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56、跨年

　　被那么多的事情分了心，陆久深依旧也是班级里不可撼动的成绩学霸级存在，即使有人私底下说了陆久深的事情也不太敢明着面对他说起这件事情。
　　高二的日子也是过的很吃紧，日子都要精打细算着来的，除了那些总觉得自己还有后路的人不着急以外，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在为自己打算着。

　　这件事情钟骋也在一次班会上面讲过，以前陆久深总是喜欢在钟骋班会的时候写作业，因为这个时候他总是在东扯西扯。可是他有一次分了心去听他讲的什么的时候就被他说的所吸引。
　　他说每个人其实无论学习成绩的好坏也都是在寻找一种为自己铺后路的方法，那些看着不着急的人之所以不着急就是因为自己知道身后无论自己走成什么样子都会有人给他铺好一段路他尽管往前走就是，而这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人那也必定存在着那些自己为自己铺路的人，他们没有那样的人也只能靠的是自己。

　　陆久深觉得他就是钟骋说的第二种人，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为他的未来所给予他些什么，他既没有像班里陈科潘宇那样家里的富裕，他们能够好几天就换上一双好牌子的鞋子，而他不能，他也没有像冯霖那样的父亲冯显能够赚有够多的钱给上他。
　　他所做的这些东西不过也只是为了他的以后，以后可以脱离这里，可以独自在这世界上，还可以有理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爱自己喜欢的人。
　　那样的路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铺罢了。

　　陆久深恢复了他从前的样子，在李遇泽离开他的第三个月，他终于又变回了他原先的样子。
　　每天都遵循着同样的时间和地点上学放学，从来不会再绕些边边角角，也不会突然写着作业跑出去喝杯奶茶，不会在课堂上讲话，能够不接触的同学也都通通减少了接触。就连潘宇也都察觉出来陆久深的变化，可是每一次悄悄瞧他的时候都发现不出任何的端倪。
　　看起来就像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样，他在大家的印象之中渐渐的变淡。

　　潘宇也曾向远在台湾的李遇泽提起过此事，李遇泽倒也不太多的惊讶。
　　他说，“陆久深本就是那样内敛的人，在我走了以后其实很难再有人会愿意靠近他了，而他也应该不在乎这些。”
　　“可我看他的神情就好像真的啥也没有了，之前我跟他说你喜欢他的时候他还会震惊一下。我很难忘记他当初那个眼神，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

　　“我知道，我能够想象的出来，”李遇泽在语音通话里的声音显得没有他在平时给人的那种压迫感反而多了一些温柔，“无论他怎么样，我都会喜欢着他，我只求他在学校里过的开心就好。”
　　潘宇听完真是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人家陆久深现在哪儿是开心啊，根本把你这个人都忘了，你还这样替他着想，真是傻不傻。

　　但她还是应下了李遇泽，他们之间联系的桥梁也只有在潘宇这个人的这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李遇泽迟迟不肯加陆久深的微信，明明当初她都已经给了李遇泽，但是他就是不加。非要有什么都从她嘴里听。
　　电话的结尾李遇泽还吩咐了一句，“你就留意一下他的手腕。”
　　如果陆久深的手腕还有他送的那条手绳的话，那么他是全然不会信潘宇说的任何一个鬼话，那是因为他信得过陆久深，他知道陆久深的为人，他知道陆久深若是动了真感情是有多么重情的一个人。
　　那些关于陆久深的事情，他会自己判断。

　　年末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很快就迎来了17年的尾声准备跨入18年的开始。
　　在17年的最后一天里，陆久深还是坐在自己的房间，去年的时候他想要对那个人说新年快乐，但是没有手机也没有他的电话根本没法联系，只能在房间的黑暗虚空之中说出一声新年快乐。
　　今年却有了很大的不同，陆久深能够对自己的很多事情有一定的掌握，但掌握不了这世间的规律。

　　此时夜深，陆久深坐在昏黄的楼梯阶梯上，身旁有气泡酒也有一个陪着他的人。
　　陆久深像无数个夜晚那样曲着膝坐在楼道里，他问身边的宋屿祈，“小祁哥，往年的这个时候你能想到你也有跟人坐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聊天的事情吗？”
　　宋屿祈也跟他一样坐在旁边，只是他的腿长沿着楼道伸了出去，他听过陆久深说的话以后笑了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跟我一样坐在一起喝酒跨年。”

　　陆久深左边的拇指指腹沿着易拉罐瓶口细细的磨着，他笑了笑，笑容也难得的真挚好看，眼睛因为喝了点酒而澄清透亮。
　　“是啊，”他说，“我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候，那么多年的跨年每一年都是我自己陪自己过的，我总是想着在我离开这里读书之前都不会打破那些守恒，可是也就只是一年多一点就这样打破了。”
　　“你这样说是觉得好还是不好。”宋屿祈问。

