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心葵》尹翛

7、Part6

　　“银，你昨天去那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接啊？”
　　“昨天手机没电了。”叶银淡淡的应了一句，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旁边那空了许久的座位上做了一个人——叶彦！
　　姜小楠凑上前来，“银，真羡慕你！有这么帅的同桌……”叶银瞥了她一眼，这女的！
　　“圆规来了！”在外放哨的同学大喊了一声。
　　“快，做好！”一阵桌椅挪动的声音之后，教室里恢复了寂静。
　　江雨薇在门口扫视了全班一眼之后，推了推眼眶走上讲台，“上课！”
　　叶银抬头看了看江雨薇写了满满一黑板的题目，一边讲解，一边用严厉的目光留意着全班的一举一动，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还真不嫌累，轻叹了口气，叶银头往手臂一枕，今天太阳不是很大，阳光也不是很刺眼，这种天气是最适合睡觉了……
　　叶彦听课听到一半，忽然觉得旁边有些异样，一看，不由好笑，但还未等有什么想法，江雨薇已悄然站在他身边，看了看他，继而看向叶银，“叶银！”
　　叶银恍惚间还未进入梦境，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看了看，“有事？”江雨薇推了推眼镜，“今天是7号。”叶银闻言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黑板，果然！“是第几道？”
　　“第7题，如果做不出来，你应该知道后果。”
　　“嗯。”此时叶银的眸子变得清凉，投射出坚毅。
　　“那就好，今天放学前给我答案。”江雨薇目光微微一动，面无表情地走开。叶彦抬头看了看黑板，第7道？有点眼熟……几分钟后，他猛然想起那道题是去年全国奥数的最后一题……今天放学前……有点……
　　叶银揉了揉太阳穴，深吸口气，开始动笔运算……
　　课间，姜小楠跑来看过她很多次，但在看到叶银皱着眉奋笔疾书时，总是沉默着用一种哀伤的目光看着她，而叶银也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周遭发生的事。眼中，心中，都只有那道题目。叶彦倚在窗边，透过窗上的影像默默地看着她，脑海中不由浮现起江雨薇的那些话“今天是7号”……“如果做不出来，你应该知道后果”……
　　“银，休息一下吧。”姜小楠见她已经演算了一上午，于心不忍，上前劝道。
　　叶银手指微微一动，笔掉了下来，她疲惫的闭上眼，好累！
　　“银，已经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叶银睁开眼看见姜小楠一脸的担忧，笑着点了点头。刚要起身离开，却又忽的想到什么，“小楠，今天不到外面去吃了。”
　　“为什么，”姜小楠愣了一下，“那吃什么？”
　　“这个。”叶银从书包里取出饭盒。
　　“……你爸……回来了？”迟疑了一下，姜小楠问道。
　　叶银顿了一下，继而恢复正常，“嗯，前天回来的，昨天走的，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说到这，叶银的眸子黯了黯。
　　姜小楠怔了一下，前天……难怪……“饭菜很好吃。”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姜小楠扯开话题。
　　“这次不是我爸做的，”叶银想起早上的面条，的确很好吃。“是他。”叶银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姜小楠闻言瞪大了眼，叶彦？！这么说……
　　叶银抬头瞟了她一眼，“你再不吃就要没了，等会别喊饿。”
　　“唉？哇！留点给我啊，我快饿扁了！”
　　叶银笑着放下筷子，看着姜小楠风卷残云般的解决掉所有的饭菜，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好好吃！”
　　“那我明天再带一次好了，”说罢，叶银看向窗外，低声自语，“不想欠他人情。”
　　姜小楠看着她平静的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无言。
　　叶银伸了个懒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那道题目上，姜小楠瞥见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当学校礼堂的大壁钟敲响这一天的第16声时，学校的铃声骤响，一直关注着时间的姜小楠顾不得历史老师不满的神情，噌的一声站起来望向叶银的方向，心猛地一沉，叶银怔怔的看着那道题目，脸色惨白，半晌才注意到已经在他身边站了许久的姜小楠“小楠，我输了……”姜小楠看着她牵强的微笑，鼻子一酸，眼泪溢满眼眶“可是……”
　　“放心，我可以的。”笑着捏捏她的脸，“都几岁的人了，还要哭鼻子。”
　　叶彦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随这人流走出教室，很快消失不见。
　　“好啦，我该过去了，对了……如果碰倒纪雪寒，帮我跟他说声抱歉。”
　　“不用了，”无奈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在我意料之中，为什么不去？”
　　叶银转身看到纪雪寒踩着夕阳的余晖从外面进来，刚想说话，却看到江雨薇出现在教室门口，叶银默默的脱下外套，转身对姜小楠说：“小楠，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罢，叶银朝江雨薇走去，忽略纪雪寒一脸的莫名其妙。
　　“老师，我替她跑！”姜小楠冲到江雨薇面前，坚定地说道。
　　叶银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微怒道“小楠！”
　　“老师，银她前一段时间生病还没全好，不能长时间运动。”虽然知道这样做银会生气，但是她更清楚这一万米银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
　　“不要，银！会出事的……纪雪寒，你放开我，我求求你快点放开我……银她真的会出事的……”姜小楠哭着想要挣开纪雪寒，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银离自己越来越远“银……”

　　纪雪寒递上刚买的热奶茶，“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一年前，银的妈妈病故，从那以后，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肯好好听课，不肯按时吃饭……江老师是银妈妈生前的好友，在得知她的情况后，便要求调过来做她的班主任，并和她约定，每个月七号，银都要完成她布置下来的一道难题，只要她做得出来，那她便可以对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做不出来，那么就要接受惩罚，并且在那个月里，银必须乖乖听话……”
　　“惩罚是什么？”
　　姜小楠咬着唇，良久，吐出三个字“一万米！”
　　“……”
　　“因为银她很聪明，所以在此之前她从未输过，但这一次……”
　　“没事的，一万米虽然累了点，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纪雪寒轻声安慰她，却见他摇了摇头“银她承受不了的……她先天心脏衰竭，从小体制就不好，一年前，医生根据她妈妈的遗愿，用她的心脏给银作了心脏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是银她因为妈妈的去世，一直不肯好好对待自己，恢复得很不好……所以一万米……她会出事的……”姜小楠呜咽着蜷缩起来“银……”
　　纪雪寒呆滞在原地，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