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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

  •   经过昨日里的采花贼事件,夏家奴仆各个都是一副晚娘脸。瑤双披散着头发坐在甲板上,一想起昨天夏沅的那一记吻,脸上还是烧的厉害。

      就说今天一早吧,瑤双挂着熊猫眼迈出船舱,迎上了就瞧见夏二少的背影,那夏二少今日换上的是一身锦袍素纱,头戴玉冠束发,就这一背影生生勾了平城里多少大姑娘的芳心呀。瑤双啧啧摇头,又看见他同下人对话时微举了下手,这小手啊。。真是上好的白猪皮。
      “早。”
      恩?是谁的声音?软硬适中,像芙蓉糕一样。瑤双舔了舔嘴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面前的人皱了皱眉。这落在了瑤双半迷蒙的眼里,蓦地回神。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瑤双只觉得脑子里哄的一声炸开。眼前的人脸已凑到了她的鼻端,他修眉斜飞入鬓,犹如女子般莞尔一笑,还有他衣襟上一向不喜扣上的扣子。
      “啊~!”瑤双瞠目结舌,指了指方才夏沅站的地方。“我。。我。。。”我了半天没我出来个结果,于是咱们瑤双二话没说便撒丫子跑了。

      瑤双俯身捞了一把水往脸上猛拍,这秋热也真不是吹的,太阳那个毒啊,可偏偏又回不得船舱与夏沅共处一室。喔!老天没有赐瓶毒药害死自己,而是派了个病痨活活的把自己给热死。
      她左右瞧了下四下无人,便索性脱了鞋袜,挪坐到船边上。将裙摆打结直至大腿,一双小腿没到了水中。
      “嘶”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自脚底蔓延,瑤双不禁打了哆嗦。
      船缓缓的开,瑤双双手撑在身后,尽享这一刻的惬意,什么夏家,什么药扇公子,真应该去见鬼。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尔尔,人死也不过头点地。三月桃花到现在的一夜梧桐,回想起宫里的日子,有锦盒宫里的太后,有被自己捉弄的小太监。瑤双想到开心时会大笑,可笑容又立刻僵在了脸上,最后慢慢放下抹平。还有莫殷。在夏家的日子,她想过太后,她想过皇上,她甚至还想过敬事房里的公公和他们的小徒弟,却独独没想过他。
      瑤双的双腿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扑腾,偶有些小鱼轻啄她的脚丫子,她不自觉的摸了摸掩在衣襟下的那朵桃花,有些黯然失色,她一倒头半身睡在了甲板上,四周绿水青山,她一袭绿罗裙,仿若是世间的仙子。

      夏沅静静的在二层凝视着楼下的一切。波光潋滟,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可为何楼下的一切是这般的离不开眼?就如同曾经他想抓住的光芒。他无声的抓起身边的酒壶,是昨日的鸭梨酒。他为自己斟了一杯,这酒,她说又酸又甜,可为何他尝起来是苦的呢?自小时候偷喝过酒,尽管只是一小口,便硬是昏睡了三天,父亲怒斥了母亲,仗罚了奴仆,往后便是滴酒不沾了。夏沅叹着气收回了目光,可心还是如此的乱。心乱,今日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呢?怎么会感到苦涩呢?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专心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原本应该平静的酒杯面,却因为夏沅不自知的颤抖而起了一圈圈涟漪。这么苦涩的酒,这样的女子喜欢,可千竹喜欢的却是烈酒啊。
      两岸山上的寺庙想起了钟响,洪亮的颤人心魂,流窜在这一波又一波的水面中。
      船只上的二人皆是略微一怔,瑤双收起了泡皱的脚,却没有立刻穿起鞋袜,只是任由水渍渗过甲板,映出了一滩水花。
      夏沅举头饮完了杯中的酒,微一皱眉。

      “为什么”瑤双将脸埋进双膝。
      为什么还要再想起你?

      “为什么?”夏沅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指缝间渐渐渗出血色,映衬着他因为紧握早已发白的关节。
      为什么会有些愠怒?

