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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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的工作最终由老爹和几个厨师商量着完成了，出于某种原因，大家一起无视了某人，最后的一个菜也借用了老爹的拿手菜肴充了场面。于是乎，二十五道菜，正式完工。
七月盛会第一天，终于到来。
“为什么你又在我这里鬼混？”
“因为只有你这里才有金迷纸醉啊——”
黄之鹤仰头将杯中最后的一点茶水饮尽，不觉有些嫉妒地哀叹了一声，“连我动用在天都的势力都弄不来多少，谁知你这里竟然用这个当请客的茶水——哼……”
樊承昊无奈地将手里的纸笔放下：“那你就打起了‘不喝白不喝’的旗子光明正大地来讨要？”
“嘿嘿，反正你那里不少，喝你几壶茶又不会让你心疼~”
“无赖。”
“谢谢~”
樊承昊懒得再和这个脸皮厚过城墙的人斗嘴皮，将剩余的请帖写完，随手放到了一边。
盛会有七天，茶楼分五段，除了在第一段的顶峰——也就是上一次的盛会中独占鳌头的茶楼有资格一次发下所有请帖，其他的茶楼则必须要排在其后，这是历年来的规矩，违反规矩就是向筠城所有的茶楼挑衅——当然，至今还没有人蠢到那样做。生意场上再有实力的人也不能独吞一片天，何况这里是筠城，经常会有些意外的人，在意外的时间出现，而如果你有心招揽，自然要在最适当的时机伸手。樊承昊的茶楼在第一段中，但是并不是这一次的鳌首，所以他的请帖应该是今晚才发下去。不过他并不担心客人的多少，毕竟，蚂蚁再大也不能一口吞吃了大象，筠城的任何一个茶楼都可以比喻成蚂蚁，而七月里的客流，足以比喻成大象了。同时，樊承昊拥有筠城最广布而且准确的情报网，所以，当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黄之鹤愣了。
“尤家的人来了。”
“哈？……你没开玩笑吧？！”黄之鹤腾的跳起来，说完才觉得自己态度冒失了，马上正色，改口，“尤家的……那位，什么时候到？”
“今天下午。”
“………”
“怎么不说话了？”
“你让我说什么？”黄之鹤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坐了回去，“早晨起来眼皮子就开始乱跳，就知道没好事……”尤家的人，这四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家族，从某种方面来说——那是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代名词。黄之鹤是官家的人，但是他也不敢得罪那比他更大头的尤家。
“按照那个人的习惯，应该是先到去年的茶楼状元那里吧，然后第二家第三家。这三个名额是确定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会去哪里了。”
“承昊——”
“又做什么？”
“要不要……去醉仙瑶看看？”
“没空。”
“……”
唐闲有些无聊地仰躺在后院的椅子上，懒散地打着哈欠。
今天本来应该很忙碌才对。可惜——客人太少，少的外面几个店员一人服务一个都忙活的过来。
“老爹啊……为啥会这样啊……”
老爹很是淡定地将坏掉的菜叶择下来：“盛会第一天大多客人都是去第一段第二段的茶楼，这也是高段茶楼竞争的日子，他们怎么可能会把客人往外赶啊——像我们这样四段的小茶楼，应该是到第三天后才会有客人吧。”
“我靠！”唐闲凉凉地扯了一句，“这内幕他妈的也太黑了吧……”
“黑个屁！”老爹一把烂菜叶子丢过来，“即使这样也不代表你就能放松了，赶快帮忙！”
唐闲有些不情愿地起身，蹲到老爹对面开始动手：“那……那个前十名的任务，不是比登天还难？”
老爹还是没什么表情：“没关系，其实离开筠城，对你来说指不定是好事。"
“哈？~原来老爹一开始就没认为我会赢啊……”唐闲扁扁嘴，“这事实太打击人了……”话音未落，就听到前院一阵闹腾，那个叫邓子的小厮跑过来，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他那一脸恐惧的表情，唐闲腾的窜了起来，捏捏拳头：“哦哦，难不成有人来闹事？说——谁来挑本大爷的场子！！”
