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35、招呼

　　十二月悄然而至，陆久深除了一直在学习以外，他还要忙活一件事情，就是十二月尾的学校艺术节，到了这个时候舞蹈队和街舞社的训练明显相较于开始的几个月都要认真的许多。
　　而舞蹈队这边肖老师也因为队内有人频频还是没记住走位以及动作做的不到位而被她批评。

　　“杨颜艺你怎么回事？这个位置你要走几遍才记得！”肖老师站在前面脸上已经出现了不悦。
　　被点名的杨颜艺一脸歉意没有说话。

　　于是这个舞蹈被一遍一遍的训练着，一直跳一直在纠正跳的过程之中的一些动作。
　　陆久深满头大汗回到教室的时候李遇泽还没走，今天轮到他值日，陆久深就看见他拿着个拖把在教室里拖着地。

　　刚刚拖好的教室泛着光，只是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两个脚印。
　　“你小心点好吗？”李遇泽略带了点抱怨的声音，他已经重复拖了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他刚刚拖完就有人走进来。

　　“不好意思。”陆久深说，然后靠着边缘走了过去。
　　李遇泽没想到这个人是陆久深，刚刚他已经绝望到不想抬头了，只是知道自己刚刚拖好的地又被踩脏了。

　　陆久深回到座位拿着纸巾在擦汗。
　　那头的李遇泽还在弯着腰拖地，只是他朝着陆久深开口说话了，“刚刚训练完？”明显的没话找话说。
　　陆久深开了水瓶盖‘嗯’了一声。

　　他仰头喝了好几口水，就听李遇泽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表演？”
　　“12月底。”陆久深说，他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因为一般都是在这个时候的，天气冷的要紧。
　　话语间，李遇泽终于把地从头到尾拖好了，他仿佛要拿走什么东西一样在拖完地的下一秒就把拖把放回了远处，本着不见到就不会有人踩到的原则。

　　也正如陆久深所说的，等到最终敲定的时间陆久深还是在钟骋的口中知晓的。
　　12月18日。
　　因为那一天是周五，所以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都用作艺术节的节目观赏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的同学们肯定都是雀跃的，毕竟半天不用上课的时间也是叫做不用上课，天知道他们有多么不想上课。
　　有几个平时就很吵很闹的人已经开始讨论了起来。
　　陆久深正在想着些什么就听到了不远处陈科的声音。

　　“艺术节那天看我唱歌啊！”他响亮的声音在教室的一角响起。
　　陈科也坐在最后一排，只不过他在靠门的那个位置而陆久深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也谈不上有任何的交集。
　　坐在他右手边的曹哲听到他这样说，切了一声，“又不是没听过，你那是大合唱，听个啥？”

　　陈科是校合唱队里的一名人员，也是跟陆久深一样在周三下午的时候要去训练。而他也经常在那些需要活跃气氛的地方发挥出他本来的特长，他跟曹哲两个人一起表演唱歌。
　　歌唱的并不难听，只是陆久深并不太喜欢他在唱歌之余的那一些显得幼稚的小动作，不是跟曹哲在台上打打闹闹就是跟下面的人激情互动。

　　陆久深也许在军训的时候因为他的皮相对他产生过一点好感，毕竟他无可否认当初那本被他撕碎的日记本里记录的那个让李遇泽一直困惑的吃红烧牛肉泡面的男生就是陈科。
　　只是因此没接触以及被他在班里的形象造作的早就没了当初的任何一点感觉。
　　现在在陆久深的眼里陈科也只是他的一个很不熟的同班同学。

　　只是陆久深正在想的是另一件事，现在已经是12月中旬了，天气冷的打紧，陆久深每天都觉得起床是件困难的事情，在冰冷的教室里上课更是。
　　但是……
　　陆久深垂下眼睫，在艺术节过后的不久，也是整整三天后就是李遇泽的生日了。

　　之前李遇泽把护照给他看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住了，李遇泽的生日是12月21日，很对称的一个生日日期。
　　只是他从来没给人过过生日，甚至连祝福都不曾说过，没人邀请他。

　　不远处陈科和曹哲还在讨论，陈科叉着腰，“谁说的，我这次站在副校长隔壁，听说麦会放在我正前面呢。”
　　“真的假的，你就这？”曹哲一脸嫌弃。
　　“你个孙子，给我等着你爸爸的逆袭。”陈科笑了起来。

