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32、扣子

　　考试周过完以后接下来就是公告里贴出来要体检的事情，其实体检这种事情并不能提起什么兴趣，更加能够提起同学们的兴趣的事体检那个时间段不需要上课。
　　好像只要有不上课的时间段都能够引起青春期学生的一阵欢呼雀跃。

　　只是陆久深清楚高一的体检比别的年级都多了一项内容，就是高一和初一级的同学在体检的时候都需要进行抽血。
　　有人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好像雷劈了一样，脸色难看。

　　最近天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冷了，很多同学在穿上外套的同时还在里面加了一件卫衣。
　　陆久深并不喜欢里面穿自己的衣服，况且卫衣后面的帽子总是让他有一种勒得慌的感觉，因此在别人穿外套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套上了一中的棉袄外套。
　　说是棉袄外套其实也不过是中间夹了薄薄一层棉。

　　早晨的教室里，四周的窗户总是大开着，从窗户缝隙里漏进来的风能够穿过整间教室。
　　陆久深背着书包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李遇泽看了他一眼给他让开了一条比以往大了很多的过道。
　　这过道足足可以走过两个陆久深。

　　陆久深：“……”
　　他走进去的时候同时把窗户关的小了些，窗户大敞着确实有些凉快，只是会吹着他的脑门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今天很冷吗？”李遇泽看他这些动作还是问出了口，此刻他身上也就比平时多了一件薄的校服外套。
　　陆久深摇头，“只是风大。”

　　“那就好，你可被感冒了。”李遇泽突然说。
　　陆久深不解，他转头看向李遇泽。
　　教室里的白色的灯光照下来，陆久深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李遇泽眉毛上的那一道疤痕，之前李遇泽就跟他说过这是因为他小时候骑摩托车的时候从上面摔了下来脸磕到地上了，却没想到是眉毛遭了殃。

　　陆久深还记得当时他问李遇泽，“缝了几针？”
　　“三针，”李遇泽说，“没想到缝针了过后眉毛长不回去了，一刀变成了两截。”
　　在他左边的眉毛上，一条因为时间原因而变的颜色淡淡的疤痕就这么竖着横在了李遇泽的眉毛上，这让他不笑的时候会显得有一些凶。
　　只是陆久深却觉得这样子的李遇泽很好看，很特别。

　　李遇泽看他看着自己这才解释了一下，“我刚刚在地铁上遇到了一个疯狂打喷嚏的人，这种温度还穿个短袖出来，这不是找赶着往感冒那里跑吗？”
　　陆久深点点头。
　　“不过你们两个真的是一种极端，一个仿佛在过夏季，一个仿佛在过冬。”李遇泽接着补充。

　　陆久深：“……其实我穿的也不是很多。”
　　“这还不多？”李遇泽盯着陆久深的衣服，仿佛在他眼里穿上了一中冬装棉袄外套就是过冬天了，“这么涨一大片的。”
　　那陆久深还真没觉得，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个穿着比薄的那一件校服外套舒服的多。因为薄的校服外套在下摆的地方弄了一圈松紧调节，让陆久深总是觉得勒而且整件衣服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相反这一件却宽松轻盈。

　　“其实还好。”陆久深说，心里想着你可能还没见过真正冬天的陆久深。
　　陆久深出生在夏季，对于冬季他是真的喜欢不起来。冬天意味着寒冷，意味着他还没到天亮就要撑着自己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而且坐在教室的时候他总是觉得一片冰凉，怎么都暖不起来。
　　因此冬天他经常把自己裹得圆滚滚的，陆久深喜欢把他母亲冯玉难得给他买的一件轻薄羽绒穿在了校服的里面。

　　一中就有很多死板的规矩，陆久深总是觉得不合理，但又没办法做些什么。
　　其一就是一中规定走读的同学在进入学校的时候都必须佩戴胸卡，学校给每位同学都发了一张有些厚度的卡片，不是校卡只是用来出入的，进校门之前就要戴在胸口。
　　李遇泽就不止一次跟他吐槽过说这个简直是小学生行为的操作，因此他到学校总是很早，因为在大门开启之前入校就不需要佩戴这个胸卡。

　　其二就是一中无论是什么天气，除了体育课都不能不穿校服。
　　所以也就有了陆久深经常在冬天穿了羽绒还能套上一件一中棉袄的景象，他本身就瘦穿着羽绒就是刚刚好，可惜就是套了一件一中的棉袄外套显得整个人都笨重了起来，胖鼓鼓的。

　　上午上到第三节课，政治老师刚刚好讲得兴起的时候陈主任就突然站在了门口敲了敲他们班里的门。
　　“到你们班体检了。”他说。
　　看着教室里的同学若有所思仿佛愣在那里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还不赶紧的，快点！”

　　接着就是政治老师略显无奈的表情，以及同学们开始躁动起来，他们纷纷掏出了一大早就发下来了的体检表结队出了门。
　　李遇泽也跟着合上了书本，最近自从考试以来他都很少在课堂上睡觉了，他深知自己所有的差距不太敢懈怠。
　　他刚刚把眼镜从鼻梁取下旁边的陆久深就站了起来。

　　此时教室里的人也走的七七八八了，潘宇没跟着他们两个大男生，而是找了尤诗玥几个一起去体检。
　　“一起吗？”李遇泽开口。
　　陆久深顿了顿，下意识想要拒绝，因为他太清楚体检要干什么了。

