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11、短袖

　　“小九，感觉你有点儿不一样。”梅琳突然说。
　　刚刚说完她就感觉到陆久深一直在动的手顿了顿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是错觉，但是梅琳不可能看错。
　　她问，“你怎么了？”语气里其实带了点严肃。

　　“我……”陆久深顿了顿想说些什么却因为突然响起的门口的铃声而打断了。
　　等他忙完了梅琳还坐着等他刚刚没说完的话。
　　陆久深看着她一言不发。
　　“什么呀？”梅琳逼问。

　　陆久深叹了口气，“最近遇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同桌，我起初就觉得挺烦的，只是害，我也不知道。”
　　“你同桌！”梅琳眼睛一亮，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陆久深口中的同桌对于他而言有着很不一样的情感，她刚刚还感叹了一下陆久深真的一脸性冷淡面对一窝子咖啡屋的美少女都没表情，可能要孤独终老。
　　这不突然就来了一个同桌，梅琳也没说什么，只是拿下巴指了指陆久深手上的手链，“她送的？”
　　陆久深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链，沉默表示承认。

　　梅琳经历过那么多肯定也了解，只是她没说，只是点点头，“那你就耐心一点嘛，多跟你同桌聊天促进一下感情。”
　　一瞬间陆久深脸上闪过了一点奇怪的神色，他看似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点了点。
　　“那就说好了，下次把她带过来喝杯咖啡吧，我请，”梅琳笑着一张妖艳精致的脸上不见一丝瑕疵，她起身拍了拍陆久深的肩膀，“好好干，我先走了。”

　　陆久深晚上关店以后就在自己的包里看到了一个纸信封里面是他这个月打工的工资，梅琳总是喜欢把钱塞进他的包里，信封外面是一个风骚的红唇印跟梅琳给人的感觉很像，下面是张扬的字体写着给小九。
　　陆久深笑了一下把信封重新放回包里。
　　他一天半的时间都用在店里，有时候店里像中午没有那么多人的时候他都会拿出作业在台上写作业，作业写完了就接着复习，等到有人喊他的时候他就应一声然后过去。

　　周末很快过去了，只是开学以来的好天气终于有了变化，陆久深周日晚上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的时候就看到了深蓝的天空积攒了很多乌云，过了一会儿开始有了闪电却没有雷声。闪电一瞬间就能把整个阳台连同室外的景色照亮变得煞白一片。
　　陆久深看着窗外的景色觉得明天会有雨。

　　果然半夜他睡着的时候就隐隐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外面的棚子上，等他早晨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黑暗。明明已经六点了，平时的六点天色都开始泛白了，今天却黑沉沉的一片而雨还在持续不断的下着没有一点减弱的趋势。
　　这是夏日快要结束的信号。
　　雨水打在沥青地面上溅起了一小片水花，即使陆久深出门的时候带了一把很大的伞但是到学校的时候外套的袖子长裤的裤腿都已经湿透了。他在鞋子的外面套了鞋套，但那个鞋套只遮住了他小腿的一半，上的一大截到膝盖处都湿透了。

　　他在教室门口脱下了鞋套拿着塑料袋装了起来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来的人比平时少了一点，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有一些同学直接就穿着人字拖过来了，走在教室的地板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
　　李遇泽早早的就坐在教室里，他坐在椅子上把后面的空位腾出来了一大半自己则趴在桌子上睡觉了，这个空隙显然是给陆久深留的。

　　陆久深没打扰他的睡觉，小心尽量不碰到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窗外黑漆漆的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陆久深把装着湿鞋套的塑料袋挂在了靠墙的一侧。刚刚被雨打湿的裤腿和外套袖子现在被室内干燥的冷风一吹显得冰冰冷冷的，冷的陆久深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弯腰把自己的裤腿卷了起来，堆上了膝盖。
　　这个位置偏僻成这样也没什么人看到。

　　只是他卷裤脚的时候余光看到了李遇泽的裤腿，明明他也是走读生，可是余光里李遇泽的裤腿干干净净，深蓝的校裤还泛着一股柔和干燥的光泽，为什么他完全没有淋到一点雨？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卷好了裤腿他就接着把外套脱了下来。
　　这应该是他为数不多穿着短袖校服的时候，就连军训的时候他都穿的长袖校服。

　　陆久深把校服外套搭在后面的椅背上，因为短袖校服露出的一大截白皙的手臂，此刻只带了一只手表和手表下低调的一条黑色手链。
　　他摸了摸手链，因为雨打湿了校服外套导致现在这条链子都有点潮湿的感觉。
　　只是在本该干净的手臂下却有好几条结了痂的划痕，因为时间有些长了已经结了很淡的痂。
　　而这也是陆久深为什么不穿短袖的原因。
　　那些他情绪失控的夜晚的证据全在他手臂上，所以哪怕再热的天气他都选择了长袖，哪怕背后已经大汗淋漓。