老爹无奈地将兴奋过头的唐闲扯开，在那小厮后背上狠狠拍了一把，小厮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吞了口口水，猛地叫起来：“方师傅……唐……唐公子！我们店里——尤家的人……来了！！”
“——？”唐闲懵了下，油价……尤家的？谁？
老爹却惊的手中铜盆摔落：“你……你说……什么？！”
“尤家的……那位……来……来了……”
停顿了好半天，老爹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头，盯着还是不明白状况的某人，啪的又是一巴掌：“小子——你似乎……想走也走不了了——”
唐闲被邓子扯着袖子扯到了前院，这一看，心里却有些落差，按照方才老爹和邓子的灌输，认为那尤家的排场怎么着也得是华丽丽加华丽丽加华丽丽吧……可是眼前却只有七个人，在院子已经盛开的花树下，端坐着一位老太，神态甚是慈爱，她左手边是一个小白脸……额，好吧，一个帅哥，县太爷和师爷一脸恭敬地站在那白脸帅哥身后，老太右手边是一位美女，古代的化妆术没有现代这么夸张，看多了人造美人的唐闲对那位小姐的评价是上中等，恩……皮肤不错。余下还有两个下人，或者说是侍卫，目不斜视地立在老太身后，很有门神的味道。
“上去啊！”老爹见唐闲站着不动弹了压低声音提醒。
唐闲回神，有些为难的问：“那……我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
“开场白啊……我应该叫那个老人啥？额……自称啥？还有……哎呀干嘛打我！”
唐闲很委屈，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人家打招呼，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失业好几年的人，突然被录取了而且眼前出现了公司高阶层的人士，那种不适应的心理自卑感会相当强烈。老爹自然不清楚他的这种感觉，倒是县太爷开口了，许是听到了这边的耳语，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夫人，那个人是邀月楼的主厨，是个满脑子鬼点子的小子，旁边的是清江茶楼的方闻，他们是这次邀月楼的管事。”
“哦……”
老太开口了，和蔼地笑着转头问，“我记得这邀月楼是黄家的小子所有吧——什么时候换人了？”
“呵呵，倒不是换人，黄公子应该将重头戏放在他的惊鸿茶楼里了吧……”
“恩……那么明天就去那惊鸿茶楼看看好了，——可以上菜了。”
“是。上菜吧。”
穿着唐闲设计的服装的店员将菜肴五个一组流水送上，老太明显对服装也相当感兴趣，对手边女子悄声耳语了几句，这才将视线投到桌子上：“这个是？”她指着盛放在小碟子里的面皮和生葱段疑惑。县太爷也“咦”了一声，招招手：“唐闲，来解释下吧。”
“哎。”唐闲点头，木头似的蹭过去，接收到老太身边那女子掩嘴偷笑的眼神，才发觉自己有点太随便了，赶忙拱手作揖：“小的唐闲，见过老夫人，见过县老爷……额……下面就解释着东西的吃法么？还是还有别的规矩？”
“噗……”那女子忍不住嗤笑起来。连老太也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哈哈笑了两声：“没关系没关系，这次是来品尝美味佳肴的，不是来走排场的。你不用紧张，尽管说就是。”话完，瞥了县太爷一眼，寓意不明。
唐闲倒是不理会那些，有点打蛇顺杆上的架势，又作了一揖，笑道：“那小的就放开说了。”他稍微上前了几步，在最外围站立，“这道菜，是‘云卷青虹’，食用时候将肉丝，葱段，放到面皮上，添加酱料，卷起来食用，特点是结合了烤肉的香嫩与葱段的清口，吃口酥香，肥而不腻。”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动手，他抬头望了望县太爷，对方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没眼色……”
说到这样唐闲倒是明白了，熟练地动手卷好皮子，却是拿来新的小盘子拜访了一圈：“请各位品尝。”