      晚秋的天是澄清的天空,就如同是这一湖江水般宁和。秋日艳阳在半空,掀起了江面的阵阵光晕。山脚下的落叶覆盖着,像是一片黄海。

      边界的天空十分空旷,而秋日的黄昏就像是时间的翅膀,夜幕一落下,便是云淡星稀。营帐外处处篝火,袅袅生烟,婆娑的凉风吹过,带走点点火星子。昨日一场热身战早已点燃了战士的热血,一举歼灭了西域王的一万精兵。而在一处较大的营帐里,早已欢庆鼓舞,能活着的战士更是情绪高涨,这一刻,仿佛都将军规抛之弃之于脑后,谁都不知下一战后是否还能再次举杯。
      众人分成两列皆是盘底而坐于蒲团上,身前是案几,案几上是丰盛的佳肴同美酒。而坐在最高处的男子铠甲未卸,一丝不苟的紫云髻,正是莫殷。
      “恭喜殷王,恭喜夏将军,这西域王到底只是一个未及双十的毛头小子,怎是我朝的对手,只待明日将他带回平城了”坐在左侧首位的是老军师张风,说是老却也只是过了而立而已,只因他征战沙场无数,计谋算尽,加上一头花白的头发。张风作势拱手作揖,一抬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不敢当,老张可是赛诸葛。若真是要恭喜,还得恭喜这黎明百姓,终是将盼来个太平盛世。”坐在做高处的莫殷也是作了个虚敬酒的动作。“夏将军,你说呢?”
      坐在右侧首位的是夏奕。他神色平静,却更像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他一杯一杯为自己斟酒,当听到莫殷的声音时,正举杯欲饮,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连停顿一下都没。他悠闲的饮尽一杯,安然的对莫殷浅浅一笑,“还给百姓一个太平是征战沙场的初衷罢了。”
      莫殷眼里倏忽闪过一丝不明的精光,可脸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那我也来敬夏将军。”
      夏奕闻言未抬眼,只是一口闷了酒。
      “不知小妹在夏府过的如何?”莫殷说。
      夏奕微抬了眼,却并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浅浅一道,“双儿一切安好,现在应是同夏沅到了鹿旬,”他一转语调,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高高在上的莫殷“殷王还是如此关心双儿,我替夏沅谢过殷王了。只是殷王如此担心她,更是应该多派些手下好好照顾双儿,而不是一个小丫鬟。”
      莫殷的脸色一僵,迅速揣摸着夏沅的语意,半晌,终是化作了客气的一笑。“那还请夏将军多照顾照顾才是。”

      这两人,一个是阴谋家,一个是冒险家。你来我往的酒杯中,蕴藏的是无尽的危机。可无论怎么样,终有一人会输。

      “夏家自会好好照顾。”夏奕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一些有心人早已看出了倪端,都低着头喝酒不发一语。莫殷扫了一遍四周,粲然的笑了。
      “多谢。”

      营帐外,秋风凛然,卷起地上的沙尘,只余一个一只燃着的灯笼落在地上,瞬时化为灰烬。

      翌日,莫殷同夏沅率领军队一举攻破了西域王最后的防线,直追至最北面的雁凛山,浴血奋战后,攻占了敌营,却发现西域王早已被掉包,不知去向。众人虽是扑了个空,却也是赢的漂漂亮亮。

      而在北边,夏家的的人马此时也到了鹿旬。
      马车一停,便是一个素纱女子蹦了下来。她的发髻依旧是歪歪扭扭,提着衣摆快步进了夏府。
      “小梅!!”
      瑤双一把抱起同其他奴仆一起在大门处恭候的小梅。
      瑤双良久才肯松手,却又立即两手拉开小梅的脸,一个笑脸,一个哭脸,最后却又没有言语的嗤笑。
      “小姐。。。”
      “小梅。。我要吃桂花糕,我要吃蟹羹,我要吃鸳鸯卷。。。”瑤双不依不饶的拽着小梅的手臂一晃一晃。
      小梅无语的抹了汗,安抚的拍了拍瑤双的手,便带着她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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