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16、琐屑

　　进入高中后很快就迎来了大家的第一次小长假。
　　在离放假的前一天很多人都莫名的激动，从第一节课的课间就少了很多沉睡的身影多了的是聚在一起聊天的身影。

　　“这个假期好长。”李遇泽难得没有睡，只是坐在座位上懒洋洋的不愿意动。
　　“长？不都是一样吗？”陆久深一心二用，写着英语作业的时候就顺嘴回答了李遇泽的问题。
　　“台湾不过国庆。”李遇泽说。
　　“这样的吗？”陆久深也是第一次知道，“台湾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李遇泽听他这么说笑了笑，“不神秘，你肯定会有机会去的。”
　　“你当导游？”陆久深开玩笑。
　　“行啊，你来我就欢迎你。”李遇泽说。

　　陆久深继续写作业，李遇泽则去小卖部买了一盒巧克力味的维他奶，顺带给陆久深也带了一盒维他柠檬茶，他记得陆久深喜欢这个。
　　果然李遇泽把柠檬茶递过去的时候他就在陆久深脸上看到了惊喜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陆久深接过拆开吸管戳了进去。
　　“你经常喝。”李遇泽说。

　　“那你呢？”陆久深喝了一大口，吐字有些含糊。
　　“嗯？”李遇泽低低的说，可以看见他喉结上下大幅度的滚动了一下，“这个好喝。”
　　“为什么？”
　　“因为我在台湾找不到。”李遇泽说。

　　陆久深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过了一会儿又好像想起些什么，“那你国庆回去吗？”
　　“台湾？”李遇泽问。
　　“嗯。”
　　“不回咯，机票贵死了。”李遇泽说。

　　李遇泽把维他奶摆在桌子的边角，跟它刚刚好严格的对齐。陆久深就发现了李遇泽这个人给人感觉很整洁，因为他的书桌上右上角整齐的摆着书，真的是整整齐齐的对齐了边角，中间上方放笔盒，右边放水杯，剩下的地方用来写字。
　　有时候陆久深都自愧不如。
　　可能一开始他是整齐的，但是到了后来就因为很多东西的堆积变的一片凌乱，尤其是他的书桌肚。

　　李遇泽放好了以后又好像想到些什么转头问陆久深，“那我不回去能来找你玩吗？”
　　陆久深写字的手一顿。
　　他停下来笔，事实上并没有人这样问过他能不能找你玩，仿佛在陆久深这里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陆久深放下笔看向他，“你说什么？”
　　如果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他声音带了点微微的颤抖。

　　“我说我想找你玩。”李遇泽好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可是我要打工。”陆久深说，他是很想但是早在钟骋说完国庆放假以后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七天计划。

　　“打工？你还要打工？”李遇泽显然震惊了，“你18岁了？”
　　陆久深：“……”这个重点抓得好。
　　此刻陆久深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裂痕，以至于让李遇泽真的以为陆久深满了18，“哇塞，那你看着也太小了吧，你居然比我大，大好多。”
　　陆久深：“……我才16大哥。”
　　“16你跟我说打工？我不信，你护照给我看一下。”李遇泽说。

　　“护照？”陆久深说。
　　“哦，说错了，你们中国大陆的说法叫身份证。”李遇泽说，同时把手一摊开就要陆久深把身份证交出来。
　　“谁随身带这东西？”陆久深说。
　　“我呀！”李遇泽说着就真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本子，那个本子陆久深见过，他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见过了。
　　因为当时李遇泽拿着这个本子问了钟骋，所以他现在还记得。

　　李遇泽把自己第一页打开用手指遮住了第一面的照片，“喏。”然后直直的递在了陆久深的面前。
　　陆久深看着上面写着李遇泽的名字还有他的生日——12月21日。
　　好对称的生日。这是陆久深的第一想法。

　　第二眼就看到了出生的年份，李遇泽还比他大上半年，一个在冬季一个在夏季。
　　李遇泽晃了一下又收回去了，“你真的比我小？”
　　“嗯。”陆久深点头。

　　“那你为什么出去打工？”李遇泽问。
　　陆久深垂下了眼帘，“个人原因。”
　　李遇泽也算是察言观色，当下也没有继续问，他转了一下话题，“那不影响啊！”
　　陆久深抬头继续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打工？”李遇泽问。
　　“下午。”陆久深说。
　　“每天？”
　　“嗯。”
　　“那行，你把你微信给我，到时候我们联系就好了，就去你打工的地方玩吧。”李遇泽说。

