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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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符柒便马不停蹄地带着自己的员工到达了东京都。
此刻，走下客机出口的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底还能够看到淡淡的黑眼圈。
“果然昨天还是睡的太晚了吗.......连妆都盖不住…”一面嘟囔着，她强打起精神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一旁跟着的零拿过她的两箱行李，“谢了，零。”
零没有做声，他站在符柒身边，沉默着往后瞟了一眼接着从飞机上走下来的人。
“妾身上一次来东京，还是数年前。只不过，彼时还是夏末，此时已是初春了。”
跟着下来的身着一身红色的女士西装，将长发简单装饰过的女性慢慢走下来。
符柒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了与平常无二的微笑，“这套正装您穿的还习惯吗，尾崎小姐？”
“很合身。只是相比之下妾身还是更适应传统些的服饰。”
“不会让您穿这身太长时间的。衣服我叫人好好保管了。”
“那么，接下来符小姐的一切行动，妾身都会伴您左右。”尾崎红叶微微点了点头，柔和中带着疏离。
锥生零听到这话当场就拧起眉头，碍于尾崎红叶还在，他只得无声看向符柒。
符柒心里门儿清，她当然知道锥生零是在担心自己。
为了安抚他，符柒不动声色伸出手往他眉心一按，意图使他的眉毛舒展开来，“没问题。”
——跟着来东京的Mafia成员既不是太宰治也不是中原中也，而是和她没有半点往来的尾崎红叶，港口Mafia另一位干部。
森鸥外的说法是横滨正处于关键时期，这个节骨眼上少了双黑一个都不行。
接着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红叶比不成熟的年轻人们细心，能帮到你工作的各方面，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会牢记在心。”
——其实就是不放心，找人时刻监视她。
从续约合同生效起，她就被划入了森鸥外的重点观察名单。
不只如此，森鸥外还以陪同人太多为由要求她留下一名保镖，顺势就把林语鹤留在了横滨。
语鹤当时都要急死了，差点没拔剑砍人，好在被她给安抚住，劝了好半天。
——不得不说，森鸥外看人是真的准，一下就认出了她这儿的武力天花板是谁。
符柒对这点倒是不介意。她也不觉得森鸥外这个做法有问题，要她是首领，也会这么做。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哪是这么简单的东西。还不是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行动去构筑？
她不急。
她压根就没想过逃跑。
——现在她一门心思等着看新公司呢，多个盯梢对她没半点影响。
..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个小时的车程，私家车停在了位于东京市中心商业区。
符柒一下车就看见原LME的社长宝田罗利穿着花里胡哨的戏服在公司门口看报纸。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个搞行为艺术的奇怪大叔。
好在她曾经在合并项目中接触过这位准社长，也基本了解对方的脾性。
见到符柒一行，他将报纸拿开，笑着打趣她，“好久不见，符小姐。今天是第几回见面了？”
“？”
罗利将报纸递给她，并示意她看向市中心大厦的室外显示屏，“报纸，手机和电视。”
显示屏此刻播放的正式昨天发布会的内容，正在给发言的她各种特写并通过文字图片实时介绍她的演艺事迹。
符柒抿唇笑了笑，“我挺满意的。这个公关速度。”
“那么，客套话不多说，我想先问一下，您同意并入CHE的理由是什么呢？”快速浏览过报纸上的内容，符柒抬头询问这位年长者。
“当然是为了公司的未来发展。”将她们带入LME会社内部，宝田罗利也不卖关子，直接摊牌，“公司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近几年LME的艺人受欢迎程度不如从前，竞争力下降，资源不足，人员流动大。”
“符小姐的CHE在北美几乎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如今有想要进军日本的打算，于我而言也是好事。我认为符小姐也许有能力改变现状。”