　　“走吧走吧。”只是李遇泽没等到陆久深回复就站起来拉着他一起去了。
　　体检的地方就在他们做实验的一整栋实验楼里，从一楼的抽血开始，到二楼三楼这样。
　　陆久深握着体检表跟着去排队了。

　　抽血的人过的很快，轮到陆久深的时候他就赶紧把体检表交到护士的手上，本以为自己不会怕，可是当护士在调试针管的时候陆久深还是别开了脑袋望向了旁边。
　　只是他一转头却看见了同样跟他一样坐在位置上的李遇泽，此时他也望向了这边跟扭头不去看的陆久深打了个对照。
　　李遇泽很显然是在看陆久深，看见他看见自己也不躲，他回了一个微笑里面有一点安慰的意味。

　　陆久深被他弄得轻轻一怔，还在盯着他的脸，下一秒就觉得有突然很微小的刺痛。
　　他转头，针已经扎进去了。

　　陆久深摁着护士给的棉棒出去的时候李遇泽已经站着等他了。
　　“快一点。”李遇泽催促他，他手里的棉棒已经不见了。
　　他们上了楼。

　　一路往上，他们很多都做完了，李遇泽上着楼梯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跟在他后面的陆久深。
　　“你这可以拿掉了吧。”李遇泽问，眼睛看着陆久深过了那么多轮检查还在摁着的棉棒。
　　“应该可以吧……”陆久深有些不确定，他说着微微拿开了棉棒。

　　棉棒因为长时间按压已经跟陆久深渗出来的血黏在一起被陆久深突然一撕，猛地又冒出了血。
　　陆久深：“……”
　　“……你就不应该摁那么久。”李遇泽说。

　　最后他们来到了人满为患的男内科，这里就是简单的一个门帘挡住了门里面的光景，外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鞋子。
　　陆久深脱了鞋子进了去，李遇泽也跟在了后面。
　　只是第一次的视觉冲击吓得李遇泽差点扭头就走。

　　门内是各式各样的男生半·裸着，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就在排着队。
　　李遇泽：“……”长这么大没见过那么多没穿衣服的男人。
　　他刚刚想跟陆久深说些什么，就看见站在他旁边的陆久深神色如常，他把体检表放在一边抬手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李遇泽：“……”这个视觉冲击比他看见一堆男生的还大。
　　他还在盯着陆久深愣神，陆久深就已经好了站在他旁边。
　　“赶紧的。”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拿着体检表走了出去，仿佛啥也没发生。

　　事实上陆久深的耳朵轮廓还是微微泛了红，尤其是刚刚穿着只剩下内裤跟浑身还穿着整齐的校服的李遇泽对视的一瞬间。
　　他假装淡定的催促了李遇泽还是冷静的走了出去。

　　陆久深的身材很好，刚刚好的高挑，加上一点点削瘦却又匀称也有一点点肌肉的感觉。起码李遇泽看着他走出去，灯光把他的身材照的十分有阴影加上他笔直的双腿，再往上是包裹着的紧致的臀部线条……
　　李遇泽收回思绪，再不收回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着前面的人起了反应。

　　直到李遇泽穿好衣服鞋子宣告体检完成以后，他还是不敢相信他在一分钟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陆久深看见李遇泽有些恍惚的神情，这种神情实在是很难从他的眼睛看到，因此陆久深主动问了出口。

　　“你们一中的体检，每年都这样？”他说，表情有些沮丧。
　　“嗯。”已经深受了三年梌毒的陆久深点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肯定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刚刚那个男的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李遇泽哭丧着脸，表情还是一脸难尽。

　　陆久深一贯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笑意，在有阳光的早晨显得有些明艳，他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李遇泽：“……”

　　他们在校道上走着，体检完就应该要回班了，一路上有准备过来体检的还有体检完想去操场打球的。
　　陆久深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刚刚的鞋带没系紧，现在两条鞋带松松的吊在两侧，他开口，“系个鞋带。”说完他就蹲下来系鞋带了。

　　李遇泽还在走着，听见了陆久深的声音这才回头看他。
　　此时他已经走出了陆久深有一步的距离，他回头低头就看见了低着头的陆久深同时还有他大敞开的衣服领口，从李遇泽的角度看过去可以一览全景。

　　李遇泽：“……”他慌忙别开头去不看，可是只一眼他已经看见了，看见了陆久深的胸膛还有他深陷的锁骨，还有胸前……
　　他望向远方企图驱赶刚刚的印记，只是这是徒劳，他的眼前还是刚刚的景象。

　　“你脸怎么了？”可是是李遇泽的脸烧的太明显，陆久深站起身的时候就看见了。
　　“没。”李遇泽说，眼神还是看着外面。
　　陆久深不禁看向李遇泽一直看向的方向。

　　“你们几个哪个班的，现在这个点打什么球，回去上课！”不远处陈主任逮住了操场上体检完不回去而是去了打球的人，声音洪亮的很。
　　“倒是你，”李遇泽收回了目光，但是眼神还是没看向陆久深，“衣服领子的扣子要系到最上面那一颗，知不知道。”

　　话里是谴责，李遇泽丢下这句话就抬腿往教室走去。
　　陆久深一怔，低头，果然原本他扣的整齐的衣服现在松了两颗扣子。应该是刚刚体检完没扣好又松开了的原因。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望着前面李遇泽的身影一颗一颗的把扣子扣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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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遇泽：真的视觉冲击。
陆久深：真的心灵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