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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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月说路千乘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至于发给他的消息，打给他的电话，也全部都没有回音。
而路千乘只在昨晚给尹月发了一条看似是报平安的短信，但尹月越看越奇怪，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词都完全不是路千乘的风格。
尹月越说越着急，语气逐渐带上了哭腔，路辛的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她先将尹月安抚好，挂断电话，脑中浮现出一个人。
王可正。
路辛只知道路千乘有这一个朋友，她再次拨通路千乘的电话，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桌上，活动起来腿部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路辛来不及考虑这些，她穿好衣服，手机内传来标准的机械女声，回荡在客厅里。
“这么晚了，去干什么？”顾芸不知何时靠在了卧室门框上，看着路辛的一举一动。
路辛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路千乘失踪了。”
顾芸眉头一紧：“报警了吗？”
“没用，昨天晚上还给我妈发了短信，严格来说，没有超过24小时。”
“短信呢，我看看。”顾芸走到路辛身旁，路辛点开尹月发给自己的截图。
儿子：妈，最近和几个老朋友在一起做生意，年底单子多，最近你和姐姐不用等我吃饭了。
这句话的疑点很多，路辛强迫自己从第一个字看下去。
首先，路辛记得路千乘说过，自己除了王可正没有什么朋友，那么这些所谓的几个“老朋友”是谁。
年底单子多，说明生意已经做得比较大，而尹月和路辛都没有听路千乘提过任何一句关于和朋友做生意的事情。
而就算暂且当作生意突然爆火，下一句的表述，也让路辛觉得十分奇怪。
你和姐姐不用等我吃饭。
路辛不记得自己说过要回家的事情，那么这个“和姐姐”，又是从何而来？
顾芸明显也看出这条短信中的疑点，冷静分析道：“路千乘上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是上一次，我问他关于王可正的事情。”
“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路辛点了点头：“嗯。”
“你们之前平时联系的频率是多少？”
路辛顿了顿，因为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甚至除了路千乘有个朋友是王可正外，对他这个人一概不知。
顾芸见路辛有些犹豫，没有多想，自然地跳过这个话题：“消息是昨晚十点发的，现在是九点四十，二十分钟后，直接报警。发这条消息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吸地神志不清，二。”顾芸顿了顿：“他被人控制了。”
路辛的心突然一紧，有些焦急地抓住顾芸的手腕：“你还记不记得上次那个巷子？”
顾芸垂了垂眸，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轻轻一扭，反握住路辛的手：“记得，你想去找王可正？”
“嗯。”
顾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说道：“能找到他的几率很小，试试吧。”
车上被摇滚乐填满，每当顾芸紧张或烦躁，她都会用这种方式来减轻压力。
伴随着沉重的鼓点，路辛向窗外看去。
路上少了匆忙回家的行人，只有零星的几个报纸摊还在亮着灯，车道两旁的路灯间歇性地灭了几盏，寒风凛冽，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顾芸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上次那个小巷子。
夜晚的巷子显得格外恐怖，狭窄的通道只允许一辆车经过，两旁是全部紧闭的大门，一楼往往被开发成店铺，零星的几户人家前蹲着看门的黑狗，眼睛亮亮的，似乎冒着黄绿色的光。
路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芸见路辛的身子有些颤动，以为她冷，默默地拉近了和路辛之间的距离。
她们凭着记忆找到那天早上的早餐店，据那天的奶奶说，这是王可正父母的店铺。
两片黑色木板有些掉漆，露出里面浅棕色的木头纹理，门上还有几处被倒霉小孩乱画上的到此一游。
路辛正要抬起手敲门，下一秒却被顾芸的手按了回去，只见顾芸抓起门上的铁环，轻轻扣了扣。
“……”
半晌后，门内开始有了细微的动静，路辛不禁直了直身子。
一位身着深紫色棉袄的中年妇女开了门，她先将门打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闷声问道：“侬是谁啊？”
女人操着一口不熟练的南方口音，像是刻意在用方言回答。
顾芸认真道：“请问是王狗子的母亲吗？”
女人听到儿子的名字，愣了愣，随即将半边门打开，凝视着门外这两位漂亮的女孩。
这两位明显不住在这里，她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有见过她们，而无论是衣着，谈吐，还是那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自己都明显这辈子不会跟她们有什么交集。
她们刚才找谁？狗子？狗子怎么可能认识她们。
女人将揣在兜里的手拿出来，作势要将门关上，顾芸眼疾手快，伸出手抵住了门。
女人明显有些不爽：“你们要做啥啊？”
路辛连忙侧身挡住顾芸，对女人笑了笑，说道：“我们想问一下，王狗子在家吗？”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甩了甩手：“找他做啥？不在！”
路辛捕捉到了女人微小的情绪变化，问道：“他大概几天没有回家了？”
“不在就是不在！”女人吼了起来：“几天没有回家？我也不知道！”
屋内的男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声问道：“红，谁啊？”
女人转过头，大声喊道：“来找狗子的，不认识！”
男人的腿脚有些不方便，拿起手电筒，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你们是谁啊？”
“叔叔好，我们是王狗子的朋友，来找他有点事情。”
