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传说[综神话]》秋羽飏

2、无名的怪物（中）

　　"……魔女，魔女陛下!"

　　魔女的思绪拉回眼前，阿黛尔在她面前眨了眨眼睛。

　　魔女微微一笑:"还有什么事吗？"

　　阿黛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正了正脸色，说:"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领导人’之类的呢。"

　　“领导人……”

　　“是的，虽说是民主政治，那些陛下们还是要推出一名‘执政官’。”阿黛尔说着，有些兴奋，“我觉得还是选‘皇冠’（单属性最强者，总共有12个皇冠，其中以五大皇冠最为有名）这样强大的存在比较好，你觉得呢？"

　　魔女一脸淡漠地用手指卷着黑色的发梢，听到阿黛尔的问话，盯了她几秒钟，然后淡淡地开口道:"你去参选吧，阿黛尔，我选你。"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阿黛尔表情有些破裂，并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魔女顿了顿，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宫殿外传来一阵响声。

　　"阿黛尔!"

　　随着一道洪亮的声音，一位少女急匆匆地闯进了宫殿。

　　身着白裙金丝兜帽的少女闯入大殿，金色的长发像阳光一样倾泻下来，蕴含无限智慧的紫眸此刻紧盯着阿黛尔。

　　"你果然在这呢……"说着，少女还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魔女，"黛利，你怎么老是……"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目光移向魔女，紫瞳倒映着魔女黑色的身影，而魔女，也在看着她。

　　这是吾与祂的第一次见面，如果汝此刻大吃一惊的话，那么汝一定不知道这段记忆属于谁。

　　吾乃雅典娜，智慧与战争的女神，神界第二任执政官。即使往后过了无数个岁月，吾依然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金发紫瞳的女神皱起眉头，转过头对阿黛尔说道:"黛利，你怎么和她走得那么近"

　　阿黛尔闻言，皱了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雅典娜一听就急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话说到这里却不知道怎么形容。

　　"……"阿黛尔歪了歪头，"……她是什么？"

　　“……”

　　“好了。”见雅典娜没了反应，刚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魔女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这里到底是我的宫殿，你们若是有事，就到外面说吧。”

　　阿黛尔瞪了雅典娜一眼，翡翠色的眼眸带着歉意望向魔女，见后者朝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便什么也没说。

　　雅典娜跟着阿黛尔匆匆走出那白色的宫殿，混沌的无尽之海似是没有一丝生灵的气息。在这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片死寂。

　　“……所以说，怎么回事？”阿黛尔停下脚步，轻声问道。

　　雅典娜小心翼翼地瞟一眼对方的脸色，见没什么不对，这才轻叹一声说道：“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阿黛尔猛的转头，用璀璨的眼眸盯了她一会儿。半晌之后，就在雅典娜凝固得不敢乱动，阿黛尔眨了眨眼睛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气的雅典娜差点给她翻个白眼，她“哼!”了一声，这才说道：“竞选执政官就要开始了，还有一大堆事要去准备，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闲逛。”说完，还忿忿不平地瞪了阿黛尔。

　　见阿黛尔似乎在想些什么，雅典娜一手扯着她的衣服要往前走，一边又漫不经心地碎碎念：“执政官的竞选期为一万年，快点吧，尼姬（胜利女神维多利亚·尼姬）那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还得做登记，真是的，为什么这种事要我们来做……”

　　这时，阿黛尔突然止住她的脚步，雅典娜疑惑地回过头，只见阿黛尔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缓缓说道：“我……想竞选执政官。”

　　“…………”雅典娜僵硬地松开手，“……什么？”

　　阿黛尔眼中突然迸发出无限的精光正面能量：“我决定了!先回去准备一下!”

　　话音刚落，就遁走了

　　独留下雅典娜一神站在那，无风也凌乱……

　　此刻的雅典娜如果再细心点就会发现，不远处的纯白宫殿上，魔女的身影就站在那看着，静静地如同一尊雕像。

　　〔一万年后〕（神界历法：宏观低速一万年＝神纪元年一年，此算法之后才统一）

　　“……陛下!”

　　阿黛尔闻言回过神，眼前是雅典娜万年不变的精致面孔，凌厉的紫眸微微眯起：“阿黛尔陛下!在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你怎么了吗？”阿黛尔扶了扶金边眼镜，问道。

　　雅典娜眯着眼睛又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吾来此是为了恭贺阿黛尔陛下成为首届执政官。”

　　“啊，那真是多谢了。”阿黛尔微微一笑，“赫淮斯托斯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此时，议政厅内，各路神灵三三两两地也都走完了，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她们两个。

　　雅典娜眼神上瞟着一处精美的浮雕，白色的古希腊式圆柱拔地而起:“啊，他现在可不方便和我见面……”

