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传》酥饼一块

4、卷四

　　上头正打得火热，下头某个红衣人妖那一脸看戏的表情就差没带把椅子和一把瓜子了，让凌瑶看着都像掐死他。当然，她还没那么自不量力，她深知这南无极是多难对付的人，以至于天界对他也只是选择流放而不是诛杀。
　　“你不去帮忙？”凌瑶不敢离开光圈，远远地问他。
　　“干嘛帮忙？”南无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仿佛她说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不过，别看他一点防备都没有，那些尸蛊虫却不敢靠近他，以至于他可以很悠闲地看戏。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凌瑶顿时觉得不能和他好好沟通了，交流是个硬伤！
　　南无极突然收敛起了表情，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迷路。”
　　尼玛！鬼信啊！凌瑶的嘴角抽了抽。
　　“诶，你看，本座说了你也不信。”南无极白了她一眼。
　　要人相信起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啊！凌瑶的嘴角又抽了抽。
　　南无极又专注地打量了凌瑶几分钟，看得她心里直发毛。这变态又在想些什么呢？
　　“丫头，本座看你意外的顺眼。”看的不顺眼的他都顺手解决掉了几个，难得再次见到了一个他稍稍看得顺眼的人了。
　　凌瑶一惊，连忙退后，又不敢退出光圈，一时间有些窘迫：“不不不，南无极大人您一定是看错了！”
　　“本座从来没看走眼过。”南无极笑了起来，那笑声还有些尖锐刺耳。“正巧本座这般游历下来，也没遇到几个处得来的，不如你就跟着本座做个小侍女好了。”
　　凌瑶直想翻白眼。
　　玄溟一个剑风砍过来，南无极轻轻松松就躲过了。
　　“别碰她。”他冷言道。
　　“你连自己都管不了，有啥资格管本座！”南无极瞪了玄溟一眼，那人真是越看越不爽啊，索性就捣捣乱吧！
　　于是，南无极运功起来一挥袖，满地的尸蛊虫齐齐被他的内功掀上空中，不偏不倚，全往两人交战的屋顶掀去。
　　“喂！你不帮忙就算了，你怎么还添乱的啊！”凌瑶急了，从衣袖中抽出白绫将尸蛊虫拍落在地上。
　　蛊婆眼明手快，在凌瑶收回白绫之际，将一发噬心蛊朝白绫送去，玄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将白绫一下子砍成了两截，带了噬心蛊的那一截飘落在了地上。
　　“你竟还想在她身上下蛊？”玄溟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他动作快得凌瑶都看不清楚了，下一秒待蛊婆反应过来，剑早已没入了她的胸口里面了。在她愣神的时候，她仿佛听到玄溟轻声说：“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她动手。”
　　蛊婆想明白了些什么，嘴里一直涌着血，却一直在笑。
　　“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蛊婆也轻声说道，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调。“你若如此固执执着下去，等待你的只会是万劫不复。”
　　“你话太多了。”玄溟拔出剑，蛊婆喷出一大口血后从屋顶上摔了下来，蛊虫也纷纷死去，不留痕迹。
　　即使是万劫不复又如何？玄溟冷冷地看了眼蛊婆的尸体，从屋顶跃下来立刻到凌瑶身边去。只要能呆在她的身边，他宁愿万劫不复！
　　“这战斗力，啧啧啧……”南无极看着死去的蛊婆叹息道。“真没用，就不能再拖延他几分钟，本座好把她带走啊，唉！”
　　“你要干什么？”玄溟面露杀气，挡在凌瑶面前。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暴躁了。”南无极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走到蛊婆的尸体旁，不知从怀里掏出了瓶什么东西，就往蛊婆身上洒。
　　她的尸体开始化成水，一些黑色的蛊虫飞进了瓶子里。
　　凌瑶颤抖了一下，这变态又在干什么？
　　将瓶子塞好，南无极顺了顺头发，扫了他们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玄溟默无声息地凌瑶护在身后。
