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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病假 ...

  •   陆久深是被针拔出来的突然的刺痛醒来的,等他清醒的时候护士早就不见了,只剩下牢牢把他的手的针管处按紧的宋屿祈的另外一只手。
      因为熬夜熬得凶,此刻他柔和的脸也出现了一点疲惫,眼睛里漫着红血丝,只是面上给人的感觉还是温和的。

      他们这一趟下来用了好几个小时,陆久深觉得他回到家的点已经是他以往要准备醒的时间点。
      他悄悄的进了屋,屋里母亲冯玉彻夜未归,这是常有的事情。
      他母亲以前彻夜打麻将不回家陆久深也会有担心的时候,那个时候陆久深还小,无论多晚他从喜欢坐在桌子上等着冯玉回家。

      桌子那里可以透过阳台看见冯玉回家的身影。
      只是很多次了他等到困,在桌子上睡了一觉都没能等到她。
      久而久之就不在等待了,因为没有希望。

      第二天宋屿祈到点醒来,其实也不过是睡了一个小时,他简单的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又趁着间隙在阳台抽了根烟。
      抽烟的时候他的养父醒了从门外走出来,看见宋屿祈站在阳台抽烟的身影,他走过去。
      “抽什么烟!”养父皱着眉呵斥道。

      那头宋屿祈穿着白衬衫的身影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眼神里带了点冷漠,他叹了口气把烟头在阳台的石基上摁灭了。
      他转身,“没什么事,我先去上班了。”他语气微凉。
      “站住!我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了吗?”养父还是皱着眉,他的眉头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皱着的,宋屿祈看着他,从他领养他的那一刻起就是这样。

      “你昨晚去哪里了?”养父问,他昨天晚上起床上厕所却没看见宋屿祈,一般这个点他都回来了,能够听到浴室里他洗澡的声音。
      “一个朋友生病了。”宋屿祈说。
      “你哪来的朋友!”养父说,“你怎么可能有朋友,就你这个样的?”

      “我哪个样?我为什么不能有?”可能是宋屿祈没睡够,又或者是什么,他难得的用糟糕的语气对着养父说话,眼里还充斥着没睡够的疲惫。
      “你什么?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养父说着抄起身边的凳子往宋屿祈身上砸过去,这一下用尽了力气,桌子砸在他的手臂上,发出响声。

      宋屿祈没有躲生生受了这一砸,疼痛立刻袭来,新伤加上旧伤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咬了咬牙,额头有隐隐的青筋暴起。

      养父看他这乖顺的模样这才勉强消了气,“你滚,今天我都不想见到你。”
      宋屿祈没说话,而是径直离开了。
      这些年,他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他也想过要逃,可是他能逃到哪里去呢?他没有任何一个朋友,甚至同龄人都鲜少见到,他在一个地方居住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两年。
      试问这样漂流的日子他能够交到朋友吗?

      只是他遇到了陆久深,那个小男生眼里透出来的真诚与友善,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见到过。每次接触他的人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从小到大都是。
      他很小就被抛弃到了孤儿院里,直到十岁的时候被现在的养父收养了,只是这个养父比他想象的要糟糕,他经常打他令他身上多了很多伤痕。
      以前想要逃,却失败了,后来也都习惯了。

      他到过各种各样的地方打工,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身上那种社会性质太强了,宋屿祈很讨厌跟他们深交,他不想猜他们的城府,不想总是活在怀疑里。
      所以他只能拥有一副很温和的皮囊,是过往的磨砺让他变的无欲无求,只是想要在某一天消失在任何人的面前,那样他就可以永远的快乐了。

      他都甚至设想过,在最后这一次的搬家里从这里跳下去。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会遇到陆久深,这个男生跟任何的人都不一样,他好像拥有最纯正最正直最认真的所有面目。
      那些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面目,他承认他很渴望。
      所以第一眼他就选择了靠近。

      事实也告诉他没错,这个人是一个很好的。
      好到他第一次可能认识到朋友这个字的定义和意义,所以也是第一次让他有了想要一直努力的在这里活着的欲望,他想要每天都能见到小九,看到他也能够让自己卸下一整天的面具,也让他觉得在小九的面前的那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宋屿祈顿了顿,收回了思绪,他随手在床头捡起手机,手机里有一条来自陌生人的刚刚发回来的短信。
      他打开一看才知道是昨天小九拿他手机发的消息,如今短信那头的人回复了。
      -好的,知道了,注意休息。

      短短几个字也让宋屿祈觉得惊讶,一般这种从未存过的陌生号码,班主任都会问一下你是谁谁谁的谁,而这位班主任只是说了知道了就不管了,万一是诈骗短信呢?
      他盯着那一行看了好几眼把手机熄屏然后装回兜里,桌上的速溶咖啡已经变的不热了,他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就准备出门了。

      路过陆久深家里的时候他还往里面看了一眼,原本一直在这个点都会敞开的阳台门现在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显然里面有人又在睡觉。
      宋屿祈这才安心下来,他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

