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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石康年命水手把船停在上次泊船的海灣口附近的淺水處,看着三艘聯軍船隊的士兵在泊船後陸續上岸,然後靜觀其變。
      這時夕陽西下,洪壁、越貴和、陸將軍和苗偉邦分別率領三國軍隊趁天色未黑,朝山腳彎路急步前去。
      不久,他們一行人來到山谷中,島民聚居生活之處,只見草木扶疏、好鳥時鳴、屋舍店舖林立,人們熙來攘往的,一副安居樂業之象。
      當穿着戰甲、持着矛盾的軍隊來到谷中時,島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動,立即圍過來朝軍隊拱手跪拜起來齊聲嚷道:「將軍饒命!我們皆是無辜島民,一向在此山谷生活,直到上個月才被海盜威脅下供應糧食物資給他們,要不然,輕則被趕離島,重則沒命。為此我們只好權作他們的僂儸。」
      虹橋國世子洪壁揚聲問道:「你們既然是被迫,我們不會輕舉妄動,只要查明原因來歷確實,我們自會還你們原來生活環境。只是海盜幾時會出來活動?你們怎樣供應物品給他們?可要說個明白。」
      島民又道:「每天晌午,海盜皆會從山腰上下山出現在山谷中,向我們徵收糧餉;有時候也會不定時下山,尤其是聞得風聲,知道有海船泊島,他們就會派出部份海盜捉拿洗劫船隻。不過這通常在朝早及下午出來活動居多,傍晚極少。」
      勾月國世子越貴和笑道:「如此一來,我們大可趁他們不為意下進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洪壁點點頭道:「越世弟所言甚是。但是我們也要分出一些人手在這裡為安撫島民和翻查島民的來歷,以免有海盜混入。這件事情我想拜託陸將軍負責,只不知苗世弟可肯借人麼?」
      苗偉邦眼眸閃過一絲異色,嘴上從容答道:「洪世兄何須客氣,些微小事就交予陸將軍負責,至於攻打海盜一事則交由我們三人率領大軍去辦好了。」言罷即命令陸將軍把由三苗國帶來的士兵分出一半交由自己攻打海盜,其餘則留守山谷協助盤查。
      陸將軍有點不情不願地答道:「這些盤查小事盡可交由副將處理,讓末將隨世子一同捉拿海盜較好。」
      苗偉邦挑起秀眉道:「今早捉了部份海盜已經被兩人逃脫,萬一再有差池,你怎樣向我和兩國世子交代?不要看輕盤查島民的工作,萬一有餘黨混雜假扮成島民再伺機脅迫,那麼麻煩可大可小呢。至於捉拿海盜方面,有兩位世兄弟幫助,我雖經驗尚淺也不至於不濟事,莫非經過今早順利捉拿海盜後,你還對他們的能力有所質疑嗎?」
      陸將軍趕緊答道:「末將不敢,末將謹遵三位世子的意思小心地辦事,敬請放心。」
      苗偉邦這才點點頭道:「如此就好。兩位世兄弟,們也不要作逗留,繼續上路吧。」
      三人遂喝令自己的軍隊趕快往對面的山腰浩浩蕩蕩地前行。
      大軍沿着崎嶇蜿蜒的山路來到近山腰的岔路,眼看再走兩里就到海盜的大本營山寨。
      苗偉邦忽然止住大軍,對洪壁和越貴和道:「兩位世兄弟,這兒是岔路,一為通向山寨的正路,另一條則連接到山寨後方的秘密小徑。為了防止海盜抵敵不過我們時從秘密小徑逃走,我意欲率領我軍走另一條岔路到小徑通路上埋伏。未知兩位世兄弟認為如何?」
      洪壁和越貴和同聲答道:「此計甚好。難得海盜並未以島民作人質,我們大可趁他們防備不及時一舉攻陷山寨,苗世弟再埋伏於他們必經退路上,這樣一來我們便可以一網打盡海盜了。」
      苗偉邦道:「只是這樣偏勞兩位世兄弟與海盜正面交鋒,而讓小弟偷懶只埋伏等待漏網之魚,有點說不過意。」
      洪壁笑笑道:「苗世弟也不要看輕伏兵一着,說不定海盜首領是由你等捉拿呢!」
      越貴和則道:「苗世兄過謙了。既然戰路議定,我們各自爭取時間進發吧。」
      山寨內,一個方形寬臉、虎背熊腰的羅衫大漢坐在一張鋪了虎皮的楠木椅上正在品茗,忽然走來一粗衣漢子行禮道:「稟告大王,據探子在前哨回報,發現有一大隊軍隊正朝山寨方向進發,大概再有兩里路就到達,求大王發令指引。」
      大盜道:「着令眾人退下來,按我下午所吩咐行事,不得有誤。」
      粗衣漢子把手一拱,領命退去。
      剩下大盜在大廳中默想起下午時收到自兩逃走回來的僂儸所帶來的訊息,臉色忽明忽暗、喜怒莫測。須臾,隱約聽到遠遠傳來異響,他亦起身退回去。
      軍隊英勇地衝破圍住山寨的欄柵,一口氣走到大廳內,只是不見海盜影蹤,洪壁和越貴和正欲叫士兵分頭入內搜索,忽然聞到一陣異香撲鼻,又見到轉眼間士兵們紛紛攤倒地上,心裡一驚道:「空氣有迷藥,快閉氣呼吸。」可是來不及警告,他們兩人亦隨之暈倒。
