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糯》四屉小笼包

4、第 4 章

　　王糯有段时间特别喜欢欺负嘉嘉，反正就是尽量找自己讨厌的人的不快活。
　　那样好像自己就可以开心些。
　　嘉嘉长得很快，和瘦瘦弱弱的王糯成了鲜明的对比。已经到了王糯的腰这里。
　　王糯时不时和嘉嘉斗嘴，又会带着嘉嘉满山的去玩，还会教嘉嘉一些王糯自己才学到的东西。
　　王糯和嘉嘉有一天吵架了，父母没管。越吵越凶，最后两个人打起来了，王糯从来没有打过架，连扇人也不敢留三分力气，有点打不过嘉嘉。
　　她们两个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嘉嘉根本不知道省力，她蛮横的踹着王糯的腿，肚子。
　　两个人最终被拉开，头发掉了很多，嗓子也都吵哑了，王糯的腿上居然被踹青了一块。
　　嘉嘉被抱着哄，王糯坐在地上看着。
　　王糯爸抱着哭着的嘉嘉，王糯妈轻声哄着：“乖啊，让我看看受伤了没。”
　　又转过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王糯，不出意外的打了她一巴掌，接着铺天盖地的指责声下来了：“让着你妹妹不行吗，做姐姐的要懂事一些！”
　　“你也是，你妹妹以后才是你的家人，就不知道好好的和嘉嘉玩吗？”
　　王糯不争气的哭了，嘶吼着说：“凭什么，我要让着她！你们凭什么偏心！为什么要说我是多余的?难道她比我小些，我就要替她背黑锅吗？！”
　　王糯爸拉起了王糯，劝说着：“你看你，天天说偏心偏心，爸爸妈妈哪一点偏心了?没给你吃吗？还是没给你穿。衣服买了，饭不需要你做，衣服还不要你洗，你天天就只会玩，看电视，让你帮忙做家务了吗？好了好了，来吃饭吧。”
　　王糯爸就喜欢这么劝说，王糯每次都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反驳而乖乖听话。
　　这招，百试百灵。
　　这个话，是王糯回答不出来，也不能反驳的。
　　王糯妈和王糯爸是爱你们王糯的，他们也关心王糯。但是有的时候，他们还是选择护着嘉嘉。
　　他们喜欢嘉嘉，护着她，他们也同样爱王糯，所以他们想让王糯同样爱嘉嘉。
　　这样的争吵持续了几年，但一家人没有因为这个陷入冷战，他们好像也吵架也互相关心的生活了很多年。
　　面对一些争吵，王糯会和他们吵的不可开交，但在上学日，王糯也会把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告诉他们。
　　这是不会冲突的地方。
　　……………………
　　王糯不讨喜，也许并不是因为嘉嘉的原因，而是王糯本来就像个讨厌鬼一样不讨人喜欢。
　　王糯自卑，懦弱，无才无貌。王糯听她妈说过一次气话：“你这么差，已经救不回来了，反正我是不管你，但你妹妹还有希望，谁想养你这么不成器的孩子，你是多余的。”
　　王糯瞬间明白了，一直作为她的心结，成了压着她的一块石头。
　　她分不清那是不是气话，她也不想分清。
　　她喜欢笑，朋友总说她傻，但她不介意，她就是要笑，多笑才能多开心。
　　十岁的王糯成绩依然不好，但她还是有一个前几名的好朋友，那个好朋友和她玩了好几年，是她最好的朋友。
　　有一回的数学测试，测试内容很简单，王糯也认真学了。
　　考到了九十八分，同桌两个，两个都考了八十几，两个人都很不愿相信，但是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王糯很开心，第一次这么开心，她有些骄傲的打给了妈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王糯妈笑着说让她多请教老师什么的。
　　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进来了。他们的小学数学老师是个四十几岁的老老师。他进来的第一句话，不是让所有人翻开试卷开讲，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王糯。
　　“你们猜王糯这次考了多少分？”他悠闲的开口。
　　“不知道。”同学相互望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王糯满脸通红，她内心隐隐有个期待。
　　老师会表扬我吗？好开心啊！
　　“九十八分。”
　　很多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们的眼神在王糯身上刮着。
　　“你们觉得她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吗？”话音刚落，教室里讨论声一片，平时友善的同学现在却在猜忌着。
　　“安静！”男人拍了下桌子，“请人来回答。”
　　请人来回答……
　　来回答……
　　回答……
　　有一瞬间，王糯想站起来或者大哭来抵抗这些莫须有的质疑声。
　　但她没有，她很安静很小动作的擦去眼角的泪水。
　　下课了，所有人来到桌子前看她一眼又走了。
　　童年，小学的记忆好像就和他们一起飞走了。
　　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冬天，热浪朝天的夏天。
　　还有那几年老师同学朋友和家人一起的语言攻击，都随着深夜的泪水放在内心深处，永不被想起。
　　替代他们的是一片空白，一把枷锁，这些年积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沉甸甸的压着王糯，王糯不轻易讲出这些。压的越狠，王糯玩的越厉害。
　　也就这么过了那些年。
　　王糯喜欢玩水，喜欢听歌，喜欢画画，喜欢摘花，喜欢编制草叶。
　　她喜欢和小公主一起玩，她们两个经常约着去小溪旁边玩，吃辣条，还喜欢脱脚在水里踩，有的时候玩的身上冻的疼才上岸，穿鞋子走开。
　　两个人没有个正形，不像是初中生，还常常被人说成影响班级容貌的害群之马。
　　初中的人说话比以前的难听，王糯选择封闭自己的耳朵和内心。
　　好久好久之后才腾出一点位置让给小公主。
　　初中的老师倒是很喜欢王糯，这个看着瘦，学习也处于上游，不是很喜欢作妖的女生在老师面前也还算是受宠。
　　王糯的成绩越来越好，也有人质疑，但没有老师再来质疑过一次。
　　无论王糯的名次多么靠前，数学依旧没及过格。那个数学老师可是天天抓着王糯不放，每节课每节课都要点王糯，搞得王糯经常在寝室跪神仙，让他们把数学老师的视线放在别处，不要总是来点她。
　　那个数学老师对王糯很严厉，但也说过软话。
　　抓住王糯几次，终于把她的成绩往上提了点，才上升一次，王糯就被他表扬了好多次。
　　初中三年的回忆，有好的也有坏的。
　　王糯暂且只记住那些好的，忘记那些坏的。
　　“唉，出来看星星吧。”电话里的声音把王糯从悲伤欲绝的情绪里勾出来。
　　手机上显示的“大傻逼”和已经通话四十五分钟，显示着小公主已经听到了她的哀怨了呢。
　　“为什么要看星星呢？”
　　“因为星星会照亮你的眼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