　　“临州怎么走？”南无极开口道。
　　玄溟和凌瑶的嘴角都抽了抽，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敢情他还真是一个路痴啊！
　　“谢了。”南无极一跃而起正要走，却又突然在空中停下来扫了底下两人几眼。“等本座玩够了，再去寻你们。”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有那么好了吗？玄溟额头上青筋暴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凌瑶呆呆地扯了扯玄溟的衣服：“我们指的不是这边的方向吗？他怎么往那边飞……”
　　玄溟顿时无语了，不过也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暂且不说南无极什么时候会‘玩够了’，光是找个路，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况且是寻他们？那么想就突然放心多了。
　　蛊婆死了，那些尸蛊虫也都跟着死了，于是原本那些会活动的尸体各个倒在了路边，那场景也吓人得很。玄溟寻思着，回去得让白泽清理一下巫族的人才成了。

　　京都——
　　这里不愧是经济中心，繁荣得不像话，更多新奇的玩意儿以及各地的商人这里都能找得到。人多，是非也就多了，阳气也很重，也是妖气最盛的地方。
　　“没想到凡间竟有那么多妖混迹在人群里。”凌瑶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是所有的妖都伤人，他们只是图个开心出来玩玩罢了。”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便来了人界，看来那个通道是该加强一下了。
　　——“哟！是你们！”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玄溟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慕！容！锦！
　　“我们还真是有缘诶！才分开了没几天，老天就安排我们相遇了！”慕容锦自顾自地兴奋道。
　　“呃……那确实是……”凌瑶汗颜，这也太巧了吧！
　　“你们怎么会来京都里来？”慕容锦意有所指地看向了玄溟。
　　“呃，我们就到处走走……”凌瑶心虚了一下，那么作假的理由有人信才怪了。
　　可慕容锦永远不走寻常路，他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如此，你们大概也沿途听说了吧，京都里的满月阁里来了一位美人儿，一来就是头牌，让所有男人都为之心动……”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玄溟不悦地讲道。
　　慕容锦严肃地正了正身子：“我来寻找心动的感觉。”
　　凌瑶和玄溟顿时满头黑线。
　　鬼才信你啊！比她随口编的理由还假好嘛！到妓院里去寻找心动的感觉是不对的！这不会有结果的！
　　“你们也来看看吧？这美人……不似人间有啊。”慕容锦笑道。
　　玄溟皱了下眉，明白了什么似的：“好，我跟你去。”
　　“那我呢？”妓院这种地方，她也只在书里看见过，还没去过呢！那么新奇的地方，怎么可以少了她呢？
　　“花柳之地，不适合姑娘同去。”慕容锦回绝道。
　　“我去找间客栈，你住在客栈里，等我回来便好。”玄溟摸了摸凌瑶的头。
　　哼！又是这样！果然又要扔下她！凌瑶不领情，闪过玄溟的手。
　　待到那两个人出了门，凌瑶才蹑手蹑脚地让店小二给她寻一件合适的男装，将自己打扮成了一副俊俏小生的模样，在店小二惊讶的眼神里，心满意足地问了满月阁在何处便离开了。
　　剩下店小二在风中凌乱，现在的姑娘家，怎的都如此大胆了起来？
　　玄溟和慕容锦刚踏进满月阁，一群姑娘们都迎了上来，扭腰抛媚眼的，简直不要太专业！店里的老鸨愣了下，也飞快地回过神来，挤到了姑娘们的面前，笑得一脸灿烂：“哎哟！这两位公子怎的如此好看，倒叫我这里的姑娘们心痒痒了呢！”
　　“我们来此处，只为了寻一个人。”慕容锦很有礼貌地冲她们笑了笑，简直要闪瞎她们的眼！
　　要知道，这京都不缺有钱人，缺的是有钱有颜又有才的人，难得今天还真让她们见到了一个有钱有貌看似有点才的人，怎么能叫她们放过呢？
　　“两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如果到我满月阁只是为了寻一个人，那还请两位公子自行离开吧。”老鸨笑眯眯地就要赶人。
