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江》雨泻眠也

10、第十章

　　第二天，因为公司是中秋节连着国庆一起放假了，江归川就在家里办公

　　这时家里的门铃响了。

　　一开门，如江归川所料，是齐郜业。

　　齐郜业提着个月饼礼盒走了进来。

　　“我来了，你不欢迎我吗？这么冷漠。”齐郜业将手上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江归川面无表情地说道：“恭迎齐大爷。”

　　齐郜业指了指月饼，说道：“昨天就给你备了你爱吃的豆沙馅，但是因为我白天在家烂了一天，晚上又家庭聚会，所以，不过没关系，我哪天送，哪天就是中秋节。”

　　“谢谢啊。”正好江归川还没吃午饭，将月饼拆开吃了起来。

　　豆沙化在了舌头上，口腔内充盈着香甜。

　　江归川自顾自地说道：“他送了我一盒只有豆沙馅的月饼，是巧合吗？”

　　齐郜业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思考了起来，回复道：“多半不是巧合，市面上的月饼礼盒都有很多种口味，除非特地要都是豆沙的包成一盒。”

　　“我也觉得都不是巧合。”

　　接下来的两周多，江归川在家里办公了几天，到了周一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早起去公司上班的状态和请一两天的假去上课，而楚将珩又和之前一样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音讯，只有家里那个空的月饼礼盒时刻提醒着自己不是梦。

　　到了周六，江归川吃完晚饭后突然有了想出去逛逛的闲心，扫了辆共享单车骑上路，去追随即将要落下的太阳。

　　落日的余晖洒在江上预示着人生又少了一天，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和天空中云的斑斓色彩，突然觉得其实就算得不到楚将珩日子也有盼头。

　　盼头是每天落日给予不同样貌的景色。

　　心里是这样想，但是身体却自顾自将自行车骑到了晚河。

　　天色已经暗了下，江归川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走进便利店买水。

　　一整个冰柜都是五颜六色的包装，却一眼就落在了茉莉蜜茶上。

　　只记得他那会儿夏天经常喝。

　　鬼使神差地打开柜子拿出。

　　结账后走出店，拧开瓶盖，冰凉直达身心。

　　这时面前停了辆出租车，车上走下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戴着帽子的男生。

　　他低着头，只能勉强看到他的下半张脸。

　　身形有些相似。

　　江归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试图确认到底是不是心中所想的人。

　　司机将他的行李箱提下来，递给他。

　　他推着行李箱转身抬头，便利店内的灯光让他的脸清晰了起来，江归川的目不转睛被抓了个正着。

　　楚将珩笑着朝江归川打招呼。

　　“好久不见。”楚将珩说着看了眼江归川怀里的饮料，“你帮我看下行李吧？”

　　江归川接过了行李箱。

　　楚将珩走进便利店不久后走了出来，手里也拿着瓶茉莉蜜茶，对江归川说道：“好巧，我特意让司机停这，为的就是买它。”晃了晃手里的茉莉蜜茶。

　　“挺巧的。”

　　“你是又有东西落在晚河了吗？”

　　江归川听到他的这句话，下意识记起上次撒的谎，摇头否认道：“没有，骑着自行车逛逛。”

　　“这样啊，来都来了，要上楼坐坐吗？”

　　两人上楼后，楚将珩让江归川随便坐，然后自己跑去厨房泡泡面，泡好后端到客厅。

　　楚将珩坐到沙发上，问道：“我看你不住晚河，那你没有打算出租吗？”

　　“没有，房子目前为止还没有把家具安置完。”

　　“这样啊，也是，之前送外卖看你家空荡荡的，我觉得闲置不如每个月收点钱。”

　　江归川点点头，表示赞同道：“是这样。”

　　“既然这样，那不如明天陪你去买家具吧？收几个月的租也就回本了。”

　　江归川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脑子一片空白。

　　要是去买了家具那就代表要实行楚将珩的提议出租房子，但是又不想出租，可是又想跟楚将珩出去。

　　正当江归川思索的时候，楚将珩却面露难色开口说道：“明天周日你要是逛一天会累吧，周一又要上班。”

　　“没事。”

　　楚将珩听到这句话，又雀跃了起来，说道：“那就明天去。”

　　江归川点点头，问道：“你刚从外地回来吗？”

　　“是啊，从那次吃完烧烤后我就去外地拍戏去了。”楚将珩说完打开泡面，手上拿着叉子将面搅和开。

　　江归川听到了这句话，记起了一件事，垂下了眼思索了下，问道：“中秋节也是从外地跑完来吃饭吗？”

