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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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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时间被暂停了一样,但与之相反的是顾长亭的心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被这一问后突然变得很快。
我喜欢他吗?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在乎他的态度,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让他得了这一装好亲事。
可是,……他呢?明明是江溪一直在步步紧逼,欲擒故纵,可他就是有点不安,江溪有时候的就像深不见底的大海,一不小心就会溺海。
一息过去,顾长亭还是没有回答莫楠的问题。
没有得到答案的莫楠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方不接招他也没办法,再说下去,让他哪里去找个“表妹”出来。
旁边倒是有个表哥,可他的眼神分明就是说:莫楠你完了。明明自己是为了他好,甘愿当一回僚机,结果顾长老不上套,自己表哥不认这个亲,自己里外不是人。
所以莫楠赶紧咳嗽一声,把这尴尬的话题结束。
莫楠走到红木桌案前,上面摆着之前侍女端来的东西,莫楠从其中一个木盘中拿起一个在众多稀奇药材中最不显眼的棉麻制成的一个类似于袋子的东西。
然后莫楠展开那个袋子,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银针,泛着瘆人的冷光,他从中挑了一根中等粗细的针,然后招呼顾长亭坐在自己对面。
“劳烦顾仙尊地我给一只手”
顾长亭用手挽起袖子,把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
莫楠一只手抓在顾长亭的手腕处将顾长亭的手掌向上翻过,然后另一只手拿着银针浅浅的在顾长亭手腕处划出一道血口,伤口不是很大,血液也只是很缓慢的从伤口出流出。
顾长亭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从自己的伤口流向手腕两侧,继而随着中立向下,血液从他的手腕低落到了地面,殷红的血液滴在象牙白的地板上,像一朵盛开的罂粟,鲜艳而刺目。
莫楠丝毫不在意弄脏了地面,而是随手使唤起了江溪,:“去拿一下那边那个黑色罐子。”他看着自己的表哥竟真的什么也没说就过去干活了,以前哪敢想这待遇。
但他丝毫不慌,毕竟自己知道了江溪的软肋,那就是眼前这一位。
江溪对于他这位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表弟,敢使唤他的行为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他找到了那个黑色的罐子,很小,和酒杯大小一样,仔细听还能听见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瓶身隐隐约约散发着彻骨的寒意,他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了一下,这是什么?
在偌大的内室里,只有血液‘滴滴答答’的滴落声,还有缓慢的脚步声。
江溪把黑色的罐子拿了过去,但看起来莫楠没有抬头,也没有要伸手要接的意思,于是他只好拿着罐子站在顾长亭的身边。
他看着顾长亭本来就很白得脸色因为失血而变得更加白,那不是一种病态的白,连嘴上的唇色也随之淡去,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看见顾长亭因为失血不舒服而紧皱的眉头,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易碎的脆弱感。
顾长亭不知道自己离了多少血,那根针不是普通的针,伤口不深,照理说应该很快血液就会凝固,但并没有,他感觉头昏沉沉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重,如果莫楠再不干点什么,自己都快怀疑他是不是以治病的名义要害死自己。
到时候修仙界中就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新闻,第一剑修蠢得跟猪一样,死在所谓的治疗中,他被自己这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想笑却返现自己连笑一下都很费劲。然后原主的晚节不保,会不会一怒之下重新回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就在顾长亭快要支撑不住地时候,莫楠终于开口了:“把东西给我吧,然后扶住你师尊。”
其实在顾长亭快撑不住的时候,江溪也没好多少,半柱香的时间手快要被这东西冻僵了,他不敢使用内力,会被顾长亭发现的。
他把东西给了莫楠,随后来到顾长亭的身后。
顾长亭本来勉强支持的身体,等江西过来,立马卸了力向后跌去,后面是江溪坚强温实的胸膛,感受到安全感,他也慢慢阖上双眼。
江溪把顾长亭的位置挪好后,随即双臂向前虚虚的拥住顾长亭。
两人的姿势远远看去就像一对互相依偎的情侣。
莫楠打开罐子,里面是一只色彩绚丽的蛊虫,肥硕的身材在罐子里面静静呆着,待盖子被打开闻见浓重血腥味立马扭动起自己的身子,狂躁不安。
江溪瞧了一眼,看出了这东西是什么了。
这是万蛊之王,进了体内会吞噬所有别的蛊虫,随后便随着寄主同生同死,陷入休眠,
莫楠把罐子挪进顾长亭的伤口处,那只蛊虫迅速的转进伤口中。
顾长亭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识一下子被这彻骨的凉意冰醒,一股寒意从伤口处沿着经脉一点点往上攀附,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本来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咬紧牙关压住要溢出的痛呼声,头上手心都沁出汗水,一股股难以忍受的疼痛犹如江潮一般朝他涌来,他疼得要死要活,全身被汗水浸出凉意,不住地颤抖。
好疼!太疼了!
人脆弱的时候往往想靠近温暖的东西。
他侧身无意识的把头靠在江溪的胸膛,一只手紧紧捉着江溪衣袖的下摆,另一只手紧紧握拳,指甲刻进了肉里,随着阵痛的来袭,指尖又进了几分,掌心已渗出一点血。
江溪之前一直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这时才看见顾长亭紧握的手,骨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狰狞的凸起,他伸手过去一把握住顾长亭的手。
手很冰,也握的很紧,江溪一点一点的把顾长亭紧握的手扳开,然后翻出掌心向上,果不其然,手掌中多了几个月牙弯状的伤口。
这时,顾长亭无力的说道:“疼”。声音很轻,轻到一阵风就可以吹散。
江溪把自己手与顾长亭的手相交,十指相握,然后低下头去,轻轻的顾长亭额角落下一吻说道:“不疼,一会就不疼了。”那语气温柔而又宠溺。
好似他们真的是一对爱人,好似他真的爱他。
但顾长亭发作完,莫楠也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完了,本来准备大功告成要起身,但抬起头看见莫楠眼里压抑的狰狞和疯狂被吓到,没有敢动。
江溪后悔极了,自己就不该让顾长亭来这,解这毒,当初就应该把他带回赤月宫,废了他的修为,把他锁在自己的床榻上,不许他离开自己,每次发作自己都可以帮他解毒。
他那会听到顾长亭那句“他疼”,他互然脑海中就浮现出上一世的画面,顾长亭在身死魂灭的之时,每一口气,都是断断续续的,好像费劲了全身的力气。
他疼,那自己比他更疼。自己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被剥夺氧气和水分,一点点无力挣扎干枯而亡,呢是一种要将他窒息的疼,呢一刻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的师尊,师尊他,他这么可以那么狠,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自己。但又想一切可以重头来过,师尊也没有殉道,自己没有入魔,他不逼他了,他们还可以做一辈子师徒。
师尊,我们从头来,从头来过好不好?
顾长亭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片柔软的床褥上,身体好累,眼睛睁不开,只隐隐约约听见不远处两人的断断续续的谈话。
大约六天……这是药引?
然后感受到身旁有人正在注视自己,顾长亭想睁开眼睛,却感受到那人的手放到自己的眼睛上,听到他说:“睡吧”
这句话像是有魔法一样,顾长亭的意识开始混淆,闻见淡淡茶荼的香味,最后好似在梦中听到那人说:“师尊……我爱你、”
是谁?是……江溪吗?
顾长亭最后在满时茶荼香中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