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心》寄墨

42、亭叙

　　随着唁函莲步轻移，莫倾心信步走在红楼华庭内以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优美的景色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庸俗吵闹，难怪那些文人雅士会喜欢来来这里跟姑娘们吟诗做对，这里确实可以让人诗兴大发。

　　须臾，来到一个开满荷花的绿湖，湖中有座小亭，就是唁函刚才所说的忘忧亭，亭并不大，不过也能容纳十人左右，莫倾心跟唁函踏上通向忘忧亭的曲桥，走进亭内，有张圆形石桌摆在亭中央，石桌周围有六张用大理石磨成的圆石凳，亭子的栏杆下则是长长的石椅，雕琢精致，供游人坐着观赏满湖的荷花。

　　坐在石椅上，冰凉冰凉的非常凉爽舒服，全身放松的背靠在栏杆上，微微闭上双眼，和风徐徐，莫倾心很不雅的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荷香阵阵，沁人心脾，如果现在有音乐有点心有本好书有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该多惬意。

　　“灵狐，您很累吗？一定是昨天帮我让您太累了。”唁函咬唇自责的道，看到莫倾心眯眼假寐，以为是太累的缘故，“昨晚真的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安啦，我不累，只不过这里舒服的让我想睡觉而已。”莫倾心眼儿也没睁开，只是随意的摆手让唁函安心，语气慵懒。

　　“灵狐，既然你是老天派来帮我的神仙，一定也知道我爹娘现在的情况，能告诉我我爹娘现在安好吗？”唁函急切的问道。

　　“呃？你爹娘？”莫倾心愣住，没想到她竟然还有爹娘，笨，莫倾心拍拍自己的头，看唁函极富大家闺秀的言行举止也就应该猜到她一定出身良好，看唁函对她父母亲的着急程度，应该不会是被父母亲卖入青楼的。

　　“是的，我爹娘他们还好吗？”看到莫倾心神色有异，以为是爹娘已遭不测，不禁哇的一声哭得好不伤心，“爹，娘，都是女儿不孝。。。。。。”唁函伤心欲绝的泣不成声。

　　“喂。。。。。。”莫倾心傻眼，“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你爹娘怎么样，你哭得也太早了吧？别担心，你爹娘现在很好，吃得香睡得好。”善意的谎言应该不会被雷劈吧，“你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要沦落到青楼？玉帝只是派我来帮你度过一劫，却没告诉我你怎么有此劫难。”这样说唁函应该不会猜出她是冒牌灵狐吧？

　　“我是东粤人士。。。。。。”唁函止住哭声，抽噎着才刚开始说，就被莫倾心打断。

　　“东粤？”怎么这地方名那么熟悉？对了，离弦要去的地方不就是东粤吗，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地方，“尹天王朝有几个叫东粤的地方？”

　　“只有一个东粤，东粤位处尹天王朝的东南方，是尹天王朝比较繁华的一个州。”虽然不解灵狐为何问这些，唁函依然很详细的回道。

　　莫倾心眼中闪过深思，并未说话，示意唁函继续说下去。

　　唁函娓娓道来，说到伤心处还清泪两行。

　　又是一出老掉牙的肥皂剧，唁函的爹本是尹天王朝的太傅，因为年事已高故告老还乡想与妻女共享天伦之乐，本以为可以平淡的安度晚年，没想到天外飞来横祸，让太傅作为最基本的小小心愿都无法实现，甚至是家毁子散。

　　错就错在太凑巧，或者说是上天捉弄，某天，唁函去庙里还香的路上遇到从尹都来东粤游玩的的纨绔子弟胡财，此人仗着姐姐是当朝皇帝宠爱的妃子，就鱼肉乡里，强抢民女专干些不入流的勾当，因为惧怕其姐姐的身份地位，那些受害者纵然恨之入骨却不敢说出半句怨言，更别说报官了，因此让他胆大包天到为所欲为，连太傅的女儿也敢抢，非要把唁函抢去当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铮铮铁骨的太傅自然不会任人宰割束手就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抢，一状告到当地衙门去，无奈官官相护，已经告老还乡的太傅早就没有了实权势力，一生清廉的他更拿不出什么金银财宝来贿赂当地县官，已经过势的清廉老人如何斗得过正狗仗人势如日中天的胡财，于是，莫须有的罪名就强加到这一老人身上，为了还清强扣上的那巨额债务，唁函被逼卖入青楼。

　　莫倾心用衣袖擦去唁函的泪水，不禁暗叹一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放心，我会替你安顿好你爹娘的，你现在这里呆几天，我得想想解决的办法。”莫倾心凝神思索了会，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今天多休息好好养病，我会再来替你唱曲。”

