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25、直觉

　　校运会在周五的下午完全结束，等下午的接力赛结束以后全部赛程就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每班自制的一些节目，所有人围成一个圈正中央就是表演节目的人。
　　有的班全员出动，有的班就派个别代表上台，表演都是千篇一律的小品舞蹈和唱歌，陆久深实在提不起兴趣。
　　渐渐很多人围在四周，还有人为了看节目而站在了椅子上。

　　坐在最后面看见一水的腿的陆久深：“……”
　　半响他站起身想先回教室。
　　“小九踢球吗？”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陆久深往那边看过去，只看见李遇泽脚边运着一个足球正在往这边来。

　　陆久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走，等李遇泽带着球来到他面前。
　　“要试试吗？”李遇泽脚轻轻一动球就缓缓滚动到了陆久深的脚边。
　　陆久深盯着脚下球的轨迹，“我不会。”

　　“这样，”李遇泽说着把球重新拨回到了他脚边，然后他脚尖配合脚的侧边很快就把球带了起来，他一边小跑一边带球，然后用脚侧轻轻一踢，“会了吗？试试？”
　　陆久深上前几步尝试着李遇泽刚刚的动作带球，可是他这是第一次带球，因此他完全掌握不了，球一会儿跑到他后面一会儿跑到他旁边。
　　有几次他还差点被球绊倒。

　　李遇泽第一次从陆久深眼里看到了一些懊恼，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他怎么也掌握不了。
　　“好难。”陆久深带了好一会儿就累的气喘不止，他的脸因为跑动又重新红了一些，此时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的滚烫热烈，斜照着下来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是你体力不够，就跑了那么一下你就累成这样，让你上上半场你估计都要倒下。”李遇泽说。

　　“你们平时不是只是踢球吗，而且你们踢得多。”陆久深说。
　　“谁说的，”李遇泽把球玩的很转，一直绕着脚边，“踢球前都会练体能。”
　　“怎么练？”
　　“跑步，最少五公里，限时限速。”李遇泽比了个五。

　　“这么多！”陆久深说，心里想着如果让他跑，一公里都嫌多。
　　“这是基本，不然怎么跑全场，还要跟别人角逐，这都很耗体能的，”李遇泽说，“你们难道没有吗？”
　　“没有。”陆久深果断，如果一上来就那么累，他宁愿做条咸鱼。
　　李遇泽：“……难怪你跑步这么差。”他把球立在脚边，然后从附近拿了一瓶水。

　　“人都是有弱势的好吗？”陆久深说，“就像你的弱势在学习，我的弱势在跑步一样。”
　　李遇泽：“……”也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他们现在不知道偏到了草坪的一个角，这里刚刚好有一个还没收拾的遮阳棚，撑起的巨大的伞的下面还有一张空的椅子和一大排矿泉水，显然是工作人员没喝完的。
　　然后不知道从谁起的头，他们两个就开始拿着一瓶新开的矿泉水往对方身上洒。

　　“吃我一记！”李遇泽上前一部然后往空中一挥，这一挥他试尽了全身的力气，因此即使陆久深躲得很迅速还是被他的水波及到了一些。
　　陆久深也没有恼，他只是默默蹲下又拿了一瓶，此时他手中有了两瓶。
　　李遇泽吃了一惊，没想到陆久深这么狠，他朝着陆久深大喊，“你忍心吗？”
　　“忍心啊。”回答他的是陆久深决绝的话语，接着两道水流就顺着空中向李遇泽砸过来。

　　两个人互相泼着对方，把一寸草地的地面都泼的湿漉漉的，最后还是李遇泽受不了了喊了休战，他站在陆久深的远处为表诚意把自己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个一干二净，示意自己手里什么都没有了才向着陆久深走过来。
　　走过去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都是带着微笑的，就在刚刚泼水的过程之中他难得的看到了陆久深的笑容，是不带着任何一点情绪和掩饰的，全神贯注却也很快乐，只是为了怎么把李遇泽泼成一只落汤鸡。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此刻陆久深身上也就是衣摆和裤子那处湿了一点点，而是深蓝色的校服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反倒是李遇泽，他的大半件上衣都湿透了，还有他的头发也沾了不少水珠，看起来就像是从哪个桑拿房都出来的感觉，湿哒哒的整个人。
　　导致之后潘宇见到他以后都吓了一条以为他掉进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对方，惹得李遇泽微微瞄了她一眼，眼里带着警告。

　　而陆久深因为这一场的泼水而心情大好，这种大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他下课回家的时候，他在回家的途中衣服就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他哼着小歌从无人的巷子之间穿过。

　　“心情这么好？”一个人声突然开口，把陆久深吓了一跳。
　　他迅速止住了声音往四周看了一下，很快便把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楼梯口处，那里逆着光站着一个男生，身形清瘦，长袖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身材。
　　陆久深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他是陆久深的邻居宋屿祈。
　　从那一次夜谈了以后陆久深见到他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熟悉了所以也留意了起来。

