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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 浅水的游龙 ...

  •   将会与罗马帝国结为姻亲的法兰西帝国同样关注着与罗马军与荷军之战,罗马国王托迪砍杀意大利左将军的消息对法兰西的宫廷也产生了不少的反响。原本计划着如何吞并罗马的谋臣开始改变主意,商量是否应支持罗马一方。
      以法兰西的两名公爵为首的皇宫贵族却对战事中突然出现的瑞典军表示兴趣,因此在晚饭过后,皮里斯公爵特意邀请他的未婚妻——罗马帝国的二公主——迪兰卡到后花园漫步。
      迪兰卡微微一笑:“听上去好像很浪漫……”
      皮里斯摆出“请”的动作:“那公主你愿意赏面吗?”
      “非常乐意。”
      夜色迷茫,庭园中伴着虫鸟细碎如细诉之声,二人的皮靴踏着青石的步履仿佛打出极缓慢的拍子。
      “亲爱的,你有没有什么愿意对我说?”皮里斯决定由他结束这段沉默。
      迪兰卡停下,抬头直视着他,脸上露出微笑——总是深不可测的微笑,反问:“那你希望我愿意对你说些什么呢,公爵大人?”
      她的话让皮里斯心中微一怔,然后笑道:“这就要由你决定了——‘卡斯辛奴才是正统的继承人’,你找到了他,然后呢?”
      “然后?”迪兰卡继续沿着青石板小路缓缓踱步,皮里斯很自然的跟上去。“然后,在那里他的朋友不少,当中有来自不同国家的,而其中——有一名似乎是来自瑞典,只是我一直无缘见到。”
      皮里斯点点头。这个答案比他预料中来得快,或者他也差不多是回赠一份礼物的时候……

      荷兰的国王柏金听到瑞典军竟突然出现并相助罗马军,顿时心下生疑,于是立刻急召回大将古华特、云邦贺斯及旗下大军,同时命令云尼斯达莱领兵后撤三十哩。
      古华特接到命令不禁微感奇怪了,于是吩咐小兵当晚在帐中摆开酒菜,单独邀请云尼斯达莱小聚。
      古华特一边喝酒一边叹气,云尼斯达莱见状便明知故问:“古华特将军,是否因为不能一举攻下罗马而感到可惜?”
      古华特摇摇头,重重放下酒杯,然后,又点点头,叹了口气。
      云尼斯达莱取过酒,帮古华特倒满,边说道:“不错,罗马本来——本来应该是我们的囊中物。”
      古华特正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听到这句话,他停了下来,斜眼望着云尼斯达莱:“将军似乎别有所指。”
      云尼斯达莱一笑:“古华特将军,你对瑞典有什么想法?”
      古华特说:“区区小国,何足为惧。”
      “只有瑞典一国当然少,但是陛下担心的并不仅是区区瑞典……”
      古华特恍然。

      瑞典军的突然出现引起了广泛的猜测,虽然他们在事后发表声明无意与罗马军结盟,并保持中立,但周边大小各国却仍然不约而同地加固边关的防守,更传言荷兰大将古华特已被指派往北方边境隔海监视瑞典等周边小国的守军。
      而表面上并无甚动静的除了法兰西帝国就只有大不列颠及西班牙,他们一方持着与法兰西的友好关系,另一方则持着消息传递的命脉。

