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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欢迎光临‘雾’花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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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拥挤,年漫书在候诊区等待着。个个陌生的名字在广播里一一划过。年漫书披着一件黑色夹克袄,一条深色阔腿加绒裤,配着小白鞋。整个一大帅哥卧在铁椅上,有几个女生想搭讪,但被他一脸冷淡吓到了,只能在一旁小声尖叫。
随着嘈杂的人声嚷嚷,广播中报过了年漫书的名字,他迟钝了几秒,才大步走向诊室。他在门口望向诊室里,里面却空无一人,他不爱主动说话,于是就倚在门口的扶手上,拨弄着左耳仅戴的一颗深蓝水晶钻耳钉。突然一个老医生从门前路过,看着年漫书,过了许久才开口。
“这个诊室的陈医生过产假了,她手里的工作交接给了沈医生。”老医生提醒着年漫书,年漫书点了点头,转头走向前台。
“……沈医生在几楼。”年漫书对着前台的医护人员说道,医护人员瞪了他一眼,继续看着电脑屏幕,手指敲打着键盘。
“六楼,十号手术室,沈知医生正在进行切除手术,在门外等他就行。”年漫书再次迟疑了几秒,在医护人员即将要说“还有什么疑问吗”之前就转身离开了。
年漫书很排斥电梯,硬是忍着一股恶心劲儿。他走到了走廊尽头,抬头看见了大大的“10”序号,他坐在了对面的铁椅上。透过玻璃,年漫书看到了死气沉沉地手术室,一群医生围着手术床,他曾经见过太多次了。
白衣天使什么的,最可笑了。
年漫书发着呆,一直到沈知手术完毕。沈知在年漫书身旁的洗手池里揉搓着双手。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小朋友,会很排斥这种手术过程。”年漫书清醒了过来,没有说话。他们坐着电梯去到了诊室。
一系列操作,年漫书一句话没讲。整个楼层感觉又添了几分死气沉沉。
“有正常吃药吗?”沈知盯着电脑屏幕,圆框眼镜卡在高挺的鼻梁上,给本就精致的脸上更添了一丝帅气,衬得这一身白大衣。
“……”年漫书沉默着,弓着腰低着头,一身黑衣,不难看出是想掩入人群。沈知猜他也没怎么好好吃药,
“虽然是轻度抑郁,但还是要吃药的”沈知边说边写着单子,递给年漫书,示意让他去拿药。年漫书无奈,只好漫不经心的接过单子,懒散地走向药房。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沈知竟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叹息,可年漫书似乎也不太需要他可怜自己,他觉得轻度抑郁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大事,毫无顾忌地正常生活就好了。
年漫书一如往常的和好兄弟孙遥混在一起瞎逛逛。“哎年漫书,你三天两头的去医院干嘛啊?”孙遥知道年漫书的症状,他和年漫书一样,当作无所谓,他们都觉得只是“情绪症”而已,又不是什么癌症晚期。
“我妈逼的呗。”年漫书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自己的妈妈陈亭自从大学时期知道了年漫书的症状后,隔三差五的就要他去医院复查,不少护士医生都混了个脸熟,见面还能打个招呼啥的,倒也看不出来有什么轻度抑郁。
孙遥也明白年漫书妈妈陈母的“良苦用心”,但是年漫书一直都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要是微信提醒一下,年漫书倒也能应付几句,去趟医院。但要是陈母直接“空降”到他面前的话,看那年漫书那副样子,陈母得直接拽着去医院,看着他检查。
因为长得也不错,在大学里也有不少追求者,更吓人的是,男女都有,上次有个大一的学弟直接把情书一脸娇羞地递给年漫书,围观的人最少也得有十来个,年漫书黑着脸收下了,一出门就给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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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沈知正在准备下班。走廊的天花板上吊着个电子钟,显示着晚上八点,沈知也不禁感叹道今天下班挺早的,平常也得到个十点,具体原因是因为那群护士总是过来找他,非说自己有心病,要沈知给她们一个个地看,看完还要加微信,每次到这个环节,沈知都会找理由推辞,什么手机没电了,微信不能用了,甚至连家里的狗等着喂狗粮的谎话都能编出来,问题是他家压根不养狗。。。。。
沈知这次踩着点,准时出院,总算平安无事。回到了家,沈知下了碗清淡的青菜白水面,脱下了白大衣换上了家居服,暖色的灯照射在柚木桌面上,沈知吃着细面,左手滑动着手机,沈知手掌够大,握住了手机还能腾出手指来活动。他翻动着微信列表,竟然翻见了年漫书,幸好标有备注。他看了一眼头像与网名,却不小心笑出了声,声音小但富有魅力。网名是:雾,头像则是一片天空。
“这个患者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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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年漫书推开了门,向着一位正在摆弄野菊的阿姨打招呼。“哎,剩下的活就交给你了昂。”这位阿姨叫刘敏,算是年漫书的第二个妈了。“知道了,你去接童童吧,我今天没课,你别回来了。”年漫书接过刘敏手中的野菊。
“对了,我要带几枝野菊回去。”年漫书撸起袖子,修长白净的手指触捏着□□,指尖泛起微微的红粉,纤细的睫毛一张一合,窗边的微风吹动鬓角的发丝,给花坊里的少年添了一丝美感。
