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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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收你当义子，你觉得如何？”
唐闲愣了，头脑有些发懵。
樊尹这句话实在是太突然，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您……您老——”
“虽然我们接触没多久，但是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樊尹平淡地继续道，“我不保证你成为我义子后会有什么好处，我也确实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只是……人老了，未免有些多愁善感。我也会有想找个人说说家常的时候。”
“爷……”四哥想要开口说什么，被樊尹一个手势制止了。
“承昊那孩子性格你也知道，让他陪陪我这老头子简直比登天还难。何况一些原因，我也只能放任他的行为。唐闲啊——你可是愿意，把我当半个父亲看待？”
唐闲并不觉的樊尹所说的话完全是真实情况。
首先，从气质上看待，此人属于那种高瞻远瞩，运筹帷幄的人，尽管他平时表现的很平易近人，但那也只是表面，往往这类人并不会视亲情为人生必要。他们所看重的，更多的是利益。其次，即便对方说自己没什么能给自己，但是他毕竟是樊承昊的父亲，若自己真的答应了，会不会被别人视为攀权贵，小人行径？
更何况，自己身份确实特殊，万一再弄出个什么真实身份，引起一堆仇家，对人家也不好。
思忖再三，唐闲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时候，已经是一脸的严肃，道：“樊爷，我这个人，没大志向，也没那么多学问，远不如您想得那么好，若这样您也不嫌弃，我自然乐意至极在您无聊的时候陪您。不过，认义子这码子事情，咱还是……不提了。”
“哦……若你不乐意，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可惜了。”
樊尹似乎并不很在意，口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不见欣喜，也不见失落。
唐闲不知道对方说得可惜是为自己可惜还是他本人可惜，既然推辞掉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去计较什么，心里很明白，若是真的答应了，唐闲这后半辈子连努力都不用，这个义父绝不会让自己饿死，可是——毕竟不是一国的人。
桌上气氛有些尴尬，小二哥恰好跑来送茶，热气裹着茶香让三个人同时深深吸了一口气，樊尹没说话，倒是四哥端起茶杯，笑道：“爷，一会儿要去开几幅药么？”
摆明了方才的话题清除，再不去提的样子。
樊尹捶了捶双腿，叹气道：“算了，天天药罐子里泡着，我这把老骨头也受不了。现在好歹是夏天，疼得没那么厉害。”
“樊爷——腿上……”唐闲这才发觉樊尹脸色似乎有些异样，不禁为四哥的观察入微而感慨。
樊尹笑了笑：“没什么，当年在沙场上留下的病根，一变天就有些刺痛。”
“哎？樊爷上过战场啊——”驰骋沙场那可是男儿的最豪迈梦想，唐闲当即两只眼睛变成了小星星。四哥扑哧笑了出来。唐闲疑惑地转头：“四哥——”
啪的一声，脑袋被拍，“四哥也是你叫的，叫四叔！”
“哎哎，四叔……”某人暗自沮丧，这年轻的身体啊，他只是童心未泯……他二十八了……
却又听四叔慢悠悠又有些得意地说道：“爷当年不仅上过沙场，还是一等一的大将军咧。”
“哦……哎哎哎？？！！”
后悔了——
唐闲幽怨地蹲墙角，这下喵喵的亏大了——
他差点就有了一个当过将军的爹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表情太好玩，樊尹先哈哈笑了起来，良久，满面红光地开口道：“怎么了，这表情，啧啧，如果这么后悔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了，要不要认我当义父啊？”
“不要。”某人咬牙，“落子无悔，言出必行，咱也是顶天立地男子汉，说过的话怎么能反悔！”
四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笑起来：“顶天立地？男子汉？”很怀疑的眼神开始瞄量。
“怎么了……”唐闲黑着脸问。
四叔奸笑：“只怕还是个雏儿吧。”
“……”
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杯具了。
本来以为会陪人家逛一天，但是现实是樊尹下午就回了府邸，似乎是有些私事。唐闲不好过问，也不感兴趣，在街头小摊买了两包米糕，擎着三个糖人就回去了。
已经是盛会的第四天，这几日邀月楼的客流量不错，黄之鹤又大方地安排了十个人过来端盘子，所以后院倒也没因为人多而手忙脚乱。将米糕送给了正在洗衣服的方姐，唐闲奔到伙房，开始在一捆捆系好的菜里面翻翻捡捡。
“小唐，你在找什么？”搬着半盆茄子条的张老好奇地询问。
唐闲头也没抬地回答：“上次老爹买的那一包辣椒呢？”
“放在灶台旁边那一堆，怎么了？”
“没事，您忙。”
将手里剩下的糖人全塞到张老手里，某人拎着一把辣椒就回屋了。
锁上门，关上窗，这才有些颓废地扯开几乎让他窒息的衣领，从纸包里掐了一只辣椒，放在嘴里咬一咬，顿时，眼泪哗哗淌了下来。
好辣……
不过正好借故流眼泪，别人看见了也不会笑话。
好吧，他承认他伤感了。
茶馆里的经历让有些粗神经的唐闲突然间开始想家，穿越的新鲜过去了，隐约被掩埋的罪恶感才冒上来。
他死了，在那个世界消失，只留下一具尸体，那么，他的父母怎么办？
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父母，已经老去还指望着他来养老的父母，唐闲知道，他们在自己身上寄托了多少希望，中国人的含蓄，让他没有对父母说过一句“我爱你”，甚至没有过一个拥抱，更没有过一声“谢谢您们的养育”。甚至现在想要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悔恨痛哭，都要借口说是辣椒惹得祸。
悲从中来，他把整个辣椒丢到嘴里，自暴自弃地嚼着，一面想着这么辣死算了，一面跐溜跐溜吸着鼻水抹眼泪。
“吱呀”一声，门突兀地被推开，红着眼睛的唐闲愣住，他明明锁了门的，转头，和面无表情的廖非对上了眼。
“……你怎么进来的——”
脸上自动换上平时的表情，甚至自己还没意识到就已经带好了面具。
廖非看着他怪异的脸愣了下，转身把门关好，然后走过来：“哭什么？”
“吃辣椒辣的……”
廖非有些无奈地皱起眉头，伸手，在唐闲的头上摸了摸：“炸了毛的刺猬似的。”
唐闲瘪嘴，口气哽咽着：“刺猬没有毛……”
“好好，没有。”廖非附和地点头，“说吧，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这口气，哄小孩啊……唐闲用袖子在脸上粗粗擦了几下，一吸鼻子：“我明明锁门了，你怎么进来的！找我有事？”
似乎是在分辨唐闲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廖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没事，听到你屋里有动静，进来看看。”他没解释为什么会推开门，似乎那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唐闲也没再追问，在一件小事上刨根问底是很纠结的，他也没心思去计较。
“如果没事，那就回去吧，我今天转了一天了，想睡一觉。”逐客令下了，唐闲脸上确实是掩不住的倦意，廖非却用很平淡的口气说道：“我那屋里来了几个暂住的，今晚，我过来和你一起睡。”
“——”
一颗原子弹在大脑里爆开，某人心里被打散后残存的一点失落与悔恨全部打回冷宫，他瞪大眼珠盯着眼前的人，半天，僵硬地问道：“那个，我可以去和方哥挤一下……是吧。”
“当然不行，他的房间已经三个人了。”廖非扫量着几乎石化的某人全身，回答，“你这体格，还指望去打地铺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