      良久,異香散盡,大盜跟一眾僂儸出來大廳,將地上的士兵等人用牛筋繩綑綁住,又用布塞住他們的嘴巴,並沒收他們的武器,然後大盜笑對其中一名僂儸道:「你快去後面秘道請那個人前來共商大計。」
      僂儸領命行事。
      陸將軍與手下士兵將島民遂一盤查問明來歷並搜身,並無發現。於是命島民暫時在谷口等候大軍回來再作處理。陸將軍又等了半個時辰,才瞧見遠處有一隊人眾押着一批人慢慢地走過來,走在前面的正是苗偉邦,陸將軍連忙迎接他。
      可是就在他快接近苗偉邦一眾人等前,赫然發現被押着的不是別人,而是勾月國和虹橋國的兩位世子並士兵,反而海盜則大模大樣地行走其中。陸將軍見狀不禁驚駭地停了步,並叫隨行士兵戒備。
      苗偉邦見狀呵叱道:「大膽陸將軍!竟敢對本人無禮。快撒下士兵的戒備。」
      陸將軍吶吶道:「末將不敢。請問苗世子怎會與海盜同行?並且押住勾月國及虹橋國兩位世子?情況究竟如何?」
      苗偉邦看見旁觀的島民個個臉露驚疑神色,暗暗指手畫腳地討論着,不耐道:「海盜已經願意歸順我國。這裡盤查工作進展如何?若沒有異樣就散退島民,讓他們回家休息。」
      陸將軍半疑半喜地領命指揮着士兵趕退島民,然後悄聲問:「苗世子,就算海盜願意投降,但慎防有詐,最少綁住他們雙手,使其沒有能力反抗;而且兩國世子及士兵們怎會反被綑綁押解?」
      苗偉邦不以為然道:「要不是我與海盜暗中合作,怎能捉到兩國世子,焉知道雲台島自二百年前由我們三國瓜分擁有權後,我國便減少經濟來源。剛才在捉住他們後我曾經提出要重新拿回雲台島主權獨歸三苗國所有,但是洪壁與越貴和卻一言不發,不肯合作,我只好將他們先押送去本國,再派人到虹橋國和勾月國傳話叫當地國王草擬新條約,主動放棄雲台島擁有權並答允不作報復才放人。至於這些海盜,既然有德於本人,我自然帶他們回國並釋放其餘被捉海盜及更正他們的身份,使他們入籍本國,然後讓他們回雲台島幫手駐守。」
      陸將軍不敢置信道:「苗世子你和海盜合作把兩國世子捉下好要脅兩國交出雲台島擁有權,並且還要讓海盜全成為三苗國國及擔任駐守雲台島工作?這怎麼成呀!先不說三苗國向來跟虹橋國和勾月國有邦交,這樣暗手威脅的做法也有違仁道。他們原先協助我國共同維持雲台島秩序,現卻成了人質,這於情於理也講不過去。更何況,讓兇狠的海盜作雲台島的守衞,這對雲台島居民是何等壞消息!」
      苗偉邦嗤之以鼻:「現在是你是三苗國世子還是我是三苗國世子?自來得失論成敗,『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何來這麼多婦仁之仁言論!我不妨實對你說,其實海盜首領原本就是三苗國國民,曾經投身國軍作侍衛,因為保護于婕人兒子即我弟弟惠民君不力,被削去官位、貶為遊民,這才與四方遊民集結成盜,盤據雲台島。他原本頗英勇善戰,是我弟弟得罪地方雄,被暗中剌殺,他雖冒死力敵但我弟弟仍受傷。我也是上次獨自跟幾名家臣經雲台島返國,離遠見到他的臉才認出他,他本來在官中就跟我交好,上次我未成為儲君,不能保住他的官位,我甚為不樂。難得今次得他之助,有機會重奪雲台島所有權,我自然會向父王稟明,給予准許。陸將軍你就不要再有異議,聽我吩咐,叫士兵收起武器一同押解這兩國兵臣上船回三苗國去。」
      陸將軍看看勢均力敵的人眾,再者苗偉邦又是本國世子兼總指揮,不好當面反抗其命令,只好勉強應命見機行事。這時才留意到兩國世子身後還站着兩名長相天仙絶色的少女被綁着雙手和蒙住嘴巴,也同時被押解着,不禁奇道:「苗世子,那兩名少女是何等人氏?為什麼會夾在大軍之中?」
      苗偉邦聞言笑淫淫道:「這兩名少女原本也是被逃脫的海盜捉住送去山寨,海盜首領因歸順於我,願獻出這兩人給我作妾侍,但她們二人不肯順從多次嘗試逃走,所以我只好將她們綁着先送回三苗國我府內再加以馴訓。對了,兩名少女所乘的船是否還在近島海中未走?」
      陸將軍暗暗搖頭道:「好像還未走。」
      苗偉邦道:「那好,我還有話跟船主他們說,我們立即回去吧。」
      於是陸將軍隨其身後,一行人又步向山腳海灣處。
      這時天己入黑,一輪明月高高地掛在天上。石康年等人就着明亮月色隱約可見一眾人陸續登上近鄰軍船。
      石耀光不等所有人上船便高聲叫問:「苗世子,你們捉到海盜了?那麼見不見到我兩個表妹?她們平安嗎?」
      軍船上的苗偉邦回應道:「她們二人很好,已經被我們大軍順道救了回來。且等你們去三苗國飲過我和她倆的喜酒,自然可以見到她們。」
      石耀光訝道:「喜酒?甚麼喜酒?」
      石康年也道:「是啊,我們接過靜兒和俐兒回船後就直接離開,不再回三苗國了。苗世子你所指的喜酒是什麼回事?」
      苗偉邦笑道:「劉姑娘和水姑娘為了答謝我相救之恩,無以為報,所以決定以身相許,做我的妾侍。你們既然是她們的親屬,理應飲翻杯喜酒同慶。」
      劉夫人驚訝道:「怎會這樣?俐兒怎會未得我允許就私下許了跟世子你的親事?更何況俐兒早就跟鑑清表姪情投意合,又怎肯改變主意答應嫁與你?」
