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江》雨泻眠也

23、第二十三章

　　心里越是惦记，越是不刻意地去关注，越是会知道全部。

　　身边的一切都会铺天盖地地告诉你。

　　齐郜业坐在江归川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等待江归川加班结束。

　　手机弹出了一条推送，捕捉到熟悉的关键字。

　　鬼使神差地点进去，却正如自己所料，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认真看完了营销号写的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做贼心虚似的看了江归川几眼。

　　心中盘算着是否该告诉他。

　　江归川这时事情处理完了，关了电脑，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就站起身。

　　齐郜业见手机的屏幕还亮着，迅速地按下灭屏键，收起了手机，朝江归川心虚地笑着。

　　江归川觉得齐郜业笑得怪怪的，下意识就皱了眉头，询问道：“怎么了？”

　　齐郜业依旧笑着嘴上说道：“没事。”手的动作却没停，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江归川只是看了齐郜业一眼，就低头玩自己的手机了。

　　齐郜业见江归川没有追问下去，顿时松了口气，走向江归川，抬起手臂勾住江归川的脖子，笑着说道：“走，吃饭去。”

　　两人到公司附近的饭店吃了一顿后，江归川掏出车钥匙打算各走各的时候，齐郜业拦住了他的去路。

　　“诶。”

　　江归川疑惑地看着齐郜业：“干嘛？”

　　“我今天没有开车来公司，不如你车借我吧？我把你送到家楼下，我再开回我家去。”

　　江归川没有立马答应，而是上下扫视着齐郜业，企图看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齐郜业见江归川不说话，于是补充道：“看什么看啊，公司最近不是忙新项目，你这个工作狂一天到晚加班加点，我是怕你再出什么意外，我开车正好你也可以眯一下，不至于疲劳驾驶，对吧？”

　　齐郜业说得很好，以至于江归川找不到反驳的点，便点头接下齐郜业的好意。

　　在车上江归川靠着椅背睡了过去，眉头紧锁，睡得不是很好。

　　红灯亮了，齐郜业停下车，不远处的显示屏播放着一个电影的预告片。

　　透过窗户，聚焦在远处对面的班级，少年坐在窗口的位置，坐得端正，手中的笔不停。

　　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手中的笔先顿住，随后侧头看向窗外。

　　“滴滴滴。”

　　在后面的车子开始叫了起来。

　　这时齐郜业才被拉回神，意识到已经绿灯了。

　　喇叭声不断，江归川也动了动。

　　齐郜业发现动静，油门踩得更快了，眼睛下意识寻找显示屏的位置。

　　看见显示屏渐渐落到车子的身后，齐郜业安下了心。

　　而影片在要看清少年脸的那一瞬间就结束了，江归川也只是换了一个睡觉姿势。

　　接下来的这几天齐郜业都送江归川上下班。

　　直到有一天晚上，吃完饭后走出饭店，齐郜业掏出车钥匙，江归川叹了口气。

　　“别送了。”

　　原本用手指甩着钥匙玩的齐郜业停住了手，完全没有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直勾勾地看向江归川，怕江归川说出自己预料的话。

　　这是第一次齐郜业希望自己想错了。

　　“我知道他去拍电影了，你第一天送我回家的那天我就知道了，怕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但是我发现你一直不知道，好像更担心，更加小心翼翼。”

　　齐郜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

　　有关楚将珩的事情总是会令江归川受伤。

　　精力透支至昏倒，生病住院，还有车祸。

　　齐郜业不知道这次楚将珩拍戏的事情会对江归川造成什么影响。

　　齐郜业不敢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之前的那次昏倒，再加上生病住院，都是过于劳累了，跟楚将珩没有关系，只是碰巧那段时间知道了他的一些消息。”

　　“那车祸呢？”

　　那次车祸江归川开的是从楚将珩那买来的机车。

　　“那次是我分神了，在想楚将珩。”江归川承认了。

　　齐郜业知道江归川放不下，要不然早在分班那一年就放下了，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能够让江归川惦记这么久。

　　“你要去看他新拍的电影吗？”

　　江归川没想到齐郜业会问这个，摇了摇头。

　　结果到上映到那一天，齐郜业直接买了票，将江归川拉上车，不给对方再次拒绝的机会。

　　江归川看电影的时候很安静，没有哭，没有笑，没有任何表情，就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画面，要不是眼球还会跟着画面的变化而转动，齐郜业都以为江归川在发呆。

