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重生后》江水明

19、第 19 章

　　“往后的日子，你姐姐会更厉害呢！”

　　简月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仔细一想，今天简竑分外不正常，拖泥带水话里有话，一点都不似往日的爽朗风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简月在正屋里没问，等到了书房才发作，“老简，今儿个是怎么着？回趟家还转了性了？”

　　简竑顺手抄起镇纸就扔过去，“我看你是皮该紧紧了！”

　　简月猫腰一躲，镇纸“咣当”砸在窗扇上，又弹落在地上。

　　“啧啧，这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简月伸出手指刮了刮脸，笑嘻嘻道，“四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稳重些。”

　　简竑被女儿这样没大没小的调侃，脸色黑了几分，倒也没有动怒，只深深一叹，“你这丫头才是一点也不稳重，以后可叫我怎么放心！”

　　“我你还不放心？”简月没骨头似的又歪进椅子里，拿了个苹果在手心里团了团，咬下一口含糊不清道，“你放眼晋国看看，谁家姑娘能这么给爹长脸。老简，你可知足吧！”

　　“小混账，我是你爹！”

　　简月从善如流，“爹，你可知足吧！”

　　“………”

　　简竑不想看这个糟心玩意儿，气得直接背对简月坐下。简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咔嚓咔嚓”啃完了一整个苹果，把苹果核往桌上随意一扔，不满道：“爹，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吗，您倒是说呀！”

　　简竑被气得没法子，又不得不调转椅子面向她，一见她没骨头的样子更气了，“你先给我坐直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看谁家姑娘同你一般没规矩！”

　　“我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我没规矩。”简月不服气，又忽地露出恍然的神情，“我知道了，你是不打算让我继续在边关待着，想让我回来嫁人是不是？”

　　“你也确实年纪不小了，别人家女儿到了你这般年岁，连孩子都会跑了。”

　　他见简月张嘴要说话，抢先一步把话堵回去，“为父知道你厉害，那也得听我的，这回在京城多留几日，等明年春闱一过，寻个看得上眼的好男儿，我去请旨让陛下赐婚。”

　　“你做梦！我大好的年纪做什么不比嫁人强！”简月站起来就往外走，“你要是嫌我碍眼，我以后躲着你行了吧！”

　　“站住！”

　　简竑喝了一声，简月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转过身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反驳，“你有这工夫不如教一教你那好儿子，别到时候把我推出去，你好儿子烂泥扶不上墙，贻笑大方！”

　　“你——”简竑气结，拳头都攥了起来，可对上简月同样夹杂的怒火的眼睛，终究是败下阵来。

　　他走过去拍了拍简月瘦弱的肩膀，说出的话已经是和风细雨，“长得和你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脾气一点也不随她。过去坐好，我是真的有事告诉你。”

　　简月哼道：“难为你还记得我母亲。”

　　“牙尖嘴利。”简竑推着她把人摁到椅子里坐着，自己在她身边坐下，“这么多年难得回来一次，马上要过年了，抽个时间去祭拜一下你外祖父吧。”

　　听到这句，简月的气焰一下子全消了，“知道了，明天就去。”

　　简竑见她老实了，才松了口气，“日子不经过，当初你跟着我去边关的时候还不如小腿高，这一晃眼，都成老姑娘了。”

　　“先说好，不许再提我的婚事，要不然你就是搬出外祖父也没有用。”

　　“我不提，可有的是人惦记。你回来后，陛下就没有说什么？”

　　提起这件事，简月就满心烦躁，“我回来那天陛下让岳春宁传了话，前两天又让我避嫌，要不然我也不会大过年的往西郊大营跑。”

　　简竑默然半晌才道：“闺女，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北边那群蛮子降了，边境从此安稳太平，到时候简家会如何，还能像现在这样大权在握？”

　　简月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愣住了。

　　她还真没有想过。

　　打从她记事起边关就一直兵祸不断，她只想过怎么样能把蛮子打得屁滚尿流，怎么样建功立业，从未多想过这些。

　　简竑看她神情哪里还不清楚，语重心长道：“阿月，陛下做皇子那会儿也是行军打仗的好手，如今能够四海升平，那都是陛下把周边打服贴了。你也知道，高祖皇帝草莽出身，一直比较敬重文人，这一代代下来，武将总是矮了文官一头。可是那个时候，因为有陛下在，武臣在朝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只不过……”

　　他压低了声音，“陛下登基后，除了西北一代，其他战事都已平息，武将就没什么用处了。皇子变成了皇帝，想法也就变了。这些年，除了简家还在西北打仗，其余的能带兵的人也所剩无多了。”

　　简月也清楚这些，只是不明白简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

　　“爹，我们简家几代人都戍守西北，就算有一天不打仗了，西北还是要有人坐镇，陛下应该不会动我们吧。”

　　“自古君心难测，这种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简竑苦笑，“再说，谁来坐镇？爹年纪一天比一天大，总要提不动刀的一天，到那时候，我把这二十万的军队交给谁？”

　　简月想也不想就答道：“这还用想，当然给我呀！”

　　简竑一听，用异常严肃的语气问：“你当真？”

　　“你要觉得不合适就算了，毕竟自古只有子承父业，我到底比不上简黎。”简月酸溜溜道。

　　简竑直接送她一个爆栗，“小混账，就没有不气我的时候！”

　　见她脑门红了，简竑粗糙的手掌又揉了揉，“阿月，你爹我从来没想过让简黎去西北。那二十万兵权，我早晚要交到你手上的。”

　　简月又愣了。

　　二十万人的军队，简月想要是一回事，简竑真的交给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爹，你不是逗我吧？”

　　简竑道：“不逗你，认真的。简黎性格懦弱难当大用，留他在京城守着侯府还可，但是论说行军打仗，还得是我们家阿月。简家这二十万军队，需得原原本本交到你手上，我才安心。”

　　简月脸上露出一种茫然无措的神情，“爹……”

　　“先听爹说完。”简竑打断她的话，“阿月，虽说封侯拜相富贵无边，但是有多少王公贵族一夜之间化为泡影，从此成为禁忌。说句大不韪的话，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家，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爹，简家在这儿，我们能离多远，就是有一天您不带兵了，不也还是要回到这个侯府来？”

　　“简家的根基在西北，队伍里这二十万儿郎是跟着简家人浴血杀出来的，忠心耿耿，陛下之所以轻易不动简家，也是有这番理由。我老了能回来，这些儿郎又该何去何从？这些将士，有的是从年轻时就跟着我，有的才近两年招进来。但不管怎样，既入了我麾下，我总要在活着的时候，替他们打点好，也给我们家留个后路。”

　　简竑抬手摸摸女儿的脑袋，“当初带你去边关，也没想着让你一个女孩儿上战场。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别人看不懂的舆图，你一眼就能记住，习武用兵，比我年轻时候还要厉害！有你这样的后人，百年之后，我也不算愧对先人重托。”

　　“爹……”简月感动了一瞬，又忽然把简竑的手推得远远的，“那你刚才还说要我嫁人呢！反复无常颠三倒四，老简，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