      水鑑清亦道:「我不信有此事,你讓俐兒她們跟我們講清楚,我才會相信。」
      苗偉邦道:「既然你們有所懷疑,我就讓她們親身說個清楚吧!」語罷吩咐手下押出水靜和劉俐二人並拿走塞住她們嘴巴的布巾,低聲道:「妳們乖乖地照我剛才所說的話的意思再講一次,不要亂說,否則待會兒有妳們好受。」
      待鬆開嘴後,水靜立即啐道:「我呸!苗偉邦你這個卑鄙小人,私底下放走兩名海盜,還叫他們捉了我們逃走,現在竟然要脅另兩國世子不止,還要我們做你的妾侍,真是異想天開!你作夢吧!」
      劉俐也呵斥道:「苗偉邦,你快放了我們,無論你怎樣威迫利誘,我們也不會答應跟你的親事,你無謂再作孽了。」
      苗偉邦慍怒道:「住口!誰叫妳們違抗我的意思!」語罷即命令手下再次塞住她們的嘴巴,。
      恰好明月亮光照到軍船上,使石康年等人清楚見到軍船上苗偉邦所做出的舉動,再加上聽到劉俐和水靜的說話,石耀光和水鑑清同時怒道:「苗偉邦,你竟然做出如此可惡的事!快將她們放下,否則我們不會放過你!」
      苗偉邦怒極而笑道:「我有百名士兵在手,無不英勇善戰,你們不過是一介商人平民,又怎敵得過我軍?我勸你們不要『敬酒不飲飲罰酒』。莫如順了我意思,勸喻她倆做我妾侍,並飲喜酒,說不定我會讓你們謀取一官半職,總之不會待薄你們,否則休怪我們刀槍無眼。」
      「你休想得逞!」石耀光一邊說着一邊不顧危險地跳到軍船上,然後走向水靜她們想救下兩人。
      苗偉邦立即命令士兵攻擊他,又命十幾名士兵奔到海船把其餘的人拿下。
      押着兩人的士兵聽令朝石耀光就是一刀,被石耀光險險躲開。水靜和劉俐忙掙扎着,使那名水手鬧了個措手不及。
      站在附近的海盜首領見將,怒喝:「賤卑敢爾!」伸手奪過另一士兵的一把槍,然後揮手一舉,往水靜身上刺下。
      石耀光瞥見槍來,不顧與士兵的糾纏,一個挺身替水靜擋下這槍,剛好苗偉邦不想海盜首領傷了水靜她們,制止了海盜再發下的第二槍,然後走上前想去捉開受了傷的石耀光。
      水靜見石耀光為她胸前受了槍傷,憂慌下掙扎着跪在船板上探看着石耀光的傷勢。
      旁邊的劉俐見苗偉邦走近二人,忙掙開士兵的拑制,擋在他們前面。
      恰好水鑑清也擔心地跳向軍船,趁苗偉邦注意力往劉俐他們時,一把用力捉住苗偉邦,然後喝道:「你們快停手!我捉住苗世子,你們不想他有事就回到軍船並放下武器。」
      於是,走到海船的士兵只好趕回軍船並和其他士兵一同放下武器。
      這時候在後方的陸將軍見狀忙走上前道:「水先生,請你放過我們的世子,最多我讓劉姑娘和水姑娘返回海船。」
      倒卧在船板上的石耀光掩住流血的胸膛,氣如柔絲道:「苗偉邦這人太陰險,莫要放了他後我們回去不成,離不開三苗國或更甚者成了通緝犯,先押着他再議!」
      水鑑清正要說話,卻被在旁的海盜首領插話道:「我不是他們的手下,你休想命令要脅我!這兩個女子是紅顏禍水,莫讓她們逍遙事外!」語罷,一個迅雷不及掩耳,擒住劉俐和水靜,並把她們拉到船邊再一下子推她倆下海。
      「噗通!」兩聲,被綑綁住的劉俐和水靜便無招架之力掉進深海裡去。
      水鑑清因手抓住苗偉邦作人質免被鬆開,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劉俐和水靜掉進海裡,但顧及還有身受重傷的石耀光在對方那邊,只好勉強壓抑住徬徨着急的心情,先解決了目前形勢再圖下海救人。
      被脅持着的苗偉邦見海盜首領不聽吩咐擅作主張把兩少女推下海,氣惱道:「嚴博,你竟然將她們推下海,難道你想推翻和我的結盟,不再歸順嗎?」
      海盜首領不屑道:「苗世子,你現在自顧不暇,還想着暖玉温香,我是你的話,就先解決了這個受重傷的人,拿他作人質交換你自由再算。」海盜首領一邊說着,一邊往倒卧在船板上的石耀光走去。
      水鑑清早在苗偉邦發話時已想叫陸將軍把石耀光抱過來,免得受制,並要他派士兵下海救回兩人,再見到海盜神色不善,不禁心中一動,情急智生下頓時想通錦囊所預言之計,忙不迭一邊單手抓住苗偉邦頸項要穴處,另一手則探向懷中取出寶鏡,高叫道:「表弟,快取出你的紫水晶石和我寶鏡相照。」話完即閉上眼睛。
      倒卧在船板上的石耀光聞得水鑑清提示,猛然醒覺,費力地從腰間拿出紫水晶石,舉向寶鏡照射的方向,然後不約而同地閉起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寶鏡的金光射向紫水晶石的紫芒,再加上圓月的亮光,形成一股燦爛無比的清輝,恰好趕在海盜首領手抓住石耀光之前發出耀人眼目的奇光,把船板上所有人照得目眩神搖,瞬間全倒在船板上。