　　楚将珩顿住了还在搅和的手，回道：“对。”盖上了泡面的盖子。

　　虽然脑子里已经预想到这个猜测是对的，但是在他承认的那一刻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江归川没有说话。

　　楚将珩缓缓开口问道：“那，我们明天还去吗？”说完，这才看向江归川。

　　江归川点点头，说道：“去。”

　　听完江归川的回答，楚将珩一连串说道：“那就说好了，我们明天一起去，你明天大概几点起床？我们吃完午饭去吗？”

　　“可能睡到饭点，然后在外面一起吃顿午饭去吧。”

　　“好。”

　　楚将珩说完又陷入了思考的表情，随后说道：“不如你今晚睡我这吧？我还有个客卧，文勋区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

　　又是一次太阳高照，卧室内厚重的窗帘遮盖住了阳光。

　　原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睡不着，结果睡到一觉自然醒。

　　江归川身上穿着楚将珩的睡衣，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靠着昏暗的阳光观察着这个房间。

　　这栋楼的户型是一样的，按照江归川的房子大小，这间卧室的划分规格较大，还有一间专属的卫生间。

　　是主卧。

　　但是楚将珩说的却是客卧，将主卧室当客房。

　　装个房子的装修风格也与江归川今文的房子相似，简约原木。

　　江归川洗漱完换好衣服打开门就见穿着白色短袖的楚将珩走了出来，手臂上挂着个黑色外套。

　　楚将珩打招呼说道：“醒了，睡得好吗？”

　　江归川点点头：“很好。”

　　“到饭点了，我们下楼吃个饭就去吧？”

　　楚将珩带着江归川来到一家夫妻快餐店。

　　是熟悉的店名街道，虽然还没走进，但江归川脑海中已经浮现老板跟老板娘模糊的面孔。

　　楚将珩前脚刚踏进门老板娘就看见他，笑着招呼楚将珩。

　　“小楚来吃饭啊。”

　　老板娘说完，瞧见楚将珩身边的江归川说道：“诶，是你啊，好久没来了。”说完眼神在楚将珩跟江归川之间来回穿梭，“原来以前是小楚招呼你来的啊。”

　　江归川启唇，在脑子里过了好几个回答方案。

　　而一旁的楚将珩见江归川面露难色，于是替江归川回答道：“对啊，阿姨跟叔叔做的饭菜可好吃了，这不得推荐他来。”

　　楚将珩跟老板娘一边寒暄一边找了个位置招呼江归川来坐下。

　　点完餐，老板娘走后，楚将珩这才问道：“你以前来过啊？为什么我从来没碰见过你。”

　　江归川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可能碰巧你那几次刚好不在吧。”

　　楚将珩听完江归川的回答，还是疑惑地歪了下头说道：“可是你住的小区离这边很远，怎么会来这儿吃饭啊？”

　　江归川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下意识地轻轻呼了一口气出来，心里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别问了”。

　　而嘴上说道：“因为喜欢乱逛，碰巧来到了这儿，意外发现这家店好吃又便宜，所以多来了几次。”

　　楚将珩听后笑了起来，说道：“好巧，我也是乱逛来到了这家店，跟你的经历完全一模一样。”

　　楚将珩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江归川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却见楚将珩缓了下来，带着浅笑，有些开玩笑地对着江归川说道：“你现在的笑就像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江归川这才注意到自己看着楚将珩笑，自己也下意识地扯起了嘴角。

　　两人吃完饭后就乘坐地铁去买家具。

　　江归川总是在相似风格的地方上纠结哪一个，而楚将珩似乎是知道江归川在纠结什么，说出来的话就跟能听到江归川脑子在想什么一样，一语命中，于是江归川也火速确定了下来。

　　逛了一下午家具补齐了，江归川看见了卫生间的指示牌，转头对楚将珩说道：“我去下卫生间，你在这等下我吧。”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椅子。

　　楚将珩点了点头，说道：“好，去吧。”

　　江归川从卫生间走出来，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你好。”

　　一个有些怯弱的女生声音传入江归川的耳朵里。

　　江归川抬头看向镜子，说话的女生站在他一旁看着他。

　　确定那个女生是在叫他，江归川转头说道：“你好，稍等一下，等我擦个手。”

　　女生连忙点了好几下头，说道：“好。”

　　江归川走向一旁的纸巾盒那，抽出纸巾擦完双手将纸巾丢进纸篓，一系列动作做完，江归川走向那个女生。

　　江归川微笑说道：“好久不见，好巧。”

　　面前的女生是先前同学聚会喊出江归川名字的人。

　　女生有些不自然地抿嘴微笑，手攥着自己的裙角，眼神飘忽，不敢看江归川，说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