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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陆时听闻这一句,自然地换上了历经沧桑不改淳善的无辜脸,“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无关紧要,多说无益。”

      他扯住简月的袖子,“阿姐,大过年的,我们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等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今天不行。”

      这四个字一出来,陆时立马沉下脸,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下一句便是,“好多天不见我,为什么见了一面就又要抛下我不理”,不过话到嘴边,理智占据了上风,死死咬住牙根没有问出来。

      “我昨天刚从西郊回来,还没向陛下复命,得先入宫一趟。”简月像哄孩子一样哄他,“改天吧,我去你府上找你。”

      陆时和简月紧挨着坐,生怕简月看出异样,半分情绪都不敢表露,只扯了扯嘴角,“阿姐先忙,公事要紧,我不要紧的。”

      简月听这么一说还觉得对方怪可怜的,想着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也不容易,赶紧许诺,“你等着我啊,等我一忙完就来找你。”

      “我只等着阿姐来。”

      *

      简竑一回来,朝廷里用得上简月的地方就不多了,她进宫复命之后,又领了些琐碎的闲差,都不打紧,磨磨蹭蹭等到启程回西北时再办也不迟。

      于是,简月顺理成章地躲起清闲,找到陆时由他带着在京城内吃吃喝喝。

      其实简月还想见识一下京城的花街柳巷,自从拎着简黎去过之后,她就一直心心念念不忘,但陆时总黏她,她不好把个好孩子带坏了,就一直没能成行。

      转眼到了除夕。

      按照惯例,除夕这日皇帝要大宴文武百官,简月也在其中之列。

      她上次回京时还没有上战场,封官之后过年也一直在西北巡察边境各城,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心中不免好奇。

      除她之外,朝中大臣对简月本人也很好奇,想看一看能以女儿身绶官领兵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文武。是以简月跟在简竑身边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一阵轰动。

      简竑养孩子算不得精细,就把简月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格,不似寻常女儿细腻,但多年习武练兵,使得她比一般的女孩儿飒爽英武,甚至把许多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世家子弟给比下去了,看得人啧啧称奇。

      宴会期间推杯换盏,皇帝还亲自赐酒给简竑父女使得他二人成为众目焦点,文官武将纷纷借此机会来敬酒交谈。

      简月最不耐烦这些,勉强喝了几杯就找借口溜了,留简竑一个人在应付。

      出了大殿门,殿门口带刀侍卫里外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端的是一派庄严肃穆。不过简月看他们倒是比里头的人顺眼多了,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夹杂着风雪和炮竹气息的空气灌进肺里,让她头脑清醒不少。

      这时,身边引路小太监道:“郡主这边请。”

      简月这才记起来,她出来时找借口更衣,立马有小太监殷勤过来引路。

      她咂摸一下嘴巴,正想着要如何把这小太监打发走,自己窝到个僻静地角落里等着散席就可以了。

      这时,一粒石子骨碌碌滚到简月的脚边,动静在寂静庄严的殿外尤为清晰。

      简月顺着石子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根础柱之后,六公主鬼鬼祟祟露出来半张脸,正奋力朝她招手。

      简月:“………”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公公先回吧,等我和公主说几句话就回殿中。”

      小太监是个死心眼,一脸为难,“大人别为难小人了,这宫里的规矩大人也知道,外臣是不得私自见内宫女眷的。”

      这原本是因为男女有别,再加上怕后宫干政才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放到简月身上,就很离谱。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女的。”

      小太监一脸赔笑,“大人,规矩就是规矩,老祖宗既然立下了,不管任何人都要遵守。”

      一句话堵的简月哑口无言。

      对面六公主见简月不过去,还跟个小太监聊起话来,等不及一跺脚就跑过来,“简月,你居然敢无视本公主!”

      简月无辜地伸手一直那小太监,“公主,这位公公说外臣是不得私见内宫女眷。”

      六公主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伸手在小太监脑门上“啪叽”打了一下,“哪来的憨货,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本宫有话要和永宁郡主要说。”

      六公主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公主,小太监当着她的面不敢放肆,只好唯唯诺诺称“是”,退到了一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我殿里,我有话问你。”六公主兴冲冲地拉住简月就往前跑。

      简月喝了几杯酒,晕乎乎地,冷不防被她一拽,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赶紧反手扯住六公主,“公主,微臣今日入宫是陛下有召,不得冒然擅自离开。”

      六公主停下来想了想,一指先前的小太监,“你!听好了,就在这里等着,要是我父皇问起永宁郡主,就说到我宫里去了。”

      小太监低头应诺。

      简月问:“公主找微臣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听你讲讲你打仗的故事。”

      打仗的故事?简月心道敢情这位小公主还没打消当将军的念头呢!