符柒理解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随后，宝田罗利将公司现有艺人以及背景状况全部都告诉了她。
“LME在演员事务这一块是王牌，有经验基础，因此能培养出像敦贺莲，最上京子这样的世界级知名演员。但我看其他类型的艺人倒是寥寥无几？”
“的确是的。公司曾经也试过转型或者是招募新的艺人，但都没有火过三个月。”宝田扶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不仅如此，跳槽的经纪人和艺人也越来越多，人手也越来越少。”
“那麻烦您先召集一下公司现有的全部员工，我们开个小会。”短暂思考过后，符柒再次开口补充，“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让他们先熟悉熟悉我的行事风格。”
宝田当即按她说的就召集了人，不多时，一个大会议室人都快挤满了。
简单地自我介绍过后，符柒也不含糊，直接打开电脑把写的密密麻麻的文件投屏。
“公司现在的近况，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需要改动的地方很多，但基础也就那么几点。”
“艺人的质量，经纪人的管理，公关团队的能力。”符柒掷地有声，“各位的基本情况我大致了解。在坐基本都是老员工，很多人大概只想遵循传统，保持现状，是吧？”
“——但是这个行业可不会等人。对于艺人的认知，你们过时太多了。不去学习其他竞争对手的方法和思路，去街上做调查，去了解现在受众的爱好，慢慢被市场淘汰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味沉溺于过去的辉煌只会让现在的境地更难堪。LME的悠久招牌就这样毁了的话，你们也们甘心吗？”
看得出来一些老员工还是对公司有感情，符柒能明显看出来他们有了些动容。适当的言语激将后，她开始切入正题。
“要说的就那么多，接下来谈谈怎么做——这是我针对LME改过的新策划案。”
“公司的演艺部门彻底重组，分类下设四个单位，每单位配有不同的公关对策团队和专业执行组。原工作人员会根据个人特质重新分到不同的单位。”
“其次，我会让CHE北美总部的几名资深经纪人过来，和这边的经纪人组成搭档，一起学习和了解在日本的事务。”
“最后，关于艺人的质量。公司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利用现在还有的口碑招揽人才，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挖墙脚都要给我把好苗子抢到手。这一点，我会以身作则示范给你们看。”
人群沉默了一下，好半天，一个员工默默举手：“请问,什么叫光明正大地靠口碑是指消耗公司积累了几十年的知名度来换取成果吗？那万一要是失败了，口碑...”
“没有万一。”符柒表情很柔和，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在我这里口碑只是附加值，是消耗品。守着招牌不动把它像个宝一样护着的前提是公司本身实力强盛。不仅是LME本身需要付出，我也会在它身上赌上我现有的一切资源。”
人群再次沉默。坐在对面董事位上的宝田罗利则露出了欣慰和赞赏的表情。
——现在这群人都明白了她不是单纯玩玩而已，是真的在用心对待LME。
“那...该怎么做...？”一位怯生生的年轻员工举起了手。
“问题很好。很简单，综艺。”符柒接过话头，“经费和资源之类的事情由我来想办法，争取在七月或者八月开展一个真人秀选拔比赛节目，通过这种方式来汲取新血液。”
听到她这句话，人群一片哗然。
“可是..我们都不熟悉真人秀节目的流程啊，以往最多安排艺人上一些谈话节目之类的...”
“说得不错，但这就是噱头。”符柒点点头，“对于LME，大部分路人的思维定式是，这个事务所从上个年代就保持着传统，专门培养人气演员，与普通人有一定距离感。如今，LME要下场做东主持受现代年轻人欢迎的真人秀综艺，并且是在公司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综艺的情况下。”
“不管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还是期待破圈的心情，不都是吸引了观众吗？”
“好，我要说的就那么多，现在是三月初，距离七月还有一段时间。不想在那个时候被外行人嘲笑的话，就请大家努力学习新生事物吧，我相信大家的工作能力哦。”
全体员工怨声载道。
“社长——这个压力怎么说也太重了——！”部分老员工不满地看向宝田罗利。
宝田喝了口茶，“哎呀，我年纪大了，该退休去照顾孙女了...这个社长就让给符小姐当，以后大家有什么工作上的压力，欢迎来找我倾诉。我随时在副社长室等你们。”
——意思就是我从精神上支持大家，加油哦。
“什么啊----!”