　　执政官的竞选不仅开始了男权与女权之间的矛盾，更使勤勉之神阿黛尔深陷更加激烈的两派观念之争。

　　而最近，看来也是不能和赫淮斯托斯有过多接触了，雅典娜想着，象征智慧的紫瞳永远以理智为先。

　　“对了，”雅典娜又皱着眉头说道，“你待会不会又要去找魔女吧。”

　　“是呀。”阿黛尔笑道。

　　果然。与魔女相聚不知何时已成了阿黛尔的习惯，连带着雅典娜也经常往那边跑。

　　阿黛尔低下头寻思着，这么多年来雅典娜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排斥魔女了。可是这样还不行呢，她想。我们可是要成为搭档的。

　　于是她笑着对雅典娜说：“走，我们一起去吧。”

　　一路上又遇到几位神灵，他们都在谈论最近的几件大事。除了阿黛尔成功竞选执政官，学习女神缪西卡·荷莱还谈到筹备神界藏书阁的事。

　　“文官们要踊跃投稿啊，”缪西卡大声说，然后看向雅典娜：“智慧女神陛下更是要加油呢!”

　　雅典娜眼神飘忽：“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怎么可能弄好。”

　　记忆之神摩涅墨绪涅在旁道：“吾也要去记录神史了。”说完慢悠悠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嗯，”缪西卡又说道，“已经有神投稿啦！”

　　阿黛尔有些惊奇：“这么快的吗？”
　　雅典娜则问道：“谁投稿了？”

　　缪西卡答道：“回执政官冕下，这位陛下真的是高产!文章相当不错。奇怪的是，这位陛下是匿名投稿。”

　　“匿名”

　　“嗯……祂的笔名好像叫什么‘Illya’（伊莉雅)……”

　　“啊，”阿黛尔轻呼一声，接着陷入沉思。

　　“冕下，怎么了吗”缪西卡好奇地问，雅典娜也看着她。

　　“不，没什么。我们先告辞了。”阿黛尔打了声招呼，微微点头便拉着雅典娜朝无尽之海的方向飞去。

　　“阿黛尔，你知道那位匿名的神”虽是问句，雅典娜却也看得出来。

　　“到魔女那里你就知道了。”阿黛尔笑着说，洋溢着笑意的碧瞳表明此刻心情不错。

　　雅典娜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便没再多说。

　　但亲眼看见魔女书桌上那一叠书稿时，不禁眼睛微微眯起：“……Illya”

　　魔女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那一叠东西，颔首道：“因为吾没有名字，所以上次阿黛尔陛下帮吾想了一个，吾觉得还行就用了。”

　　雅典娜一面嘀咕：“……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一面翻了翻桌上的书稿，看到书名后，她停了下来。

　　“……《伊利亚特》”

　　“嗯哼。”魔女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书”雅典娜又问。

　　“故事书罢了。”

　　“呵，想不到你还会写什么故事书。”

　　“智慧女神陛下，虽然你是智慧的化身但这不代表世界上除你之外就没谁有脑子。”

　　“……讲的什么”

　　伊利亚深吸一口气靠在靠椅上，然后看着眼前金发紫瞳的少女说道：“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慷慨地给你看一下。”

　　雅典娜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用了，多谢你的慷慨。”

　　“这个我看过，还是不错的。”阿黛尔赶忙说，缓解了此刻微妙（的局面。

　　见雅典娜看过来，她又接着说道：“就是讲的是发生在一个叫做‘人类’的种族之间的故事。呃……”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反正挺精彩的。”

　　“……人类”雅典娜有些困惑，“和那个‘造人计划’有关”

　　“哦!”阿黛尔惊呼一声，随即又倒抽一口冷气，“你不说我都忘了，‘造人计划’!”

　　雅典娜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书稿，接着瞟了一眼云淡风轻的伊利亚。

　　当时的吾只知道，伊利亚是个在大家眼中极其低调，在吾眼中过于毒舌，十分神秘的存在。

　　吾却没有仔细想过，吾与祂天生的不对盘从何而来。

　　以至于，当悲剧来临时，吾猝不及防。就如同那天降下的黑色雨滴，洗尽了祂同吾辈的所有过往。

　　渐渐地，Illya这个名字被大家所熟知。她的著作、她的文章被神灵们所称赞，而她在政治方面的著作也极其敏感。

　　“Illya!”阿黛尔在魔女的耳旁喊道，魔女一脸无奈：“又怎么了”

　　“看看你写的这些!”阿黛尔两眼放光，把手中的书凑到伊利亚跟前说：“你对于如今神界的形势分析得很到位，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执政官。”

　　伊利亚推开快要拍到自己脸上的书，面无表情地说：“你喜欢就好。”然后转而边打理起自己漆黑的长发，边听阿黛尔使劲盯着书说道：“……就是言辞过于犀利了……”