      六公主捉住简月的肩膀一边晃荡,一边道:“本来前些日子想再找你的,可是你被父皇派去西郊大营了,母妃也说你公务繁忙不叫我打搅你,我今天是好不容易才溜过来的!永宁郡主!简大将军!你就和我说一说吧,我真的想听。”

      简月被她晃荡地快吐出来了,揪住她的手扯远了些,闭了闭眼睛缓一会儿,“公主,微臣不是说过,等到公主过年后能从微臣手下走上十招,就能随微臣一道去西北战场看一看。”

      “你可别说这个了,我母妃说你是让着我哄着我玩呢!后来我也想了想,如果真的打不过就去不成,那我不如先听你说好过过耳瘾!”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不过简月还是没那个耐心,正想着怎么样才可以把人哄走,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阿姐,你怎么出来了?”

      是陆时的声音。

      今日皇帝大宴群臣,陆时身为宁宁国公府世子自然也在之列,只是刚才在大殿上各位同僚相继灌酒,显得乱糟糟的,再加上陆时站在东宫那边,俩人一直没有说上话。

      简月循着声音望过去,陆时一身绯红色官服熨帖地拢在身上,长身玉立,端方清正,让人看了就就倍觉赏心悦目。

      六公主却抓住简月的袖子往她身后躲了躲。

      简月没怎么在意,看到陆时脸颊红扑扑地,关切问道:“陆时,你怎么也出来了,是不是酒喝多了难受?”

      陆时微微笑道:“我就喝了两杯,不打紧。刚才见阿姐出来一直没有回去,我就想着出来了看一眼。”

      “没什么事,我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了。”

      简月抬脚要走,就见陆时偏过头看向她的身后,像是才看见人一样,不疾不徐行了礼,“微臣拜见六公主。”

      六公主像是见鬼了一样,死死揪住简月的衣服,几乎快掐进肉里,“啊啊啊啊啊!!阿姐!阿姐!!!”

      陆时的脸一下子黑了,语气冷冰冰地,“六公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六公主要哭了,求助的目光可怜巴巴望着简月,“简大将军!女侠!他是在叫你阿姐吗?为什么叫你阿姐?”

      简月言简意赅,“他是我的义弟。公主不知道吗,前些日子宫里宫外都知道了。”

      “我……我不知道。”六公主人都傻了,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突然惊叫一声,松开简月的胳膊连连往后退。一改先前的纠缠,避简月如蛇蝎。

      简月觉得奇怪,“公主怎么了?”

      六公主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事。我没事。”

      她白着小脸往后退,双手撑在身前生怕简月会跟过来,“永宁郡主有事先忙,我不打搅了,我这就走!”

      说完看也不看简月,飞也似的跑开,活像身后有小鬼追她一样。

      简月被她前后的态度转变之大弄得一头雾水,倒是陆时走过来朝他解释,“阿姐,六公主是避我。”

      “避你?”简月这才想起来陆时在京城不怎么好的名声,有些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陆时,“都是人云亦云,你不要往心上去。”

      “这都是小事。”陆时目光温柔看着简月,“只要阿姐信我,其他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

      简月既觉着陆时可怜,又被他说的话感动了一遭,“放心,日久见人心,他们不了解你才会那样传,只要多于你相处,必然会发现你的好。”

      陆时乖乖地点头,长长的眼睫遮住了其中汹涌的情意。

      其他人他根本不在乎,只要简月能够安安稳稳待在他身边,就是毁天灭地他也在所不惜!

      简月出来的久了,也透过气,示意陆时回去,“走吧,在外头耽搁久了,该回去了。”

      陆时踏着简月的步子跟上,“阿姐,刚刚六公主找你什么事?”

      “她呀,皮孩子一个。”简月话一出口就发觉僭越,看看左右没人注意,才又压低了声音,“她之前想让我带她去边关玩,我给哄过去了,现在又缠着我给她讲故事。幸亏你过来,要不然我今天还不知道怎么脱身。”

      陆时哼了一声,“还是太闲。”

      声音不大清晰,简月没能听清楚,“什么?”