见宝田已经公然把权力交给了自己，符柒立马拍拍手把现场人员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既然宝田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会白白辜负这份期望。人员调动的名单已经交给人事部去处理了，请大家在确定自己的位置后马上动身开始准备七月份的活动。”
“艺人经纪部的员工现在先跟着我去东京各个人口密集区寻找合适的参赛者，宣传策划部在工作上也要跟上——在各个渠道发布选秀信息，有合适的人选立刻把资料发到我邮箱，我会亲自筛选。”
“——所以。现在，立刻，马上动起来！”
符柒这一嗓子声音嘹亮而又充满朝气，早上那种疲惫和困倦早已消失不见，满眼都是雀跃。她就这么站在演示台中央，灯光照耀最强烈的地方，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让人完全无法挪开视线。
似乎是受到她那过于正面的精气神和急切催促的影响，员工们再觉得困难，也不得不慢慢动身，声音嘈杂地依照她那些指示开始行动。
..
几个小时后，在某个街角咖啡厅，看着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上从0涨到两位数的邮件数量，符柒满意地撑着头，一手打开了邮件。“这个效率还可以嘛。至少开始改变了。而且我说的话他们确确实实听进去了。”
看着完全改变了挑选思路的这些候选人资料，她坦言道，“LME总有一天能成为日本最优秀的经纪公司。”
坐在她对面的尾崎红叶抬眼看了看她，“您为何如此笃定？”
“虽然抱怨归抱怨，这些员工工作却不随便，也会反省自己，发现问题能迅速改正，这种特质十分难得。”符柒不介意向她解释这些，权当饭后茶余的闲谈，“已经有觉悟的群体，只需要我从中点拨一下就会有改变。睡不醒的那些，神仙也难救。”
“的确。尽管您还年轻，看事情却很透彻。”
“——更何况，LME现在的领导者是我。”符柒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随后，红叶难得放开了笑起来，“这点...看起来倒也没错。”
“开个小玩笑。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符柒简单翻看了目前为止送过来的邮件，看着红叶再次开口，“尾崎小姐，有人说过你很像淡岛千景吗？那位相当知名的歌剧俳优。不考虑一下当个模特或者演员之类的？”
尾崎红叶下意识地用袖口遮住嘴唇，眉眼明媚，看得出来心情很好，“谬赞了，妾身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见她委婉拒绝，符柒也不再纠缠，她本意也只是想与尾崎红叶拉近距离而已，“嗯。以后若是改变主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告知我。”
愉快的交谈间隙，被符柒叫去结账的锥生零也回来了，在看到他走过来的同时，符柒也把电脑收好，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只是再站起来的瞬间扫过玻璃窗时，她停住了。
符柒的视线被玻璃窗外的几个人牢牢吸引。
那个男的她有印象，是艺人经纪部的一个员工，此刻他正在使尽浑身解数说服一个快步行走的女性参与节目，然而对方似乎不愿意，完全没怎么搭理他。
随后，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着黑色学生服的短发女孩主动抓过他，一脸质问表情地向他询问着什么。
那个员工肉眼可见地开始流汗——看样子完全挣脱不开女孩的双手。
这是个什么魔幻画面啊，她可怜的员工，一个敦实的大男人，看起来都要哭了。
......还是去解救一下吧。
这么想着，将电脑交给零，符柒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刚走出咖啡厅，人还没到就听见女孩相当霸气的声音。
“我呢？你怎么不问我可不可以？”
“我不漂亮吗？”
符柒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女孩察觉到了她的接近，对她的举动有些警惕，“你又笑什么？”
“别误会，不是嘲笑。我喜欢你的自信，小妹妹。”符柒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墨镜，语气如沐春风，态度和煦自然，“当然，你很好看。”
显然，这两句话多少还是起了点安抚作用，少女的表情柔和了些，但还是没松手，“那就是他的眼光不行！”
那个员工被女孩看的一哆嗦，可怜兮兮地看着符柒，眼里的求助意味简直都要伴着眼泪掉出来了。
