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依》零丁Zeroy

1、1

　　序

　　弟弟，我爱你，再见。

　　哥，你为什么不要我？
　　哥，你为什么离开我？

　　一、
　　我叫辰寸，星辰的辰，尺寸的寸。
　　没有姓，因为我配不上那高贵的姓氏，
　　就连名也是夫人随口起的，却含义颇深，
　　代表家族之“辱”。
　　夫人是我可以称之为父亲的那个人的原配，
　　我的母亲是父亲初恋情人的丫鬟，
　　父亲本和他的情人相知相许，却因家族对立被迫分开，
　　两人的父母以最快的速度让儿女各自婚嫁，
　　情人在家人之前吞下父亲送她的戒指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父亲在新婚之夜得知这个消息，抛下新娘闯入情人的灵堂，
　　悲痛之下错将守灵的母亲当成爱人，一夜春宵生下了我。
　　多么老套的故事。
　　而我只是那最微不足道的产物，却承载了夫人的所有怨气。
　　公平？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二、
　　我叫星耀，星辰的星，耀眼的耀。
　　从我的名字里就能看出我在家里是多么的受宠爱。
　　自打我一生下来就是全家的宝贝。
　　据说父亲以前受过情伤，本不想要孩子，与母亲的关心也是相敬如宾，冷漠的很。
　　但在怀上我后，父亲开始对母亲疼爱起来。
　　我就是家里的福星，还是能呼风唤雨的那种。
　　虽然经常觉得有人偷窥自己，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罢了，从背后感觉那目光是善意的，
　　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羡慕。

　　三、
　　在我三岁时，我有了一个弟弟。
　　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我只敢在奶妈偷懒睡觉的时候远远的望着他，
　　他比我幸运的多，他是夫人的儿子。
　　等弟弟五岁时，我们才第一次正式打照面，
　　眼上蒙着布的弟弟在与小伙伴们捉迷藏时，抓住了当时正在扫地的我，
　　看着他摘下眼罩，我惊奇的发现这是我的弟弟，一直以来只能远观的弟弟，
　　正面看颇有些威严的气势，和发育不良的我差不多高，却明显壮了不少，不像我瘦骨如柴。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你是谁？
　　有些犯难的想着，私心的想从自己关注了五年的人的嘴里听他叫一声哥哥。
　　看他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充满希望的看着他，顿了顿说：我是你哥哥。
　　他不可置信的喊：你骗人。
　　说完就被闻声而来的奶妈带走了，走时还用疑惑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嗬，我忘了，我只是一个奴才，不配拥有另一个称呼。

　　四、
　　在我五岁的时候看到了我的哥哥，同时为背后的目光找到了答案。
　　捉人的时候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我的小伙伴，他身上那隐约的香气不是他人所拥有，
　　被那香气吸引过去的我，只能把这软软的身躯拥入怀抱，再也不放开。
　　想看看他的样子，就迫不及待的摘下眼罩
　　只见因挣不开我的手记得满脸通红，在那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凭生几分颜色，
　　着急的想知道这个小人儿是谁，看着他犹豫的脸色，不禁紧张起来：不肯告诉我吗？
　　终于那红艳艳的小嘴吐出那五个字，想也不想下意识的否认。
　　是我哥哥怎么我没见过你，
　　是我哥哥怎么会穿着粗布麻衣在扫地，
　　是我哥哥怎么会漂亮的让我移不开眼，
　　是我哥哥我怎么解释看到你那一刻心悸的感觉，
　　……

　　五、
　　看来我还是幸运的，
　　与弟弟见面后不就我就成为弟弟的陪读，夫人那鄙视又怨恨的目光望着我，
　　心里面再一次告诫自己：我已经习惯了。
　　其实这个弟弟还算好相处，虽有些行为弄得我莫名其妙。
　　他会在尝了口厨房精心制作的点心后撇撇嘴说不好吃将它们赏赐给我让我解决掉，
　　他会突然嫌一件衣服像下人的款式而让我套在身上，
　　他会本来和我有说有笑的在他小伙伴来了之后突然对我发脾气把我赶走……
　　托他的福我终于不用挨饿受冻了，虽然只拥有他抛弃的玩意儿。
　　当他再一次当着朋友的面把我推倒在地上吼：“滚”时，
　　我突然明白，他永远不可能是我心中的弟弟。
　　哦，对了，我现在叫他“少爷”。