      水鑑清聽到眾人倒卧的碰撞聲止住後,才收回寶鏡並睜開眼睛,然後鬆開對已昏迷的苗偉邦的拑制,走到石耀光身邊,把他的紫水晶石代為收回腰間,再審視他的傷勢。這一看還把水鑑清弄得繃緊面孔,急忙叫道:「姨丈,你快叫所有水手全過來軍船,表弟受了重傷,而且堂妹跟表妹都出了事,需要你們的幫手。」
      剛才光幕雖然並未向鄰近的海船覆蓋,但早已驚動了船上的石康年等人。石康年雖然不知道水鑑清怎樣制服軍船上的士兵們,卻估量是跟寶鏡及光幕有關,再聽到水鑑清呼救之言,骨肉至親,連石、劉兩位夫人也憂心忡忡地跟着走到軍船上。
      「孩兒、孩兒,你覺得怎樣?不要敝下娘親。你要撐住,你表哥好快就會替你醫治。」石夫人一看到胸膛鮮血泉湧的石耀光,登時嚇得六神無主,呼天哭地的哭喊道。
      石耀光強打精神地道:「不要管我,快叫幾名識潛水的水手下海把表妹們救回來再說。」
      水鑑清也神色嚴峻道:「沒錯,她們剛才被海盜推下海已有一段時間,加上她倆手腳被綁,不譜水性,再不救回來就來不及了。」
      石康年只得教兩名深譜水性的水手下去救人,然後又問道:「船板上的士兵和海盜怎麼全暈倒了?我們拿他們怎麼辦才好?」
      水鑑清冷靜地道:「他們被我的寶鏡及紫水晶石弄暈,先把人用繩綁住,再作打算。」
      石康年想起剛才差點被他們攻擊,便點了點頭,吩咐水手依言行事。可是水手卻說繩子不夠用,於是石康年便着他們進艙內搜出可用的繩索。
      不多時,先前下海的水手把被綑綁住的劉俐和水靜救回來,並說救人時發現她倆被碧綠色光芒包圍着、意識仍然清醒地呼叫着,所以才這麼快在黑漆漆的深海裡把兩人送回船上。
      水鑑清忙把她們解綁,只見她們腹脹如鼓,氣如柔絲。
      石耀光刷白了臉,眼眶淚珠打轉。
      水鑑清即手按劉俐肚上,輕輕按壓,片刻間使她口中噴出許多海水,腹脹己消,蘇醒過來;對水靜也如法炮製,片刻後水靜亦同樣醒來。
      她倆正要開口之際,到船艙找繩的水手忽然走上前道:「石船主,我們在船艙內發現百名虹橋國和勾月國的士兵並兩國世子皆被蒙嘴綑綁,應該怎樣處置呢?」
      水鑑清便道:「派兩名水手將虹橋國和勾月國兩世子由艙內帶到這裡,其餘的水手把苗世子及主要海盜等人先綑綁再算。」
      眾水手領命分頭行事。
      水靜早就在水鑑清指揮着眾水手行事時走到石耀光身邊,看着他胸膛不停地浸出血水,石夫人抱着他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向來堅強硬朗的水靜也忍不住眼眶一紅,滴下淚來。
      淚水滴到石耀光胸前,刺激着傷口使他更感痛楚,但見到水靜無聲飲泣,更感心痛道:「小表妹,不要哭,我沒事的。」
      水靜見石耀光強忍痛楚安慰着自己,更感難過,瞧見水鑑清有空,忙問:「堂哥,表哥的傷勢怎樣?能否醫好?」
      水鑑清肅容道:「表弟胸口要害受了重傷,失血過多,就算我手頭上有奇花異卉良藥替他醫治也只得半成機會可治癒。因這兒諸多不便,而現在務必要的是小心地把表弟抬回我們海船上,等我可以便於替他療傷止血。」
      石康年聽罷便即吩咐幾名老成水手小心地抬起石耀光護送回海船。石夫人、劉夫人、水靜及劉俐也跟着回去。
      水鑑清又道:「姨丈,這兒的事還需要你作主交代,待兩國世子來到後,你向他們解釋事情並問明原委,雖然之前聽到堂妹說兩國世子也是被要脅,但萬一探明其中有詐而且他們全是一伙的話,就不要客氣,重新綁住他們再算。」
      石康年鄭重地點了點頭道:「這層我曉得,你放心盡快去救光兒吧,過會兒我也會回來。」
      水鑑清才步回海船,正要回艙內替石耀光醫治,卻見一個白鬢銀髮、滿面紅光、祥眉善目的老翁站在船板上,正是南極仙翁的模樣。連忙走上前行禮道:「先生,請問你是否南極仙翁?夤夜到此,有何貴幹?」
      老翁微笑着看向水鑑清道:「沒錯,本座正是南極仙翁。看來你不止前生諸事盡已記起,而且種了不少功德善功,所以才看清我的本來面目。今次我來正是為了爾等四人之事而來,請你叫水晶、琉璃兩丫頭同來面談吧。」
      水鑑清道:「叫她們前來沒有問題,不過表弟─即火烘兒現在身受重傷,還請仙翁出手相救。」
      南極仙翁道:「暫且無妨,你先叫她們來,其他人與我無緣,不可驚動,就說有事請她們幫助,可以幫得到火烘兒,你快去吧。」
      水鑑清微一頷首,走進船艙內他跟石耀光共睡的卧房,只見石夫人、劉夫人一干人等圍在床邊替石耀光抺布拭血,劉俐則安慰着眼紅紅的水靜。
      於是水鑑清便道:「俐兒、堂妹,妳們跟我出來,我有事請妳們幫助,事關表弟的。」
      水靜問道:「是什麼事讓我們幫手?」
      水鑑清道:「妳們出來就知,姨母和劉夫人且繼續看顧着表弟。」
      劉俐和水靜遂不再說話跟了水鑑清走到船板上,然後她們兩人亦看到南極仙翁站在那兒,水靜先反應過來喜道:「仙翁你來得真巧!請你救回石耀光─即火烘兒吧!」說着還跪在板上求告。