内心囧了一下，符柒继续顺着她的话说，“你说得没错。不过，能先放开他吗？我是这位先生的上级，有什么想说的，和我说会更好。”
少女狐疑地看着她，“......你确定不是在敷衍我？”
“不是。听你刚才说，想成为明星对不对？”符柒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少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哦。”
少女半信半疑地接过名片。不多时，她的表情由怀疑变成了震惊，顾不上使劲，她干脆用双手颤抖着握住这张精致的名片。
趁她沉浸在不可置信中的时候，符柒冲惊魂未定的员工摆摆手，示意他赶快跑。
“CHE(ASIA)总裁兼制作人N.F......Nana.Flavia？！”少女差点破音。
眼见周围人都被惊动，符柒赶紧冲少女示意，对方倒是挺机灵，立马捂住嘴。
但少女还是没忍住，又小声地冲她开口，满脸意外和兴奋，“我知道你！纱织说过她最喜欢的明星就是你，她曾经给我听过好多张你的专辑！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符柒静静地看着少女高兴地碎碎念，在她稍微冷静下来后开口，“这下能相信我了吗？”
“嗯！”少女点点头，语无伦次，“不过...你和杂志还有电视上比起来好不一样啊——呃，我的意思是，呃，都很好看！”
“毕竟要伪装一下才不会被识破身份。你懂的吧？”眼见少女现在放下了戒心，符柒微微弯下腰，保持与少女的视线并齐，“回到刚才的话题。我认为你有成为艺人的潜质。长相，身材不错，特别是性格，我个人觉得很适合。”
“但是——”她拉长了语气，委婉地说了出来，“你还不够优秀，需要系统的训练。”
“所以说接受训练后，我就能成为模特？”少女直接越级理解。
这孩子，思维有点儿活跃啊。不过，倒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
符柒维持着笑容，“...也...差不多？我的公司最近在组织真人秀选秀节目，你可以考虑去参加一下，如果想好了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考虑好了，我参加！”少女想也没想就这么说了，眼里的星星像是快要碰撞出火花一般，“我要当女明星，我是认真的！”
“咳咳，等一下...”饶是符柒都被少女这一记直球给惊到了，“小妹妹，你要不再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你还是学生对吧？没有监护人允许，我不能让你参加的。”
少女：“我爸妈不在这，我住校。学校只是我上京的一个途经而已，要是能当女明星...倒也无所谓啦。”
符柒：“......”
她有点后悔了。这孩子......本末倒置了啊？！
“那....不提你父母，就算是被校方发现了，也是会起诉我的哦。”
“不会吧。我去办个退学手续就好了，那边不会为难的...大概？”少女挠挠头，“虽然我还没和老师接触过，不过我就说我是自愿的。”
“......你是哪个学校的？”
“高专。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少女如实回答了。
符柒听到这名字就完完全全开始后悔了。
.....东京都...圈子就这么小的吗？人群中随便找一个在哪读书的不好，怎么她偏偏碰到一个咒术高专的？
符柒脑海里又浮现离开横滨时林语鹤的再三叮嘱。
“不要和东京的咒术师有任何接触，这句话少主应该也和您说过很多回了！”
想也没想，她当下只想快点走人，“总之，我建议小妹妹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现在就给答案未免过于莽撞了。有缘再见。”
她冲少女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结果径直撞到某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下意识道歉，符柒打算绕过这个看起来身材高大的家伙，然而就在她侧身打算给对方让路的时候，对方却又跟着挪了一步堵住了她前进的路。
......搞什么？故意的？这人不会是个镐子吧？
符柒有些不快的抬头。
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到嘴边的话就全咽下去了。
“让我看看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趁机拐走我的学生啊？嗯？”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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