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这种甲方》宁乙

19、第十九章

　　陈晋认为自我评判容易不客观，他找了第三方。

　　因而发生了如下对话：

　　“你认为我长得帅吗？”

　　“帅。”

　　“我的身材好吗？”

　　“男神级。”

　　“我有气质吗？”

　　“一看就很有钱。”

　　……

　　“沈然我觉得你的回答非常敷衍，麻烦你拿出做实验人群跟踪的态度来。”

　　电话那端叫沈然的男声：“陈大公子你是抽风了？做市场调研做到我头上？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时候也关注起自己的外貌来了？”

　　“你别管，要是回答得好，我给你新建的留守儿童关爱中心捐300万，以我个人名义。”

　　“帅，棱角分明霸道总裁眉飞入鬓丹凤眼摄人心魂身材比例完美冷酷与温柔并存。”

　　“300万别想了。”

　　正忙着为留守儿童心理辅导的沈然一阵莫名其妙。

　　想到300万不翼而飞，一阵痛心。

　　幸好留守儿童关爱中心有个女人定期打钱，才让入不敷出的他没有雪上加霜。

　　陈晋继续埋头自我梳理，只是除了沈然这一只羊，再也不好意思薅别人。

　　经过半小时奋战，最终得出结论——他和林斯言有共同爱好。

　　路边摊啊，他们在路边摊遇到好几次了。

　　于是礼貌性敲门准备进来的方恒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们的陈总裁瘫在椅子上，几缕细碎的头发垂在额头，脸上挂着迷之微笑，慵懒得——像只猫。
　　不过是一只挪威森林猫。

　　方恒默默地退了出去，手上的一摞文件像烫手山芋一般，不知该不该送进去。

　　陈总今天不对劲，从上午噎他好几回开始就不对劲。

　　那笑容像极了埋伏在山沟里准备捕猎的豹子一样，仿佛猎物还没到手，就已经开始做着饱餐大梦。

　　如果此时撞破，梦还没做完。

　　猎物就会瞬间变成自己。

　　“站门口干嘛呢？有什么事赶紧的，我要安排下午去见萧青虞谈正式合作。”

　　陈晋清冷的声音陡地传了过来，方恒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快速将文件放在陈晋的办公桌上，条理清晰说清楚每份待签字文件的需求部门和用途，等着陈晋签字。

　　陈晋一目十行看过文件，将品牌部和项目部的文件看了连续三遍，才签下自己名字。

　　“以后品牌部门和半岛城央项目的事情，让李越和谢文直接和我汇报。”陈晋丢下一颗炸雷。

　　也不管方恒什么反应，挥挥手将人赶出办公室。

　　只是苦了方恒，文件送达品牌总监办公室时，极力将脸上笑容挤出半分，才对李越说：“陈总的意思，希望以后品牌部门的事情，由您亲自和陈总汇报，事无巨细。”

　　李越没品出什么味儿来，联想上次说今后与长信的合作案，陈总需要亲自过问，便为方恒泡了杯咖啡，旁敲侧击地问：“我听说，公司有意向收购长信作为我们的创意部门，是不是最近进程加快了？”

　　这个问题好回答，今天陈总刚提过。

　　方恒：“陈总的确有这个意思，但因为最近和君事成那边的联合推广，所以应该还是按照正常流程推进。”

　　启源各部门高管与陈晋的关系其实趋于扁平化，所以上传下达之间从来信息清晰，不需要猜来猜去，所以方恒压根没瞒着。

　　“除了品牌部，还有谁和我一样待遇？”李越不耻下问。

　　“还有谢总。”

　　“今晚有兴趣约一杯吗？叫上谢文一起。”

　　方恒笑得露出大白牙：“正有此意。”

　　今天可是瘆得慌，不把那种心理压力转嫁给你们，我哪算得上一个合格的总助。

　　10分钟后，谢文与方恒发生类似对话，今晚三个30多岁的男人相约凤凰水街梧桐酒吧，美其名曰共同研究未来三个月的业务方向，实则互相串联。

　　陈晋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三大高管脑补了什么，他只想假公济私一下——当然一切建立在绝对不影响公司经营的基础上。

　　***

　　下午3点，赋型健身，林斯言扎着高马尾，正在拳击柱前挥汗如雨，每一次挥拳带出的风声都令周遭人恨不得离她三米开外。

　　陪练员是个壮得跟猩猩一般的教练，一边喊口令一边看林斯言出拳，老怀安慰的样子。

　　资深健身党眼里只有肌肉和力量，从来没有什么男女。

　　林斯言运动背心下的身材自然没得说，汗水顺着川字线蜿蜒向下，又在每一块肌肉间转折洇开，每一拳击出，拳击柱便是暴烈的“啪嗒”声，45°倾斜后再度弹回，又重新被击中。

　　在教练看来，这就是力量的美感。

　　林斯言健身七年以来，每周保底四练从未间断，除了应酬，饮食控制也十分严格，自律带来的效果便是——穿衣精瘦，脱衣每一块都是腱子肉。

　　她在健身房听很多人说：“哎呀我不想练成大块肌肉，只想身材看起来匀称一点。”

　　说这种话的无疑都是健身小白。

　　林斯言练了七年，一直高蛋白低碳水饮食，不发力时的肌肉也没能像健美运动员那样鼓起来。

　　当然她没义务去纠正别人的健身理念，也没那个时间。

　　她只是抓住每一分训练时间，克制在镜子前自拍的想法而已。

　　一场拳击结束，速干的运动背心也赶不上汗水爆发的速度。

　　但是，每次运动后的多巴胺让她前所未有的开心。

　　比每次拿下项目、比快速收款更开心，真实地、由身而心的开心，这也是她一直坚持运动的原因。

　　这种好心情持续到林斯言下楼。

　　任何一个路人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开怀劲儿。

　　她就这么在电梯口与陈晋偶遇了。

　　这次没有工作相关的事情可聊，林斯言的笑还挂在脸上，与陈晋陡然来了个四目相对。

　　一时间。

　　无言以对。

　　陈晋自诩攻略方，也不急着上楼，看林斯言拎着健身包，立即打破沉默：“林总也在这里健身呢？”

　　“是啊。”

　　难怪那天能遇到。

　　紧接着又问：“这么巧，林总不会和我在同一家健身房吧？”

　　“我在赋型。”

　　“我也是，从前怎么没遇到过林总呢？”

　　林斯言尴尬不失礼貌地看了看陈晋穿着衬衣的胸口，凭借她长期健身的眼光，隔着衣服也能看出眼前人是否有训练痕迹。

　　不过甲方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我每次来的时间不太恒定。”在健身领域吊打很多人的林斯言，为了业务，压下了自己拆穿陈晋的想法。

　　“那林总你先忙。”陈晋担心再说下去，林斯言的社恐一犯，双方更加尴尬，率先退场。

　　看着林斯言每走一步都充满力量感，陈晋立即打电话给方恒：“给我在赋型健身办张卡，顺便买50节私教课。”

　　“您的健身房不是在赋型健身楼上吗？哪有必要再办一张卡。”方恒把这句话在脑海里转了又转，最终只吐出几个字，“好的陈总。”

　　有钱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