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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1章 ...

  •   酒店房间,厚重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四下一片漆黑,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助理陈鱼花半推开房门,借着客厅光线,轻手轻脚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

      明媚的朝阳霎时倾泻而下,金灿灿铺了半室。

      “小舟,该起床了。”她压低声音唤道。

      回身走向床边时,看到散落一地的酒瓶,她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往常,根本不需要她叫,许行舟早早就会起来准备了,工作积极到像是打了鸡血,但最近,他几乎每天都在买醉。

      “小舟,”走到床边,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少年苍白的脸色和额头沁出的薄汗,陈鱼花面露忧色,忐忑出声,“你还好吗?”

      与此同时,她的运动鞋鞋尖不经意间踢到一个半遮在床单下的白色药瓶,空瓶在地毯上轻轻滚了两圈钻进床下面,几乎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此刻,陷在柔软大床里的许行舟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好像是沉在深海里,身体无比沉重,意识却轻飘飘的,太阳穴持续不断传来针扎一般的锐痛,肠胃隐隐绞痛着,耳边隐约传来一道声音,像蚊子嗡嗡似的,听不真切。

      “小舟…小舟。”

      嗡嗡声断断续续,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大脑胀痛、意识混乱、好似深陷梦魇之中的许行舟,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幽灵般随之飘荡。

      *

      片场。

      “张老师早,王老师好……”

      陈鱼花躬身和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打招呼,态度很是谦卑。

      然而,对方大多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以一种嘲弄的眼神看向她身后形同游魂的许行舟。

      “陆总,您真的打算录完这期就退出?何总那边……”

      嘭。

      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传来,李秘书下意识噤声,眼见一人直愣愣地从身后撞上刚从车上下来的陆霜霆。

      他心头一跳,快速扫一眼老板冷峻的神色,立刻又看向肇事者。

      只见他低垂着脑袋,呆滞地杵在原地,李秘书忍不住心想:马路这么宽都能撞上,这是要碰瓷?

      脸上却维持着得体的表情,上前两步:“许先生,您没事吧?”

      然而,面前之人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压根儿没听到他说话。

      李秘书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正准备再度开口,就见走在前头的陈鱼花慌忙折身跑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

      “小舟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陈鱼花边道歉边解释。

      然而当事人——许行舟全程毫无反应。

      陆霜霆没说话,深邃的眉眼微微压下来,瞥了一眼许行舟。

      此刻的他,垂头呆立、双目无神,看起来就像是丢了魂的行尸走肉。

      李秘书深知,以老板的教养根本不可能去计较这些小事,但老板向来看不惯这种自己做错事,让别人替他道歉的行为。

      因而,他特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对许行舟说道:“许先生,走在路上还是要注意看路才行。”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然而,道歉的还是陈鱼花。

      李秘书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并不想为难一个助理。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这就离开。”陈鱼花手忙脚乱将走偏到停车场路沿上的许行舟带离现场。

      等二人走后,李秘书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却见老板停在原地,看向刚刚离开的两人,神情若有所思。

      “陆总?”李秘书试探地问,“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陆霜霆从游魂一般的许行舟身上淡淡收回视线,没多说什么,只道:“我会亲自向何总解释。”

      *

      考虑到许行舟宿醉难受得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陈鱼花特意在稍远处找了个阴凉地,撑开躺椅安顿他稍作休息。

      看他用薄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蒙在里面,原本那个积极工作努力向上的少年,突然沦落到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短暂犹豫后,陈鱼花鼓起一丝勇气,给经纪人杨哥发消息,告知他许行舟今天的状态特别、特别的不好,希望他可以抽空过来看一下他。

      消息发出去后,她下意识捏紧手机,焦急又忐忑地等回信。

      很快,消息就回过来了,她连忙打开查看。

      一段不到十秒钟的语音,她却没敢直接点开,而是绷着呼吸转换成文字,即便如此,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巨大的怒气。

      【陈鱼花,你是废物吗?!连安慰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来跟我汇报!】

      陈鱼花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承认她不够聪明,还不善言辞,但她之所以硬着头皮给杨哥发消息告知情况,不仅仅因为他是许行舟的经纪人,更因为许行舟一直很依赖他,甚至把他当亲哥哥看待,如果他可以亲自过来一趟,想必许行舟心里会好受很多。