      荷兰军撤后不久,由韦利领军的意大利大军到达了意军军营。安顿后,韦利传令升帐议事,商讨攻打罗马的计划。
      五日后,罗马帝国国王托迪按双方战书约定带兵出营。
      此前罗马与意大利曾销烟不断,交锋多次仍未分胜负的韦利与托迪均对对手的战术有一定了解,深知偷袭这类旁门左道的手段对对手不会起什么作用,他们之间的对碰就有以力拼力。
      两军主将一声令下,场上很快便已撕杀起来。
      见韦利气势汹汹地挥着狼牙大棒冲过来,托迪也同样挥着阔身的重铁剑迎上去。两件兵器锵然相交,溅出几星火花,竟是不相伯仲,二人均同时吃了一惊。
      事实上,他们各自手中的武器都是刻意为此战而专门打造的,普通的刀剑一挥即断,但见对方的武器毫发无损,不由同时跃后两步,迅速扫视一下自己的武器,见无甚破损才放下心来。
      韦利大喝一声,挥动狼牙棒又再上前。托迪也不甘示弱,举剑冲杀过去。
      见托迪来得快,韦利右臂一摆将狼牙棒对着托迪的头颅横扫。托迪见他的势猜到了他的意图,于是平举铁剑直刺韦利咽喉。
      韦利一怔,心想这不是找死吗?在剑尖碰到他的颈喉之前,托迪的脑袋早就开花了。当下也不收势,使力将狼牙棒横扫过去。
      谁知托迪忽然一矮身,韦利的狼牙棒立时击空,与此同时托迪的剑尖指向同样变动,正好对准了韦利的胸口,这一剑当场便想穿胸而过。
      韦利见机很快,反应迅速,一侧身,剑锋贴着铠甲擦过,他挥动狼牙棒从高处砸落,想要折断铁剑。托迪见状却反手顺势往下划了个圆,横剑胸前。
      二人冷眼对视,一个说:“很好。”另一个说:“不错。”说完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后,旋即又上前狠斗了起来。
      留守军营的卡斯辛奴一直站在炮台上注意着场上的变化,到目前为止,两军仍是拉成均势,看来一时间难分胜负。他看了一眼远处荷军的阵地,发现荷军关门闭户,毫无动静,似乎对意罗之战漠不关心。
      场上的托迪及韦利见久攻不下,也没有把握将对方置之死地,均萌生暂时休战的念头,于是各自退开,并传令收兵,约定择日再战。
      回到帐内,托迪召集各部将领,听取各人对此战的见解。
      事实上,罗马的兵力稍逊于意大利军,在战前各人均无甚把握,却没料到此战比想象中顺利,虽有死伤,但形势上丝毫不觉弱于意军,各人自感欣喜,登时士气一振,更是众口一词说势破意军。
      托迪甚感满意,转头望向卡斯辛奴,问道:“卡斯辛奴,你有什么看法?”
      卡斯辛奴斜上前一步,禀告:“回陛下,从场上的形势看,要拿下意军实在不易,不过相信我军必定会取得最终胜利!另外,末将并未发现荷军有出兵干预的意图。”
      托迪点头吩咐:“要格外留意荷军的动向,云尼斯达莱不会这么沉默的。”
      “是。”

      数月之后,意大利的国王巴治奥再一次收到了韦利无甚进展的军报,不禁怒上心头。
      “罗马真的这么难打吗?”
      殿上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唯恐成为代罪羔羊。
      巴治奥指着各人:“你们说话呀!要比兵力我们优胜;要比质素,韦利将军是各国唾涎欲得的人才,为什么攻了近半年,却丝毫成效也见不到?!”
