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誓 勿忘》孤**寒

3、第二章

　　吴晴望依旧坐在临窗的位置，窗外的雨昨夜就已经停了，此时能听到的是那此起彼伏的蝉鸣，莫名有点烦躁。
　　筱云端来乌龙茶轻轻地放在他的旁边，又准备悄悄离开，她知道他只要身体和精神允许，就在那个位置写网络小说，也不太关心店里的生意，只求保本罢了。
　　“等等！”吴晴望好像想要问什么。
　　筱云回头问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吴晴望笑了，自嘲的感觉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事了，你去忙吧！”到底想问什么呢？低下头，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
　　筱云虽然常见到他的微笑，却总觉得那笑容里有着让人难解的落寞，而今天在笑容深处的隐痛似乎一扫而空，所以她决定还是要说点什么：“老板，昨天还真有意思，那个楚小姐。。。”
　　“是吗？”吴晴望双眼的视线落在了窗外，茶色的玻璃映出了他温柔的笑容：“她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从来都是。”
　　筱云知道他有从不愿意说出口的秘密，于是再没问什么识趣地走开了。
　　看着筱云离开的背影，吴晴望叹了口气，继续敲击着键盘。
　　姬雾遗的美貌是无可争议的，而在朝中引起的争论却是不小，说什么妖媚惑主、美人误国，说什么靖国不臣、居心叵测。百官在朝上为了一个女子闹了个乱哄哄，御史谏大夫尽差点演出“死谏”的戏码。
　　芩王怒起，振袖而走，留给偌大的朝堂只是一句霸气的话：“笑话，朕的江山还能败在一个女子手里！”
　　芩王是高傲的、不容侵犯的，他不相信红颜祸水，他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征服天下的王者风范。
　　永仪宫，是个清冷的所在，比不得其他嫔妃的住处那样繁花似锦，偌大的宫殿显得有些空旷。
　　“这里是原来袁妃的住处，袁妃因为持宠自娇，违拗了王的旨意被处死了。”侍女的话显然是什么人交代的，否者这样的话不会用这种直接的方式说出来，是王的警告么？雾遗感到有点冷，甚至是害怕，然而她告诉自己她身上背负了国仇家恨，无论怎样都不能退缩。
　　“他们说让朕杀了你！”雾遗的初夜是从这句话开始的，与此相反，王的动作是温柔的，这让未经人事的雾遗差点就沉迷进去，忘记所有，甚至是仇恨。
　　“朕不杀你，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朕要征服你。”
　　当时自己是这样说的吧，太霸道也太自信了，不是么，然而最终也不知是谁征服了谁，吴晴望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她该来了。
　　“你好，”楚忆依就像是应约而来一般，坐在了吴晴望的对面，打了声招呼，咬了咬嘴唇还是坐下了，小心地说道：“我们算是认识了吧，今天我来请你。”
　　“我们认识了很久了！”吴晴望依旧浅笑。
　　楚忆依有些不解地睁大了眼睛，眉心的红痣随着蹙眉的动作动了一下：“是吗？”
　　吴晴望合上了笔记本，眉眼之间带了笑意：“我说我们曾经认识了几百年，你信么？”
　　楚忆依笑了，笑出了声：“没想到你是这么有情趣的人，好琼瑶的台词啊！”
　　吴晴望看着眼前女孩，除了眉心的红痣没有变，连这笑声近千年来也不曾改变，不是银铃般的清脆，不是出谷黄莺的清婉，却是一种清灵，如果最初他们之间没有家国的仇恨，是不是这清灵的笑声就会陪着自己直到与所有轮回转世的人一样饮下孟婆汤，也就没有日后这九世的纠结。
　　“你每天都来这里做什么？”楚忆依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的眉峰又皱了起来，只好出言打岔。
　　“我？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就常在这里写些东西。”吴晴望回了神，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你是作家？”楚忆依眼中闪现出兴奋的光芒，又恍然大悟地说道：“啊，怪不得刚刚说出那样酸溜溜的话来。”
　　“算不上什么作家，不过是随性地写写。”
　　楚忆依点了点头：“哦，我能拜读你的作品么？”
　　“我没有出过书，去网上看吧，你在这里看我会不好意思的。”吴晴望不知楚忆依看到属于她自己的故事会是怎样：“我把我专栏的地址发给你，你”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楚忆依的手机响了起来，听意思她有事要走了，吴晴望把后面四个字“要仔细看”咽了下去。
　　“对不起，学校的同事有点事找我，我先走了。我把我的□□号告诉你，你记得加我啊！”楚忆依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几乎是跑到了吧台，等吴晴望跟过去，楚忆依正在写什么，见他过来，便抬起头得逞似说：“我已经结了账。”又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吴晴望。
　　“应该是男士付账才对！”吴晴望有些无奈于楚忆依的“雷厉风行”，筱云也对着吴晴望无奈地笑了笑。
　　“等我们很熟了，我不会客气的。”说完，笑着离开了。
　　如今，我们并不是很熟。。。吴晴望低着头走回自己的座位，再次打开了笔记本。
　　御花园很美，亭台楼阁，画栋雕梁，美轮美奂，她的装扮并不适合这里，一身渔家少女的装束，这是芩王特许的，因为她说她就喜欢在家乡时的装扮，芩王便让宫中最好的绣工做了十套，太多也许她会觉得奢侈；没有金丝银线的经纬，没有珍珠玛瑙的点缀，简单的丝络斜挂在腰间，淡雅的流苏轻轻垂下，袖口和裙摆上是暗色的云纹，这样就足够，太多也许她会觉得靡华。
　　她就默默地沿着玉明湖走着，不知心里想着什么；后面跟着的是两个宫女，明丽的宫装与她身上的衣服比起来竟然让人感到俗不可耐。
　　芩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前面，就在她看到他想要改道离开的时候，芩王开口叫住了她。
　　“雾遗，你要去哪？”
　　雾遗是她的名，从前除了父母、兄长叫自己“雾儿”，乡亲们都叫自己“雾遗”，她迎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笑容僵在了脸上。
　　“陛下，您愿意怎样叫奴婢都好，请不要叫奴婢的闺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有落下。
　　“那朕唤你雾儿可好？”芩王笑道，丝毫不怪罪雾遗的无理。
　　眼泪控制不住了，她其实就只是一个女孩子，她需要人关爱她、照顾她，而不是背负着国仇家恨到异乡忍辱负重地报仇。
　　雾遗有些发凉的娇躯被温暖的双臂抱住，能听见对方真实的心跳，她太累了，好像忘记一切靠在这个温暖的胸膛里休息一下。
　　“雾儿，”芩王温柔的声音在雾遗的耳边如惊雷一般，她受惊似得推开了芩王，提着裙角落荒而逃。
　　后面跟着的两个侍女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跟着？”芩王皱着眉对两个手足无措的宫女喊道，两人立即掂着小脚追了出去，没有发现此时芩王的脸色有点发白，额头上出现了密密的细汗。
　　芩王胸口莫名地一疼，几乎背过气去，赶紧扶住河边的柳树。
　　吴晴望的手扶上了自己的胸口，那时的感觉真得很疼，苦笑了一下，那个叫姬雾遗的靖国美女最终真得要了芩王的命，却又许下“勿忘”的誓言，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看窗外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