“既然可以卷好，为何还要分开盛放上来？”这次是那个小白脸开口的。
“回这位公子，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加多少酱料，加不加葱段，如果一开始就包好，这道菜就没有变化了，何况，自己动手也是一种乐趣。”唐闲心里有些不平衡，凭啥自己要来伺候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子——凭他长的帅吗……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敌意，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倒要来试试自己动手的乐趣了。”说罢，自己开始动手，卷好的第一个，呈给了老太。
切——果然是小白脸 = =
某人暗自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鸡片生葱加面皮取上这么个名字听起来还真的味道不一样，说来比较正的吃法是烤鸡或者烤鸭，但是某人懒得琢磨怎么弄烤箱，也就直接应付了扒鸡了——对他来说其实没差，不都是肉么。
一会儿的功夫那云卷青虹被吃了大半盘子，唐闲偷眼观察却愣是没看出人家一桌子人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县太爷身旁的师爷开始打眼色，他赶忙说下一道菜：“这个是珍珠豆腐羹，汤鲜料美，风味清鲜，而且营养丰富。”其实这个应该是第一个被端出来的菜，饭前一口汤，胜似开药方，不过那小厮似乎是按照老爹的吃法往上排的。唐闲倒是不理会这些，挨着哪个说哪个，现代人对于吃的顺序其实不怎么讲究，尤其他还是个没啥地位没啥品位的小职员。
没办法，骨子里就是这种习惯了。
十三 绑票的缘分
“恩，这道汤不错。”
喝了小半盏汤，老太发话了。唐闲没在意两边陪衬的人的错愕脸色，笑嘻嘻地说道：“您满意就好。这个汤做法简单，但是味道不错，经常喝还能养胃。如果您喜欢小的回头把菜谱写给您。”
老太放下汤勺：“这样，不怕你的菜谱被别人知道了去？”
“没所谓吧？”唐闲歪头，“茶楼的菜肴不过是给出行在外的人一个方便，菜谱其实没啥特别的。”
老太微微笑了下，又开口：“那么。下一道菜吧。”
“这道菜是金丝海蟹——”
二十五道菜，没可能每一道都吃很多，有几个明明很不错的菜系都被匆匆略过，唐闲一面心疼着自己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菜，一面感叹：果然是大户人家——吃东西这么奢侈，等咱发达了，也要这样——烤鸡买两只，一只用来吃，一只用来丢。
一整个上午，伺候了一桌子贵客，详情略过，反正人家是酒足饭饱满意而去。
然后下午就是客源爆满。
忙活到了晚上，再也坚持不住的唐闲把担子丢给其他人，趴在床上累的像一条死狗，就连黄之鹤来了都没力气招待了。所以后者走到后院客房时候，看到的就是某人完全没有形象的样子。
“呵呵，这还有出的气儿吗？”黄之鹤倒是心情很好的打趣。
唐闲“哼哼”两声，胳膊都没抬一下。
“喂，你不是真的累成这样子吧？”
“……喵……的……你去试试……”唐闲的脸色足以媲美僵尸了，他死命扯了个枕头垫在下巴下面，眼睛斜着扫过去，“你个大少爷……去试试端盘子……报菜名……解释吃饭规矩，间或弄走那些有意找事儿的——你丫的去试试……就……知道啥感觉了……”
黄之鹤顿了一下，印象里似乎还没有谁敢这么随便的和他说话，新鲜~
又笑起来：“这不是说明你的生意招揽的好吗~”
“我宁可人少一点……哎对了，你怎么也没给我找女店员啊……”唐闲突然有了点精神似的窜起来。他一直期盼着店里站两排女迎宾，可惜某人小气，完全没给他增加人手。黄之鹤摇了摇扇子：“我那茶楼人手还不够呢，要招人——自己搞定去。”
“我靠——你丫的……算了。”被对方一个眼色吓得后半句抱怨灰飞烟灭，唐闲老实地趴了回去，脸在枕头上蹭蹭，这还是他让方姐按照抱枕的样子多的咧，抱起来很舒服，“话说回来，黄大少爷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
黄之鹤白了一眼过去：“你就一直没有‘这个是我的茶楼’的意识是吧？我来看看自己的茶楼有错？”