　　慕容锦眼明手快地塞了张银票给老鸨：“我们要找的人，就在你这满月阁里头，这位妈妈还请通融通融，帮个忙吧。”
　　一见到那么多钱，老鸨的脸笑得都开了花了，看来这两人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啊，还如此大方，比那些官员不知好多少倍了去！
　　“两位公子定然是要来寻我们满月阁的头牌雪莱吧？”老鸨聪明地问道。
　　“不知雪莱姑娘……可有空否？”慕容锦笑着又塞给老鸨一张银票。
　　玄溟一直默不作声，银票什么的，随便变变就变出一大把了，不知道这些凡人什么心思，竟如此热爱这些白纸。
　　“快快快，你们去通知雪莱，有贵客到！”老鸨立刻将银票藏入袖中。
　　“雪莱姐姐说，自己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一个小姑娘从楼上下来道。
　　老鸨低声咒骂了句什么，连忙又堆起了笑脸：“两位公子，你们也听到了，今日雪莱她身体不适，要不你们先将就将就？我这里的其他姑娘也是很不错的，你们不妨明日再来寻雪莱……”
　　“恐怕明日再来，她就不见了。”玄溟轻声道，让老鸨愣了愣。
　　慕容锦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大概已经被那雪莱感知到了，说不定那人在想着怎么样能消失得一干二净呢。于是慕容锦又给老鸨塞了张银票：“这位妈妈您就满足下我们吧，我们只是来看看这雪莱姑娘是长得如何活色生香罢了，通融一下呗！”
　　见钱眼开的老鸨立马将雪莱的房间在哪里告诉了他们，自己一个人拿着银票数钱去了。
　　见这两位如此执着于见雪莱，其他姑娘心里多少有些不太高兴的，倒也不再黏上来阻碍他们了。
　　“来之前我给这满月阁加了结界，你放心吧，那鸡妖逃不出去的。”慕容锦和玄溟慢慢渡步走向二楼。“不过自古以来都是听说狐狸精化成人来人间勾引男人，再吸食男人的精气，这回竟然有了一只鸡妖来人间妓院做了头牌，也算前无古人了，哈哈哈！”
　　玄溟现任觉得一点都不好笑，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慕容锦讪讪的笑了笑，闭上了嘴。
　　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怎么会有姑娘看得上呢！
　　女扮男装的凌瑶也在此时步入了满月阁，老鸨又非常敬业地围了上来，满口夸赞。姑娘们也凑了过来，今儿也不知是什么日子，一连出现三个俏公子，还都是以前没见过的，看得直叫她们春心荡漾。
　　“刚才是不是有两个长相出众的公子一起来过了？”凌瑶直奔主题。
　　“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很多长相出众的公子来过呢！”老鸨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那两个公子来找了谁，带我也去看看吧。”凌瑶拿出一锭黄金来，简直闪瞎了在场的人的眼睛。
　　老鸨连连点头，收了黄金后殷勤地在前头带路。
　　“等等，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我自己去看看。”凌瑶制止住她。
　　正那么说着，楼上就已有打斗声传来，所有人都愣了愣。
　　凌瑶有点无语，他们收个妖也别闹那么大的动静啊，毕竟这可是在人间，收敛一点啊喂！
　　见老鸨就要往楼上跑，凌瑶连忙从背后打晕了他。开玩笑，妖怪什么的，凡人还是不见的好，更何况还是她引以为傲的头牌。
　　底下闹哄哄的一片，楼上慕容锦靠在门口，看着那雪莱被玄溟打回了原形，并连连求饶。
　　她只是顺便逃出来的，也没有害人啊！
　　玄溟二话不说，拿出一个盒子便将这鸡妖收进了盒子里。
　　“你把人家头牌抓走了，人家起来还不得哭死哦？”慕容锦歪头笑道。
　　“那与我何干？”玄溟挑眉。
　　慕容锦哭丧着一张脸，怎么老是让他收拾残局！
　　他们从二楼下来，便见到晕了满地的人，还有一个男子俯身喘着气，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玄溟叹了口气：“小瑶，你果然还是跟来了。”
　　凌瑶一惊，猛地抬起头瞧见楼梯上的那两位。
　　那么快就解决了？她还被发现了！