　　这时，执政官办事处的门被猛的推开，雅典娜冲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正寻思着，雅典娜陛下。”伊利亚抬起头看着智慧女神，“你的礼仪都被你的脑洞吃了吗？”

　　雅典娜匆匆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办公桌不远处站定：“抱歉，执政官冕下。”

　　“何事”阿黛尔睁大眼睛看着她，不知一向冷静的智慧女神为何脸色难看。

　　雅典娜看着她说：“东神域正在发生暴乱，大家都赶过去了。”

　　伊利亚听到这句话，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圆形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阿黛尔。

　　雅典娜注意到伊利亚的眼神，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唉，”阿黛尔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们一块去看看。”

　　那一天，记忆女神在史书上记载：当神灵齐聚在一起，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黑色的雨。雨水汇集到地上形成黑而幽深的水潭，能照出每位神灵的梦魇。

　　当她们来到东神族的领地时，那里已成一片焦土，火光映红了不远处的天空，并传来阵阵悲鸣似的龙吟声。

　　阿黛尔向一旁的火神赫淮斯托斯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赫淮斯托斯一愣，然后很快说道：“回执政官冕下，东神龙族发生内乱。”

　　阿黛尔皱着眉头看向远处：“他们可向凤凰求助了？”

　　“不知道。”赫淮斯托斯轻轻摇头，又说：“目前没看到任何东神族的神灵。不过祖龙和金凤都很厉害，何况还有紫凰在，应该很快处理好。”

　　而战神阿瑞斯则不满地说：“为什么我们不去找他们呢？”说罢，眼中跃跃欲试。

　　雅典娜听到这话，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汝当真没脑。这话都说得出”

　　阿瑞斯一听恼了，赤瞳怒瞪：“吾怎就没脑依吾看汝等皆为鼠辈!不若怎不敢前往”

　　“阿瑞斯，”阿黛尔叫道，目光从渐渐暗沉的天幕移回来，翠绿色的眼瞳盯着他，“此乃东神龙族之家事，非诏不得去也。”

　　伊利亚磨搓着自己的指尖，也意味不明地幽幽叹道：“阿瑞斯，你还是长点心眼吧。”

　　阿瑞斯这才哼地一声，没再说些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三位就已经走在一起，似乎所有神灵都对她们站在同一战线习以为常。

　　远方的龙吟逐渐消失，温度骤然下降，神灵无比敏锐的感官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远方死亡的血腥气息。

　　不多时，天空飘下了黑色的水滴。

　　神灵们惊讶无比地感受到，被黑色雨水触碰到的部位竟有一丝刺痛感。

　　这雨水会腐蚀神灵的躯体!

　　雅典娜飞快地和阿黛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没有发现，伊利亚并不受雨水影响，相反，她闭上双眼，享受着这黑色的乐章。

　　阿黛尔开启神圣之力，磅礴的神圣气息将黑雨隔绝开来。其他神灵也运转起自身的神圣之力。

　　很快他们就感到不对劲，有种诡异的感觉涌在心头。

　　感觉运转神圣之力抵御黑雨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可怕。

　　有什么东西随着墨色的雨水潜进了他们的记忆里。

　　“……阿黛尔!”天空女神斯蒂亚·乌拉诺斯突然叫道，阿黛尔从她的眼中知道事情不妙了。她看向阿黛尔，眼中竟带上了一丝恳求；阿黛尔抿了抿嘴，终究是摇了摇头。

　　“各位，保持警惕。”阿黛尔沉声丢下一句话，面色紧绷地盯着前方。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雅典娜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突然说道：“前面有……神。”

　　只见有人影浮现在雨中，待近些时发现，来者背上还背着一位，正艰难地朝这里走来。

　　那是一位披散着乌黑头发的女神，她身着玄色的龙纹盔甲，全身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脸上还有血污，但这些并没有妨碍到她那双金红之瞳的美。

　　她发现了对面的神灵，顿时璀璨的眼瞳中划过一丝狂喜。于是拼命朝这里走来——或者说是半走半爬更为合适，因为她还背着一位，并且她受了很重的伤。

　　当阿黛尔走过去时，那位有着金红之瞳的女神终于坚持不住地倒在跟前。阿黛尔这才看清她背着的是一位铂金色长发的神灵，他已经毫无声息。

　　那位女神突然爬起来抓住阿黛尔的衣角，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金红色的眼瞳死盯着她喊道：“求求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说完，吐出一大口血来，刺目的红色便与黑色的雨水混杂在一起。

　　“你是……甘霖!”认出来者的阿黛尔大惊失色，连忙把她扶起来。

　　还未等阿黛尔问清楚，拥有金红之瞳的祖龙甘霖一把拍开她的手，叫道：“你们别管我!快救他……快救他……”随即扑向躺在一旁的珀金发神灵，哭道：“我带你出来了，你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