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烈焰水底（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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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废物吧？】
【可是废物也想要活下去】
【所以！不择手段的要活下去！活下去！】
被真人触碰过的这种疼痛就像是被人在炎夏泼了一桶冰水一样，岛渊荷眼中的浑浊逐渐蜕变成清明。
但是夹杂着许多的复杂与悲怆，那是真人无法理解的可悲。
“喂！小鬼——你······”
“真人。”
“嗯？”
“扶我一把，你刚才下手太重了。”
被摧毁掉的面部正在月光下缓慢恢复，那幽红色的光芒刺目的让人不忍直视。
刚才垮着个批脸的特级诅咒哼了哼，直接一掌伸过去将岛渊荷在空中的手握紧，随后把他拉起来。
真人知道岛渊荷这是又‘起死回生’了，就在十几秒钟前还存在的伤口，现在就这么被岛渊荷那可恶的异能力修复了。
岛渊荷握上真人的手掌时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似乎是在记仇。但他也明白，就如真人所说的那样，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脱身出这个处境。
报仇的前提就是要活着，不管是那个假货还是面前的真人，他都会在日后慢慢报复回来的。
毕竟，他们打上主意的可是自己为数不多重视的人。
“别看了，我们既然都杀不死对方，那就早点儿离开吧。”
岛渊荷虽然又逐渐靠着自己的异能恢复了生机，但是依旧虚弱，他半靠在树干上，用手遮盖着自己丑陋的复生面容。
在手掌下的脸庞正在以一种诡异骇人的速度，逐渐痊愈。
“刚才还要和我一起要死要活，现在就想通了？真不愧是手上沾满了近百条人命鲜血的‘红花君’·······”
真人依旧带着讽刺的叫岛渊荷难堪，而当事人也的确因为真人的话动容了，不过岛渊荷已经又恢复了那副浅笑盈盈的模样。
“就和你说的一样，小玩偶死了就死了吧。而且，我也没得选择了不是吗？”
岛渊荷弯下嘴角，眉眼在此刻都模糊起来。岛渊荷知道，自己两年前选择了和真夏油杰同路，又在一年后和现在的假货继续合作。
在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后，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他逃，也离不开被这些诅咒和咒术师追杀致死的命；
他不逃，也迟早会有一天被中岛敦揪出来裁决。
既然两条路都会是死，那为什么不再活的久一点儿呢？
况且，他逃又能逃去哪里呢？
岛渊荷合了合眼，红色的眸子里倒映的仿佛不是现在炸裂四处的烟花，而是他两年前逃出那个‘人间炼狱’后纵的一场熊熊烈火。
那里烧尽了他的屈辱与血泪，那里烧死了给予他扭曲‘情爱’的领养人，那里还是他重新回到这人世间的起点。
那间旅馆是所有不幸的开始亦是所有的结束。
“哈哈，你果然是个明白人，渊荷君。”
岛渊荷深深呼吸，强忍着那股巨大的恶心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朝着林外的光亮处缓缓移动，走到一半后突然停下，闷闷的说道：“真人，我的父亲不姓岛。”
“嗯？所以呢？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不是你父亲亲生的吧？”
“不，我只是想要你记住，我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是的，正因为自己的姓氏不和那个男人一样，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儿关系】
【他的姓氏，是一位温柔又善良的人，给予他的最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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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怎么样？”
“并没有太大的伤亡，而且对方似乎也没有刻意落下像上次吉野顺平学校那样的帐。”
“好，果然还是娜娜明你比较靠谱啊······”
握着自己手机通话的七海建人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正在屏住呼吸听着对面男人带了一丝疲惫的调侃。
他此时正赶去荒川烟火大会的现场，先是接到了五条悟的委托，后来又在途中碰上了求助的钉崎野蔷薇以及吉野顺平。
情况可谓是紧急，不过着急的话也什么办法都没有。
五条悟已经接连奔赴了好几个现场，去处理那棘手的诅咒爆发情况，而连续半个小时使用很十多次的移动，也让这名最强多少忙的有点儿吃紧。