　　“我没有微信。”陆久深冷着脸。
　　“你没有？”李遇泽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难道学霸都是没有微信的吗？

　　李遇泽思考了一下，“那你就等着我来找你吧，我中午到，到时候往你窗台扔个纸条。”
　　陆久深点点头表示可以。
　　于是两个人就在一个小课间把这个事情商定好了。

　　说实话陆久深对于这个是有些期待的，毕竟他从来没有跟所谓的同学一起出去玩的经验，如果实在要说上次李遇泽来找他算是一次的话，那这次也顶多是第二次。
　　这种突然而至的惊喜让陆久深变的开始期待他的假期，期待每一天，期待某一天的中午收到这个纸条。

　　下午临放学之前陆久深被老师找了一下，刚刚打了放学铃，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要放假的快乐之中。
　　班里的气氛一片欢乐，就连自习了一节课神经有些紧绷的陆久深也难得表情放的柔和，嘴角处有微微的笑容。
　　因为有了一些期待陆久深做起作业来也特别的起劲，仅仅是一节自习课就把一科的作业全部写完了。

　　那时候徐卫遇到了些难题而且答案也说的他不太懂，于是他转过身想要找一下陆久深，就看见陆久深在写着化学试卷的最后一张。
　　徐卫：“……”这就是效率吗？
　　因为化学老师发现他们班里老是有人抄习题册后面的答案敷衍了事，于是直接在这一次放假的时候自己印了一堆没有答案的卷子要求大家独立完成，对此很多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化学的深深恐惧。
　　唯独陆久深很享受，与其写那种练习册上的一章节一章节的内容他更加喜欢一张卷子一张卷子的来写。

　　“有事吗？”陆久深察觉到了徐卫，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化学写完了？”徐卫没忍住问了一句。
　　“嗯，快了。”陆久深说。
　　“都会写？”徐卫又问。
　　陆久深点头，下一秒又填写了一个答案。

　　徐卫看了一眼自己写了第一张的第一大题的选择题就果断放弃跑去写物理的化学卷子，他抬起自己的卷子指了指答案，“这个是什么意思？”
　　陆久深抬眼看了上面的答案，“我还没写，你把题目给我看一下。”
　　徐卫把全部都递上，没一会儿陆久深低头看完题就开始在草稿纸上进行演算。

　　他留意到陆久深的草稿纸跟大家的草稿纸都不一样，很多人的草稿纸只是为了计算而随便在空白的地方写写。但是陆久深的草稿纸不是，相反的他的草稿纸跟他们的笔记本一样干净整齐，除了演算的公式和步骤还有隔开的一个地方专门写了自己知识的缺漏。
　　“这样。”陆久深说着开始在草稿纸上仔细的写下了步骤用容易理解的方式，这让徐卫豁然开朗。
　　陆久深在这种时候都透露着十分的认真，他甚至都没看见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李遇泽。

　　“重要的是这一步。”陆久深说。
　　“好，谢谢啊。”徐卫说，然后转过身开始自己按照陆久深的方法重新自己算了一次，果然得到了和一模一样的答案。

　　放学的时候陆久深还在收拾书包，化学老师就匆匆的跑到高一八班的门口。
　　他趴在门口边框上把头往里面探，“陆久深在吗？”
　　陆久深抬头，“老师我在！”
　　“太好了，你没走，快跟我来！”然后向着陆久深找了找手。

　　他找到了陆久深就是希望他去参加化学竞赛这样对于陆久深日后升学也有很大的帮助。
　　陆久深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还问了老师需要准备的一些书籍。
　　他们班的化学老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当下就给陆久深找到了基本竞赛书籍，有些没有的就给陆久深写下了让他去买。

　　等陆久深回到教室的时候很多人都走了，包括陆久深隔壁空空的座位。
　　不知道一种什么感觉突然蔓延开来让陆久深觉得很不舒服，他收拾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教室。

　　放假的第一天，陆久深就早起去了一趟书店购买了那些资料，中午趁着去咖啡店的路上简单的看了一下，发现这些竞赛的内容跟学校学习的完全不一样，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第一天的咖啡店是说不出的忙碌，陆久深从中午一直忙到了很晚。

　　只是下午来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冲着陆久深去的，门铃响起来的时候陆久深往外面看过去就看见了很多女孩子一齐进来了，其中有一些都是常客了，陆久深都认得出脸了。
　　她们很快点了单，陆久深一一为她们做好了饮品然后送过去。

