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101、落幕

　　“我不都问过你吗？”陆久深说，“是你自己没有回答我的。”
　　回答陆久深的确实李遇泽突然凑近的脸还有他环住陆久深腰的手臂，两条手臂经过岁月的打磨变得富有线条又有力牢牢的把陆久深锁在了怀里。
　　“谢谢小九。”李遇泽把头埋进陆久深的脖子里声音低低的说。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陆久深再次红了脸，嘟囔着把人推进了浴室让他赶紧去洗澡。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对着李遇泽的各种不经意的撩拨忍不住害羞，明明他是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人。
　　想着这些他又给李遇泽找了一身干净的他稍微买大了一些的睡衣整齐的叠放在浴室的门口，接着就去给十月铲屎去了。

　　等到李遇泽洗好了出来的时候陆久深已经坐在了书房里开始工作了，他还有一些工作需要整理，明天要开会汇报。
　　李遇泽看着他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眼神里是他很熟悉的陆久深认真的时候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样一种感觉。
　　看了一会儿他打算去厨房倒一杯水，只是寻找的时候看见了十月一直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又不靠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好像是在监督他在干什么一样。

　　李遇泽在厨房的几上拿了两个杯子，一边倒水一边对着十月说，“你也不用防着我，我以后就是你爸爸了，亲爸的那种，懂不懂，十月？”
　　说完水也倒完了，他端着水看见十月蹲在厨房的门口盯着他，不禁好笑，“你再也不是单亲孩子了，你有爸爸。”

　　陆久深停下手里的工作揉了揉肩膀，隐约间好像听见了十月的叫声，他刚刚想起身看一下却见李遇泽的身影来了。扑过来的是他熟悉的沐浴露的气息，接着他的面前就多了一杯水。
　　“喝水。”李遇泽把他的水放到陆久深的面前，看见陆久深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肩膀疼？”

　　“嗯，”陆久深应了一句，拿起水来喝了一大口，接着又转了转脖子，脖子左侧因为长时间对着电脑而有些僵硬，“老毛病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李遇泽的手就按了上来在他的肩膀处用了些许力量去按压，很舒服这个力度，陆久深几乎是一下子就觉得头皮发麻的舒服。
　　他感到那双手有力又带着温度揉捏着他的肩膀，缓解了他的胀痛。

　　陆久深舒服的享受了片刻，拿起水来又喝了一大口，才喊了停止。再这样下去他是真的可能连工作都不想再做了，舒服的他想要立刻睡觉。
　　身后的动作确实是立刻就停止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李遇泽突然间的靠近。他用手臂从后整个圈住了坐着的陆久深，弯腰把脸从他的脸侧擦了过去。
　　“怎么……”陆久深刚刚想问李遇泽。

　　李遇泽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侧了侧从后在陆久深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的小费，我自己拿。”李遇泽亲完就放开了陆久深。他确实已经很克制了，刚刚他站在陆久深的身后，手上捏着陆久深的肩膀的时候就能看到陆久深后颈的一片洁白的皮肤。他的睡衣领口本就有些大，随着他的坐姿微微向外敞开，李遇泽从上面的后面几乎一览无余。
　　要不是看到陆久深是真的有工作要做，他都想直接把陆久深整个抱起来丢到床上才好。那样的他在大晚上的撩拨着他，也太诱人了。

　　这样想着像是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刚刚想要缩回去理智却让他凑上前又在陆久深的唇上夺去一吻才放开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上一大口凉水。
　　“这里的书我可以随便看吧？”李遇泽岔开话题，他指了指陆久深书房的书架上的各种书籍。
　　陆久深缓了缓神，没有在意，“看吧。”

　　他买的这个房子并不算很大，本来是两室一厅的，但是却被他把另外一间次卧改成了书房给他办公和看书使用。他还专门定制了一个大的书柜，那是他很久以前的梦想。现在随着他读的书越来越多，这个书柜也就越来越满。
　　刚刚开始陆久深在电脑前还能看到李遇泽在缓缓的挑书，可是到了后来却见他一直站立在书柜的某一处对方，那个地方是在书柜很上面很偏的地方。李遇泽就站在那里拿了些什么以后就再也没有移动过了。