　　六、
　　与哥哥见面后，我就一直缠着母亲答应让他当我的陪读，
　　在我努力讨好加保证再也不将夫子气走后，他终于来到我的身边。
　　开始看着他瘦瘦的身躯总是忍不住想给他最好的，
　　但在第三次看到管家奉母亲的命令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毒打一段后，
　　我开始改变策略了。
　　把厨房新研究出来的点心嫌弃一通让他都吃下去，看他吃的高兴的样子然后下次再要这种点心，
　　把绣庄新作出来的衣服觉得更适合他的款式看他套在身上，
　　看他的脸蛋儿渐渐圆润起来，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但有一点，我不喜欢他看到我朋友时殷勤伺候的模样，
　　只想让他的眼中看着我就好，
　　所以每次我朋友来看我会不自觉地用控制不住的怒气迁怒于他，
　　让他远离朋友惊艳的目光，
　　当我忍不住出手将他推倒在地后，
　　忍住去扶起他来的冲动，让他回房面壁。
　　当朋友问起他是谁时，
　　突然发现他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再也没叫过我弟弟，
　　罢了，我也不想当他弟弟，或者说打心眼里没认为他是我哥。

　　七、
　　我有一个秘密基地，
　　是在7岁那年被夫人毒打扔出家门后发现的，
　　仅仅是在后山的一个洞穴，却是我的天堂。
　　自从成为弟弟的陪读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来打理我的小窝，
　　在那里我可以放心的哭出心中的委屈，
　　是我心中真正的“家”。
　　一次和弟弟在后山玩时突然下起了大雨，
　　不得已只好带他来这里，
　　看着他虽然淋得很狼狈但依然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大叫：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少爷就是少爷，我唯一一块私密的地方也属于你了，
　　不过幸好少爷不经常来，我可以趁着半夜来这里，
　　放松自己，放开心情。
　　直至我成为少爷陪读的第十年，
　　一次在少爷随夫人上香去时，
　　我从我的天堂出来，居然看到了她，
　　仿佛迷路的天使降临人间，
　　当她看到我怯生生地向我问路时，我笑了，
　　发自真心的笑，
　　这是否算心的归属。
　　小心翼翼的把她送到家门，看到她的丫环着急的唤她，
　　也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门内出来，
　　当我被少爷从小到大打的我第一个巴掌煽到在地的时候，
　　我忘了，我只是个奴才，没有爱人的权利，
　　原来她就是夫人说安排给少爷的未婚妻。

　　八、
　　自从他成为我陪读后，开始注意他的一点一滴，
　　希望他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能清楚了解。
　　我固执的叫他“辰”，在数次抗议无效后，他终于接受了这个名字，
　　其实我更喜欢开始直接叫他名字时，他脸红的表情。
　　不知怎的，有的时候总是不见他的人影，
　　任我怎么寻找都只能等到他自动出现，
　　在我无论怎样威逼利诱他也不说后，他终于不再突然消失。
　　一天，我终于知道了他消失的秘密，
　　看到他领我来到后山的山洞，听他告诉我：
　　这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
　　虽然被淋得狼狈，心还是忍不住雀跃起来，
　　这是我们的地方，属于我和辰的秘密，
　　不过看到辰想独处的心情，我总是忍住和他一起去秘密基地的心情，
　　看到他听说我不去那儿高兴的表情，心里的郁闷也被压了下来，
　　只要他高兴就好，
　　但现在我高兴不起来了，
　　母亲说我16岁了可以娶妻的时候，
　　我的眼前无法克制的出现他的身形而把母亲的提议否决掉。
　　但在陪母亲上完香后被迫来到选定的姑娘家，
　　幸好姑娘不在家，不然自己真觉得对不起他。
　　但谁能告诉我，我看到得不是真的，
　　他居然送那姑娘回家，
　　嘴角边闪现的是我3个月零7天都没看到的笑容，
　　控制不住的怒气冲上脑门，打了有生以来打他的第一巴掌。
　　他的脸都红肿了，疼吗？
　　我的心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