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103、番外1

　　宋延希第一次见到宋屿祈是在一处地下酒吧，当时他跟几个狐朋狗友在皮质沙发上喝酒。他坐在一堆纸醉金迷的人的中间，谈笑风生能够与周围的人因为一些奇怪又低俗的趣事笑成一片。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并不能和这里融入的相当恰当，尽管他露出来的表情是跟四周的人是一样的。
　　他生在位高权重的家庭里，处处受限，总是要虚与委蛇的跟一些人打交道。渐渐的宋延希也习惯了这些场合并且总是能够表现的游刃有余。
　　没得选，要不就是一些贪婪的人盯着这个位置总要是有一步差错就能够把他们家拉下台，又或者是竭尽脑汁的靠近他。宋延希看见这些丑恶的嘴脸真的太久了，久到他也不过是25岁。

　　“哈哈哈哈，你输了，一会儿推门进来的那个服务生……”四周都有着不怀好意的心思，纷纷起哄，大家都懂他话语里没说完的那一截话的意思。
　　宋延希自然也知道，他们一向玩的很野。
　　他也没有任何的想法，这种场面看多了他不可能一个个都救得了。

　　大家听到这句话都蠢蠢欲动，停下手里的卡牌，转而把目光看向门口，想要知道下一个推门进的倒霉蛋是哪一个。
　　过了一会儿，一个服务生端着他们点的酒水上来了。

　　宋屿祈今天刚刚好是跟别人换的夜班，平时他的班次都是早班，他知道这个酒吧不是什么正经的酒吧。可是他实在缺钱，而这家酒吧的小费实在是这么多打工的地方里最高的。
　　他并不熟悉晚班的规律，一般他的早班里做的活都是叫醒过了点但又昏睡的客人，接着收拾他们桌上的狼藉。他也不是没有被那些醒来的人骚扰过，不过他都知道怎么样去保护自己，因此最严重的不过是被人占了一下便宜，但是又得到了不少的小费。

　　只是他今天穿着紧身的黑色马甲，里面是做了镶边带点层次的白色衬衫，配上一条裁剪合适的黑色西裤，把他整个人包裹的玲珑剔透。
　　宋屿祈刚刚推开门，想着无声的放下东西走人。谁料到一开门全是望向他的目光，那个目光里有他敏锐的察觉到的恶意和打量。
　　他听见有人说，“这个不错嘛！便宜你小子了。”

　　宋屿祈假装着没听到，只是在进门的一霎那里看到了一双跟别人不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尽管也是放在了他的身上，只是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
　　那么的格格不入，使得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可是也仅仅只是一瞥宋屿祈就低下了头，他走近包厢里把盘子里新的酒放到了桌面上，又把旧的喝完了的酒收拾到盘子里。

　　“喂，你不开我们怎么喝？”有人挑刺。
　　“稍等。”宋屿祈礼貌的说，他微微躬身，熟练的把所有的酒都开了。
　　弯下腰的动作使得他的裤子后侧绷紧，露出好看的臀部线条。宋屿祈明显的感受到很多人对他的打量，还有一些人的目光赤|裸|裸的看着他。

　　宋屿祈忍下不悦，耐心的整理完。他刚刚起身要走，走了几步，不知道哪里的脚绊了他一下，宋屿祈一下没站稳。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坐在其中一个人的怀抱里了。
　　“对不起。”宋屿祈下意识先道歉，刚刚想起身却发现腰身被人牢牢的控制住。

　　四周有些口哨声。
　　下一秒宋屿祈的下巴被人钳住，他的目光就跟抱着他的人对上了。
　　“你真好看。”那个人是一个长相一般的青年男子，眼神直白的很。宋屿祈跟他对视的一刻就明白他望着他的目光里暗含着些什么。
　　“谢谢，请放开我。”宋屿祈沉着脸，一双眸子里全是冷漠与淡然。

　　不知道什么点触发了那个男子，使得他钳住宋屿祈的手的力度加大，他眼里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就喜欢你这个脾气爆的，弄起来爽！”说完他就吻了下来，不容宋屿祈的反抗。
　　浓烈的酒味和烟味灌进宋屿祈的口腔里，弄的宋屿祈一阵反胃。他一边被动承受着，无法反抗的被人控制住，又体会到游走在身体的手。

　　空气中都带着躁动，宋屿祈根本不知道晚班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他从小父母双亡，是在养父的抚养下长大的。等到了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宋屿祈就出来工作了。养他的人根本付不起他的学费，喜欢赌博不说，还总是欠下一堆赌债。
　　为了生活，宋屿祈也只能伪造一个假的身份证来到各种不太正经的地方工作。
　　身份证上他已经十八岁了，可是他自己知道他还有一年还成年。

　　呼吸被夺走，胃里翻腾犯恶心，宋屿祈被吻得眼尾发红，他的皮肤本来也算是很白，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隐约之中宋屿祈觉得他的马甲被人撕扯着。
　　叮！
　　一颗纽扣蹦坏了，掉到了地面上。

