道。
圆脸大叔扭头望了他一眼： “封城师范学院。 ”
老大爷面色缓了缓，抬手拍拍老伴的手背。
“咦，我没看错吧？”小青年揉揉眼睛，指着电视机，“那个男的不是班里面女生的新男神吗？好像是那部热度最高的网剧《心灵诊所》的主演之一，叫什么喻……”
“叫喻路，剧里演的角色叫明衍医生，是刑警队的心理学顾问。”耳钉男不屑道，”这大概是最新一集吧，昨晚更新还没来得及看，没想到那女的长得那么丑也能当演员。”
悠悠生气道： “不准你说妈妈丑！妈妈很好看！
“你妈妈呢？刚才不是还在吗？”小青年问道。
悠悠小胖手抓住元晞的兜帽，心里特别有底气，大声喊： “妈妈去看医生了！”
三个青年小伙： ？？？
电视镜头切换至明医生。
他长得很好看，大概是个混血儿，眼窝较深，睫毛浓密且长，眼尾上挑，高鼻梁，下巴线条紧致，面相极富侵略性，涉世未深的小女生看后会忍不住心神荡漾。不过选这么一位霸道总裁范的角当“心理医生”，真是为了赚粉丝钱而“不折手段”了。
他贴心递了一张纸巾给何玲，居高临下地看着何玲擦眼泪的模样，嘴角似乎微微勾起，露出一分玩世不恭的笑，说出的话宛如一把冰冷的剑，刺进何玲的胸口： “哦，那么说，是你间接害死了许婧。你也是本案的凶手之一了。 ”
何玲擦拭的动作一滞，一动不动，呆呆愣坐在沙发上。
心理治疗师能说出这种令患者崩溃的话语？
元晞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一边道： “喂，那边那个耳钉小同学。”
“啊？”耳钉男听了几遍才意识到元晞喊地是他，不情愿地回应，“干嘛？ ”
“《心灵诊所》讲的是什么故事？”元晞扭头看向他。
“你不懂用手机搜吗？”
“如果搜得到，我早就搜了。”元晞叹了一口气，决定告诉他们事实，“这个世界，并没有《心灵诊所》的信息。详细说，我们现在身处于《心灵诊所》创造的世界，但又与《心灵诊所》不同。这个世界是这位潜伏在我们十人之中的精神病人，参照TA所观看的电视剧进行解构重组，从而形成的一个虚幻而又真实的世界。”
她站起身，微微垂首注视屏幕中的明医生，此时的他亦站立俯视镜头，两个人隔着机器和网络互相对望。他看着的人明明是何玲，但元晞感觉“他”看的人，就是她。
创造这个世界的人，透过他钦定的主角的眼睛，对她发出警告。
但她毫不畏惧。
电视机嚓地一声便成了雪花屏。
元唏转身扫视在场的所有人，樱色嘴唇轻启： “我要带你们活着离开这个世界，我不允许各位对我隐瞒任何事情。所以，”她目光炯炯落在耳钉男脸上， ”《心灵诊所》到底讲述什么样故事？会不会出人命？”
耳钉男仿佛被一道电光直击内心，浑身麻痹，他突然胆怯起来，嚣张气焰被一盆水浇灭，不敢再与这位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女孩对视，低着头小声道： “就是，就是心理医生协助警察破案的故事，这种剧肯定会出现死人呀。”
元唏继续发问： “明医生剧中出现镜头最多的场景在哪？”
耳钉男想了想： “在公安局，明医生本来就在局里任职。”
“这个明医生有过案底。”
“你确定你没看过剧吗？”耳钉男忍不住抬头，恰好对上她的眼睛，立刻按捺住那一星点叛逆，乖乖道， “故事里，曾说他几年前参与一起特大连环杀人案，被凶手留下的作案线索所迷惑，他把自己当成了凶手，并在凶杀现场重复了杀人步骤，迷失之中把队友杀害了。”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明医生就是这个世界的‘刀’了。”元晞揉揉眉间，如果是心灵诱导的方式，这种手段防不胜防，她没有太大的把握。
西装男举手发问： “警察小姐，您意思是说，明医生会杀死我们吗？那该怎么办？您应该会保护我们吧？还有何玲该怎么办，她该不会死了吧？”
“他不会自己出手杀人。”元晞摇摇头，“明医生擅长的是心理控制。从刚才他对何玲的质问，我猜测，他想要暗示、诱导你们自己杀死自己。我说过，我要带着你们活着出去，决不食言。”
她顿了顿，冷淡道，“不过，如果你们不听我的话，擅作主张，死了可不别怪我。”
“既然明医生会给我们施加心理暗示，那我们不和明医生接触，不就行了？”西装男疑惑道。