      “丞相,你来说!”见各人还是没有反应,巴治奥更为怒火,干脆点名。
      余人即时松了口气,却都各怀心思地望向丞相马甸尼。
      “这……”马甸尼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但他心思敏捷,微一思量便回答说:“陛下息怒,臣看韦利将军所说的并非毫无进展,我军应该已经可以慢慢掌握到场上的局势了,只要花些许时日,韦利将军必定能一举功破罗马军。”
      听罢,巴治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说道:“丞相,你还是和以往一样了解本王,知道本王最想听的是什么啊。”他挥挥手,命众臣跪退。
      当晚,巴治奥正欲就寝,忽听得待臣来报说禁军副队长尼斯达求见,他虽觉奇怪,还是传令在偏厅接见了。
      尼斯达向巴治奥行了个礼,说道:“今日见陛下为久攻不下罗马而感到小许心烦,退殿之后,末将思量,托迪与我军交战日久,对韦利将军的战术排阵等有相当深的了解,再加上有小将卡斯辛奴相助,这也许正是两军相持不下的原因。”
      巴治奥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尼斯达续道:“但韦利将军对卡斯辛奴无任何了解,相较之下,罗马军是占到了一定主动权。卡斯辛奴初出道之时曾是末将麾下小兵,后来才调派给托迪的统领,陛下,末将请求暗赴前线支援,或者会对我军有所帮助。”
      巴治奥犹豫一会,说道:“你且退下。”
      待尼斯达退了出去,巴治奥命人传来了丞相马甸尼。二人在行宫外围碰面,尼斯达行了个礼,马甸尼点点头,“嗯”了一声。
      几天之后,巴治奥下旨赐婚于禁军副队长尼斯达和侯爵简拿华路的妹妹,二人谢恩并在主教的祝福下完成婚礼。
      婚礼后的第三天凌晨,一匹快马离开了意大利的皇城米兰,向南疾奔而去。

      阳光透过树荫散落,青石路上呈现出点点星斑,骤眼不知是石斑还是光斑。忽然地,无数斑点闪动,原来一阵微风吹过。除了树叶间磨擦出“沙沙”的声音,守在练武室门外的查斯古特还听到了逐渐走近的皮鞋的脚步声。
      来人使他感到有点意外:“迪兰卡公主。”他行了个礼。
      迪兰卡点了点头,问道:“公爵大人在里面吗?”
      要说查斯古特感到意外,那正在练剑的皮里斯公爵更感意外,他的这位未婚妻从来没有主动找他。
      戴着头罩的皮里斯转头看了她一眼,转头又继续朝道具人攻击,宽敞的练武室充满挥剑的破空声以及它的回声。
      “我要回罗马一趟。”迪兰卡直道来意。
      皮里斯的剑倏然止住。半晌,他又继续挥剑,同时说:“给我一个理由。”
      闻言迪兰卡不觉地脸露微笑,她的未婚夫似乎变得聪明了,他想要掌握她所有的秘密吗?她还可以藏得住多久?
      “罗马帝国将会出现大变化。”
      皮里斯的剑停了下来,转过头,拿下头罩直视着她。
      “所以我要回去——”白光闪动,皮里斯的剑突然举起指着迪兰卡,后者心中一沉,但仍继续她未完的话,“——一趟。”
      皮里斯摇头:“亲爱的,你不要尝试考验我的耐性。”
      迪兰卡说道:“从罗马回来后就可以立即举行婚礼,这样你可以向亨利陛下交待了。”
      皮里斯慢慢垂下剑,说道:“我与你一起去,只有这样我才好向陛下说明。”
      迪兰卡“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你是第一个敢用剑指着我的人。”事实上他是第一个用剑指向她仍然存活的人。
      皮里斯抛开剑,轻松道:“那看来我要送上一份赔罪的礼物了。”
      二人离开练武室,皮里斯向门前的查斯古特密密吩咐几句,查斯古特应了去。
      “亲爱的,跟我来,给你看一些东西。”
      迪兰卡跟着皮里斯来到了一个囚室的铁栏前,从铁栏的空隙望进去,这囚室似乎很深,里面没有灯,暗处人众中闪着几星野兽般凶狠的目光。
      皮里斯问:“你还认得他们吗?”
      迪兰卡走近一步,凝眼望进去。
      “在罗马,他们也有份接待我。”
      迪兰卡转过身脸带微笑道:“他们果然被你‘请’来了,怪不得卡斯辛奴说遍寻不着。”
      这时才走进来的查斯古特说:“据他们的口供,他们的目标似乎是迪兰卡公主。”
      “不错。”皮里斯对迪兰卡说,“所以我打算交回你处置。”
      迪兰卡冷漠地朝众囚犯看了一眼,说道:“查斯古特,你就以‘袭击公爵’的罪名按规矩处置他们吧。”
      在法兰西帝国的法律中,凡危害皇族生命者,一律吊死。

      在荷兰军营,一名披挂齐整的士兵经通报后走进云尼斯达莱的帐幕,报告道:“禀告将军,您所亲点的五百精兵已齐集帐外,随时候命。”
      云尼斯达莱问:“罗马和意大利方面有什么消息?”
