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炼狱归来》安和雅

7、第七章

　　那一天的黄昏，在照水市的人眼中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来是寻常上班族们的下班高峰期，大家一如往常的挤公共交通工具，等红绿灯，突然只会在新年之类大事才会响起的城市广播发出来了声音。

　　“请大家容许我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来自贫民窟的民工之子，八中的普通学生，以及，朱雀计划备选试验品。”

　　什么东西？怎么突然从广播里冒出这样的话来？还有什么是朱雀计划？

　　“朱雀计划，是由帝国上层策划，由帝国首相亲自指挥指定方针，由国家一级科研人员岳峻博士主导的特种变异人实验计划。”

　　人体实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这可是涉及人伦的恐怖实验，早在两百年前国际人权会不就严令禁止了吗？

　　“该计划挑选社会底层人员，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其进行精神打击，包括但不限于杀掉备选者双亲、校园霸凌、人身伤害致残等等。备选者在经过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后依然没有发疯者，即可成为计划正式试验品，投入秘密实验室进行人体实验，以期人工制造出类似于上古传说的神兽朱雀一般的人形兵器。”

　　平板的好像是人工智能一样的语音播报，却引起了民众一声又一声的讨论，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人体实验？还要先进行精神折磨？

　　“既然被选做备选试验品没人征求过我的意见，那么，”声音停顿了一下，“现在我做什么也不用通知各位了吧。”

　　疑问句式却是用称述的语气说出，就在大家都一头雾水的时候，一声巨响从市政厅传来，地面都在颤抖，广播发出刺破耳膜的尖锐杂音，行人纷纷蹲在地上捂住耳朵。

　　一道冲天的火光从市政厅燃起，这时已经是下班时间，里面留着的除了刚才进行广播的少年，也就只有从首都来的负责朱雀计划的人和被市长要求配合他们的各部门领导。

　　在震动停止后，人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讨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救援车疾驰而过将这种讨论掀到了高潮。

　　而后政府发声，申称此次事件是由国外敌对势力在照水进行的恐怖袭击，所谓的“朱雀计划”乃是无稽之谈，对在此次事件中遇难的政府官员以及社会人士进行沉痛哀悼，将对遇难者家属进行慰问。

　　大多数人都是愿意相信政府的，不愿意也没办法，他们还能怎么样？像广播少年那样自杀式的进行袭击吗？那位广播少年虽然说出一串人名，可他没有任何证据拿出来。

　　而且政府还因此对照水市开展了各项扶助项目，很多无业人员因此而找到了工作，虽然都是些用年轻健康换取的微薄薪水。

　　看似一起普通的恐怖袭击就这么过去了，只有少数人把当天的广播记在了心里，但却也对如今的社会无能为力。

　　照水市的天空还是那么蓝，人们还是那么忙碌，生活也一如既往。距离那场可怕的广播爆炸事件已经过去八年了，最近人们口中经常提起的是这几年声名鹊起的一个反抗组织。

　　以往也不是没有反对政府的反抗组织，但都在帝国军队可怕的攻击力下烟消云散，可这一次的不一样，这个名为“天明”的反抗组织极为顽强，短短四年时间就从一个普通的X帮组织变成控制两座城市的反抗组织。

　　两座城市对于帝国而言算不上什么，摊开地图都要找好一会儿才能把它们圈出来，可重点在于这两座城市无论经济、农业还是科技，都是独立于帝国不受辖制的，这意味着那两座城市成了帝国的国中国了。而且反抗组织的武装力量也不弱，这么多次的围剿也没能让它覆灭。

　　帝国首都的首相府，石丽娜正战战兢兢的等待首相召见，她一个出身在城中村的普通平民，接触过最大的人物就是一个三十多人的帮派老大了，现在居然要受首相召见，这可真是让她紧张到双腿都在发抖。

　　在石大勇莫名中风后，石丽娜就女承父业当起了包租婆，每日在租客的奉承中活的飘飘然。去年冬天石大勇突然在病床上鼓大眼睛，从口中艰难的吐出“林，子英，杀，妈”几个字就永远的闭上了眼。

　　林子英是谁，说实话石丽娜都有些记不清了，还是在邻居的帮助下才回忆起来，听石大勇死前那话，他的中风应该和对方关系不小。

　　石丽娜是个暴脾气，这些年来又被租客和狐朋狗友们捧的厉害，一听自己父亲是被人所害哪里还能忍得住？她不知道子英为什么在八年前突然就从出租屋搬离，可她却一定要找到对方报仇。