      南極仙翁道:「水晶請起,我今既到此,就是為了給你們下凡一事而來,何須相求。其實你們在自燃洲處殺了為害的惡孽蛟龍,修治湖水,建下無數功德時,災難歷練已完成了一半;今再制服海盜,使雲台島回復太平,更是功德圓滿,理應返回仙庭。不過你們畢竟是凡胎,除鏡彈仙骨未泯可直接回仙界外,水晶與琉璃以前因魂魄凝練成半仙,修行未夠便再墮凡塵,根器只比普通人略好,仍不能直接回仙界。幸而殺蛟龍時取得牠的內丹碧珠兩顆,只要妳們各服一粒即可脫凡體,直接奔回仙界而不用加以苦修若干年。」
      劉俐醒悟道:「怪不得我們被綁掉進海裡時,除一開始喝了幾十口海水外,一到深海處即被一幢碧綠色光球所包圍着,渾身上下再無滴水可進,而且還呼吸暢順,原來是碧珠之功。」
      水靜則問:「那麼火烘兒如何?他現在身受重傷,可能醫回來並且重返仙庭?」
      南極仙翁道:「本來他命中並無這一場災難,但他在天庭時曾經攻擊過妳們,現在為救妳們以身檔槍,正好了結妳們之間的恩怨,他日回到仙界便成陌路。不過他是次受傷甚重,就算勉強救回來也成凡身,不能即時重返仙庭,還不如趁機投胎轉世,再過十八年,一捱塵緣既滿就回仙界的化算多。」
      水靜一聞此言,立即傷心哭道:「如此說來,他豈非無救麼?這樣就算我能夠重回成仙,又有何意義!」
      南極仙翁搖搖頭道:「水晶妳莫要如此癡情,雖知神仙理應無欲無求,做到六根不動,七情不生,否則心念一起,便墮凡塵。況且你們成仙後需執使仙職,不復相聚,這樣情長原是不妥。」
      劉俐聽罷便道:「多謝仙翁好意,但若然不能相聚,不動凡心且要供仙職的話,我情願留在凡間與母親、清哥常在一起。畢竟前兩生我已因意外錯過了我和清哥之間的姻緣,我可不想再放棄與他相守,這粒碧珠就給了表妹吧。」
      水鑑清亦道:「南極仙翁多次相助之德我甚心感。但要我與俐兒分開,再一次經歷那哀傷心死、了無生趣的感覺,我情願在凡間逗留多歷生老病苦,成仙重返天庭一事你不必對我再提了。」說完與劉俐相視一笑,一切感情盡在不言而喻中。
      水靜也含淚答道:「仙庭生活雖然無憂無慮,可是卻無人間親情愛情的温暖甜蜜。與其重返仙庭,我寧可選擇彌留凡間,供養父親盡子女之孝,醫好表哥,與他重修舊好,我這粒碧珠不要也罷。」
      南極仙翁微笑道:「且慢!既然你們都選擇在凡間過活,我也尊重你們的決定。只不過這兩粒碧珠除了有辟水避火的神效外,內服它更能起死回生的作用。現在火烘兒身受重傷,正好與他服下一粒,就能痊癒。至於另外一粒碧珠,且將它收好,等待將來有緣再用吧。」
      水靜轉悲為喜道:「這事當真?」
      南極仙翁道:「事關人命,我怎會說笑!不過火烘兒經此一難後,體質頓變,抺掉仙骨成凡體,將來要重返仙庭可要再苦修若干年,或再積若干功德了。」
      水鑑清道:「我相信表弟不會介意的。多謝仙翁提點。」
      南極仙翁點點頭道:「你們保重,後會或許有期。」話完即化一層煙霧瞬間不見。
      他們望空拜了兩拜,便急急回船艙去。
      石、劉兩位夫人正在等候,見他們回來便問道:「你們去了這麼久,可有辦法醫治?」
      水靜脫下自己的手鏈、再設法取出當中的碧珠,邊答:「原來我們所戴的這條碧珠鏈子不止有辟水避火的功效,更有起死回生的用途。只要給表哥服下一粒再靜養就沒事了。」
      石夫人聽後將信將疑,水靜已取下碧珠,遞了給水鑑清,由他把碧珠和清水送到石耀光口中服下。
      這時石耀光已經昏迷不醒,水鑑清以湯匙撬起他的嘴巴,把碧珠搗碎和水與他灌服。
      頃刻間,石耀光胸膛前的傷口結疤,臉色恢復如常,呼吸?順。
      水鑑清再替他把了把脈,然後對眾人道:「表弟已經無礙了。現再讓他睡一覺,明早起來就完全康復。天已夜深,你們也各自休息吧!」
      石夫人道:「你們去吧,我在這兒等相公回來告知一聲,甥兒不怕我打擾吧?」
      水鑑清道:「不會。我再稍夜就寢也行。」
      正說話間,石康年走了進房,看着沈睡着的石耀光問:「光兒現在怎麼樣?」
      水鑑清忙把前事告知。石康年聽得石耀光痊癒無礙,不勝欣喜道:「光兒無事就好了。我剛才等水手們把兩國世子帶出,細加查問下,才知原來他們們事前並不知道苗世子與海盜們結盟,所以在苗世子請纓往山寨後方的秘密小徑守候時,才許他帶了他的一隊軍隊分開行事,然後兩世子率領其餘兩軍往山寨正面直闖,想殺海盜一個措手不及。怎料山寨大廳內並無一人而且忽然有股異香,就這樣他們一眾軍隊皆被弄迷暈在地上。直至被綁押送途中,與一開始留守在山谷中安撫盤查島民的陸將軍相遇,聽到他們的對話才知道苗世子原來與海盜首領舊識,而且是他私下讓兩名海盜捉拿靜兒和俐兒逃回島上通風報信。我見整件事說法跟靜兒和俐兒所說的吻合,便讓水手替他倆鬆綁,然後又解除兩軍士兵們的綑綁,並用這些繩子反綁住苗世子等人。再將看守處理苗世子等人之事情交由兩國世子負責,便帶水手們回船。」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水靜憤憤不平道:「苗世子如此可惡,掠人脅持,兩國世子打算如何處置他?」