　　宋屿祈一下子不知道爆发出怎么样的力气挣开了那个人，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包厢里响起，顿时安静了不少。
　　宋屿祈自己也愣了愣，随即立刻又道歉了，他弯下腰，“对不起对不起！”

　　“你敢打我？”那个男子显然是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他红着眼一双手抓住了宋屿祈的头发。
　　宋屿祈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的脸就被人抬起来。
　　“长的这么表，还他妈装什么清纯？”说着他的手重重往地上一甩，宋屿祈的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砰！
　　他的额角撞在了玻璃桌面的棱角处，一下子涌出了不少血。宋屿祈只觉得头晕，双眼一黑。随即他又被人揪着衣领提了起来，他被迫坐在了地上。
　　血缓缓流出来糊住了宋屿祈的一边眼睛，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控制着头。

　　是拉链拉开的声音，他被迫着把脸凑到了男生的腿间。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眼睛，却没有人帮忙，甚至还有拿出摄像头想要记录这个刺激事情的人。
　　宋屿祈的头有点晕，晕的他缓不太过来。

　　“来，朋友们！让我们看看这个小白脸的技术如何？”男生嘴里都是不干净的词汇，他按着宋屿祈的头，“来，哥哥疼你，哥哥给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宋屿祈听着四周的叫声还有欢呼声，只觉得一片灰暗和晕眩。他仰起头视线不经意望向了旁边。
　　那双眼睛！宋屿祈一下子望进了那双眼睛里，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望过去，仿佛因为什么而想要挣扎着找到些什么。

　　“看什么？”男生突然发问，“我不能满足你？”
　　就在宋屿祈嘴唇碰到的那一霎那，一直淡淡的坐着喝香槟的宋延希开口，“玩够没有？”
　　宋屿祈几乎闻到腥味扑鼻而来，却在下一秒扼住他的头的手松开了。

　　宋延希很少管这些事情，但是他一旦发话了就表明了这个事情已经过火了。
　　男生不甘心，他松开宋屿祈，“怎么我们宋少也看上了？”
　　也姓宋？宋屿祈愣了愣，视线猛地往宋延希那边看过去。

　　只看见宋延希说话但是眼睛却淡淡的看着他，平静又带了些宋屿祈看不懂的东西。
　　“不行？”

　　宋延希都发话了，男生再怎么不愿意都只是整理好衣服，闷着声音。他抬脚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宋屿祈，“还不快滚过去？”
　　男生的家里远不及宋延希，因此他什么事情都要看宋延希的脸色，哪怕是一个玩物。
　　宋屿祈慢慢的站起身，他身上的衣服有些乱了，好在马甲还有一颗扣子勉强维持着他最后的体面。

　　“过来坐。”宋延希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宋屿祈。
　　这是他第一次跟宋屿祈说话，声音低沉又带着很厚重的安全感。宋屿祈在他身边落座，刚刚坐下隔壁的人就抽出了一张纸巾。
　　“擦擦。”宋延希说。
　　宋屿祈接过，“谢谢。”

　　宋屿祈认真的擦着眼角，却还是觉得阵阵刺痛，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他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擦着，忽略掉刚刚那个人看着他的眼神。
　　他还在擦着血，突然就觉得腰身一紧。宋屿祈挺直了背，望向宋延希。
　　男人清晰的脸部线条涌入宋屿祈的眼睛，还有男人的眼睛。宋延希的手就环住了宋屿祈的腰身宣誓着这个人是自己的，这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放松点，”宋延希的声音淡淡的，接着他又指着自己额角的一处地方，“这里没擦干净。”

　　没坐了多久，宋延希就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一步了。
　　哪怕他没说什么，大家好像都懂得他要干什么一样，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笑容。同时离场的还有宋延希一直牵着的宋屿祈，他被宋延希环着腰带出了包厢。
　　门一开一关，宋延希立刻松开了手。

　　宋屿祈愣了愣，手里握热的纸巾紧紧的攥在手里。刚刚他擦脸的时候就闻到了，纸巾可能是被男人随身携带的有些久，除了有些淡淡的温热感之外还有一些来自男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草木沉香。
　　“谢谢！”宋屿祈说。
　　可是宋延希一个眼神都没再看他，直直往包厢外走出去，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宋屿祈看着男人的身影走出了长廊到消失不见才立刻拐弯跑到了客人止步的员工厕所，对着里面的镜子看一看自己额角的伤痕。
　　纸巾虽然擦去了大部分血，但是有一些干涸的血迹还印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吓人。他看了几眼自己额角的伤口，所幸的是伤口并不深，但也要养一段时日。他现在可是连去医院看的钱都没有，只能下班以后去便利店随便买点酒精和纱布给自己做一下消毒。
　　宋屿祈叹了一口气，弯下身用水柱的水洗了洗脸。