      陈鱼花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消沉的情绪,心虚地盯着地面,小声开口:“小舟,你知道吗,刚杨哥告诉我,他本来打算亲自过来看你的,但谁知,突然被公司的一些事情给绊住了,一时无法脱身。但我想等他妥善解决好所有事情,就一定会来看你的。他以前经常对大家说,作为经纪人,他不单单把你当成是他的艺人,而是一直把你当作亲弟弟。所以,你千万不要太难过了……”

      喋喋不休的声音吵得许行舟头更疼了,间或蹦出的几个陌生字眼隐约有些熟悉,但一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此刻,他混乱的大脑,就好像碎裂成无数块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刹那间显现出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波涛汹涌的记忆洪流随之向他涌来。

      头痛欲裂的许行舟一眼就被一个色彩鲜亮、气势磅礴的大场面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天/安/门前,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国庆阅兵,恢弘盛大、气壮山河!

      “咦,他怎么还敢来?脸皮可真够厚的。”

      “谁说不是呢。听说导演一来就给资方打电话坚决要换掉他。”

      “自己不自觉,待会儿就等着被人赶出去吧!”

      “到时候,有他难堪的。”

      ……

      周围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视线有意无意扫过窝在躺椅里蒙着脸的许行舟,脸上大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谁知,他们话音未落,就见上一秒还一身颓废相的许行舟突然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像是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世界一般,惊奇地举目四望,干净透亮的眸子里一瞬热泪盈眶。

      众人被他怪异的行为吓了一跳,心里不禁开始打鼓:这人该不会是疯了吧。也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不疯才怪。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灿烂的朝阳折射在远处高楼大厦的外玻璃墙上,绚烂的光芒让许行舟心生恍惚。

      看着面前宽阔的马路、繁华热闹的街区,他激动地只想大声喊出来,就连浑身上下那种说不出的难受劲儿也被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

      梦想中的新中国就在眼前,哪怕是做梦,许行舟也想一辈子陷在这个梦里,不愿醒来。

      视线扫到工作人员搬着乐器从旁经过,他想都没想,大步流星走过去,拿起竹笛放在唇边,怀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吹奏起来。

      清亮悠远的竹笛声搭配《国际歌》慷慨激昂、高亢嘹亮的旋律响彻天地,如石破天惊般敲打在众人心头,刻在每个国人骨子里的民族印记瞬间被唤醒,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动作,寻找声音来源,脊背不自觉挺直,神色变得庄严而坚毅。

      此时的许行舟未做妆造,眼底有淡淡的乌青,茂密蓬松的头发略显凌乱,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和往日那个时刻保持着光鲜亮丽的男爱豆不似一人。

      但这一瞬,站在温暖明亮的朝阳里,他干净白皙的面容在暖橘色的光线里熠熠发光,眼角眉梢挂着恣意洒脱的笑容,透亮的浅棕色眸子炯炯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矜贵迷人的气质,所有人只觉心脏没来由得怦怦快跳了几下。

      不远处,正在处理文件的陆霜霆笔尖一顿,难得分心撩起眼皮看过来,不经意间撞上许行舟眼眶里晶莹的水花折射出的光芒,一贯冷淡薄情的目光微微一动。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曲毕,许行舟放下竹笛,顺势在旁边的古筝前就座,清瘦白净的手指轻置于琴弦之上,屈指拨弦,《国际歌》激昂的气势在铮铮然的古筝声衬托下,令天地为之震撼。

      “何总,真不是我无理取闹,您是知道的,许行舟这人沉默寡言、情商堪忧,总是干一些没头没脑、不合时宜的事情,经常把气氛搞得很尴尬,再圆滑的主持人都遭不住。为了这事,齐峯没少向我抱怨。”陈导边打电话边往外走,语气略显急躁。

      电话另一头,一道清丽的女声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说的这位小朋友看着是有些傻乎乎的,但不失可爱。何况,自节目开播以来,他可没少给你们贡献热搜。”

      “诸如#许行舟情商到底有多低#、#许行舟招人烦而不自知#之类的黑热搜?”陈导气呼呼地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何雯初淡定表示:“我自然是要的。”

      陈导一噎:“……”

      “要是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像陈导这般聪明绝顶,岂不是显得很无趣。”何雯初轻笑说,“这位小朋友耿直较真的性格在现在这个娱乐圈实属难得。何况,不同性格的人相处起来才更容易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陈导难道不觉得他和其他嘉宾的互动很有看头?”