五条悟实在没想到，上面那群老橘子会趁此机会找五条家族的麻烦。
并且更糟糕的是，他们还特别强调了‘中岛敦’的存在。
“该死的，居然想把这些疏于管理的诅咒危机，都推给那孩子······看来，这群老家伙，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银发男子黑色制服下的逆天大长腿轻而易举踹灭一只三级诅咒，然后没什么耐心的在结束了和七海健人的联系后，和太宰治打起了电话。
太宰治在临回到横滨之前曾经告诉过他，那群老家伙中已经有人‘看上了’中岛敦。但是这种看上，不是什么好主意。
【加茂家的那个真的不想活了】
五条悟也是很佩服太宰治凭借一瓶带有精神麻痹作用的精油，能够推理出这么准确的线索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太宰治让中岛敦独自成长的这种方法，有点儿莫名狠辣。
凌乱的发吹乱在带有刺鼻空气的风中，五条悟半浮在夜空中，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了什么共感。那种感觉就和他失去自己那名最好的搭档一样，一如当年，刻骨铭心。
“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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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不是没有落入过水中，也不是没有体会到被水灌满各个器官的痛苦感觉。
不过，以往的哪次跌落入水都没有这次的清晰，缓慢。被放大了亿万倍的触觉，听觉，嗅觉将水底的波澜世界呈现给他。
【发生了什么？】
【自己只是忙着救人和寻找悠仁，怎么突然就感觉腾空了？】
【谁把自己悄无声息推下来了？！】
银发青年只觉得自己视线中的景物，突然笼上了一层似透不透的薄膜，暗中带亮的投射让中岛敦感觉到巨大的疲惫。
他被不知名的力量冲撞进水中时，只觉得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
一个影子将他送入了这已然带了凉意的河水，一个身影追逐着自己从亮眼的世界坠落到这只有点点荧光的水中。
【推自己下来的人……难道是渊荷？】
水波无声的浸透过青年的衣衫，面孔，发丝，一毫一毫的把中岛敦体内的猛兽胁迫到他的身外。
已经没法思考了，中岛敦的思绪甚至被水压挤得变得不正常起来。
宽阔的河面在此时却是逼仄的空间，青年不由自主的蜷缩着四肢，太阳穴的酸涩让他艰难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好难过】
【不如死掉好了】
【原来被人厌弃的我只是有着一个能力的怪物】
中岛敦聆听着自己周身水波中的浅浅声响，他费力的挣扎了几下，就被大脑中闪过来的血腥驱逐着到达了阴暗之所。
青年记起了自己的两位新婚老师是何惨状，记起了自己好友的母亲如何在自己离开后不久命丧诅咒，记起了就在几分钟前的烟火之下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掌，又是如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被残酷的现实击碎现有的幸福。
更是记起了自己身边那名宛若小太阳的青年，是如何因为自己的一步之差，独自肩负起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担和痛苦。
【不该这样的，他明明是想要大家都幸福快乐的，怎么会······】
“敦！”
有个声音突兀的闯了进来，那是有谁在呼唤他吗？可是请原谅，他感觉累了。
所谓的救赎，如果自己甘愿放弃沉入泥沼，那么无论是谁去挽救，都会失败。
中岛敦此时正是因为对自己失望透顶，所以才放弃了向上游。
其实挣脱于这条河水很是轻松，但是他只想着慢慢沉落，真的去实现院长口中对自己的评价——“不配活着”“滚出去”。
“敦！睁开眼！我是······”
是谁？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也说出了声音，但是中岛敦听不清楚。
他微微张开自己的嘴想要拒绝某人的好意，却在瞬间被灌进了更多的水泡。
咕噜噜，咕噜噜，夹杂着气泡的腥臭河水涌入到青年的鼻腔中，更加让他感觉到窒息。
“敦——千万别死！！！活下去！！！”
迷迷糊糊中中岛敦感觉到了自己手腕处的拉扯，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贴上了。隔着水仍旧软绵和温暖，有那么一刹那中岛敦都觉得自己被一个小火炉缠住了。
他再一次看去，发现一抹刺眼的粉色在此间深色中那么醒目。
“我是悠仁，我是虎杖悠仁。中岛敦，快醒醒——”
幽幽光亮自水底撒溅到整个水面，放眼望去竟然人觉得恍若白昼。
虎杖悠仁是如此急切的想要拉中岛敦浮出水面上岸，以至于在双唇渡气离开银发青年后，力气大的都把中岛敦的纤细的手腕拽红。
他根本就没顾忌自己身上那奇怪的亮光，只是一味地拖拽着自己手中的青年，想要把休克没反应的中岛敦重新带回干燥的空气中。