“得了吧……是因为上午的那个什么……油——尤家吧……”
“原来你知道。”
“老爹说的。”唐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其他呢？有什么想知道的事赶紧问，问完了我要睡觉……”
黄之鹤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啊……”
“——你嘛……还能有谁……”声音已经充满了困意。
“……算了……我明天再来——喂喂……听到我说什么了吗？”黄之鹤吼了两声，某人已经流着口水睡死过去，他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推门离开了这个完全无视他身份的地方。
黄之鹤的脚步声远远的消失，唐闲跐溜爬了起来，然后是呲牙咧嘴地一声哀号：“疼疼……哎呀我的胳膊……”
端盘子是体力活，解说更是体力活，不过这些倒不是让唐闲累趴下的原因，黄之鹤给他的感觉是麻烦，如果没有必要，唐闲真的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更何况，他虽然神经大条但是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是怎么来的，万一真的闹大了整出个什么真实身份，就不是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事儿了，所以，对于认识那些社会高阶层的人，他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能避开就避开。
方才小憩了片刻精神头已经补充了些许，唐闲捶着酸痛的肩膀，开始骨碌着眼珠子想漫漫长夜如何度过。
一杯浊酒与明月对饮？
唉……诗人情怀他这辈子恐怕没那心思体会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想来一杯咖啡，然后一台能上网的电脑，聊□□看电影~~
好吧那是妄想……
稍微把散乱的头发整理了下唐闲偷偷摸摸溜到了厨房，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客人似乎还没有减少的趋势，倒不是说本家茶楼生意多好，而是盛会七天中，第一日的菜系都是免费的。换言之，外面现在每家茶楼都是人满为患——不吃白不吃，反正不要钱。
关于这点唐闲是在累到虚脱的时候老爹告诉他的，当时这厮就急了：“老爹你怎么不早说啊！亏大了亏大了！！”老爹一锅盖拍过来他就没脾气了：“这虽然不是你的茶楼，但是你要靠这茶楼赢比赛！哪还有功夫让你出去鬼混！”
看吧，话在理，得听着。
“小唐——你杵在窗边做什么？”
唐闲愣愣地回神，“啊”了一声，用袖子擦擦嘴：“饿了……啊，方哥——给我弄点炸知了呗~”
“不行。”
“哎？？”
方无悔翻了个白眼：“还哎？咱们总共才捉了几只——饿了，去弄别的吃，其他的都有余，就是这个没有。”
“怎么可以这样~~~”唐闲哀嚎，可惜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众人没有谁去理会他，撅着嘴自己用勺子挖了一盘子肉冻，他只能乖乖地顺着来时的路再溜回去。打开房间门，微弱的烛光让唐闲越加不适应，就在这时候，情况突变，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盘子，就感觉脖子上一凉，月光下一把明晃晃的刀搁在了脖子上。
“别乱动，否则杀了你——”
“……”下意识想要发出尖叫，唐闲死命又忍了回去，隐约感觉有点奇怪，嘴上却没闲着，“那啥，大哥，我只是个厨子啊……咱家小本生意，没有油水可捞……”
“咦？”
背后紧贴着的人发出一声意外的轻呼，钢筋似的手咔地掐住唐闲的脖子，慢慢将他往自己侧面拉过来：“是你？！”
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要挟自己的人后，唐闲也愣了：“山……啊，头子大哥？”
得，人生中被打劫的两次，都是一路人马。
——这就叫缘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