      石康年答道:「這層未知,我急着回來看光兒,所以沒有細問。」
      忽然,船外傳來兩聲「噗通」,眾人面面相覷,一同走到船板上探個究竟。
      從鄰近軍船傳來虹橋國世子洪壁的聲音叫道:「石船主,剛才海盜首領趁我們無人看守他時,用一把隱藏的匕首解開綑綁,並解開了苗世子的束縛,這樣才驚動了我們的士兵,前去擒拿時,被他們打退跳入海中,想乘機逃脫。我們的士兵不譜水性,你們可否派水手下海捉回他們?」
      石康年驚疑道:「這怎麼成!」頓了頓忙通知幾名水手帶了武器入海捉人。
      不多時,幾名手腳損傷的水手拖着淹淹一息的海盜首領和苗偉邦上船板上。
      水鑑清忙上前探看,設法使兩人吐出了海水,又示意水手用繩綁好兩人,然後便替受損傷的水手包紮,這才道:「他們都沒甚大礙,只要休息下就好。你們派幾名水手輪流看守着海盜和苗世子,天明後才送兩人回軍船去。」
      水手們答應着。
      石康年又把此事大聲地告訴兩國世子,然後隨眾人一起回房安歇。
      及至天明,石康年和水鑑清及兩水手押送海盜首領與苗偉邦回軍船。
      兩國世子連忙拜謝。
      石康年便問及將何處理。
      虹橋國世子洪壁道:「我已與越世弟相議。苗偉邦貴為一國世子,我們也不便用刑,而且為了不損及三國邦交,故將草擬一份協議,使雲台島永久歸三國共同管輆,海盜們則交由敝國處決,至於苗世子則罰其終生不得進入我兩國家拜訪及去雲台島,小懲大戒。未知兩位有何意見?」
      石康年道:「這是貴兩國與三苗國之間的公事,我們外商原不應介入,只要不責怪我們綑綁三苗國世子的無禮之罪,讓我們自由離去,我們於願已足。」
      勾月國世子越貴和道:「此事還多得你們制服苗世子及海盜,放了我們,要不然後患無窮。就算三苗國國王知道此事,也必不會怪罪你們,而且會嚴懲苗世子。說起來,聽陸將軍講他也被迫無奈才順應苗世子的行動,據說苗國王稟性優柔仁慈,對這樣一個兇狠陰險的世子不甚喜愛,久欲改立仁厚正直的二子苗惠民為儲君,因長幼有序才作罷。今次事件後,很可能再動議改立儲君,這對三苗國國民未嘗不是好事。」
      洪壁又道:「多承水兄弟出手相求,我們才得自由。不知水兄弟怎樣捉住苗世子跟海盜?此外,石船主會否跟我們回三苗國一趟,完了此事才走?」
      水鑑清見問,略將持有寶鏡,得它之助制住苗偉邦及海盜等人之事簡單說出。
      然後石康年也回答不回去三苗國,想直接返家鄉,希望將此事交由兩世子處理。
      兩國世子便向他們道別,然後開了軍船先行離開。
      石康年也和水鑑清回到海船,起錨揚帆,望故鄉而去。
      石耀光一覺醒來,但覺神清氣爽,痛楚全無,暗暗稱異。
      石夫人見兒子醒來,喜道:「孩兒,你醒來了,還有沒有覺得那處痛?」
      石耀光見石夫人與水靜都面帶笑容望向自己,也笑答:「我不止全身沒痛,還精神得很,現在有點餓呢!」
      石夫人便道:「那麼我去弄早點給你,你和靜兒談談吧。」
      於是石夫人便離開卧房,留下他們二人。
      石耀光見水靜好像往時温柔地凝望他,心中喜悅,問道:「小表妹,妳原諒我了?是不是表哥把我醫好?他怎樣醫治的?為什麼這般快我便痊癒?」
      水靜聽他一輪嘴性急的樣子依然沒變,抿嘴一笑道:「你會這麼快就痊癒全賴你送我手鏈中的碧珠所發揮功效。原來那粒碧珠是蛟龍的內丹,不止有辟水避火的神力,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你才能沒事。至於原諒你一事,我在下凡前不是已經答應過原諒你了嘛!還用再問。」
      石耀光可憐兮兮道:「可是妳對我不理不睬,冷冷淡淡的使我很難受。我說的是回復童年時代共聚歡樂的日子。」
      水靜瞅了石耀光一眼,道:「就算回復到童年時代的歡聚模樣,也不可能長久,終須你也要成親興家;我也要嫁人,各自各過自己的生活。」
      石耀光急道:「除了妳之外,我誰也不娶。妳也不要嫁別人,我們不如成親吧。」
      水靜聞言面生紅暈,含羞地低頭不語。
      石耀光見她沒有表示,又道:「小表妹,我真的很喜歡妳。自從妳在天上掌摑我後,雖然我當時十分惱火,但事後卻暗暗喜歡上妳的直率敢為。來到凡間,自小跟妳和表哥相處,我以前的頑劣性情頓改了不少。妳那次被歹徒攻擊,眼睛受傷,我才驟然驚覺到對妳的感情不知不覺由兄妹情誼轉為男女之情,但因為當時妳眼瞎,怕妳誤會自卑,所以沒有透露心跡。上次看到妳跟苗偉邦相談甚歡,對我卻不理不睬,我心不知多麼難受。今次雖然受重傷幾於不治,但卻得到妳的關顧,妳不知我當時心想與其如此,不如一直受傷算了。小表妹,我不只希望妳原諒我當日的過錯,還希望妳答應嫁給我,與我共渡一生一世。」正在央求間,忽聽敲門聲,石耀光便止住說話。