　　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个伤口被水一冲又隐隐有要留血的势头。宋屿祈抬手抽出隔壁的纸巾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又微微隔着纸巾摁了一下伤口。
　　“嘶！”宋屿祈微微吃痛，视线落在了随手放在台上的纸巾。是刚刚那个男人给他的纸巾，一时间宋屿祈不知道为什么就抬手重新拿起了那个纸巾，纸巾已经染红了一片。可是宋屿祈却想要把他放到鼻尖嗅一嗅。

　　咚！
　　厕所的门猛地被推开，宋屿祈手上的动作一顿，抓着纸巾凑到了鼻头。他就这样被突然推门而进的宋延希抓了包。
　　宋延希的手也是一顿，实在不清楚宋屿祈的古怪动作，直到看到他手里带血的纸巾。他的视线不可控制的眯了起来。

　　他刚刚出包厢确实是想要离开，今天他的兴致不知道为什么在宋屿祈被人握着脑袋摁在地板上的时候完全被浇灭。第一次产生了非常浓重的疲惫感，有一种装累了的感觉。
　　可是宋延希也不知道，明明那样的场景他已经看了很多，还有比那更加过火的，但他都只是淡淡的把自己置身事外。
　　但是那个人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异常烦躁的感觉。

　　宋延希在外面抽了一支烟，手下的其中一个人就把东西送到他手上了。
　　“宋少爷，这个是你要的。”透明的塑料袋里是装好的各种消毒的东西还有药膏。
　　宋延希皱着眉接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掐灭了烟缓缓往回走，“他在哪？”这个他可想而知就是宋屿祈了。
　　另外一个手下走近，他是刚刚宋延希出去的时候安排的人放在宋屿祈的身边，免得他又被谁骚扰。

　　手下低声说了一个地方。
　　宋延希轻声笑了笑，“倒是知道自己该去哪。”

　　“您，您怎么进来了？”宋屿祈青涩的脸看着宋延希，带着藏不住的惊讶，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猛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宋延希没说话，他关上门走近宋屿祈。
　　东西被他扔上了台子上，“给你的，里面的药膏每天涂两次，不然你这脸别想要。”

　　声音很冷淡，但是关心的意味很明显。宋屿祈的心一暖，他本以为男人是直接离开了，可是他没想到男人居然去而复返，还给他带了这么多东西。
　　“谢谢，”宋屿祈说，“东西的钱我到时候转回给你吧！”
　　“不用。”宋延希一口回绝。

　　空气变得有些安静。
　　宋延希盯着宋屿祈，看他脸上的伤口，又一路把视线转移到了他的制服上。
　　“你叫宋屿祈？”宋延希看见宋屿祈胸口上的金属姓名牌。
　　宋屿祈点头。

　　宋延希没说话，过了一阵子他才把目光从宋屿祈的身上放开，转身准备离开。
　　“哎！先生！”宋屿祈不知道为什么在男人转身的一瞬间，嘴巴比脑子快。
　　宋延希回头看他，手还握在门把上没动。
　　宋屿祈觉得他的脸烫得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在当下很想挽留住宋延希。

　　宋延希也不急耐心的等着他的问题，他看着灯光下宋屿祈越来越红的脸，过了很久才憋出了一句。
　　“您，您叫什么名字？”
　　一瞬间宋延希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突然断掉，他本不想对他做些什么怕是吓到人家，可是也禁不住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撩拨他。

　　宋延希转身走近把人逼到了无处可逃的地步，他微微探身看着宋屿祈眼里的漫然还无措。都这样了还没有一点脾气，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宋屿祈呼吸一热，下一秒他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染血的纸巾。
　　是宋延希刚刚突然伸手到他的身后从他手里抽出来的，皮肤轻微接触后带来一顿烧灼的疼痛感。

　　宋延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逗逗眼前这个人。
　　“这个是什么？你刚刚在对它做什么？”宋延希压低声音凑到宋屿祈的耳边。
　　半边耳朵通红，宋屿祈哪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撩拨，他的视线停留在宋延希锋利带着棱角的下颚边缘。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鬼迷心窍，只是那一瞬间他确实想要再次闻到来自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哼？怎么这个时候又不说话了？”宋延希说，他耐心的等待着眼前的人。
　　等到他终于支支吾吾的说。
　　“上面，上面，有，有你的味道……”宋屿祈居然老实的可怕，他温顺的，连个谎言都没有编织一腔的真诚都在告诉宋延希，因为是你，就是你。
　　这下却道宋延希说不出话来，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不去刻意讨好，又带着十足的真诚和善意。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宋延希叹了口气，可能从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同。第一次想要破戒用自己的身份压制只为了保护眼前的这个人，他彻底知道自己算是栽了。
　　“记住了，我叫宋延希。”说着他的手抬起来微微摁住宋屿祈的后颈，低下头吻住了那片色泽诱人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