　　下了一早上的雨，等到第三节课间操的时候肯定是不需要出去操场做操了，于是就有快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只是阴雨绵绵又伴着一些粘腻的热感实在让人无法提起精神，因此第三节语文课下课一大堆同学都睡倒在了课桌上，就连钟骋课间过来的时候也没人知晓。
　　不睡觉的人都走出了走廊外，钟骋也在外面抓到了几个不好好穿鞋子而是穿着人字拖在外面踩水的皮皮虾。
　　教室外的嘈杂和教室内的静谧形成了对比，于是乎李遇泽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在上课。只是这里太安静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现在是下课。

　　李遇泽坐起了身，在看到自己同桌也倒在桌面的时候倒是感到惊讶。开学那么久以来李遇泽就除了午休没见过陆久深趴在桌子上睡觉。
　　事实上陆久深也是真的很困，他在半夜的时候被雨声吵醒了一次以后就很难入睡，半睡半醒之间就要起床了，因此趁着这个时间他打算补个觉。
　　他睡觉的习惯跟李遇泽很不一样，李遇泽是把头朝下，陆久深总觉得那样会呼吸不畅，所以他都会侧着头睡。
　　他曲起一只手放在脑门下，另外一只手支棱起来横在脸前就对着墙睡了。
　　于是就有李遇泽睡醒见到的场景。

　　教室前面的灯没关但是后面的灯却关了起来，借着前面的灯光李遇泽就看见陆久深毛茸茸的后脑勺还有他横在上面的手。
　　那只手戴着手表跟李遇泽经常见到陆久深校服袖子露出来的那只一模一样，当然还有下面隔了一段距离的黑色手绳，那条手链被陆久深调的松了一点此刻就滑下来了一段距离衬得他四周的皮肤白白一片。
　　李遇泽刚刚想感叹陆久深真的很白就突然愣住了。

　　他知道陆久深脸白净，但他很少看到陆久深的手臂，别人穿短袖他穿长袖，还一穿穿两件。但此刻他终于发现了，陆久深把外套脱下来了露出了细长白皙的手臂。
　　那个手链是真的很衬他。
　　而后李遇泽还留意到陆久深把裤腿也卷起来了，露出的那一截小腿白净光滑还很细，实在很好看。

　　李遇泽在教室后坐了一会儿才出了教室，回来的时候教室的灯已经重新开了。照的屋内亮堂堂的，陆久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姿势把原来横在头顶的手搁了过来贴在了他跟陆久深桌子中间的间隙里。
　　灯光下陆久深的手臂白的更明显了，李遇泽没忍住悄悄把自己的手臂跟陆久深的并行在一起对比了一下，色差不是一般的大。
　　他之前常年在台湾居住，等到夏天的时候就喜欢去海边冲浪或者去骑车环岛还不涂防晒，经常在夏天结束的时候把自己晒得黑黑的，等到冬天再自然白回来。

　　只是灯光能够暴露陆久深手臂的颜色当然也能让人看到更多。
　　李遇泽在对比的时候就发现了藏在手表下，陆久深的手腕有一块很突出的腕骨看出他这个人很瘦，他几乎觉得他两根手指就能把陆久深的手腕包住了，而腕骨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给他的手臂增添了一点不一样的意味，只是平时被他的手表和袖子藏起来了。
　　同时还看到的还有他手臂内侧的一条条结痂的浅色痕迹，这些痕迹只是沿着手臂内侧往里走被藏在桌子的里面。
　　李遇泽瞳孔微微一缩，已经猜测到了这些痕迹的来源。

　　这种划痕他只在心理书里见过，是用剪刀划破皮肤以后留下的痕迹。
　　他同时想到的还有陆久深那唯一一次在他面前的情绪失控，难怪他平时看起来那么冷那么静，原来都是不知道在何时他的皮肤替他承受的。
　　不知道为什么李遇泽心里突然有根刺横在他面前让他觉得难受，即使陆久深手臂内侧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远看根本不能看到些什么。
　　难怪他从不穿短袖把手臂露出来，当时李遇泽发现这个疑惑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因为陆久深不想自己的手臂被晒黑。
　　他垂眸，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只是原来真相还要比他想的要不一样的许多，如果不是今天的雨他可能一直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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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久深：为什么你裤腿没湿？
李遇泽：因为我带多了一条裤子啊。
陆久深：......又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