      “据报,两军皆已出营,稍后时间便会相遇。另外,有消息说少将卡斯辛奴随军出营了。”
      云尼斯达莱点一下头,伸手取过头盔步出营帐。
      荷军的五百精兵不紧不慢地到达罗马军与意大利军的战场边,离远已望见地上尘土飞扬,闻得兵器相交之声,场上两军早已开战。
      观察一会,云尼斯达莱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罗马似乎游刃有余……”
      灰蒙的尘土中忽地闪出一点银光,众人仔细一看,那是一根向着云尼斯达莱疾驰而来的箭!
      众士兵同时惊呼,只见云尼斯达莱伸手一抄,将箭身稳稳抓住,他随即发现在箭尾缚上了一条写了字的布条,除下一念:“多管闲事者,皆死不足惜”
      亲随忙上前问:“将军,什么事?”
      云尼斯达莱收起字条,笑谓:“看来罗马离胜利之门不远已。”
      亲随问:“将军认为这一场将会分出胜负吗?”
      云尼斯达莱不答,吩咐道:“传令回撤,作为观众我们似乎走得太近了,引起了别人的不安。”
      “是。”

      “卡斯辛奴将军——”
      从尸体抽出剑,卡斯辛奴发现自己麾下的一名队长走近。朝云尼斯达莱放箭后他便吩咐一小队人去留意荷军的情况,看样子这名队长是来向他禀告情况的了。
      于是他稍微堕后,问道:“怎么样?”
      “果然如将军所料,荷军开始退后了。”
      卡斯辛奴点头道:“很好,传令击鼓,三千精兵出营!”
      “是。”那队长吹起号角,接着罗马营内便响起了鼓声。
      听到鼓号,前方中央的罗马军开始缓缓后退散到两边。
      托迪听到鼓号,接招也开始出现吃力的样子,拉马缓缓后退。韦利不疑有诈,领军步步进逼。原本排阵紧凑的罗马军开始向两边散开,仿若战败四散奔逃之势。
      见罗马军撤退得飞快,韦利顿起疑心,俯思:罗马军引诱我军有什么好处?附近方圆数百里地势空阔,根本就没有可以制造险地的地理环境。还是他们有支援部队?哼,罗马不就那么一点人,只要打垮托迪的部队,我军就可以直捣罗马城。
      有念及此,韦利仗着自己超群的武艺,一路杀将上去。见托迪挥剑越来越杂乱无章,韦利则越觉有获胜的把握。
      “当啷”的一声,手中的剑已被韦利狼牙棒击落,托迪大骇,当即转过马头往回奔逃。
      韦利只觉胜利就在眼前,大喝一声“哪里走!”扬鞭策马便直追过去。
      眼看已逐渐追近,韦利忽然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已方士兵竟不知所踪,他犹疑勒马,向后一望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意军不知何时竟被罗马军团团围住,能正真参与战斗的仅是外围的一小部分,欲突围而出的部分意军被由守在外部的各队整齐有序的罗马弓箭手射杀。群龙无首的意大利军排阵散乱,气势逐渐减弱,并且开始被罗马军压制。
      人数较多的意大利军此时竟处于逆境?!
      韦利正要策马回冲,忽见前方一队精悍的罗马军迎面而来,带头的竟然便是罗马帝国国王托迪。托迪的身边跟着一名少年将军,正是名闻已久却从未与之交手的卡斯辛奴。
      卡斯辛奴双手递过铁剑:“陛下,您的剑。”
      韦利一人面对三千精兵脸上依然毫无惧色。他一手指着托迪,凛然道:“你以为使诈击败我便能叫人信服?!”
      托迪冷哼道:“意大利过往持着国势强盛多番侵略我罗马,现在我们使少少手段又算得上什么?!若论单打独斗,你我的确不相伯仲,这方面令人相当欣赏,可惜你生错了地方,”托迪一举剑,喝道:“上来领死吧,意大利的将军!”
