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兮》闲花语絮

22、殇起断愁肠

　　由于之前离了未央都已有一段距离，这一来二往后已是天黑，但莫景殇下了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楼心月。
　　有了被绑事件之后，她也不敢只身前去，幸好不用它开口，萧亦轩主动要陪她去。
　　可真的去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
　　楼心月不见了。
　　那芳儿呢，老鸨呢，之前明明在这个位置的，她绕了两圈绕回到起初的地方，却还是没有楼心月，甚至连楼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是一家大酒楼，高高牌匾上挂着-----------福满多。
　　有人出来招呼客人，“这位公子”话是对萧亦轩说的。

　　怎么是个女人，莫景殇寻声看过去，那说话的语气，那倚在门口的姿势，包括那张涂满艳装的脸，都在不约而同地说明了这么一个事实，这不仅是女人，还曾经是妓女。
　　莫景殇对此深信不疑。
　　“知道这儿的楼心月去哪了吗？”她心急口快，上前拽了那女子的手时，便问道。
　　“小丫头片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疼死我了。”把手从莫景殇那拉出来，不满说道：“没看见这儿叫福满多，哪来的楼心月？”
　　“你，以前这儿明明有的。”莫景殇一脸不不信。
　　“不吃就走，别站在这儿碍眼。”女人看莫景殇没有打算要过来，就起了要赶人的意思。
　　“你~~·"
　　“什么楼心月啊，从来只有福满多。”女人摆摆手，抬了脚便要进去招待其他客人。
　　莫景殇动作快，上前一步拦住她：“不说清楚不准走。”她已下定决心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的如此不讲理。”女人边推着莫景殇便道，“让开让开，扰了这生意你来赔吗？女人还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主,心里直抱怨今天运气不佳。
　　两人正争执不定时，远处有马车驶来，从上面下来一个小厮：“公子，这是你要的银两。”
　　萧亦轩想车后面看了一眼，立马又有两名小厮搬着一个大红箱子出现。
　　“吱”的一下，但见箱子被打开，露出金灿灿的一排排一列列的东西。
　　女人瞪大了眼睛，她一生还不曾见过这么多金子，而且就在她眼前晃啊晃，多么诱人。
　　她咧大了嘴笑着走向那巷子，正要伸进手去拿一个来时有一双手拦住了她。
　　她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来，发现正是那一位丰神俊朗，眉眼如画的白衣公子。
　　他早就知道能把这么素色的白衣穿得如此有气度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家。