　　“咳……那位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路过，公子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凌瑶立马入戏，头垂得很低，不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脸，又将声音压低，心里则飞快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容锦眼角抽了抽，这玩的哪一出？
　　谁知玄溟只是沉默了一会：“嗯，我认错了。”
　　这句话一出，慕容锦和凌瑶皆是一愣。慕容锦是完全没料到他会那么说，凌瑶则是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去了？
　　“走吧。”玄溟说着，和慕容锦一齐离开了。
　　凌瑶愣在原地，抬头看了下他们离去的背影，一时半会的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她就回过了神来——妈呀！得赶在他们回去之前换回衣服啊！
　　于是，留下一众已经晕倒的人，凌瑶也毫不负责任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玄溟故意走得特别慢，慕容锦再蠢也该明白了，玄溟哪里是认不出来？恐怕那一位化成灰了她娘亲都不认识了，他也照样会认得出来，只不过是纵容罢了。因为她不想让他们认出来，那么他就配合她假装认不出来就是了。
　　慕容锦苦笑了一下，妖没有感情冷酷无情？才不是呢，只是因为他们很少付出感情，一旦付出了感情，妖比任何生物，都深情。只不过那小丫头大概压根体会不到吧？
　　两人慢悠悠地回到了客栈，凌瑶自然已经有足够的时间换好衣服了。
　　“你们怎么回来那么晚？来吃东西啦！”凌瑶坐在桌前招呼着他们。
　　“路上有点事耽误了。”玄溟温柔地露出一笑，很自然地坐到了她对面。
　　“哦……这样啊。”凌瑶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那边那个谁，愣着干什么？过来一起吃吧！”
　　慕容锦一头冷汗。没见到玄溟似是有意无意地给他投来一记威胁的眼神吗？他觉得如果他真的和他们坐一个桌子上去当个高瓦度的电灯泡的话，很有可能会在事后被玄溟悄悄灭口了啊！
　　他像那么不识趣的人吗？
　　不像！因为他本来就是啊！于是慕容锦发挥了他不怕死不畏权贵的良好精神坐到了他们那一桌。
　　凌瑶给他们都满上了茶：“街上有什么好玩的呀？”
　　“什么都有，你要玩的话我带你去。”玄溟又赏了慕容锦一记眼刀，淡然道。
　　慕容锦讪笑着喝着茶，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叫什么？这叫活该，这叫自作自受！
　　“路上是见到了什么吗？”他们如果直接回来的话，凌瑶深知自己没可能还有时间换衣服的。
　　玄溟自然是为此找到了一个好说法，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簪子的时候，慕容锦就快把嘴里的茶喷出来了好嘛！
　　那支簪子，明明就是那只鸡妖房里化妆台上珍藏着的那一支嘛！他到底是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到自己怀里的啊！
　　簪子是银质的，上面刻画着一些纹路，顶端还镶着一颗红宝石，倒像是凡间皇宫里皇帝的女人才戴得起的东西，至于那鸡妖怎么得来的……这都不重要了。
　　“看到了一支簪子，觉得适合你，就买下来了，耽误了一点时间。”玄溟柔声道。
　　坑爹呢！慕容锦差点就要掀桌了。妖界大将军，为了讨好心爱的女子，您还真是蛮拼的，还能不能再要点脸了？
　　“还挺漂亮的，那我收下啦！”凌瑶也丝毫没怀疑凡间的街市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好东西，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慕容锦捂脸。这两人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了他们身上，就变成了玄溟骗凌瑶，一个愿骗，一个愿上当啊有没有！
　　玄溟轻描淡写地又给了他一记威胁的目光来，慕容锦有点后悔了。
　　为啥他要那么傻的来当电灯泡啊！送上门来观看别人秀恩爱，这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呢这是！可怜他这个孤家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