　　这确实很奇怪，陆久深不是没有专门用来读书的休闲沙发。
　　陆久深跟进着工作还在想着，突然他想起了那个书柜的那个地方！
　　他猛地转头，“那里的一些书……”

　　话其实说不完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李遇泽手里拿的那一本并不是书一样的东西，而是类似于笔记本一样的东西。
　　“这个我刚刚看着很眼熟，就拿来看看了，”李遇泽听到陆久深的话就立刻停止看那本东西了，“我可以看吗？”
　　那个他当然看着眼熟，因为那一本东西就是当初李遇泽因为偷看了陆久深的小日记本让陆久深生气的撕了以后给他赔的一本的本子。那个本子陆久深已经满满的记录了他自己对于喜欢李遇泽这一件事情的心情还有很多时候的随笔。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陆久深捂着脸自暴自弃的说，“随便看吧看吧，别，别说什么就好。”也是他刚刚脑子一抽说书柜里的书随便看的。
　　当初写满了这个本子以后他就把这个本子珍藏了起来，后来随着搬家他也把它带在身边。哪怕他已经很少再翻看了，但是那也算是他的一段珍贵的回忆，陆久深就把它放在了书柜的角落。
　　没想到这本本子居然也能被记录的当事人看见，真是！毕竟当初写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想让当事人知道的意思。

　　这个本子的边缘已经犯了黄，还有一种陈年的味道，这是李遇泽当初去他家附近的书店里找的一本最好看的本子用来赔给陆久深的。只是没想到能够在那么多年以后看到曾经的这个本子，虽然拿起来只是因为眼熟，可是真让李遇泽感到震撼的却是里面记录的文字。
　　很青涩，但是也很真情实感，那是他不曾了解过的陆久深的内心，是他在他有些冰冷的外表下藏着的一颗滚烫也炽热的爱着他的心。

　　李遇泽是真的一页一页把它认真看完，看完的时候陆久深已经自暴自弃的完成了工作坐在椅子上自闭了。
　　里面确实有一些很可爱的地方，李遇泽有时候看到的时候也是微微笑了笑，觉得心里有什么很暖的东西。他原以为自己其实对于陆久深的喜爱已经很多很多了，殊不知那个从未说过什么很动听的话的陆久深在心底也会对他有这样强烈的感受。

　　李遇泽合上本子，看见陆久深也不太自然的看了过来。
　　“是不是很好笑？”陆久深说。
　　“我没这么觉得。”李遇泽说，他说的很是真诚，就连陆久深都半信半疑了起来。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遇泽反问。

　　这确实让陆久深没了说话的理由，在那么久的时间里李遇泽的确是一次都没有欺骗过他。而他却……
　　“小九，这本日记我很喜欢，你能送给我吗？”李遇泽问。
　　“为什么？这都是一些随便写的东西。”陆久深说。

　　“那我问你，小九，当年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你到现在都没有告诉过我，可是你在这本日记里却写到了一些，那是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你说过的话。”李遇泽问。
　　陆久深却是一愣，没想到李遇泽居然能从其实并不多痕迹描写的那些话语里看出一些什么。
　　“那都是些陈年……”陆久深想说，却被李遇泽打断了。

　　“不，你要说，我现在很想知道。当年的你，为什么？”李遇泽问，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些强硬，“分手后的一年，陈科跟我说，你喜欢的一直是我。他只说了这个，让我自己去问你，可是我当时没敢。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小九？”李遇泽连说了三个为什么。
　　这些质问说实话也延迟了很久才被李遇泽问出口，只是哪怕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这样的发问还是跟当年一样堵住了陆久深的胸口让他觉得难以喘息。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来自李遇泽的发问，就像是当年的夜晚，带着一身疲惫的陆久深被李遇泽逼着说出我们分手吧，这几个字的时候，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陆久深沉默的看着李遇泽很久，许久了才说，“对不起。”
　　他望向李遇泽的眸子里染上了一种浓厚的情绪，浓重到李遇泽从里面看出了很深很深的愧疚。

