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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就在沈映鹤不知所措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将军府夜里会有守夜的人巡逻,眼见着有脚步声靠近,沈映鹤一个激灵就想要站起来。

      此时不走何时走?

      等被人看到了,要是他反将她一把,那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若敢出去半步,我便让你死在我的前头。”那个人突然停了咳嗽,头也不抬警告她。

      原来不是哑巴,沈映鹤为了掩饰尴尬,说道:“我去给你找药,你伤口很深。”

      她装作很单纯的模样,似是笃定了面前这人是同她一样新来的杂役。

      不然还能如何,大喊着在将军府进来这么大个刺客,然后话还没说出口就一命呜呼吗?

      既然这个人能讲出这番话,那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沈映鹤不敢赌。

      她兀自将男人的手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问道:“你叫什么?怎么没见过你。”

      像真的是个无知的小姑娘一般,沈映鹤睁着双明亮的杏眼看着他,眼底的关切一览无余。

      男人一怔,鬼使神差地没敢看她,气息微弱到让人以为他根本什么都没说,“裴回,我叫裴回。”

      裴回?听着怎么和谢云祁的名字一样让人有种熟悉感。

      沈映鹤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短短片刻,裴回像是已经对她产生了些许信任。

      沈映鹤听到他名字的那一瞬间有些失神,他心下一紧,以为被觉察出了什么,又接着说:“我是偷跑出来偷吃的所以才挨了打,可以不要出去吗?”

      看上去眼神可怜兮兮的,沈映鹤回了神,默了一下,反抓住他的手腕,“不能。”

      夜色太浓,她没看清,还以为这人同她一般大了,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张脸显然还带着些少年感。

      裴回的手有种近乎病态的白,一片漆黑中晃眼得很。沈映鹤适应了没有烛火的夜色,借着月光勉强能看到少年眼里闪过的一丝杀意,以及……来不及掩藏的不自在。

      她后知后觉到这里虽然不是她那时在书上认识的古代,但在这个架空世界,显然也有相同之处。

      比如男女授受不亲。

      守夜人似乎刚刚走到假山这边,正要离开,鞋底微微擦过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

      裴回正要挣扎,他觉得既然这个女人非要出去打草惊蛇,杀了便杀了。看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勉强可以留个全尸。

      两人眼神对视,隐约间让人品出几分对方的意图来。

      沈映鹤连忙松开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解释道:“我当然不可以不出去,你伤得那么重,给你去拿金疮药啊。”

      此刻她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完全没有想到金疮药在古代于她这样的身份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她是真的不想见死不救,看对方显然还只是个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裴回眼底的挣扎,她有些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鬼使神差地,她就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屋子。

      李嬷嬷一直以为谢云祁对她有意,所以单独辟出一个院子来,至今都没有收回,当然,或许只是来不及收回。

      “呃……”

      沈映鹤看着略显杂乱的屋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小时候发热,烧坏了脑子,差点忘了我这只有风轮草了。”

      风轮草是民间百姓常用的用于止血的草药,因为价格低廉,在沈映鹤房里也有备着。

      她看了眼坐在小木凳上的人,裴回虽还是少年,身形也已经高她大半个头了。

      他斜斜把背倚在床边,唇色惨白,似乎是不想再同她说一句话。

      也是,一个将军府的小丫鬟能有什么好药。

      裴回只瞧了沈映鹤手上的东西一眼,便挪开视线。将军府不能久留,小憩一会儿就好。

      他的眼神落在沈映鹤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歧视,她咬着后牙槽,“小回,姐姐是为了你着想,今天这个风轮草你可一定要用上。”

      就算是狗尾巴草,他也只能将就受着!

      把手中的草药捣碎成糊状,沈映鹤阴测测地看向裴回,嘴角还带着一丝没来得及收回的笑。

      突然后悔没提前把这个女人杀了怎么办?

      裴回上下扫了眼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的人,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沈映鹤就是故意的,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一些,轻着嗓子说道:“没什么,就是替你上个药。”

      她就不信了,到时候衣服一扒,往那伤口上使劲一摁,他还能忍住不嗷嗷大叫?

      幻想着那个场面,沈映鹤忽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她往人伤口上撒盐!