　　“唔该晒，呃，我是说谢谢。”唁函忙纠正，“我刚才太激动了把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你刚才说的是你家乡话？”莫倾心激动的一把抓住唁函纤细的手臂，力道大的让唁函微微抽痛。

　　“对，有什么问题吗？”唁函有点奇怪灵狐的反应，灵狐一脸的激动让她以为她说错话。
　　“难道东粤都是说粤语的？”莫倾心用粤语问道，刚才唁函说的明明是久违的粤语，这让她倍感亲切，没想到在古代还能找到说粤语的居民。

　　“粤语？我刚才说的家乡话灵狐你来说就是粤语吗？”唁函也用家乡话跟莫倾心交流，泪水又泛滥了，听着熟悉的家乡话，想家的感觉更是无边无际的向她袭来。

　　“对，是不是只有东粤的人才会说粤语？”莫倾心追问。

　　“本来东粤人才会说粤语，但是因为东粤是外来商人的集聚地，所以很多其他地方的人都会说东粤话。”唁函犹记得很多外地人都可以说一口很流利的东粤话，东粤话几乎成了尹都的第二大语种。

　　“哦？是这样吗？”莫倾心沉吟半晌，她现在对东粤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看来，她得好好计划怎么去东粤，不知道这个东粤跟现代的她的家乡广东有没有什么联系，或者说，其实东粤就是广东前身？

　　“灵狐，你怎么了？”唁函轻扯正在想什么想得入神的莫倾心，有点担忧的望着她。

　　“没事，呵呵，也许五百年前，呃，不，也许是不知N年前我们本是老乡。”莫倾心回神呵呵一笑，“好了，我要走了，我今晚会来帮你替唱的。”
　　莫倾心告别唁函离开青楼，无心关注琳琅满目的商品，脑海里满是如何去东粤挖掘她想要知道的讯息。

　　看来，她务必要亲自去东粤一趟了，莫倾心思量过后，下定决心明日出发去东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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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拟歌先敛，欲笑还鼙，最断人肠。

　　红楼，竟然安静的犹如白天，莫倾心满腹疑问，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这红楼怎么今晚那么像商店歇业，这古代的青楼也有歇业这回事吗？

　　她在红楼转了一圈，没一个客人，就连昨晚在台上献艺的姑娘还有本应待在红楼的老鸨都不见人影，只有寥寥几个丫鬟和下人，莫倾心苦恼的低头看看自己的狐狸身，要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不能问人，她早就冲出去随便抓一个丫鬟下人来问了，不过为了免得吓死人，莫倾心还是抑制住想问人的冲动，这种有疑问而不能问滋味真不好受。

　　就在莫倾心苦闷之际，看到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向红楼这个方向靠近，她忙把自己往角落缩了缩，确保自己可以清楚看到来者又不致被发现后才放心的探出小脑袋，紧紧的盯着马车，这马车里面的人究竟是谁呢？

　　“吁。。。。。。。。”身穿玄色衣服的车夫轻吁一声，让马儿停住了正欲迈步的前蹄，马车稳稳的停在红楼的大门前，车夫跳下马车，正欲踏进红楼，却被在门前站岗的门卫挡住。

　　“让开，这烟花之地几时也设了门外，真是可笑之至。”车夫不悦的瞪了眼门卫沉声道。

　　“我们红楼今天就是不接客人你能怎么着？”门卫不可一世的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谁在外面吵？”红楼内突然出现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市侩的嘴脸看到门前那华丽的马车，确定马车里面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马上把一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硬是在眼角挤出几条笑纹客客气气的说，“红楼今晚不接客人，还请这位大爷请回吧。”

　　“不接客人？为什么？”车夫不禁诧异不已。

　　“这位大爷你定是从外地来的吧？那大爷一定不知道红楼的规矩，红楼昨晚举行了夺魁大赛，所以今晚红楼里的花魁和所有红楼的姑娘都被邀请到尼罗河赏月去了，今晚可是十五月圆之夜，正是赏月的好时期。”中年男子及其详尽的解释道。

　　“尼罗河在哪里？”

　　“在离这里大概四公里，大爷你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就可以看到尼罗河了。尼罗河就是济州最长最宽最美的一条河，河上有我们红楼的画舫，也有达官贵人的或精美或华丽的船只，一到十五月圆之夜，就是尼罗河的盛装之夜啊，如果大爷你是外地人的话今晚一定不可错过尼罗河的热闹。”中年男子说得唾沫横飞，那上嘴唇不贴下嘴唇的架势特像那啥电视台那电视购物的主持人。