　　“你们好，这是你们的，请慢用。”陆久深微微弯下身子把每个人点的饮品放在对应人的前面。
　　陆久深在台后做饮品的时候都能察觉到她们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现在靠近了她们更甚。
　　“为什么我这个没有拉花？”一个女生问，她点的是一杯焦糖玛奇朵，“小九，我想要拉花。”
　　陆久深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女生长的很漂亮，也是店里的常客，经常一进来就盯着陆久深看，之前陆久深还没有留意还是后来梅琳跟他说的。
　　她此刻也抬起头看着陆久深，眼里一片清明闪亮。

　　“抱歉，我不会。”陆久深说。
　　“那你学一下嘛，很简单的，我想喝。”那个女生继续说，声音有些嗲的陆久深有些犯鸡皮疙瘩，可是本着她是客人，陆久深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抱歉，我也不想学。”陆久深说。
　　“小九，你怎么这样！”女生慎怪一声，引来了旁边的几个女生笑着。
　　陆久深微微点头，冷着脸说，“请慢用。”
　　往回走的时候还能听见她们在说，“看见了吗，他冷你哦。”“可是他冷着脸说话的样子好性感。”

　　那几个女生在店里坐了很久，久到梅琳来了她们都还没走。
　　“小朋友不可以偷拍我们家的店员哦。”梅琳一进门就看见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偷偷往陆久深那个方向拍照。
　　而陆久深正在给新点单的顾客做饮品没有发现不远处有摄像头对着他拍。

　　几个女生看见老板来了只好悻悻的放下手机，结果什么也没有拍到。
　　梅琳顺势坐在了吧台前，刚刚好挡住了那几个女生的视线。
　　她身穿着连衣紧身吊带把好身材完全展露了出来，同时露出来的还有肩膀连至手臂的一小段图案纹身，充满了知性成熟女人的气味。
　　“我们小九也太受欢迎了吧。”梅琳托着下巴看着陆久深。
　　陆久深忙着做饮品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表示听到了。

　　梅琳认识陆久深有一段时间了也清楚陆久深是什么样的性格，知道他家庭环境不太好学业也同样繁重，所以给了他尽可能多的照顾。
　　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之中她也发现了陆久深这个人有着很多女孩子都达不到的仔细认真，还有一种稳重的感觉。
　　反正她是觉得有陆久深在她好像省了好多事，更多的时间可以跑出去。

　　等晚上陆久深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的人已经不似六七点的那样多，只有姥爷开着超级大声的电视机在看着球赛。
　　“好球！”陆久深刚刚进门就听见电视机前沸腾的声音。
　　他叫了姥爷换了鞋出了客厅然后直直走向姥爷的房间，里面漆黑一片但是陆久深还是一眼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姥姥。

　　每天大概九点左右姥爷就会把姥姥推进房间抱到床上，陆久深轻轻坐在床的边缘伸手给姥姥拉了一下被子。
　　黑暗中姥姥还是睁着眼睛没有睡着，但是她的嘴巴却控制不住的流口水把枕头打湿了。
　　陆久深掏了掏口袋把纸巾拿出来给姥姥擦了一下，然后又轻轻握了姥姥还是犯着热气的手。
　　姥姥的脑部退化的厉害，手已经完全伸不直了，只是蜷缩着，一开始姥爷还会给姥姥每天做一些身体上的拉伸，可是现在他已经不管了。

　　陆久深在黑暗里给姥姥拉伸了一下手臂，现在缺乏训练姥姥的手臂已经变的很僵硬，蜷缩在一起伸展不开来。
　　他看见姥姥无神盯着天花板的眼睛突然犯了些水光然后在黑暗中转了一下看着陆久深，陆久深一下子就觉得鼻子酸的很。
　　还好在黑暗中，他握着姥姥温热的手抬高了头，他只是怕下一秒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握着姥姥的手，直到挂在外面的钟敲了十点的铃声他才跟姥姥说了晚安然后起身出去了。
　　这个点姥爷也要睡了。
　　唯有陆久深伴着点点光在他的阳台书桌上写着作业，一直到窗外从很多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到最后只剩下他这一点光芒的时候他才伸了个懒腰准备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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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遇泽：你比我小？
陆久深：嗯。
李遇泽：你比我小？？
陆久深：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