      進來的原來是水鑑清。
      水鑑清見兩人神色怪怪的,便道:「表弟,你見怎樣?你和堂妹在說話嗎?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
      水靜面色猶紅道:「堂哥,我去看看表姨母煮早點,順便幫手,你們慢聊。」話完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水鑑清便以眼神詢問石耀光,石耀光毫無隱瞞地透露自己正在求婚。
      水鑑清聽罷便道:「這樣說來,我來得真不合時,累表弟你要再問多次。不過我看堂妹只是害羞,想必答允所請。」
      石耀光擔心道:「我怕未必,小表妹只是原諒我了,難得今次沃焦湖泊修挖成功,我們功德將滿,要小表妹放棄仙機在凡間過平凡日子,只怕她不太願意。」
      「這層未必。」
      「表哥何出此言?」石耀光問。
      水鑑清便將昨晚見到南極仙翁,得他提點,才曉得碧珠治傷,又說出堂妹當時婉拒直接服下碧珠成仙一事。
      石耀光聽後半憂半喜道:「小表妹說的親情必是指水表姨丈,但所講的愛情卻未必是指我,可能是說將來的事。可惜紫水晶石只可展現過往經歷,要是能預知未來多好。」
      水鑑清安慰道:「表弟不必恢心。待會兒有空再向堂表表白吧!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遲早堂妹也必受感動。說起來,今次全賴紫水晶石和寶鏡的光芒,才把海盜等人照暈。昨晚我將紫水晶石放回你的腰袋,你何不拿出來放回窗邊?」
      石耀光點點頭,伸手從腰袋取出紫水晶石,卻「噫」的一聲,停下動作。
      水鑑清便問何故。
      石耀光將紫水晶石遞向他道:「表哥,你看紫水晶石出現了裂痕,不知它的魔力會否受影響。」
      水鑑清接過紫水晶石細看果真如此,便道:「是啊!怪不得上次寶鏡精靈說不要再把它同紫水晶石相照,原來紫水晶石會承受不住裂開,不過若不如此做法,也不能及時救回堂妹等人。」
      石耀光道:「紫水晶石的主要作用是揭示我們前生經歷,既然我們現在己經覺醒,它也功成身退,不必可惜。」
      水鑑清聞言點了點頭。
      他們用過早膳後,劉俐拿着做好的虎皮背心到他們的卧房與水鑑清試穿,兩人還喁喁細語,好不温馨。
      水靜卻將虎皮背心放在椅子上,未容石耀光答話便離開。
      石耀光便呆呆地捧着背心愣着。
      水鑑清瞄見便叫道:「表弟發什麼呆?不試穿背心看看是否稱身?」
      石耀光這才驚醒試穿起虎皮背心,只覺稱身異常,只不過腰前袋口卻像有物件塞住,便伸手摸索,掏出一塊布翻開一看,上寫道,「盼君功名取錄先,願妾絲蘿有托時」。細思其意,不覺大喜,連忙走去水靜的房間找她。只見水靜撫着木琴,似欲彈奏。
      石耀光拿着布喜道:「靜兒,我一定不負妳的期望,考得功名,迎娶妳過門。」
      水靜大方一笑道:「還早呢,我要你考得功名,無非想你造福百姓,為民請命,遮不負仙翁的救命之恩。可不只是為了我謀幸福。」
      石耀光答:「這個自然。」
      水靜含笑點頭道:「不如我彈奏一曲你聽?」
      石耀光笑答:「我正想洗耳恭聽呢!」
      於是他們倆人便在一片琴聲中渡過歡樂的下午。
      船行兩個多月,終於回到洛陽海口。
      水松壽備了軟轎迎接水靜回家。
      他一見到女兒睜着一雙明亮靈活的圓圓大眼睛,即刻喜遂顏開,上前拉着女兒噓寒問暖一翻,然後向水鑑清道謝。水鑑清連忙謙遜回應。接着水松壽又為女兒得石康年夫婦照顧道了打攪致謝,石氏夫婦也跟他寒喧着。
      正說之間,水松壽偶然看向女兒,見水靜眉目含情地跟石耀光低聲說話,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心中暗異,見時候起程,便對女兒道:「靜兒,時候不早,我們回家吧。」
      石耀光則道:「靜兒,妳先回去,遲些日子我再找妳。」
      水松壽聽得表兒甥直言女兒的閨名,又是訝異,望了望兩人,便不說什麼與女兒坐轎回府。
      另一邊劉俐也戀戀不捨地跟水鑑清道別,便與劉夫人一同跟石康年等人回石府,暫寄居在他們府中。
      水鑑清目送他們離去良久才獨自返回水府。
      這時候剛好離秋分制舉考期還有一個月,兩人還有時間準備州試事宜。由於吳老師早已返鄉,石耀光和水鑑清便互相督促揣摩,閒時則各自探訪自己的心上人。
      水松壽早已從女兒口中探得其與石耀光情投意合,待考試過後便會有謀人上門提親的事,鑑於自幼熟知石耀光為人,對這個未來女婿也甚滿意,便讓女兒與他相見。
      到得州試,他們考得前茅,如願獲送至京師禮部應考省試。