　　艺术节也很快到来了，周五中午的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甚至都出现了不少的欢呼声，英语老师也被他们这样的躁动和欢呼打断了，她叹了口气，“下课吧下课吧。”她说着挥了挥手，立刻就有成群的人挤出教室。
　　她显然也知道下午没有课要举办艺术节，因此即使无可奈何也不能说些什么。

　　陆久深一下课就立刻去了舞蹈室领了专门给舞蹈队准备的饭盒就去了另外的一个教室吃了起来。
　　此刻也有不少已经吃过午饭的人在舞蹈室里开始了化妆为下午的表演做准备，每个人都带着异常兴奋的表情。

　　陆久深淡淡的吃完饭又把盒饭包装扔出去了外面擦了擦嘴巴和手就准备进了舞蹈室，哪知他刚刚推开门还没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就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尖叫。
　　“出去！”有一个比较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陆久深想也没想就立刻关上了门，前后不过2秒。
　　他啥也没看清，只是等他出去的门就立刻从里面反锁了，留下门内的人的一句话，“陆久深你在外面，我们换衣服。”

　　得了闭门羹陆久深也不气恼，他只是愣神了几秒又恢复了面上淡淡的神情，他一转身走向了另外的一间舞蹈室里。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再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舞蹈室里空旷的很，只有周浩楠一个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

　　一中是明令禁止带手机的，也就只有周浩楠这样的才敢公然把手机拿出来。
　　陆久深叫了他一声，“师哥！”
　　在周浩楠抬眼看他的时候陆久深就把带在身上的一个袋子递给了他，里面是一些他自己的简单的化妆用具。

　　“你给我化吧，隔壁都是女孩子，她们还要换衣服，我就被赶到这里来了。”陆久深说着脸上居然还带了无奈。
　　周浩楠问，“不用吃饭？”毕竟现在的时间还算比较的早。
　　“我刚刚吃过了。”陆久深说，他吃饭一般都是一个人要不就是在他一点也不想呆的家里的饭桌上，因此吃的也比较快。

　　周浩楠没再问些什么，他抬手接过陆久深手里的袋子找出里面的化妆包，摊开在凳子上。
　　“坐地上吧，”他说，“你要现在换衣服还是化完再换？”
　　“先化吧。”陆久深说着就直直的坐在了周浩楠的正对面。

　　陆久深抬高头尽量让周浩楠在化的时候顺手一些，不一会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下巴被一只手指的指腹抬了起来，周浩楠的指腹带了点微冷但也是陆久深能够接受的程度，毕竟舞蹈室里还是挺暖的，陆久深就披着校服棉袄也没觉得冷。
　　他闭着眼感觉到了周浩楠给他涂了隔离然后拿了眉笔给他细细的勾勒了眉形。

　　“眼影要吗？腮红呢？”周浩楠停下笔在化妆包里翻找着。
　　因为此时周浩楠是侧着身子在照的，陆久深一睁眼就直面了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嘴唇发白，这个人透着一股灰白灰白的气息，他还是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下身子抖了抖。
　　接着他又想起还没回答周浩楠的问题，“要一点深色的眼影，打在眼窝那一处地方。”

　　“闭眼。”周浩楠找到了眼影命令陆久深闭眼，他把陆久深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一些。
　　陆久深的眼睫毛轻轻颤着，其实周浩楠也并不是很熟练，他扫了一点大地色的眼影在陆久深的眼皮上，只是下手没个轻重一下子的第一笔直接涂的很深。
　　周浩楠：“……”

　　他连忙拿指腹擦过陆久深的眼皮，陆久深的眼皮颤的更厉害了，周浩楠习惯性的抹了一下以后就用嘴巴吹了吹。
　　他们此刻距离的很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易然进来了，他给周浩楠送的奶茶到了。

　　听到声响的周浩楠抬头，“……”他同时也停下了动作。
　　两个人四目相对，留着还坐着闭着眼抬着头的陆久深。
　　“来了？”陆久深听到周浩楠的声音在他旁边擦过，带了点奇怪。