      “啊,我说可能六公主也是一时兴起,等过段时间就又想到别的不想去边关,阿姐不用理会他。”

      “你说得对,反正我过几天也就启程回西北了。”

      陆时脚步突然停下,“你要回去?”

      “对呀,本来就是跟着我爹回京述职,等过了年就准备出发了。”简月说着说着感觉身边没人了,一回头,陆时已经落下五六步,脸色不甚明朗,“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陆时没有回答,杵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时?”简月又重新折回去,提高了声音,“陆时!”

      “啊?”陆时像是刚刚回神,下意识把攥紧的手指背在身后。

      “你怎么了?”

      陆时摇头,“我没事。我以为阿姐还要在京城待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走了。阿姐不在,又要留我自己一个人在京城了。”

      虽然和陆时相处的时日不长,但简月也打心眼里疼陆时,对他比对简黎这个亲弟弟还要好。想到要分开,简月也有些不舍,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见简月沉默,陆时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两相缄默,不知为何,简月心里总有重微妙的愧疚感,总觉得自己这么一走,好像又把陆时抛弃了一样。

      至于为什么是“又”,简月觉得自己可能是流言听多了,自己也快信以为真。

      “呦,二位大人原来在这里呢!”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岳春宁迈着小碎步,臂弯里抱着个拂栉从殿里出来。

      简月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她,客气地见礼,陆时也跟在简月的身后,敷衍一样地一拱手。

      “使不得使不得,二位大人折煞奴婢了。”岳春宁笑呵呵地,一甩拂栉,“永宁郡主赶快进去,陛下正找您呢!”

      这个时候突然找她,简月总觉得没有好事,陆时也皱紧了眉头。不过简月也不敢耽搁,赶紧拽着陆时进殿。

      简月出来时,大殿中还是君臣融洽,觥筹交错鼓乐齐鸣,现在再回来,各位臣公都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舞姬也都尽数撤出去,殿内气氛明显紧张。

      简月和陆时相识一眼,都觉出不寻常。

      岳春宁使了个小太监将陆时引回自己的座位,自己带着简月走到丹墀之下,“陛下,永宁郡主到了。”

      皇帝不咸不淡“嗯”了一声,“简月啊,有件事情还得辛苦你。”

      简月一听,赶紧跪下,“微臣但凭陛下吩咐。”

      “是这么着,刚刚传来消息,越国使团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批刺客,太子段珩还受了重伤。越国使节为了万寿节远道而来,不可再我晋国境内出现差错,现在已由任阳守将宋平亲自带兵护送入京。等使臣之后,朕想让你,协同京兆尹一起维持京城治安。你可愿意?”

      简月忙道:“不敢,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本分。”

      心中却嘀咕,京城的大小将军那么多,一板砖下去能拍死十来个,怎么就显着她的事情了!回过神来又觉得,段珩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皇帝威严的声音又响起,“既如此,那你就辛苦些,需要哪些人马,你只管去五城兵马司点。”

      “微臣领旨。”

      简月领命之后,悄悄退回自己的位子上。

      宴会上的位置分文武两列,也是凑巧,简月对面就是陆时的座位。想到刚才陆时听到她要回去的消息还一脸失落。这会儿知道她要在京城留至万寿节之后,想必肯定是乐开花了。

      一抬头,却见陆时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捏着酒杯的指节已经发白。

      许是察觉到简月的视线,陆时神色忽地一变,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自若,嘴角含笑举杯朝简月遥遥敬过来。

      简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对面陆时先一饮而尽,简月也紧跟着朝他一举杯,刚把酒杯送到嘴边,脑海里突然响起一段话——

      “我可以撤军,我可以不杀段珩!”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她去陆时府上那次,陆时昏厥前发了疯一样的胡言乱语。

      他竟然认得段珩?