      於是他們便即起程。
      劉俐和水靜也來送行,離情別緒自不必細表。
      水鑑清和石耀光毅然辭別眾人,向京師進發。
      大約十多天時間,各地甄選推舉的士子都齊集京師長安,預備應考今次「博學通藝科」的制舉。
      他們在一家客棧落腳,然後每日爭取時間作最後温習。
      不久,大考的日子終於來臨,經過一輪緊張的省試,在放榜之日,他們亦連捷且名列前茅,兩人都不勝喜悅。
      石耀光笑對水鑑清道:「明日廷試題目若是如同前兩試般考些六藝五經典故,只怕功名位祿手到擒來。」
      水鑑清道:「最後一關廷試自然非同小可,不過我們也應抱着平常心應考,不宜太着眼於名利得失,否則很容易發揮不出平時水準。」
      石耀光回答:「這個淡然處之如在往常的日子我盡可做到,但這次考試關係到我的姻緣幸福,若不能高中,就不能向靜兒提親。每想及此,我就不能平心靜氣地面對考試。」
      水鑑清道:「只要兩人真心相愛,外在事物自然不能阻礙到。你又何須拘泥於名利官位?無論得中與否,也試向我堂妹提親便可,想來堂妹應該答允親事。」
      石耀光道:「這也未嘗不可,但我事前許下承諾,不便反口,無論如何我也會盡力而為,結果如何且隨天意。」
      水鑑清道:「你懂得這樣想就行了。」
      一夜無話,翌日天還未曉,他們兩人便起來到了朝堂,與其他才子集合朝參,再由武帝親出試題,在殿內歸位應考。
      一時間鴉雀無聲,眾才子無不埋頭苦幹作答試題,然後遂一交卷退出。
      試畢,武帝命丞相及御史大夫一同閱卷酌定名次,擇於後日天明放榜。
      轉眼間,一個多月日子過去。這日忽然有兩隊官差乘着駿馬在打鑼打鼓的報子後面走進洛陽城南殷州宜豐郡槐民縣的大街上,引得眾百姓圍着兩旁觀看指點。
      原來是難得一個縣裡出現了兩個高中制舉的舉人,所以不止有報子打鑼打鼓,槐民縣縣令更派人在舉人家門前放炮祝恭賀。
      水、石兩府便被這炮炾鑼鼓聲弄得莫名其妙,及問知因由,水柏壽夫婦與石康年夫婦都興奮異常。
      不久,兩頂官轎分別停在水、石兩府門前。
      身穿蠎衣玉帶的水鑑清從轎內步出,與其父母互道長短。
      水柏壽喜極而泣道:「清兒,你終於得中回來,可把爹娘想煞呢!為何不叫人提前捎信通知?」
      水鑑清道:「孩兒自從放榜之日得知報捷消息,便去朝房上殿謝恩,剛好鄰縣楊民縣縣令升遷異地為郡守,皇上便委派孩兒替代為該縣令,孩兒因路近家門,便連忙起程回來先拜會爹娘,再接令往楊民縣任職,順道拜謝吳老師。因不想大事張揚,故未曾叫人送信,請爹娘見諒。」
      水柏壽道:「這點不要緊,難得接任楊民縣縣令,正宜拜謝吳老師教育之恩;還有一事也應辦理,就是你與劉表姑母的女兒婚事,你就順便向吳老師一提,邀請他來喝喜酒吧!」
      水鑑清道:「孩兒正欲請示提親,得爹之命,孩兒不勝欣喜。今次石表弟也高中,孩兒想與他一起在同一日成親擺酒,不知爹娘可肯麼?」
      水夫人喜道:「甥兒竟同清兒一樣報捷,真個再妙沒有。難得你們互娶對方的至親,一同擺宴成親更是喜上加喜,我們又怎會不贊成!」
      另一邊廂,同樣是身穿蠎衣玉帶的石耀光亦步出轎門,與石康年和石夫人稟告。
      「孩兒不負爹娘期望,幸運地高中制舉,更得聖恩,派孩兒往鄰縣桃民縣接替升遷他郡的來縣令職位。這次回家拜望後若一個月就要赴任。故想稟明爹娘,孩兒想在此期間,與水表姨丈女兒擇日成親,未知爹娘可否答允?」
      石夫人喜道:「原來光兒的心上人就是靜兒,這當然沒有問題,娘就去準備請媒人提親。」
      石耀光道:「孩兒還有一事請求。」
      石康年問:「所為何事?」
      石耀光答:「今次孩兒同表哥一起高中制舉,曾與他商議一起在同一日成親擺酒並邀請吳老師出席,未知爹娘可否答允?」
      石康年答:「這樣歡喜之事我們怎會不應承!光兒就預備婚事吧!」
      石耀光喜諾。
      到了重陽吉期,水鑑清與劉俐、石耀光與水靜這兩對佳人才子終於在一翻歷練後成了百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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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這篇小說若干年前完結在晉江刊登,之後我便任由網站自行運作處理,因為新手選擇為免費文章,期間也嘗試上載於其它網絡媒體;及後發現有數個我沒有授權的網站也能搜尋翻看我這篇小說,無奈又憤怒下只好置之不理,連帶影響我另一篇現代小說的創作及刊載。然而現在的我又有點兒靜極思動......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