元晞扫了他一眼，手指向三个小青年：“这三条友没能给你一丝提示？与明医生见面是设定的强制任务，预约的人必须强制接受，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离开医院。”
此时，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是高跟鞋踏在地瓷砖上的哒哒哒声，密集又混乱，从远及近。
何玲回来了，身上似乎弥漫一股煞气。她没有看向自己的女儿，而是独自走到后排坐下，仰头靠在座位上，无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悠悠远远地望着妈妈，可眼前本该熟悉的人变得十分陌生，令她犹豫起来。她缩在元晞背后，咬着唇，一副要哭的模样。
这时，待客区的广播再一次响起：“请元晞到明医生办公室进行咨询。”
神出鬼没的护士小姐此刻凭空出现在门外，笑容甜美：“元晞小姐，请随我来。”
元晞拢了拢额前的刘海，淡淡道：“我似乎不是预约者。”她通过特殊方式加塞进入电梯，按道理说，那人不认识她，没有她的任何资料，应该对她无可奈何才对。
“您是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您的领导说您为解决这件案子殚精竭虑，精神方面出现了些许问题，特意电话告知我们为您进行治疗。”护士慢条斯理地解释。
为了除掉她不惜改动规则吗？不过也好，把火力吸引在她身上，或许这一次不会死掉那么多人了。元晞干脆利落回答：“好。”
悠悠慌忙地扯了扯元晞的衣袖，哀求地望着她。
元晞一愣，叹了口气，温柔地抱起悠悠，走到何玲不远处的座位，稳稳将她放在座位上。随后到猫爬架上把那只主动爬到她身上的长毛橘猫逮了过来，让悠悠抱住猫咪。
长毛橘猫微微挣扎了一下，认命似地窝在悠悠怀里。
“你的妈妈一会就好了，抱住这只小猫咪，它会保护你的。”元晞摸摸悠悠的小脑袋，站起身时又恢复原先的冷淡姿态，“带路吧。”
去往明医生办公室的路比她想象之中要长。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黑幕。笔直的走廊空空荡荡，内侧墙上每一隔一米挂着一块约一米长三十厘米宽的透明玻璃，头顶昏黄的灯一闪一暗，护士曼妙的背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镜子里的护士，竟变成淌血的怪物。
元晞面无表情地跟在护士身后，即使从护士脑后生出的脸正流着哈喇，长长的舌头在她脸旁晃荡。
为维持世界的秩序，也为卷入世界的人们更好的入戏，《心灵诊所》的无鬼无魔设定是无法打破的，所以根本不会出现什么脱离世界本质的东西，这种程度压根吓不着她。
或许明白了这点小动作奈何不了元晞，那人也就消停了下来，黑夜重新变成白天，拐角之后她便看到了挂着“明衍”两字的门牌。
她轻轻敲门，门内传来一声温和地“请进”。
元晞推门而入，办公室实际上要比电视镜头展示的模样要明显大得多。除了两张沙发这三分地，往里还有一间小隔间，约是书房用途，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犯罪心理学、变态心理学之类的书籍。
明医生合起书，站起身伸出右手，手指白净修长：“元小姐，您好。”
元晞没有伸手，而是仔细打量他身上的衣物。明医生身材修长高挑，是个优秀的衣服架子，白大褂下的衬衫、裤子和鞋子款式不错，或许她可以给老舅孝敬一套。
“元小姐？”明医生的手孤独僵在半空中。
元晞从风衣内侧口袋中拿出工作证，平静而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人：“明医生，我希望你能够配合警方的工作。”
这招叫作先发制人，就算是“刀”，也要遵守游戏规则。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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