      那撤军又是怎么回事,也没听过朝廷近些年对越国用兵。

      这么一思虑,又想到刚刚皇帝说越国太子段珩遇刺受到重伤,简月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抬头再看陆时时,目光就多了几分探究。

      等到宴会散去,她一定得找陆时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定主意,简月心里也不敢松懈,酒杯攥在手中愣愣坐着,一会儿在想段珩受伤和陆时有没有关系,一会儿又在想皇帝陛下为什么会交给自己这样一份差事,脑子里乱糟糟的成一团浆糊。

      简竑看女儿愣着出神,还以为是她担心做不好,小声安慰道:“阿月,不必太过紧张,你只有配合京兆尹就可,这不比上阵杀敌容易的多。放心,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简月哪还有心思想这个,胡乱应了句,“知道了,回头再说吧。”

      好不容易捱到了宴会散去,已经到了后半晌。

      群臣有秩序地出了宫门,就三三两两挤作一团扎成堆,也不乏有见简月被委以重任,跑来向她父女二人套近乎的。这么被人一耽搁,等简月好不容易脱身,宁国公府的马车早就跑了没影。

      “看什么呢,还不上马。”简竑跟几位同僚告辞后紧随着女儿过来,“今儿除夕了,咱们一家难得团圆,合该好好过个年。”

      听简竑这么一说,简月就息了追上去的心思。

      不过转念又想,她在简家热热闹闹过年,就是往年在西北,简竑回京城,她还有一大堆朋友招呼着出来玩,也十分热闹,倒是陆时,大过年自己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府邸,冷冷清清地,好不可怜。

      也不知道这么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抛开之前一些不好的猜测,简月想到这些,总觉得心里面酸酸涨涨地。

      “别愣着了,天这么冷,赶紧回去吧。”

      简竑响亮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她也翻身上马,马鞭一扬,往武定侯府策马而去。

      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窝在自己小院里,大街小巷几乎没有什么人。父女两个难得在街上酣畅淋漓地骑了一会快马,很快就到了侯府。

      陈氏在正院里忙得团团转,简蓉和简黎姐弟两个在一边帮忙。

      自从被简月收拾过后,简黎老实了很多,再加上有简竑在家坐镇,最近这一段时日他倒是没出过什么差错,就是总也看他不顺眼的简月也没挑出什么错来。

      不过他虽然人老实了不再闯祸,跳脱的性子却一点没变,在陈氏身边忙了一会儿就不怎么耐烦,怂恿着简蓉和他一起去点炮仗。

      简竑和简月回来时,见姐弟两个一人拿着一根香在猜拳,两个人不远处的地面上放着一个二踢脚。

      “呦,点炮仗呢!”简竑进院子里没慌着往屋里去,饶有兴致地背着手看他姐弟两个,“谁来?”

      简蓉和简黎原本兴致冲冲,听到简竑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蔫了,身体立马站得笔直,生怕自己这么玩闹会惹得简竑不开心。

      简竑何等锐利,自然觉察出这些。

      他自觉对孩子也没那么严厉,要不然也不会养出简月这么个动不动就顶嘴的小孽障,可是这两姐弟就是十分畏惧他,他回来这都好些天了,也不敢同他亲近。

      倒是简月,她不管这里面的机锋,看见二踢脚就心痒痒想要点,“还有没有,多拿几个来,我也试试。”

      转头又问简竑,“爹,过年的鞭炮留给我点行不行?”

      这话一出,简竑心里的那点感慨立刻灰飞烟灭,“就你?小孽障,大过年的你就安分些吧,仔细把我的侯府给炸了!”

      “我哪有这么不小心。”简月嘟囔了一句,见有仆妇又抱来了五六个二踢脚,忙过去拿,在地上一字摆开。

      简蓉看她手法娴熟,又见这些炮仗间距很小,好奇道:“你就这样点吗,不怕一块炸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把你的香给我用一下。”

      简蓉伸手要递给她,然而简月蹲在地上,手就挨着炮仗,简蓉胆子小怕直接戳上了,就往后退了退,“你自己过来拿!”

      “啧,真胆小。”简月不得不自己走过去拿

      简竑就道:“也没几个跟你一样这么不要命。蓉儿,你是不知道,你这个姐姐,七岁的时候过年放炮,差点烧了大军粮仓。要不是发现的早,她这小命都留不到现在!”

      简月不乐意了,“就是多点了几个鞭炮火星子多了些,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小心!看着火!”