湿冷的水波将被亮光笼罩的两人圈住，形成一层挣脱不开的层面。
而就在此时，中岛敦终于睁眼看清楚了一直妄图救自己，并告诉自己名字的人。
是虎杖悠仁，是他喜欢的悠仁，是那个温暖的像是太阳一样的少年。
“悠仁······”
“敦，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你是大家的英雄，一定要亲眼看看大家对你感激的模样，你救了很多人，不能不救自己。”
终于潜出河水后，虎杖悠仁直接把瘦弱的并且半昏迷的中岛敦抱在怀里。
他焦急地语气听得中岛敦不免自嘲，虚弱的说道：“自己是不能救自己的·······”
“可以的！如果真的不可以，那就让我来救你！！！”
“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别再放弃自己了好吗？”
往日里干燥的大手经过水的浸泡尽管潮湿却依旧温暖，附有厚茧的手紧紧握着惨白染血的手。
虎杖悠仁低下头有一丝恳求的贴近中岛敦的耳朵。他看得出来中岛敦那厌世求死的神情，也在平时多少感受到了羸弱青年压在身上的秘密。
他从来都没这么心疼过一个人，也从来都没如此害怕过失去一个人，特别是中岛敦和他提及‘喜欢’这个字眼过后。
虎杖悠仁虽然青涩未经人事，但也知道自己面对中岛敦略带腼腆的笑时，心跳如鼓。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肤浅的只在乎他的外表呢？他想他喜欢的是这幅小小身体里住着的那个灵魂，就像他曾说的，温柔又强大，足以守护其他人。
甚至可以为了别的生命，将自己置之不管，只是为了把握那一丝一毫的生机。
自己在学校时那样中岛敦是这样，少年院事件的时候中岛敦是这样，顺平出事的时候，中岛敦依旧是这样。
你可以看到他被敌人打的流血败退，却永远不会看见他放弃逃跑，在虎杖悠仁看来，中岛敦过于的好了。
就连他撒谎的时候，都没有刺伤自己和他人······
“我说话算数的，敦，如果没人救你，就算要我赔上这条命，我也会救你的——”
夜间的冷风吹过湿透的两人，明显带了凉意，也让中岛敦那溃散的思绪逐渐回炉。
他觉得整个眼前的世界都在慢慢上升，而那个带他领略上升的人就是正抱着自己的虎杖悠仁。
头疼和那致命的向死不见了，中岛敦难受的咳了好几口水，肺部火辣辣的疼。
他死死揪住了虎杖悠仁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让他溜走，真的想要得到他人的救助。
“悠仁······”
“嗯？”
“下次换我救你，一定的，因为我们说好了······”
“是的，因为我们已经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清朗的笑声婉转穿透了这个有点儿悲凉的夜。
青年特有的声线好听到驱散了空中盘旋已久的雾霾和伤痛，让匆匆赶来的七海健人以及其他辅助监督都不自主的安静而心安。
混乱的残局也在此刻被人解开，由于现在中岛敦，虎杖悠仁死而复生的事情还属于机密。
所以七海健人在找到两位‘出水芙蓉’后，就交代了好了一些事宜，直接带着两人离开。
而正好和七海健人三人错开的伏黑惠以及真希，钉崎野蔷薇也再次汇合。
负责疏散群众的狗卷棘倒是慢了他人几步，也正因为如此，他目睹了一个人的狼狈和憔悴。
“狗卷同学。”
一如既往的声线清淡，还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红眸男子一身的凌乱让他再也没有前几次见面时候的得体。
狗卷棘稍微愣了一下神，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岛渊荷和自己挥了挥手。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岛渊荷竟在此时感觉自己有点儿难受。他扭过头的时候，竟然从眼眶中滚出了几滴眼泪。
和狗卷棘的撞见不在他的计划里。
岛渊荷觉得一定是夜晚的风有点儿大了，或者是风中那火药的味道过于刺激，辣了眼睛。
不然，他这个大恶人怎么会哭呢？
而且他刚刚为了脱身，还把阿敦亲手推下了水，这样的自私自利。
“大芥？”
也就是突然的事，狗卷棘塞了一张被他揉的有点儿褶皱的纸巾到他手心。
岛渊荷现在精神有点儿恍惚，没想到狗卷棘会突然凑过来，所以他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赤血的眸子里顷刻间灌满了冷意，伪装尽数卸下。
“恩情会有还完的一天，再见了。”
【所以，我们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男子轻盈的步子走得很快，狗卷棘也忙着去找伏黑惠他们，便只能看着岛渊荷从自己眼前消失，被人海中冲散。
廖廖几朵烟花上演着最后的独幕剧，但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烈焰水底（已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