刘敏随便的应付了一句,推开店门走了。刘敏刚走没多会儿,店门突然又发出了“吱呀”一声,年漫书没有抬头看,一直盯着手中的野菊花,
“欢迎光临 ‘雾’ 花店……”年漫书发觉这人好像定住没动,便抬头看了一眼,竟然是沈知。年漫书先是愣住了,后来回过神时,沈知已经在看花了,年漫书放下正在修剪的野菊花,跟在他一旁,客套地问:“您…想要什么样的花呢?”沈知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去看着架子上摆设的花,留给了年漫书一张侧脸。
沈知因为今天没什么病人就提早下班了,他人活得清淡家里冷冷清清的,于是就想着买些花束,摆在家里看也是好的。沈知穿着便装,一身深棕大衣,里面一件白色打底衫,黑色西裤配上一双小白鞋,圆框眼镜卡在鼻梁上,整个人显得知性冷淡却又不失温柔礼貌,让年漫书看了都心头一颤,他只见过医生们在医院里一身死气沉沉的白大衣,没见过他们的日常生活,更何况这么好看的……
“家里太冷清了,想摆设在家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家太冷清了。年漫书回过神来,刚打算介绍,由于手忙脚乱,在加上花店地面本就都是换洗过的水,年漫书狗血的脚底一滑,这一滑倒不要紧。。
这tm滑到沈知怀里去了……
年漫书抬头看着沈知。沈知本来是临危不惧的样子的,可年漫书一看他,他竟然脸微微泛红了,但是他和年漫书都没察觉到。年漫书迅速的直起身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您…您要是想要稍稍地装饰房间,不想要过多奢侈的,可以选择我刚才正在修剪的野菊。”年漫书随便地抓了抓头发,眼神瞟向刚被自己撂下的野菊花,他本来把那束野菊修剪好打包带走就可以收工回家了,现在这情况也只能再修一束了。
“为什么?”沈知毫无表现的好奇地问,年漫书收下了脾气“野菊的花意是清净高洁,还有…”年漫书突然就卡住了,沈知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
年漫书:你自己去百度查吧……
年漫书是绝对不会告诉他,野菊还有爱意和真情的意思的……
沈知没多话,买下就走了。买的时候年漫书还说“我给您拿一束,您可以回家自己修剪一下的。”
沈知却刻意强调道,
“我要你刚才修剪好的那一束,谢谢”
沈知兴高采烈地带着某人剪好的野菊,心里莫名的开心。另一边的年漫书已经锁好了店门,他抬头看了看店名,四周漆黑的一片,年漫书瞳孔里倒映着闪着白灯的名牌,就这样发了几分钟的呆,后来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儿,吹回到了现实。
年漫书满脸疲惫地推开了卧室的门,一头栽进了柔软的绒被子里,不轻不重地蹭了蹭被子。今天好像也没干什么,但就是好累。年漫书回到家没和陈亭打招呼,还是他爸看见了隔壁卧室的灯亮了,才发现年漫书回了家
“叫年漫书吃饭去。”年华嚷嚷道,陈亭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到了年漫书的卧室门口,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门。
“吃饭。”年漫书没回应她,但身子却很诚实的跟去了厨房。看见了一盘鱼,还tm半盘子是辣椒。年漫书心里不爽,硬是皱着眉头,没什么表情的吃完饭。
已经放假了,家不家的已经无所谓了。年漫书打算这么消沉下去,自己都猜不透自己的心情。他对着天花板发呆,回想起今天所有发生的事,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沈知的身影。
有病吧。
啧嘶,是不是对他有点太客套了。说实话,年漫书从来没这么客套过。咳咳,条件反射吧。
没多久,一股困意猛地涌上脑海。年漫书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一直这样,上课时,突然犯困,他努力控制自己别睡,风油精也不管用。
妈的。真tm烦。
晚安吧。sb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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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回到家后,一直精心摆弄着那束野菊。
“嗯,还是放这儿好看。”明明只是为了装点房间才买的野菊花,现在搞的这么正式。
沈知不过脑子的打开了电视,事后还忘了自己开了电视,在嘈杂的背景音乐下,沈知掏出了手机,熟练的解锁了看似复杂的锁屏密码。他依旧打开了和年漫书的聊天页面,反复端详着头像和昵称,仿佛是经久不见的故人。
明明表面上谁也没有透出破绽,可内心里谁都暗藏一见钟情。到底是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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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可以换主治医生吗?”年漫书第二天就来到了中心医院,要求换一个同医科的医生。或许,他心虚了吧。
医护人员和新医生对接了工作,年漫书无聊的扣着板凳边。他们正常的进行了一系列的问诊后,年漫书扣上衣帽,转身就离开了,一番操作没有一丝的拽。反而,有些孤独的意思。
他们各自过了一周,年漫书总共就来了两次,其中包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越来越觉得活着没必要了,尤其是见不到沈知后。
在放假的最后一天,年漫书去了新医生再一次问诊。在沈知要下楼梯时,身后传来一句触及心弦的声音。
“年漫书。”沈知叫住了年漫书
是沈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