　　“说他好吧，我倒也没觉得，毕竟有人跟我说，这个不是对的时间点，可是说他不好吧，我又舍不得。”
　　宋屿祈听完只是看了陆久深一眼，“你这小孩儿，总是心思太深太多，瞎爱折磨。即使没有绝对的事情那又怎么样，你觉得好就是好了。”

　　他们还像以往那样聊着天，陆久深把酒罐喝了个精光，这酒度数很低不醉人。
　　他突然抬手看了一下自己一直戴着的表，因为深出袖子的动作有些大露出了一小截手腕还有一直藏在手表里的手绳。
　　因为手绳是黑色的缘故，看起来也不算很脏只是有佩戴了很久的那种痕迹感。

　　陆久深盯着手腕上的表像在记着些什么，宋屿祈抬眼望他，看他一条都已经带了一年有多的手绳至今都没有解下来。
　　秒针在表盘上走了几圈，在下一个时刻的时候陆久深终于抬起头。
　　“新年快乐。”他没有对着宋屿祈，也不知道这要说的是给谁听。

　　他也曾经羡慕，羡慕过那些能够和他在同一座城市的人，可以和他擦肩而过，乘坐同一辆车，走过同一条路，还能看到同一处的风景，他们甚至还能在汹涌的人潮中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听他温柔地道声没关系。
　　他们那么地幸运，而陆久深却只能在心里对他说：我很想你。

　　跨年的夜晚意外的安静，市区近几年查那些烟火炮竹的查的很严，市区里基本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放鞭炮庆祝。
　　以往陆久深小的时候总是睡在床上的时候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鞭炮的声音，不过近几年都没有再听到了。

　　钟声踏过的时候陆久深难得的想着，过了这个年，去年的事迹都会被抹得一清二白。
　　可能不再会有人提起李遇泽的存在，也不会再有人从外面喊他的名字。新的一年里他再也不会找到属于李遇泽的印记了。
　　那些过去的旧回忆就全部留在了昨天，只留在了陆久深的心里。

　　他那么容易忘记事情，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把他遗忘。

　　元旦过完，寒假地联考一结束，整一个高二上学期就彻底地结束了。也就意味着距离着他们考取高中的最终目标又近了一个时间节点。
　　考试的结果其实也没有意外，陆久深依旧是拿到了全年级第一，他的名字总是能够出现在学校的成绩总榜的第一位，有一个从来没摘下来过的也从来没有移过位置的名字，也就陆久深可以做到。

　　今年的年过的也很早，寒假才放了不久就很快到了大年二十八了。每年的这个时候街上的人都会变的越来越少，原本很繁华吵闹的街道变的空无一人。一瞬间之内就成了一座空城。
　　陆久深最后一次去咖啡店打工的时候公交车上都少了不少人，往往这一趟的公交车总是挤满了人，他每次坐在座位的最里面都能感受到车厢的拥挤，如今却只剩下零散的两三个人。只是梅琳的咖啡店倒是很热闹，那些经常光顾的人都是城市里的本地人，操着本地的口音跟人聊天以此来度过一个下午。

　　咖啡店临走的时候陆久深就收到了梅琳的过年红包。
　　“小九，新年快乐。”梅琳给他递过去了一大个红包，陆久深光是看那个红包的隆起的程度就能够看出来里面的数量了。
　　“太多了梅梅姐。”陆久深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你这就见外了，”她说着就往陆久深的手里塞，“这也算是贿赂吧，我知道你以后学业繁忙，但是你收了我的钱就不能去别的地方打工了。”

　　“怎么会，”陆久深笑了一下，手里感受到了属于那个红包的温度，“谢谢梅梅姐。”他也就没有推托。
　　很奇怪的是，梅琳是有陆久深的微信的，但是她却一直都不习惯用微信红包，而是喜欢拿个红包给陆久深。

　　“明天不用来了，店放假了，我要回一趟老家，应该初八营业。”梅琳给完红包就交代给陆久深。
　　今天年二十八，店里也搞了半天的卫生。
　　陆久深应下了以后就回去了。

　　年对于陆久深来说过不过也无所谓，也就是全家会在年三十的那一天出去酒楼一起吃饭，也是难得的全家人全部有时间聚在一起。冯霖是学校里的住宿生，不到周五都不能回家，因此姥爷也会对他格外的好，每一次他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冯霖喜欢吃的菜，而每天下午姥爷跟兰姨聊起天来的时候都是围绕的冯霖喜欢吃什么吃什么来说的。
　　剩余的日子陆久深也就是跟着家里一起走访亲戚，或者别的亲戚过来家里探望，陆久深也只是跟着很少说话。

　　得空的时候陆久深也只会听歌加上写寒假作业，因为过年的原因作业的进度也是有一些缓慢。
　　陆久深就这样过着最普通的日子，他偶然抬头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年初八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抬头的时候就有一架飞机在机场缓缓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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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遇泽：我好像终于能够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