　　电影结束，齐郜业偷瞄了江归川几眼，江归川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绪。

　　齐郜业没有说话，江归川也没有开口，两个人保持沉默直至分别道再见。

　　齐郜业担心江归川，但是他觉得此时的江归川需要自己的独处时间。

　　最后齐郜业强忍着关心等待着江归川第二天来上班，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江归川都会来上班。

　　结果江归川还是一如往常那样，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既然江归川不愿意说，齐郜业也不主动提，就当是过去了。

　　直至江归川加入影星传媒董事会，齐郜业代替江归川去公司的时候才知道《他》的男主是一个同性恋。

　　而楚将珩因为拒绝参演第二部《他们》这个同性恋标签的电影被公司雪藏。

　　齐郜业不想跟江归川说有关楚将珩的事情，但是又觉得江归川会想知道，纠结过后的齐郜业最终还是与江归川说了这件事情，而江归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干着手里的工作。

　　齐郜业见江归川似乎不是很感兴趣，说完这件事情便没有继续说了。

　　而江归川也不负齐郜业的猜测，在几天后晕倒在自己家里。

　　那天齐郜业卡点来上班，如往常一样急匆匆地走到办公室，走进办公室前还特意看了一眼江归川的门。

　　紧锁着。

　　齐郜业只是看了一眼便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直到中午下班去找江归川吃饭，打开江归川办公室的门，却不见江归川坐在办公椅上。

　　齐郜业疑惑地皱眉，掏出手机给江归川发信息问他在哪后便去员工餐厅吃午饭。

　　可是直到齐郜业吃完饭江归川都没有回消息。

　　期间齐郜业也发了消息催促江归川回消息，结果聊天窗口的一屏幕就只有齐郜业的消息。

　　齐郜业知道江归川有时候会已读忘回，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一般江归川再晚都会回。

　　不放心的齐郜业开始给江归川打电话，无人接听。

　　齐郜业去问了江归川的助理。

　　助理：“从早上就没有看见老板。”

　　齐郜业皱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驱车前往江归川家，摁了门铃也迟迟没有人开门。

　　最后齐郜业指纹开锁进到房间内，一进屋就看见江归川倒在客厅。

　　江归川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输液。

　　齐郜业买好粥回来，将粥放在了桌子上，人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

　　齐郜业发着呆直到江归川醒过来。

　　江归川环顾了四周，意识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

　　江归川朝齐郜业问道：“几点了？”问完开始活动自己的四肢。

　　齐郜业这时才回过神，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十四。”

　　齐郜业说完后起身去拿买好的粥。

　　江归川用手臂支撑着坐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喝着粥。

　　齐郜业也没有说话。

　　最终江归川打破了寂静。

　　“你吃饭了吗？”

　　齐郜业看了江归川一眼，撒谎道：“吃了。”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江归川喝完粥。

　　齐郜业收拾着垃圾说道：“你感觉还好吗？”

　　江归川点了点头说道：“没什么不适了。”

　　“你在留院观察一个晚上，明早要是一切正常我们再出院 。”

　　“齐郜业，你别这样，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我吧，不要装作没事。”

　　“医生说你是因为太累了，睡眠不足加饮食不规律，还有精神有些受不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交代我要监督你多休息。”

　　“那你为什么看着有些生气？”

　　齐郜业表现出疑惑的表情说道：“是吗？你理解错了吧，我只是有些自责，让你一个人这么拼命。”

　　睁眼说瞎话，自己都想当场扇自己一巴掌。

　　“这跟你没关系，你别这样想，我只是自己想揽这么多活。”

　　来麻痹自己吗？

　　这场对话，一个人没有说真话，一个人不愿意说出实情，却依旧在互相揽着责任。

　　而这一切都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但是往往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了。

　　齐郜业很清楚江归川为什么会这样，弟弟的经历无不在提醒着齐郜业不能让江归川走齐烨的老路。

　　江归川躺在病床上也代表着自己的失责，没能关注到江归川，掉以轻心了，而这掉以轻心足够让齐烨的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齐郜业将垃圾丢进了垃圾桶，叹了口气。

　　这个素未谋面的楚将珩令江归川失去自我，也令齐郜业心烦不已。

　　想花点钱让楚将珩滚得远远的。

　　只是一瞬间齐郜业就否掉了这个想法。

　　这只能江归川自己走出来，要自己面对才能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