　　他下意识睁眼，就看见易然拿着两杯奶茶站在门口。陆久深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早就在很多时候见过这个男生了，于是他也自觉的点了点头跟他问好。
　　只是门口的男生拿着奶茶的手一顿，本来就有些僵硬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陆久深看见那个男生走了进来很自然的坐到了周浩楠的旁边，“你这什么东西？”
　　“大地色眼影，”周浩楠说着又沾了一点大地色的眼影，然后在盖子上抖了抖，“闭眼。”
　　陆久深就是刚刚闭眼就感觉自己的另一边眼皮被柔软的毛刷摩擦着，接着又是周浩楠微凉的指腹。

　　“眼线就不祸害你了，你找一下肖老师吧。”周浩楠化完，拿起一包纸巾擦了擦手。
　　陆久深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同时也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少了几分苍白多了几分在眼睛上的深邃，陆久深都要怀疑如果自己丑一些周浩楠这样话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打肿了一样。

　　只是他看着镜子的时候也察觉到了那个男生看着他的神情，他一直看着他很难让他不察觉，只是有一个瞬间陆久深觉得那个男生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打量变成了警惕。
　　陆久深这个局外人当然早就发现了周浩楠和那个男生之间的一点事情，毕竟他也是一个喜欢同性的，在这种方面他明显要熟悉一些，他知晓这两个人都互相喜欢着对方。之前他就撞见过了好几次了，每次他都能察觉出这个男生莫名的一点敌意，以及他看向周浩楠时候的眼神。

　　也就周浩楠可能不自知，他还在翻着陆久深的化妆包，突然从里面翻出了一盒东西，他的声音就变了几个调，“哎，闪粉哎！要不要来点？”
　　陆久深看着周浩楠，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不加这个一会儿可能会让肖老师说，说自己的妆不够浓郁。这是舞蹈队一直以来上台的传统，每个人都躲不过的，就是把妆往死里化。

　　其实远看的话确实看不出来，但是近看的话陆久深只是觉得一言难尽，还好他是一个男生并不需要像女生一样把眼睛抹成蓝色，眉毛连成一线，睫毛也要贴个假睫毛。
　　当时第一次他看见原本秀丽的女生在肖老师的手里个个化的跟鬼一样就失去了语言能力，后来才听到肖老师说的要化成这样不然被一中那个啥也没有只有太阳的舞台一照就彻底看不见了。

　　周浩楠往陆久深的眼尾抹了一点闪粉，等陆久深再次睁眼的时候只觉得面前的周浩楠眼睛都亮起来了。
　　陆久深往镜子里再看，果不其然加上了闪粉就仿佛给了陆久深的最后一点点睛之笔，在他的泪痣旁边闪着光泽把他的眼睛衬得更加清透有神。
　　周浩楠就顿时按捺不住了，他举着闪粉，“我也要一点，谁来帮我点？”

　　陆久深正对着周浩楠，而他也举着闪粉在他面前，陆久深刚刚想说些什么就察觉到了身边人略带不善的眼神，刚刚要说出的话拐了个弯，“嗯，我不太会。”
　　然后自然而然就是易然帮周浩楠化的。

　　他化的还听小心，偶尔有什么多余的对方还拿嘴巴吹了吹。
　　陆久深趁着这个间隙问了一句，“这位哥哥叫什么？”语气里尽量带了点乖巧。
　　易然抬着周浩楠的下巴，眼神也没给陆久深分一个，“易然。”
　　“然哥。”陆久深说。

　　最后等周浩楠给陆久深涂完了口红，陆久深就很识趣的说先走了，他可不想夹在他们中间当一个巨型电灯泡。
　　他们两个之间的细节被陆久深看的一清二楚，他深知两个人都应该是喜欢着彼此，但是好像谁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陆久深拎着袋子站在舞蹈室外的走廊，这里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

　　舞蹈室的门还是关着的，陆久深也暂时不打算进去，他叹了口气。
　　他跟李遇泽呢？是不是也一样呢？
　　他喜欢李遇泽，只是李遇泽呢？会不会也喜欢他？

　　只是事情真正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反而不敢想那仅有的一点概率，因为觉得想得多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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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遇泽：别踩脏我的地，刚拖的！！
陆久深：对不起
李遇泽：是你呀，没事没事，尽管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