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誓 勿忘》孤**寒

12、第十一章

　　现实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了十五寒假也就结束了，楚忆依还是回来了，而且还专程去了“忆”，她不想做这种无谓的逃避，毕竟吴晴望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也许他们之间真有什么羁绊，也许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甚至楚忆依有那么一瞬幻想过自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

　　“吴先生呢？”在筱云送咖啡过来，楚忆依便看似随意地问道。

　　筱云勉强地笑了笑，回答道：“吴先生在家里休息。”

　　生病了么？楚忆依忽然有点莫名地担心，却还不愿在筱云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应付了一下：“哦，是生病了么？春节前他似乎就不太舒服。”

　　“楚小姐，其实，”筱云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又小心地说道：“吴先生也没什么朋友，你要是方便的话，去看看他可以么？”

　　“什么病？很严重么？”楚忆依听了这话，内心的紧张就无法掩饰地表现了出来。

　　看到这个表情筱云反而放下心来，说道：“也查不出什么病，只是神经性的头痛导致他很虚弱。”

　　“哦，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会抽时间去看他的。”楚忆依的表情镇定了下来。

　　筱云曾问过吴晴望：“先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楚小姐？你爱她是不是？”

　　“我只是，只是想去爱她！”吴晴望在那一刻有些犹豫了，爱还是不爱？这似乎是一个穿越了千年的问题，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转世，带着找到她爱她的这个信念。

　　只是想去爱她，这算是什么回答？——如果相爱，一切的纠结将幻于无形，百年之后各自轮回，如果又是悲剧收场，那么他将永坠地狱，承受因执念而生的原罪。那么这种所谓的爱情究竟又是什么呢？是某种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的执念么？

　　“你承受七次的忆印痛苦，为什么不肯放弃？”奈何桥头的老婆婆问他。

　　“为了一个誓言！”就是为了这个誓言，为了一个信念，他固执地追寻，这种固执像是和老天叫劲，他想知道当万劫历尽，还有什么能阻止两人相爱！

　　“这已经是第七世了，如果你放弃你还有机会忘却前尘，重入轮回，如果你坚持，就再也没有机会放弃，直到十生十世，若到那时都完成不了你的心愿，你便要魂飞魄散了。”老婆婆捧着忘川水熬的汤，有些不忍地劝道。

　　还要不要坚持，在那一瞬他犹豫了，然而他仍然没有接过那递到手边的解脱。

　　吴晴望手扶胸口，靠在椅背上，思及七世命绝之时奈何桥边的情景，自嘲地笑了笑——第七次啊，那次所受的痛苦是刻骨铭心的，“七”是鬼魂的劫数，为了惩罚他，他必须承受“忆印”深刻在头颅内和心尖上的痛苦，这带给他的是最后三世无法治愈的头痛和心痛。究竟自己是为什么坚持？是为了最初的那份爱么？他不确定，只是不想放弃而已。

　　门铃声突然响起，吴晴望坐直了身子，他想不出会有谁来看他，知道门铃又响了一遍，才起身去开门。

　　就在楚忆依以为他不在家想离去的时候，门开了。

　　吴晴望开门的一瞬间，并没有看清来者的面容，只是看到她身后一团跳跃的红色冰焰，他觉得他的心在那一刻不跳了，似乎在安静着等待下一刻即将发生的故事。

　　“很意外？”楚忆依看到吴晴望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也觉得自己的到访有些唐突，便解释道：“筱云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我来看看你。”

　　吴晴望听到对方的声音，也缓过神来，立即带上了温柔的微笑，道：“快请进。”

　　楚忆依低了低头，进了屋。

　　吴晴望就像招呼朋友一样招呼着楚忆依坐下，自己有去厨房倒茶，楚忆依有些拘谨地说道：“吴先生，不要忙，我坐坐就走。”

　　吴晴望取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之后又笑道：“来家里总要喝杯茶的。”

　　楚忆依觉得此时的吴晴望比起咖啡店里写小说时不食烟火的样子似乎有血有肉了很多，自己也便放松下来了，毕竟也算是朋友了。看到桌上有几张凌乱的纸张，随手理了理，便看到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着一句话，让她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这句话，说不出为什么，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样了，比如，对于爱情美好的幻想。

　　“当坚持的原因只是不想放弃之时，找寻也便成了习惯。”

　　吴晴望将茶水端了出来，看到楚忆依看着自己散落在桌上的文稿，有些莫名的心慌，有强自镇定地说道：“随手写的一些东西，不要在意。”

　　“哪里，”楚忆依似乎为自己小女生的想法不屑，便开口接道：“我也觉得人们总是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就像你的小说里那种为了爱情找寻几生几世也在所不惜的也不过是编出来的故事，现实里哪有所谓永恒的爱情。就像是所有的童话故事最终都归结到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后呢？难道一直一直幸福下去了吗？爱情啊，终是一种感觉而已。”

　　楚忆依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话在吴晴望的心里起了几番波折，她只看到吴晴望的脸色有些发白，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来探病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便道：“你身体好些了么？”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是筱云小题大作了。还累你专程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吴晴望在沙发的另一端也坐了下来，似乎也出于礼貌性地关切道：“你也还好吧？春节是回家了么？”

　　“我很好啊！麻烦也解决了。”楚忆依故作轻松地回答道，之后又转移了话题：“我是刚从家回来，在家没时间上网，回来以后就看到你更新的那篇故事，本以为你也是对爱情充满幻想的人，才会写出这样的故事，谁知今天让我看到了这句话。”楚忆依笑着指了指那张纸，又接着说道：“当初我曾劝你不要写这样的故事，总觉得你不应该沉浸在这样的世界里，如今看来，你算是在冷眼旁观这样的世界吧。”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么？”吴晴望浅笑着问道。

　　“不是么？”楚忆依笃定地说道：“你用文字来构建一个个虚幻的令人感伤的爱情故事，心里却不相信爱情的恒久，也许你觉得誓言、执念什么的才是真正让人坚持无法轻言放弃的东西。”

　　吴晴望不可否认地点点头，楚忆依说得没错，然而这个想法也只是在把自己的故事变成文字，在一遍遍地读着自己作为主角的故事之后才渐渐形成的，不得不承认楚忆依从自己的小说里读懂了现在的自己。

　　楚忆依走了之后，吴晴望对着电脑上自己的专栏，却不知道该点击什么，就只是那么坐着。他曾经幻想她能从文字里记起过往，然后两个人便功德圆满，相守百年，却没想到会是如今的情形，楚忆依所理解的只是现在的吴晴望，不是过去九世里的任何一个自己，究竟该失望还是该庆幸。一时间，他想不出这最后的一世到底该做些什么，是去楚忆依的身上寻找那份只是不想放弃的甚至是无法确定的爱情还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最终的魂飞魄散。

　　“在干什么？写小说么？”对方发来了□□息。

　　“没有，再想问题。”

　　“什么问题？”

　　“活着的意义。”

　　“这么深奥！有结果么？”

　　“没。”

　　“找个人恋爱吧，那就什么意义都有了。”

　　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吴晴望内心，也许真得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去体会所谓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