      “您就算再怎么揶揄我也没用。”陈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发顶,死不松口,“您要是喜欢磕cp,我管不了,但您也别指望我去炒cp,我陈某人这辈子都不会炒cp,绝不!”

      何雯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陈导接着说:“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我知道您和许行舟的父母有交情,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但许行舟压根就不是许家的孩子。昨天晚上,他被许家父母赶出家门的狼狈样子已经在网上传遍了……”

      说话间,陈导一脚迈过木质门槛,刚一从嘈杂的房间走出来,就听到一阵古朴厚重又雄浑悲壮的曲调传来。

      这是……

      《国际歌》?

      陈导微怔,心中泛起波澜。

      一直以来,大众耳熟能详的《国际歌》都是各大交响乐团演奏的版本,他还从未听过有人用古筝这样的传统乐器演奏《国际歌》。

      谁承想,以东方文化底蕴奏响的时代强音,不仅没有丝毫违和之感,反而互相成就,演绎出别样的风采。

      陈导下意识停住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许行舟收势起身,二话不说,抱起旁边的琵琶,再度演奏起来,激越的神色溢于言表。

      陈导不由得睁大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片刻后,琵琶声起,铿锵浑厚的旋律,正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听得人不禁热泪盈眶。

      “陈导,您继续。”签完秘书拿进来的文件后,何雯初说道。

      “先、先不换了!”陈导如梦方醒,眼瞅着许行舟用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乐器挨个演奏《国际歌》,急赤白脸地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个预收《穿成古代吃不起饭的小可怜》,感兴趣的宝贝们,可以去作者专栏点个收藏哦~
    文案:
    ★★
    作为农大最年轻的教授,简谱不仅手握国家级科研项目,本人更是肩宽腿长、英俊帅气。
    农学院的学生纷纷被其美色和实力征服,谁承想,本以为是活菩萨,没想到是活阎王。
    某日,学生们顶着三十五六度的大太阳哼哧哼哧割麦子,简阎王悠闲地坐在试验田外的阴凉地监工。
    看到有学生偷懒,简阎王露出天使般笑容,冲他们招手,将人引诱到跟前狠狠教育。
    “要不是现在这个时代,有吃有喝,给了你们偷懒耍滑的机会,但凡把你们放到古代,第一个饿死的就是你们这群连麦子都割不明白的农学学生。”
    有人小声嘀咕:“古代那种地方,神仙难救。就算是教授你去了,也一样饿死。”
    简阎王冷笑:“放屁!神仙难救,那是因为神仙不懂农学。”
    不懂农学的神仙当天晚上就送他去了古代。
    简阎王:“淦,居然来真的。”
    ***
    一睁眼,简教授穿成古代吃不起饭的小可怜,小可怜身体干瘪瘦弱,风一吹就倒。
    一低头,一同穿越过来的怨种学生正抱着他纤瘦的大腿,哭唧唧地喊他:“教授,我饿。”
    为了填饱肚子,也为了不丢农学院的脸,简教授重打鼓另开张,带着他的怨种学生干起老本行,在古代大力发展科学农业。
    粮食产量提上来、大棚果蔬种起来、域外品种引进来……
    创新美食、科普知识、发展教育,通通搞起来!
    没过多久,简教授就混得风生水起。
    江南第一富贾将他奉为座上宾。
    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和他称兄道弟。
    位高权重的内阁首辅与他把酒言欢。
    ……
    就连传闻中那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少年天子都对他宠爱有加,整日寸步不离地将他带在身边,同寝同食。
    一时间,一介布衣位极天子宠臣的传奇故事衍生出无数民间话本广泛流传,天下人莫不以他为榜样。
    怨种学生一脸骄傲:“我是天子宠臣的亲亲学生。”
    “狗屁宠臣!”简教授忍着腰酸腿软,冷着一张俊脸,“谁爱当谁当,老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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