      简竑突然往前一步,伸手钳住简月的胳膊往上一提。

      刚才简月说话时过于激动,手臂幅度太大,险些把香头上的火直接怼到炮仗上。

      简月自己也没注意,突然被简竑一扯还有些懵,直到简竑一个爆栗敲到她的脑门上,才堪堪反应过来。

      “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这是闹着玩的嘛!”简竑声没好气。

      简月难得没有回嘴,老老实实受着等简竑数落。

      这时候,陈氏一身吉庆的大红衣裳从正屋里出来,脸上堆着笑容,显得很喜气,“侯爷和大小姐回来啦!外面冷,快到屋子里暖和暖和。”

      被陈氏这么一打断,简竑也没再继续教训女儿,松开她往屋里走。

      偏偏简月觉得占了便宜,得寸进尺,朝简竑的背影嚷嚷道:“爹,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老人家给我个面子,大过年的别总吼我,咱们就父慈女孝好好过个年!”

      简竑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伸出手指虚空朝着简月点了两下,嘴唇动了动,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简月立刻懂了简竑的意思,笑嘻嘻道:“爹放心,我马上滚,年夜饭之前绝不来碍您老人家的眼!”

      说完立刻就溜了。

      简竑养她养了这么多年,早就习以为常,也生不来气,只是觉着年夜饭还早,按照简月的性子又不知道疯到哪里去。难得一家团聚,不要到时候又没了踪影,遂赶紧吩咐简黎,“跟着你大姐,让她就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还有事要同她讲。”

      简黎没想到简竑突然和他说话,先是一愣,旋即恭敬应道:“是,父亲。”

      随后追着简月的身影也跟着出去了。

      简月倒也没有乱跑,刚才从外头回来,街上店铺都闭了门,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花街倒是热闹,不过这个时候去那里,回来恐怕真的得被她爹打断腿。

      想了想要不要去陆家转转,毕竟她还想问一问那个越国太子的事情。可顾虑到陆时那个黏人精,她这个时候过去,能不能赶回来还另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在侯府漫无目的地晃荡,不一会儿就被简黎找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

      简黎跑了一路有些喘,等气息平复了些才开口,“爹爹让我告诉你不要乱跑,没什么事就在府里待着。”

      简月“哼”了一声,“我倒是想出去,大街上还不是一个人没有。”

      她说完,眼珠转了转,突然朝简黎勾了勾手指,“过来。”

      简黎被简月收拾怕了,下意识觉得没有好事,摇头拒绝。

      简月:“我看你刚刚点个二踢脚都这么生疏,是不是之前也过年也不怎么放炮?”

      “我娘怕炸着我和我姐,只让那些胆子大的仆妇们点,我们在一边看着。”

      “夫人也太娇惯你们了,放炮仗这种事情,我还跟着我外公的时候就会了。”简月眼中的鄙视毕露无疑,“点炮仗都不会,看来也没见过炸鱼。”

      “炸鱼?油炸吗?厨房里不是已经备好了?”

      “什么油炸,用火药炸,男孩子怎么能连这个都没听说过呢!”简月循循善诱,“侯府里有湖,里面肯定有不少鱼,走啊,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简黎一脸警惕,“听着就危险,我不去。”

      “啧,胆子这么小,是不是个爷们儿!”

      家中有简竑坐镇,简黎也没有沾酒,脑子清醒的很,这激将法对他无用,“你和我一起去问父亲,要是父亲同意了,我叫上简蓉和你一起去。”

      “这种事情就要偷摸着才好嘛,你放心,不会出事的,就是爹知道了也由我顶着,再说大过年的他也不会轻易教训人的。”

      就好像刚才父亲教训的不是你一样!简黎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仍旧义正言辞拒绝,“父亲不同意的事情,我是绝不对做的。”

      简月嗤笑,“这会儿倒装起乖儿子了,以前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怎么不说父亲没有同意。”

      “我……你还提这个做什么,你不是都打了我,父亲回来也骂我了。”

      “就只骂了你?”简月一脸失望,“太不公平了,我学喝酒的时候可是结结实实挨了好一顿抽呢!”

      说到这里,简月眼睛一亮,冲着简黎笑得不怀好意,“好弟弟,父亲知道你喝酒,那他知道你去过青楼吗?”

      简黎:“!!!”

      “你不要瞎说!”他一蹦三尺高,“那是你带我去的。父亲要打也是先打你!”

      简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就说你去没去吧!”

      “……”

      “就算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反正你也是进去了,爹才不会听你罗里吧嗦的解释呢!”简月抱臂好整以暇,“怎么样,是和我去炸鱼,还是大过年的被爹抽一顿,自己选一个。”

      简黎:“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屈服!”

      他顿了顿,又道:“怎么炸?哪来的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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