　　等他留意了起来他才发现原来宋屿祈每天都会在他起床的时候出门，然后等他快要熄灯的时候才回来。
　　因为每一次陆久深起床站在阳台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宋屿祈的身影。
　　而宋屿祈有时候晚上回来以后也会约上小九一起出来聊聊天，一来二往他们也熟悉了许多，陆久深干脆就直接叫他小祁哥，因为宋屿祈比他大好几岁，按照他的这个年龄他应该在读大学。

　　可是宋屿祈却说他高中毕业就出来找工作了，现在在一家公司替别人打工，他说的简略但从他上班的时间长度和他身上总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烟草味也能看出他的工作其实很辛苦，有时候宋屿祈想要聊天但是陆久深看他一脸疲惫而且眼下也有了淡淡的乌青就让他赶紧睡觉。
　　只是陆久深对于他当时的表情有些疑惑，他只是想让宋屿祈更早回家休息，哪知道宋屿祈在听完陆久深让他早点休息以后脸色就更难看了。

　　陆久深认清前面的人是小祁哥哥以后就立刻走了过去，此时的时间点还早他没想到宋屿祈这个点就在这里了。
　　他走进过去就立刻闻到了四周散不去的烟雾缭绕的味道，陆久深没忍住咳了咳。
　　宋屿祈像是想到了什么就立刻从一片烟雾之中出来了。

　　“小祁哥。”陆久深叫了他一声。
　　“走，边走边聊？”宋屿祈走过来问。
　　“嗯。”陆久深点头。

　　他们一边走在横七竖八的巷子里一边聊着，期间宋屿祈还给陆久深买了一根棒棒冰让他可以边走边吃。
　　陆久深把棒棒冰掰成两半，给了宋屿祈一半。
　　这棒棒冰冻得厉害，陆久深把他放进嘴里的时候就觉得舌头被冰的吸住了然后又麻掉了。

　　“小祁哥，你怎么这么早？”他从来没有在下午放学的任何一个时间段看见宋屿祈出现，他一般都是等到天色黑的浓厚才从外面回来。
　　“今天家里出了点事，提早请了假回来。”宋屿祈说，他在陆久深的身边从不抽烟，因为每一次他发现陆久深经过那些吸烟的人的旁边都会皱眉然后微微的掩住鼻子。
　　陆久深点头，他察觉到宋屿祈跟他之前见到那个男人应该是宋屿祈的父亲吧有一些矛盾和不合。
　　只是他很难想象宋屿祈这样温和的人跟他那个有些粗鲁暴躁的男人有任何的关系。

　　“我还没问你呢，什么事儿这么开心，我们小九都一展歌喉了。”宋屿祈笑着说，他的语调很柔和，完全没有任何调侃的意味。
　　陆久深脸一红，又想起今天校运会的种种画面。

　　“不说就让我猜猜，我们小九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宋屿祈笑着对他说。
　　“啊！”陆久深小小的说了一声，刚刚想反驳些什么但是又觉得宋屿祈没说错什么。
　　宋屿祈看他这样就猜出了一点点，“我真猜对了？”
　　陆久深许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把嘴巴里含了许久的棒棒冰咽下了喉咙。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就很好奇了，我在高中只会学习对于这些事情完全不在意。”宋屿祈说。
　　陆久深又吸了一口棒棒冰，棒棒冰的一半都已经被他吃完了，“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包容我的人。”
　　“怎么说？”

　　“他经常对于我的一些无理会很包容，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觉得他很理解我，就是有一种感觉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能够知道也能够理解我。”陆久深说。
　　宋屿祈在他旁边听着，听到这么一说莫名就觉得这个人像是一个……他顿了顿半响才问出口，“我能问一下……？”
　　“他是个男生，也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那个男生。”陆久深平静的说，也只是小祁哥他能够毫无保留的跟他说了，其他人他还真不好做出保证。

　　宋屿祈了然，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只是这个反应怎么也不像第一次知道的那样，陆久深稍微露出了一点惊奇，“你不说些什么？”
　　宋屿祈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惯有的柔和温柔，“我能说什么，祝福你吗？喜欢谁是自己的权力，别人无权说些什么。”
　　陆久深点点头，突然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那我也好喜欢你啊小祁哥哥。”这是他真实的心声，他的感觉一直给他一直直觉，觉得这个人很好，跟他相处很舒服，这一点也包括了李遇泽。

　　宋屿祈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笑意蔓延上脸，顺手摸了摸陆久深的头发，动作很轻柔，“傻瓜。”他笑着说。
　　这是陆久深第一次以来不讨厌别人触碰他的头发，小学的时候有些女生总是因为他的头发看着很柔顺就伸手去扯，但是每次都因为陆久深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她们就哭了起来，害的老师总是觉得陆久深在欺负女生，久而久之陆久深就躲着她们远远的。
　　他实在对于扯自己头发的人生不出什么好感，而且扯头发这种体验对于他来说真的是讨厌之极。

　　夕阳早已过去，两个瘦长的身影被亮起的路灯照的长长的，只是这种景象实在是很少能够有陆久深很为之珍惜，他安静的走在小巷里，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他在很久以后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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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遇泽：看我一招。
陆久深：不要浪费水。
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
李遇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