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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何敢窥过往 ...

  •   香山道将明未明的天总是这样,暗绿的葱青遮满了阔道,阶上、墙边那些小到不起眼的青苔藏身在这墨绿中,这一躲就是万年之久。

      李重隔在门外,布满黑斑的手迅疾地扶稳不中用的面具,残破面具上的痕迹与他脸上的伤疤重合,倒像是上头那位给他的警告。

      那扇厚重的门仍然是只留缝隙,完全没有向他打开的念头。

      李重无法,他屏退那些影子后,左手扶着面具,右手吃力地推开石门,不知是石门太重,还是他身上灵力受限,单单推开门,他已是细汗挂额,他拖着厚重的衣袍靠近坐在高阶上的人。

      高阶上的那位神色藏在暗处,只剩他的手在漫不经心地把玩这刚刚鞭笞李重的鞭子,听见轻可忽视的气息,才吐出一句:“就这点本事?”

      李重顿时惊恐,自他进来压在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就越来越重,沉重的压制让他凶猛的灵力平如湖面,波澜不起。惊恐过后随之攀升的是最深处的恐惧,而他掩盖恐惧的方法是燃起滔滔不绝的愤怒。

      李重无法忍受这种愤怒,开始放任它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肆虐。身上攀着的黑斑开始松动,李重开始触动诡文了!只见那团黑雾在他手掌之下慢慢汇聚,苦闷而又压抑的力量,借由李重作为契机,似骤雨般冲常熙打去。黑雾密而势猛,常熙眼前都被黑雾盖住了!

      李重与常熙之间顿时隔了一道黑墙,黑墙伫立在二人之间,似乎坚不可摧。可就在下一秒,就在高阶上那位轻轻一抬手之下,顿时化为乌有,无论是那黑墙,还是李重心下的得意。

      李重手下的黑雾还在盘动,似恶毒的蛇一般,不知冷热,也不懂疼痛,只想撕碎眼前的敌人。可惜,它们的宿主犹豫了,后面的堪堪几击,常熙甚至连手都没有抬一下,只不过眨眨眼。

      太无用了。那团黑雾游动着,却受限于这么一个废物。

      一下!两下!那高位上的主在逗猫呢!黑雾气极了!硬生生把自己钻进李重的脑髓里,横行霸道地抢占地盘后,还嫌弃的吐槽一番。

      自此,李重自我灵识被替代,黑雾操作着他的躯体,让诡文在香山道开始横行,就连外头的影子也开始了暴动。

      常熙灵敏地察觉到了不对,分灵去守住香山道的各个要塞,自己独留一瓣命格在与“李重”作斗。

      为此,常熙祭出了生琴,一拨,一捻间柔去了万份攻击。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常熙未见任何惊慌,反倒是镇定自若,若是见不着灵力的凡人瞧了,只觉着这位神仙下凡唯为了奏仙乐一曲。

      黑雾见自己的攻势在生琴下占不到优势,而另一边战场也在急唤,急势之下,那团黑雾齐齐钻进了李重的身体里,准备以李重作替死鬼,完成最后的一击。

      可就在这时,毁坏已久的灾福钟震动了。天摇地晃,万物泣血,黑雾被困在了原地。

      就是在这时,上方降下牢笼死死封住了“李重”和那团不知死活的黑雾。

      待灾福钟停,常熙灵识归位。他拖着一身同香山道无异的墨绿长袍,走近牢笼,笼里的“李重”还受着那东西的掌控,龇牙咧嘴的,丑陋的很,他身上的黑斑也越发张狂,有些竟已深入了他的血肉里头,翻出来的血肉能瞧见里头的白骨。

      “李重”把脑袋抵在牢笼边上,一脸不服的看着常熙。常熙不理会它,抬手,把柳叶条沾净水点在“李重”的额头上,再开始不熟练地念着赵笙教给他的经文。常熙在替“李重”消灾。

      一盏茶后,李重混浊的双眼上多了几分清明,他喃喃自语着,沙哑的嗓音让他的话听的不大真切,他说道:“为什么要救我,再给你曾经的徒弟施舍一口饭吗?”

      是了,“李重”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神仙难得的凡尘之物。说来也是凑巧,常熙认下这个徒弟,是因为他和赵笙赌气,赌气的原因周周转转也是轮回战争,那时他不敢触赵笙霉头,就到香山道找和沐喝酒,酒过三巡,他看见这孩子天资不错,就糊里糊涂的认下了。可惜,他确实没有当师傅的天份,甚至可能由着他这份任性让他这个徒弟受不不少白眼和委屈,后面,他与这个徒弟的关系就淡了,至少是在外人眼里,但在私底下,他还是尽可能地补偿这个无辜受罪的徒弟。

      常熙坐高位数万年,被赵笙养出了情感,七情六欲,一样不少。所以,到后边师徒诀别后,常熙没有再找和沐饮过酒,甚至连香山道都甚少涉足了。

      今日他问,常熙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没由头地责怪一句。

      “知错了吗?”

      “我不会向你低头的,即使你再强。”

      “为什么和那些东西共谋。”

      “与你无关。”

      “李重,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失望吧,李重心里清楚。他早早沦为了那些怪物的容器,即使为他消灾的是天地共主,也无法再把他引入正道了。

      ……

      天旋地转,闻祈和孟俅被和沐强行塞到了灵笼里头,由于灵笼与现实的撕裂,藏于闻祈命格里的孟俅竟然也能重获身躯,与常人无异地站在闻祈身边。

      二人互相照看对方,确认对方安然无恙后,正打算松下一口气,突然,闻祈开口道:“孟俅,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有,很熟悉,像是在福地里头的味道。”孟俅皱着眉,不解地回道。

      二人话音才落,就见他们身边的浓雾开始散开,远方的人群在向他们走来,离他们最近的四个人,分别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妇人,妇人抱着小孩,她怀里的小孩快睡着了,她怕抱不稳,准备递给身边的男人,不知道是路上灰尘重给小孩沾了浊气还是怎样,女人折了柳枝,在替小孩扫去身上的浊气。

      他们向闻祈和孟俅越走越近。他们每走一步,那股味道就越重。

      “闻祈,好像是香灰味。这里,好像是福地。”孟俅手扶着闻祈的手腕,有些颤抖地说道。

      为什么他们会来到福地,为什么福地香灰味如此之重,而又为什么眼前的四个人孟俅会觉着如此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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