　　遇贵人了，女人心中兴奋着。
　　“这位姑娘能否告知在下楼心月的去向？”那话如一阵春风，暖暖吹进人的心间，女人的心神都漾了漾。
　　他竟然叫她姑娘!女人点点头，笑得比春花还烂漫，“跟我进来，我告诉你们楼心月的事。”
　　“势利小人。”莫景殇不由得嗤之以鼻。
　　“你说什么？”女人凶狠地转过来瞪了她一眼，但眼珠转到萧亦轩身上时却又是娇媚无比。莫景殇头皮一阵发麻。不一会儿，两人便被女人引着带入酒楼的一个小阁间，女人便神秘兮兮地把门一关，莫景殇警觉地问道：“你要干嘛？”
　　萧亦轩觑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讲话。只见那女人燃了一盏烛灯，坐在一张长板椅上说：“这便是原来是楼心月。”
　　“那你刚才还说不是？”莫景殇打断了话。
　　女人从怀里扯了一方绣帕，提到耳边道：“真吵。”
　　“你……”莫景殇还没说完便被萧亦轩一句“姑娘请继续。”给接了过去。
　　女人笑咪咪地道：“其实它是不是与我又有何干？”
　　这句话什么意思，她不是楼心月的人吗？莫景殇狐疑的看着这张脸。女人不理会莫景殇询问的眼神接着说：“楼心月几天前刚被官府抄了。而我，便是福满多的新主人。”女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前几天，也就是说距离莫景殇被绑之后不远。可怎么会一眨眼就被灭了？
　　“那芳儿呢？”
　　“谁是芳儿？”女子翘起一条腿，问的自然。
　　难道真是据施缦所言，芳儿离开了这里吗？左想右想，莫景殇还是不信。
　　许久，女子站起身来，用绣帕抖了抖裙边：“我可以说的就这些了。”完了她熄了烛灯，阁子一下子暗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莫景殇听到女子咯咯的笑声，然而她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扶着她的肩带她飞出了窗外。
　　只一会儿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街角的某一处。
　　她气急败坏地推开那个人，“你做什么，问都没问完呢？”
　　“你内力怎么这么弱？”萧亦轩答非所问。
　　“我问你为什么拉着我出来？”她再次重复。
　　“刚才那个女人不会再说的。”萧亦轩沉吟了一会又说，“反正你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知道，你以为你武功高就厉害了，你以为你有一副臭皮囊就了不起了，就会勾引女人，我才不吃你这套。”莫景殇走开几步，被萧亦轩拉了回来，“你想问什么？”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她再次甩开那双手，意外发现那里竟是微湿的，好像还有些凉。
　　“想问芳儿是不是，告诉你，她死了。”萧亦轩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骗我，明明她还救过我的。”她因为不置信而瞪大了眼，那墨黑的瞳孔正在奇迹般变成紫色。
　　看着那扩大的紫瞳，萧亦轩心中略一咯噔，突然面露难色，沉寂了片刻才讲出这样一个莫景殇不能相信的话，他说：“那芳儿是我易容的。”
　　是的，那芳儿是他易容的，在施缦情报中得知她被绑之后，他随便易容了一个女子的容貌去救她，后来才知道他易容的那名女子叫芳儿，也知道那叫芳儿的女子已经死去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莫景殇渐渐退后，“你骗我？”他们都在骗她，什么“有急事”“是受芳儿所托”原来都是骗人的。
　　她突然又回想起那一双手，芳儿的那双手，越想越是这样，“你们全都骗我！”
　　莫景殇说完就哭着跑开了，莫景天没良心，把她抛给萧亦轩，缪小筑又不知道在哪里，他们都不在她身边。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受伤的小鸟，连一个可以帮到她的人都没有。
　　萧亦轩站在原地看着莫景殇跑远，他不过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也没想过她的心灵竟会如此脆弱。
　　莫景殇哭着跑进一个小道中，过来时一路上受到了许多人的注目。
　　她知道自己的紫眼又出现了，肯定有被人当成了怪物，她蹲着身子，“爹，我好想你。”那个在她哭泣时给她安慰的男子，那个总是怕他受伤的人，那个明明已经不在却始终像陪在她身边的高大身影，她一直在逃避，可却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濛濛小雨，仿佛也是在为她的伤感一般，只大不小，瞬间便“哗啦啦”倾斜起来。
　　有一双小小的红绣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姐姐你怎么了，要吃糖葫芦吗？”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从小小的手中递出一串红红的糖葫芦，也许是因为糖葫芦太大，她的手拿得颤巍巍的。
　　莫景殇抬起头，泪眼朦胧，含糊不清地问：“谁叫你来的？”
　　“姐姐难道不喜欢吃糖葫芦？”可爱的笑脸露出了一丝受伤，“哥哥说姐姐如果吃了它，我也会有一串。姐姐不要，哥哥肯定不会给我糖葫芦吃了。”
　　“怎么会不给你呢，你这么可爱？”莫景殇哄着小女孩。“如果他不给你姐姐这串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一听就笑了。

　　“告诉姐姐，是长什么样的哥哥？”她继续哄道。
　　小女孩看看那串湿了外层薄膜的大糖葫芦，心不在焉地说：“很好看的哥哥，长得像神仙一样。”
　　小女孩向四处左右看了一番，突然指向远处：“就是白色衣服的那个。”说完便快乐地捧着糖葫芦跑开了。
　　那精致的小伞被抛在地上，转了几圈，伞中心立马被雨水淋溅起来。
　　别人总是说莫景殇是小丫头，这才真的是小丫头呢，莫景殇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起身向那把雨伞走去，正要俯身捡伞的时候，那一双修长有致的手抢在她的前面替她拿了起来。
　　萧亦轩撑着一把油纸伞，立在伞下，眉目带笑，衣袂被风带这飘了起来，白衣翩翩，倒真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难怪连小丫头都被他蛊惑了去。
　　莫景殇接过了小伞，没有说话。
　　“怎么不要糖葫芦，还在生气？”萧亦轩温和地问。
　　“不想吃”他以为她还是三岁小孩呢。
　　萧亦轩看这莫景殇湿透的一身，皱了皱眉，“湿成了这样？”
　　那样子就像是真心疼爱自己小妹的哥哥。
　　他帮她撑开了那把小伞，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那伞中心里立马干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