      “叩叩叩。”

      沈映鹤的咸猪手就要碰上裴回,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没有犹豫,一个箭步跨过裴回将蜡烛吹灭。

      “你……”

      裴回显然哑然于她的厚脸皮操作,这时把蜡烛吹灭是想让人知道她就是故意不开门吗。

      沈映鹤一脸笑嘻嘻,朝裴回又靠近了些,“我怎么了?”

      她以为来的人是李嬷嬷,所以并未多想。

      可人算不如天算,此刻门外的压根就不是李嬷嬷。

      外面的人不再扣门,反而是沉默了片刻,久到沈映鹤以为人早就离开了。

      突然。

      “将灯灭了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你醒着?”如玉石敲击的声音自外传了进来,清脆悦耳。

      “沈映鹤,你是把将军府的人都当傻子吗?”

      是的是的,可不就是吗。

      沈映鹤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对上裴回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后遂反应过来。

      傻子竟是我自己。

      沈映鹤怎么都没想到谢云祁会来找她。

      正常不都该在宗祠一个人默默跪上一夜,抒发一下对列祖列宗的敬佩之情吗?

      怎么就谢云祁不太一般,她前脚刚出宗祠,都没个把时辰,他立马就出来了。

      沈映鹤瘪了瘪嘴,谢云祁要是自己的孙子,她估计都得气得从坟里爬出来训他。

      “你在这待着别出声,我过去一下。”冲裴回小声嘱咐。

      也不准备得到对方什么答复,沈映鹤就已扯了一块破布把人罩在里面,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里面有个人。

      府上留给沈映鹤的屋子还算不错,插梢设计得精巧灵活,她轻轻一拉门便开了。

      皎皎明月洒在来人身上,谢云祁长身而立,白衣玉姿,额发眉眼均在清辉下,白净的颈上依稀可见细小的绒毛,看得沈映鹤更加心虚了。

      不过说真的,他换衣服速度可真快啊。

      她抬眼的动作小心翼翼,问道:“将军有事吗?”

      沈映鹤心里门儿清,八成是谢云祁早已知晓裴回的存在,或许还知道两人勾搭到一起这个事了。

      啊呸!正经人的事情能叫勾搭吗,那叫强强联手。

      谢云祁一侧的脸隐在黑暗中,一寸寸打量着少女的神色。

      “啪。”

      他轻轻扣了一下有些粗糙的木门,门被人死死摁住愣是没挪动半分。

      “你——”狭长的眼只微微眯了一瞬,沈映鹤就已经从里面品出三分凉薄四分讥笑还有几分不羁。

      她两眼一瞪,像只炸了毛的小兽,“姑娘家的闺房,将军怎么可以这般随意探看!”

      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不是她突然转变的态度镇住谢云祁了,他竟真的没再说下去,那双漂亮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

      ……

      “怎么不说下去了?我看你倒是伶牙俐齿。”他的嘴角还残留一丝玩味。

      沈映鹤这才反应过来,身子一僵,偷偷把脸埋了下去,“没有。”

      再对视下去,她都不敢保证谢云祁会不会把她眼珠子抠下来。

      就这清冷卓绝的气质,放小说里岂不就是妥妥的病娇反派?

      此时的沈映鹤根本没意识到她猜对了一半,只是谢云祁不是反派,而是妥妥的男主。

      周遭一片寂静,沈映鹤就这么硬着头皮挡在人家面前。

      只要裴回不出声,什么都好说。人都已经带回来了,两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如若被谢云祁发现,沈映鹤当然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

      凭她厚如城墙的脸皮,勉强撑过今晚应当是没问题的。

      这么想着,沈映鹤暗自松了口气。

      “哐当!”

      正欲找点什么搪塞一下,身后骤然响起一阵杯盏摔碎的声音。

      沈映鹤像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冷汗立时就冒了出来。

      一定是裴回!

      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都说了别出声别出声了!

      沈映鹤现在真的是想一巴掌打醒当时把裴回带到屋子里的自己,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领去宗祠,两人一起死算了。

      现在倒好,他尚且在这余了一线生机,也许还有后手逃脱,她一点儿本事都没有,根本就跑不出将军府。

      到时候被谢云祁当做什么通敌叛国的罪人抓起来,可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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