      托迪一声令下,三千精兵向场中勉强支撑的意军发出犹如雷霆万均的冲击,使原本就散乱无序的意军开始崩溃。
      韦利见大势已去更无心恋战,与杀将出来汇合的部分下属且战且退。但托迪哪容得他走,手中剑招越发凶狠,剑刃多番在他身上擦过,似乎只欠最后一击。
      忽闻一道破空声,韦利只觉右肩剧痛,低头一看,原来已中了罗马军的冷箭。此时又见托迪的剑从高空砍来,欲举棒挡格,却发现右臂已无力,原来发冷箭之人箭术奇准,正好射穿他肩骨中间的韧带。
      韦利大骇之下身体往左急坠,虽然滚下马的姿势极为狼狈,但却避开了致命的一剑,部属忙掩护着韦利往北方奔逃。
      夕阳下沙尘乱舞,脑中昏沉的韦利眼前一片灰黄,耳中只闻四周断断续续的意军的惨叫声,脑中似乎也只剩下向北奔逃的念头。
      月夜凄迷冷清,韦利感觉到四周慢慢安静下来了,他们似乎走进了森林。
      一名部属走近,递上水壶:“将军,先喝口水,这里应该比较安全。”
      韦利想伸出右手接过,但一牵动右臂便一阵剧痛,他左手取过水壶喝了一大口,将余下的淋到头上以保持清醒,然后撕下身上的斗篷放到嘴里咬住,左手捉住箭尾用力折断抛开,再反手握紧穿肩而过的箭头,往外一拨,只觉一阵撕心之痛,他看着手中打磨得光滑的箭头,吐出口中的布,终于不支倒地。
      “将军——”
      凌晨清凉的空气使韦利回复了意识,他透过树叶看到了白得毫无生命的月亮,征战多年,他的上一次如此惨败是何时?每一次他都是扮演着追猎者的角色,似乎从未试过像这次一样几被迫入绝境。虽然这次意军损失惨重,但只要他能平安回到意大利,就一定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到时他一定会杀绝罗马。
      正当他想得入神,忽闻远处的马蹄声他机警地一跃而起,众兵将也惊觉。
      韦利集合了众人,重新编队分营。他知道这里离意大利的边境还很远,要带着这两千来伤兵顺利回国并不如想象般容易。
      “派两名信使骑最快的马走最近的小路用这封密令调出人马接应,路上小心。”
      两名身上无大伤的士兵应了去。
      “从这里回意大利有五条路,我们分四队人马,分别走四条小路,全部要打出旗号,我所带领的主队走最远的一条。”
      “领命。”
      ——
      很快,罗马的大部队在托迪的带领下来到了意军逗留过的地方。
      “陛下,据探子回报,四面的小路都有韦利的旗号。”
      托迪冷笑:“哼,故弄玄虚,我们就分五队人马追,韦利一向自命不凡,一定不屑走小路,点三千人马跟我来。”
      主队走后,卡斯辛奴等将领才到达,听到联络员的报告,彭路基说:“看来韦利这次一定会死于陛下的剑下。”
      卡斯辛奴说:“彭路基将军,你可以领这二千人往最曲折最远的那条路追吗?”
      “哦?当然可以,但有这种必要吗?”
      卡斯辛奴说:“如果我是韦利,一定会派人回去调救兵,既然有支援部队,实在不需要冒险走大路。”然后他微微一笑,又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不知道将军愿意为我白跑一趟吗?”
      彭路基慌忙摆手道:“将军言重了。”他稍作思量后又道,“将军言之有理。我去追赶韦利,那将军你呢?”
      “我会领余下的五百兵马日夜兼程追赶回去请救兵的意军,成功后我会在中途转折过来与将军汇合,在这之前,请将军莫要与韦利硬碰。”
      彭路基答应了。
      ——
      若干日后,一后上士兵忽报:“韦利将军,我们派出去的两名密使已遭罗马追兵的毒手,他追上我们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韦利吃惊,回马察看,倒在血泊中士兵果然便是自己派出去的两名密使其中一名,他见那士兵的背后还插着罗马军的箭,伸手一拨,血从光滑的箭头滴下,韦利仔细看,他认得这根箭。
      是他!射杀这名密使的人与废了自己右臂的是同一人!