　　他确实在看了陆久深的日记以后才从他的字里行间窥探到些许当年他从未知晓的答案，毕竟当年他一直只是认为那是陆久深不喜欢这种来自于距离而产生的无力感。
　　可是如今他又有些后悔，后悔这样问陆久深，又从他的眼里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绪。
　　李遇泽站起身来放下手里的本子在沙发，他走到陆久深的面前蹲下身跟坐着的他平视。刚刚在夜晚的灯光下他没看的太清，如今近距离却发现了陆久深的眼里通红了一片静静的看着自己。

　　他还是觉得一阵心疼，总觉得那股酸涩进了他的心里。李遇泽叹了口气，“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好吗？”
　　只是这样温柔的他，这样能够近距离接触到的李遇泽还是第一次。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的距离看向彼此了，这样能够望到彼此眼睛的还是第一次。
　　陆久深的眼泪终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无声的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从不肯示弱些什么。

　　“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李遇泽愈发无措，他抬起手抹去了陆久深眼角的泪，留下了一小片红色。
　　他就这样蹲着看着陆久深也不管自己脚累不累就这样看着陆久深，眼睛里全是他。
　　陆久深望着他，“对不起，当初我没有说实话。”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是因为压抑到气息都不稳。

　　李遇泽把人扯进了怀里，轻声的拍打着安慰着他。
　　“对不起，我没信守我的诺言，真的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陆久深终于是越说越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哭声，索性也不藏起来了。
　　“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我想说的是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下去的。可是就是我不好，我总是把所有的事情搞砸，总是把所有的人都推开了。”

　　情绪终于在这个节点全部爆发，李遇泽静静的听着，听着陆久深说对不起，对他说自己很后悔当初那样跟他说。这份迟到了十几年的误会终于在今天全部得以落幕，才知道揭开了那些层层的迷雾里的东西还是相爱着彼此的两颗心。
　　原来当年的那些真相居然是这样，不是时间距离的任何错，只是真的不是对的时间而已。那些当初的想法和做法，在如今看来也就是不过如此罢了。
　　李遇泽终于在陆久深支离破碎的话语里拼凑出当年陆久深亲自跟他说分手的真相，哪怕当初他确实有一刻是有些愤怒，明明他才说了要一直坚守着彼此得到的却是陆久深说的分开。

　　可是当年谁也没有错，却让陆久深自己一个人痛苦了好多年，痛苦到连回应都这样退缩。李遇泽居然还以为这份退缩是因为不够爱，原来当初的两份痛苦全部都是由陆久深一个人全部给承担去了。
　　“没事没事了，以后我都会在了，我不会再走了。”李遇泽说。
　　他从来不会对陆久深说谎，那是他很久以前对他的承诺，他也记得的。

　　等到陆久深完全发泄完的时候，他才缓了口气觉得那么些年积压在心里的痛苦减少了一大半。
　　“很晚了，要去睡觉了。”陆久深埋在李遇泽的颈窝里闷声说，他的声音里带着哭了很久很久的鼻音，现在他有些害羞觉得说了那么多，而现在的他连最后心情的底裤都让李遇泽扒光了。
　　“让我看看你，小九。”李遇泽说完不由得往后退了一下把陆久深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见陆久深的脸因为哭了很久，眼眶下都是红肿的一片。
　　李遇泽心疼的拿手指抹了抹他的眼尾，“以后都不要哭了，我会心疼的，以后我也都会疼你的，不会再让你哭了。”
　　陆久深难得避开他的视线盯着地板看，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丑死了，眼睛也胀死了，丢脸死了。

　　只是李遇泽蹲了很久都没有动，陆久深才重新把视线挪回到他的脸上。
　　“怎么了？”为什么李遇泽还不去洗漱睡觉。
　　“小九，”李遇泽的声音带了些无奈，“我的腿麻了，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