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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冷暖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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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爷爷说:与人斗,其乐无穷。他一定忘了提醒我,前提是要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与母老虎交战无数回合,无不败下阵来,长幼分明的等级,没有给我提供任何道德支持,瘦小单薄的身体,更没给我丝毫体力上的优势。当第N次被打的淤痕遍体时,我决定彻底放弃正面斗争的策略。
战略上可以继续藐视,战术上必须及时调整!实在看不到回去的希望,我注定还要长期和她相处下去。这个念头充斥在脑子里,真是让人绝望!为什么我不能像小说里写的,直接穿到一品大员家的小姐身上,严父慈母,幸福无限?!
二娘是不会被纳入我的统一战线的,她只是做些面子上的功夫,真正大祸临头,她绝不会向我伸出半根手指!
承庆呢?直觉告诉我,他和她们不一样,如意失足落水,他毫不犹豫的纵身跳进冰冷的河里,如意棍棒加身,他毫不迟疑的挺身挡在前面,这样的哥哥,即便是寄生在如意身体里的我,都觉得感动。
上帝大概已经在清朝向我关闭了所有的门,承庆,也许就是他留下的那扇窗子!从今以后对母老虎,只能躲为上策了。推开窗子,忽然莫名其妙的笑起来,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柯南里的台词:成人的脑子,孩子的身体,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造成我穿越时空的真相是什么,我能够找到吗?工藤新一在孩子的身体里委屈了那么多年,一定很难过。天!我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
也许,我是在绝望中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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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兰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再次温柔的说:“小姐,雅音小姐以前教过您读书、弹筝的,您再仔细想想?”
我转身看着屋子里的古筝和书,叹了口气,惠兰对我很好,我真的不想让她失望。
她自幼跟随朱姨,两人的感情非寻常可比。朱姨必定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子,惠兰也非寻常丫环,只是我,确实是冒牌的如意。
我竭尽全力作出最无辜的表情,冲着惠兰歉然一笑,然后忽闪着眼睛说:“惠兰,我真的全然不会,可能是那次落水……忘的光光的了。”
惠兰温柔的笑笑,拉起我的手说:“小姐,不要紧,奴婢从头教你,你这么聪明,很快就会记起来的。”我倚在她身前,她漂洗干净的衣裙上散发着淡淡的饭香,这是妈妈的味道!鼻子一酸,竟有一刹那的恍惚,我抬头看着她柔美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这一丝类似母亲的温暖,让我无法抗拒!
秋天里,我正在屋里跟着惠兰学绣花,承庆咚的一声推开门跑进来,惠兰站起身关上门说道:“承庆少爷,您一天要往我们这院儿跑五六趟,奴婢知道您心里头惦记小姐,但要是您回回都这样只开不关,奴婢不是要被您累死?”
承庆抹抹头上的汗水,嘿嘿一笑,跑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外冲,我赖在椅子上不起来,说道:“哥,我不去大院见额娘。”承庆把我手上东西夺过放下,笑嘻嘻的说道:“快跟我去吧,阿玛要从东北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阿玛这个概念对我来说,确实还太陌生。承庆看我依旧没反应,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抱起来,一边说:“好妹妹,快走啦!”一边扯着我跑出门去。
走进大院正厅,母老虎带了一家人已经在候着,我慢慢蹭过去,小声喊了句“额娘”,母老虎瞟我一眼,并不答话。我偷偷送她眼刀若干,越是人多,她越是给我难堪,大概是打算在精神上彻底把我打垮。承庆走到我身边,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拉着我走到一边,我感激的看他一眼……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在这样尴尬的场合,都是承庆走过来牵我的手,把我护在他身后。
有个家丁急急跑进门,说道:“夫人,老爷回来了!”一屋子人匆匆迎出去,门外走进一个面目清秀儒雅的男子,身穿着淡褐色的长衫,这----就是我那个在外带兵的阿玛?哪里有半分武将的样子?!
母老虎和二娘上前给他福了一福,他微微笑笑,扶两个人起来,然后绕过她们,直接冲我和承庆走来,承庆拉着我跪下给他磕头,我一边额头贴地的跪着,一手紧紧的扯着承庆的衣襟儿,她们说他在黑龙江萨布素将军手下做守御所千总,会不会很凶?
那个唤作阿玛的男子,弯下腰把我和承庆拉起来,一边一个,拥在怀里。良久,他放开我们,拉着我的手道:“承庆给我的信里写你去年失足落水,之后很多事都忘了是不是?”
我还是拉着承庆不放手,慢慢的点点头,那男子抬手理理我的头发,温柔的说:“好孩子,难为你了。”轻声细语,暖人心扉,或许,他真的是个善良的父亲。
一家人吃过晚饭坐了一会儿,承庆照旧拉起我的手送我回房,阿玛却把他叫住,几步赶上我们,抱起我,冲母老虎和二娘说:“都各自歇了吧,我去小院儿看看”。我越过阿玛的肩膀看去,母老虎正直直的看着我,眼神冷若寒冰,二娘却是面色淡淡,走过来把承庆和我的手分开,径自走了。
阿玛让惠兰先去歇,自己抱我到床上,轻轻扯过被子给我盖上,一手慢慢拍着我,小声说:“睡吧,阿玛守着你。”
我顺从的闭上眼睛,又偷偷从眼睛缝里看他,烛火昏黄,他呆呆的望着我,眼睛里似乎是泪花闪闪,还未待我看清,他站起身,帮我掖好被角,转身走到屋里朱姨的牌位前,伸出手去一寸一寸的仔细摩挲,我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种心痛的感觉在心里滋生。他的肩膀微微颤动,压抑的哭声低低传出……
《长生殿》里第一折就写“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里。万里何愁南北共,两心那论生和死。”若是真的深情如斯,生死都是一般的爱吧?我心里对这位阿玛顿生好感,女人对痴情的男人都没有免疫力,我是一个庸俗的人。
阿玛走时,承庆拉了我追着马跑出去好远,直到看不见人了,我还站在那里不肯离去,承庆拉住我的手说:“如意,跟哥哥回家。”我依依不舍的转头,问承庆:“哥哥,阿玛还会再回来吗?”
承庆使劲点头,拉着我的着手默默走回家去,我走出几步,转身看着阿玛消失的方向,我不想阿玛离开,我想和他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