“狗子很久没回家了啦…”男人用手电筒往两人脸上照了照，强烈的灯光让两人眯了眯眼，“我们跟他好久没有联系啦，他做了什么事情不要找我们啦。”
“不是的叔叔……我们是……”路辛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狠狠地将门甩上，无论路辛再怎么敲门，门内都没有任何反应。
“好奇怪……”路辛轻声道：“你听到了吗？刚才我说我们是王狗子的朋友，他的第一反应是……”
“他做了什么事情不要找我们。”
“对。”路辛说道：“就像是他们儿子在外面欠了高利贷，而我们是来追债……”
“等等，追债……”
冷风袭来，路辛打了个喷嚏，顾芸自然地握起路辛的手腕：“先回车上再说。”
车停在巷子的尽头，回到车上，顾芸先将暖风开到最大，短时间的一冷一热让路辛的脸颊开始微微发烫，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看他们的样子，王可正肯定在外面做了很多坏事，而在我们之前，也肯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他们有点像是……被找怕了。”
顾芸沉默了半晌，说道：“先报警吧。”
人失踪超过24小时才可以立案，路辛向警察说明了路千乘的个人信息，失踪的时间，失踪前最常去的地方，包括那条异常短信等等。
警察说会立刻动员寻找，路辛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查一查你银行的余额。”顾芸突然说道。
路辛第一次见顾芸如此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点开掌上银行，半晌后抬起头：“没有变动。”
“我给你的那笔钱呢？”
路辛心里一惊，她这才想到，很久之前的路千乘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她暗觉不对，快速切换账号点开查看余额。
所有钱安静地躺在余额账户里，一分也不少。
路辛摇了摇头：“没少。”
路辛突然抬起头问道：“要不要去一趟他常去的赌场？”
顾芸看了眼车载时钟，淡淡道：“如果警察行动快速，他们应该已经快到了。”
言外之意，没有必要。
路辛垂了垂眸，事情似乎又走进了死胡同，现在除了安静地等待警察的消息，仿佛没有任何一点办法。
顾芸发动了车子，将车驶出小巷，朝着未知的方向行驶。
路辛奇怪地问道：“我们去哪里？”
“如果一个人被绑架，他最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顾芸深邃的眸子直视前方，让路辛有些摸不着头脑。
“工厂？工地？废楼？”路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咬了咬后槽牙：“不会吧……”
“你确定吗？”路辛不死心般问道。
“不知道。”顾芸如实回答，“只能碰碰运气。”
……
路千乘低着头踏上眼前的六层阶梯。
楼梯可以一眼看到尽头，只要他抬头，就能看见最后一阶台阶上方，有一群带着刀的锤子的青年，在那里安静地等待他。
所以他不肯抬头，低头望着自己脚下的楼梯。
冷风从身旁没安装玻璃的水泥框中吹来，撩起了几根发丝，路千乘抬起手按了按。
该剪发了。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他一定去全市最贵的理发店，让最好的设计师给自己设计一个帅气的发型。
他这样想着，眼前的台阶只剩下最后一阶，他已经能够闻见这群青年身上的血腥味。
自己的血液也是这样难闻吗？
路千乘突然感到自己头皮一紧，下一秒则被人摔倒在地。
头和地板碰撞的瞬间，他似乎有瞬间的失忆，他忘记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而自己的头，又为什么被一只鞋踩着。
王可正，不，应该是王狗子，踩着路千乘的头，用破旧的运动鞋底在头皮上摩擦了几下。
“钱呢？”
王狗子开口，声音故作低沉，却还是有些遮不住的青涩。
“没有。”路千乘闷声道。
“没有？”王狗子抬起脚，声音上扬了一个八度：“上次你怎么给老子保证的？说的话全他妈是放屁！老子好心信你一次，你就这么报答我？”
路千乘吐了口痰，笑了笑：“本来是有的……”
“但我突然不想给你们了。”路千乘哑声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们扯上任何关系了，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轻松。”
路千乘见识过这群人的贪得无厌，如果他偷出路辛的那笔钱给了他们，不出一个月，他们又会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逼迫他交钱，不交钱，便要他人命。
他之前还有些心虚，毕竟自己真的在赌博时欠了他们一笔，但要钱次数多了，路千乘突然觉得，如果被他们打死，不用遭受这种精神和□□的双重折磨，或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他早对自己失去了任何希望，现在尹月的手术也很成功，路辛会有自己幸福的家庭，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
王狗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他没想到路千乘会走到这一步，要钱不要命。
他虽然在社会上混，但最多只是让一群小弟拿着棍棒吓唬一番，没有闹出过真的人命。
王狗子有点上头，血气顿时冲昏了他的头脑。
“行，老子他妈的成全你。”王狗子摸了把头顶上的红毛，对身后的青年挥了挥手：“这小子命大，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落下，没有他预料之中的反应，青年们站在他身后，面面相觑。
王狗子疑惑地转过身，看着一群面露恐惧的青年：“怂什么？打死了算我的！”
楼下突然响起喇叭声，王狗子一惊，对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趴在水泥台上，向下看去。
半晌后回过头，说道：“一辆黑色宾利，车上应该有两位女人，具体目的暂时不清楚，可能只是过路。”
“女人……”王狗子轻蔑地笑了笑，走到其中一位青年人面前，夺过他手中的砍刀：“你不敢，老子亲自来。”
顾芸将车停在了这栋废楼楼下。
她坐在驾驶座上，手中把玩着那只打火机，火苗在空气中条约，而后消失。
顾芸深邃的眸子盯着努力汲取氧气的火焰，淡淡道：“就是这了。”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寻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