　　“嗯，有劳兄台告知。”车夫从袖口拿出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子递给中年男子。

　　“谢谢，谢谢大爷，大爷您慢走，明晚再来。”中年男子眼冒金光，点头哈腰目送车夫跳上马车。

　　“爷，现在去尼罗河吗？”车夫扭头面向背后的车门帘，恭敬的低声询问。

　　“嗯。”车内传来一声冰冷却富有磁性的男声。

　　“是。”车夫听罢，策马不紧不慢平稳的向前行。

　　莫倾心看到那辆华丽的马车经过她面前，马车的背后有两条凸出来的横梁刚好可以容纳她这副小小的狐狸身，马上毫不考虑的一跃跃上横梁，把身子蜷缩起来隐蔽在夜色中。

　　本以为这辆马车里面空无一人，没想到车里面竟然还坐着人，听声音车里面坐着的男人应该是年轻人，不过不知道除了回答车夫的那个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莫倾心侧耳倾听车里面的声响，静静的，如果不是听到刚才的说话声，她还真以为这车是空车，透过布帘，隐约可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斜倚在那张看起来很舒服的椅背上，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脸孔。

　　大约过了一刻钟，莫倾心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一路上，莫倾心都没感觉到车里面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那个马车里面的男人就像被石化般身子动也不动。

　　“爷，尼罗河到了。”车夫跳下马车，单膝跪在马车门的侧边。

　　马车里的男子站了起来，莫倾心现在才发现这马车有多高，这男子的身高起码有一百八，但他竟然可以在马车里面站起来而不会被车顶撞到头，男子掀开车帘，脚踩在车夫的膝盖上下了马车，莫倾心看了这一幕不禁咂舌，这男人怎么跟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一般下马车也要踩着什么东西，啧，没用的人。

　　“去打听一下红楼的花魁在哪艘画舫。”男子背对着莫倾心沉声下令，虽然语调很低却透出浑然天成的威严。

　　“是，小的马上去。”车夫马上转身往尼罗河疾走，很快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莫倾心把视线从男子身上收回，看向百米远的尼罗河，不禁惊呆了，这尼罗河的热闹华丽简直不输给现代五羊新城的珠江河，尼罗河两岸种了一排杨柳，杨柳上吊满了五彩灯笼，把尼罗河河面照的摇曳多姿五彩缤纷，河宽起码有上千米，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飘着一艘艘精致美丽的画舫，莫倾心看得目瞪口呆，这古香古色的尼罗河实在是太妙了，让她一颗心飞到了画舫上。

　　“爷，新选花魁唁函姑娘此刻正在那搜叫‘红楼笑’的画舫上，这艘画舫是属于红楼的，小的已经叫红楼的容妈妈把画舫驶进岸边恭候爷您呢。”车夫才走了没多久就闪身出现在男子面前。

　　“走吧。”男子颔首，起步向前迈去，步履沉稳。

　　“是。”车夫垂首恭敬的走在男子后面。

　　唁函是花魁？没想到她的精心策划还真让唁函夺了花魁，呃，作为花魁的唁函必定有赴不完的宴，那她所需的才艺就必须多到不会让那些流连花丛的男人们觉得乏味，不过还好，她已经有法宝给唁函了，纵使她明日去了东粤，有了这法宝，唁函必定更会大红大紫。

　　莫倾心跃下马车，也跟在前面那对主仆的身后，轻盈的放轻脚步不让他们发现，奇怪了，怎么她跟这男子的背影那么有缘呢，老是背对着她让她非常好奇这个背影挺拔修长的男子生一副怎样的样子。

　　“呦，大爷，您可来了，我们姑娘们都等您等得可心急啦。”老鸨高扬谄媚的声音打断了莫倾心的遐想。

　　“姑娘们，快来迎接贵客。”老鸨向内吆喝一声，一下子从船舱里面走出了好几位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娇笑着把男子跟车夫迎了进去。

　　莫倾心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也跃上船舱，飞快的躲进角落，环视着画舫，画舫虽小，却也五脏俱全，有个大厅设置优雅，大厅旁边还间隔了几间小房间供那些青楼女子梳妆打扮和休憩。
　　唁函呢？莫倾心搜寻着唁函那熟悉的脸孔，却发现根本没找到，难道唁函在小房间里？为了今晚的B计划，她得快点找到唁函才行。

　　莫倾心在角落里躲躲藏藏的往离自己最近的一间小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