      此时又有士兵来报:“将军,压后的部队发现罗马兵已经追近。”
      韦利吸一口气,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由小路走罢。”
      众将惊叫:“将军!”
      韦利大喝:“快走!难道你们想全军覆没吗?”
      众将犹疑。
      韦利又说:“大家分散逃走,成功机率比较大,你们散去罢。”
      待得众将散去后,韦利左手握紧狼牙棒,直立在大路中央,抬头仰天长叹:果真天亡我意大利吗?
      ——
      很快,卡斯辛奴已追上了彭路基的部队。
      “卡斯辛奴将军。”
      见彭路基神色有异,卡斯辛奴问:“怎么了?”
      “看这些散乱的蹄印,意军可能分散逃走了。”
      卡斯辛奴思量一会,说道:“那我们就分散搜吧,只是要劳烦彭路基将军又要跑一趟向陛下报告了。”
      彭路基说:“将军太客气了,那我先领兵五百回营。”
      彭路基一行人离去后,卡斯辛奴吩咐众人以十人为小队四散搜捕,他则独自朝大路策马而去。
      ——
      这里已经属意大利的边境了吧?韦利心想。
      几天的奔逃令他差点以为就此丧命,所幸一直没有再碰上罗马军,此时身受重伤的他再也不似以往般无敌,即使是普通的士兵,不,即使是稍有力气的人都可以结束他的生命。
      他既冷且饿,意识也开始不能支持,模糊中,仿佛见到密林的不远处透出隐隐的火光。那是意大利的猎人还是樵夫?不管如何,他现在极之需要食物。
      韦利小心翼翼地接近,只见火堆前坐着一个人,那人敏感地发现了韦利的接近,倏然抬头——
      “是你?”
      就算是罗马军韦利也不会这么惊异,这人竟然是禁军副队长尼斯达,韦利用狼牙棒支撑着缓缓地走过去,他走得极慢,事实上他也没法走得更快点。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嘀哒、嘀哒”的马蹄声,尼斯达站了起来,右手握紧剑柄,向韦利望了一眼。
      韦利苦笑:“看来他们还是追上来了……”
      “那我就要快点了——”尼斯达抽出剑走上两步,突然向韦利刺过去,韦利拙不及防,只能瞪大眼看着已经穿胸而过的剑。
      “当啷——”狼牙棒从韦利的手中滑落。
      “为……什么……你……”韦利眼中充满惊疑,双手死死地抓住尼斯达胸前的衣服。
      尼斯达冷冷地说:“‘此子既不为所用,杀之’韦利将军,你还记得这封信函吗?”说完,他抽出剑使劲推开韦利的身体。
      韦利当然记得,那是恩沙基要他趁机杀掉尼斯达的密函,但是为什么会被尼斯达得知?他双目圆睁,再也没有办法知道。
      尼斯达转过身,看见树后转一人一骑,他认得这名身穿罗马军服饰的少将正是卡斯辛奴。
      勒住缰绳,卡斯辛奴从容地翻身下马,抽出了腰间佩剑。
      尼斯达将剑横举,轻喝一声,上前斗了起来。
      半刻钟,胜负已分。
      “撒剑。”尼斯达命令道。
      感觉到颈边剑锋所透出的寒气,卡斯辛奴逼不得已将剑远远抛开,问道:“你想怎样?”
      尼斯达忽然收起剑,说道:“我要带走韦利的尸体,不过,我会给你交待的。”他说完,将剑交至左手,毫不犹疑地在自己右臂及身上多处添上大小不等的剑伤。最后,他随手抛下剑,将韦利的尸体伏在马上,牵着马走向意大利的方向,没有再向站在一旁的卡斯辛奴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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