      陆久深发烧没回学校的一天自然李遇泽也没见到他。
      他从早晨的早读开始就没见到陆久深了,往常陆久深从来没有迟到过,更不可能无故缺席,李遇泽就觉得很可能是陆久深生病了,即使昨天的陆久深神色如常。
      到钟骋的课的时候他还特意留意了一下钟骋,只是看见钟骋淡淡往这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显然是知道陆久深今天不回学校的。
      这种空旷的感觉很罕见,也同样让李遇泽觉得不太自在,就好像缺少了些什么。

      上课睡觉的时候他也习惯性的会在醒过来的时候转过头去看隔壁,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他熟悉的身影,而是空荡荡的隔壁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世界。
      殊不知从前对于他来说,隔壁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铃声重新响起,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一上来就发下了这节课做练习的卷子。
      试卷随着前面一个一个的传也在一点点的变少,等到最后剩下的只有两张,一张是他的一张是陆久深的。
      李遇泽接过,把两张卷子都收到了自己的桌面。

      这可能是他最认真做英语练习的一次,可能只是为了能够做完也能够拿到正确的答案给到陆久深。
      等到下课的时候他的试卷上全是圈圈划划和一些答案和老师说的重点,详细又具体。
      他把两张试卷对齐角折叠起来整齐的放在陆久深的桌面上。

      “出去走走?”潘宇从座位上过来,“哟,你同桌不在呢。”
      她看见李遇泽给陆久深放好卷子的动作,忍不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没救了,快陪我去小卖部。”
      “给我带盒维他奶。”前排的尤诗玥对着李遇泽说。
      “好嘞数代!”潘宇说。

      因为尤诗玥一直是数学课代表,很多人为了方便都直接叫她数代。
      只是这个名字真的听起来很树袋熊,因此尤诗玥也是接受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称呼,反正她已经不想纠正各位同学了。

      他们两个走在人满为患的人群里,下课的时间点小卖部附近永远是最多人的。
      “喝什么?巧克力豆奶?”潘宇问,她许久没得到回复就回头往后面看去,却看见平时的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潘宇:“……”

      “你同桌就半天没回来,你就这样了?到时候放假怎么办?”潘宇笑着问。
      “没,只是小九他没回来让我认清了一件事情。”李遇泽说。
      “什么事?”潘宇接着问。
      “就好像我内心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源于他不在我身边。”
      “什么?”潘宇突然没怎么听懂。

      队伍排得还算快,很快就轮到他们了,潘宇要了一瓶雪碧,李遇泽的巧克力豆奶还有尤诗玥的豆奶。
      她把巧克力的给李遇泽。
      李遇泽接过喝了一大口,任由巧克力浓郁的香味溢满他的齿间。
      他突然说,“我觉得我是真的好怕,好怕失去他。”

      潘宇开汽水的手一顿,惊奇的看着他,“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怎么不人话了,这通俗易懂。”李遇泽说了一次就不会想着说第二次,他淡淡瞥了潘宇一眼从她手中抽出了另外一盒维他奶,不想跟她废话大步向教室走去。
      “哎,你等我!李遇泽!”潘宇在后面喝着汽水快步跟上。

      回到座位昨天的英语周报练习也接着发了下来,英语老师总是不会改,她只是看一眼你写的情况再发下去让同学们自己修改。
      因为发的东西很多,所以到李遇泽这个桌面他的卷子和陆久深的就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他耐心的整理分开了,他本来是想着叠好放回到陆久深的桌面上。
      转念想了想还是把他的卷子拿了回来,趁着下一节课给陆久深的卷子细细的修改了起来。

      说是修改其实也没改几处地方,因为陆久深根本就没什么错的地方,李遇泽修改的时候都怀疑陆久深是把答案吃了,怎么可能对那么多,一道完形填空,他就错了一个。
      这样高的准确率真是让李遇泽不得不佩服。
      因为他们手上根本就没有答案,至少在做的时候并没有,而是在第二天才一并发下来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抄答案。

      李遇泽把陆久深做的卷子都修改了一遍,很努力的把自己在上面修改的字写的好看,因为陆久深的字就是那种老师最喜欢的字,又方又圆,一笔一划很细致也算是好看的字体。
      他能做到的就是把自己的字写的尽量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字。
      因为他的字不止一次被陆久深吐槽过,据当事人陆久深的说法就是他的字又丑又小,堆成了一堆,远处看起来跟辣鸡字一样。

      李遇泽写的时候突然微微一顿,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隔壁的空桌子。
      往常他写字的机会不太多,因为他很少在学校学作业,只有自习课的时候或者一些他实在不想上又不想睡的时候才会写一写作业,只是隔壁的陆久深永远好像笔都没停过,一直都在写。
      他自己是个左撇子,刚刚好坐在了陆久深的右边,所以鲜少他们两个人一起写字的时候就会撞到隔壁的胳膊肘。

      有时候撞一撞他们两个人的字都会歪上一歪,有一次陆久深还没刹住车那个字的最后一笔就生生划出了纸面。
      他还记得陆久深那时候说,“为什么你不能坐我左边?”
      “当时是你自己选的,你忘了吗?我让你选的。”李遇泽说。
      陆久深:“……是吗?我忘了。”

      其实久而久之两个人都习惯了,稍微碰一下就会挪开一小段距离给对方写字。
      只是好像这一回,那个让他的人不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李遇泽:没见到小九的一天。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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