　　石丽娜这几个月来在照水市吵吵嚷嚷找人帮她把子英揪出来，闹得太大被上面的人注意到了，听见她要找的人是子英就立刻上报。

　　别人不知道，可帝国的统治阶层却道的，“天明”的武器研究所所长兼军事训练官就是林子英，从石丽娜的口中得知了他们的恩怨，当权者简直要笑出声来，子英虐杀了潘桂那可是妥妥的把柄啊。

　　没有人愿意被一个残忍的首领统治的，尤其是虐杀手无寸铁的女人的首领。更何况天明号称人人平等、共享资源，有这样的领导者，谁还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实木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白色燕尾服的英挺男子走到紧张到快要窒息的石丽娜面前：“石小姐，首相召见你，请跟我来。”

　　说完也不管石丽娜的反应转身就走，对石丽娜的轻视溢于言表，石丽娜只能努力跟上对方，甚至小跑起来。

　　宽敞到比学校的大会堂还大的首相办公室里，宽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消瘦男人，看见石丽娜局促不安的走到近前，和蔼的笑了。这一笑倒是冲散了脸上的阴鸷感，变得和视频里那平易近人的首相一个样。

　　首相抬手示意石丽娜跟着自己坐到沙发上：“不必紧张，我的孩子，或许你现在需要一杯热茶？”

　　看着温和的首相石丽娜捧着茶杯稍稍安心了一些：“首，首相阁下，不知您召见我是什么事呢？”

　　首相给石丽娜递了一碟烤的松软的小点心：“只是听说孩子你遭受了巨大的伤害，我难以想象在我治下还会有这样的惨剧，自责之下想要亲自见见受到这样打击的你。”

　　提起自己受到的伤害，石丽娜红着眼：“那就是个魔鬼!要不是我父亲在临死前受到天神眷顾，恐怕我这一生都不会知道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

　　首相眼底闪过精光：“可怜的孩子，我同情你的遭遇，唾弃那卑劣可耻的施暴者。可惜现在帝国正和里拉交战，不然我一定会举全国之力帮你找到那可耻的行凶者。”

　　石丽娜想起了在来首都的飞行器上听见的谈话，一把抓住首相的双手：“我不需要您帮我别的，我可以请求您为我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吗？”

　　“哦？”首相一脸怪异的看着她，缓慢但不容拒绝的把手挣脱出来。

　　石丽娜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抱歉，首相阁下，我是想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让全国的人都看看这个恶魔的面目，让他哪怕逃到别的城市也无处立足!”

　　其实在首相开口的那一刹那，石丽娜就明白自己被召见的目的了，与其等别人不耐烦的催促，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出，这样还可以向对方提点小要求呢。

　　首相笑的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这是当然，我的好孩子。”

　　当天下午帝国所有的视频平台都接到一条通知，让他们播放正在直播的一场新闻发布会，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上头的意思做了。

　　石丽娜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对面前的各个录影设备哭的稀里哗啦：“我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这一切在八年前都被一个恶魔给毁了!”

　　后面的四维投屏立刻放出子英八年前的影像，各个角度的。在石丽娜哭诉完之后，帝国的政府发言人也以沉痛的口气提前八年前照水市的广播爆炸事件，申称全是子英收受外国恐怖势力好处后一手造成的，还残忍虐杀了一名张姓男子。

　　正守在光子屏前的子英笑了，指着屏幕里自己的影像：“你们说，我现在和当年变的多吗？我要是站她面前，她能一眼认出我这个杀人凶手吗？”

　　冯异拍掉他的手指：“还有闲心开自己玩笑呢，先想想怎么应对吧。”

　　子英两手一摊：“为什么要我想？天明的首领是你又不是我。”

　　看着对方的无赖样，冯异气的牙痒痒，却拿他没半点办法，打不过吵不过的，他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像老父亲一样的把他原谅。

　　见冯异一脸憋气的样子，子英难得大发善心：“好了，不用急，你忘了天明最开始的创立初衷了？就是推翻一切不平等，我父母的死才是一切的开端。”

　　“张跃进是害死你爸的人，你报复无可厚非，但潘桂和石大勇就......”

　　“我妈是潘桂杀的。”

　　什么？

　　子英斜睨了冯异一眼：“不然我怎么可能让老雁带句话就放过他？”

　　赵秀秀人如其名容貌秀美，性子也温柔，在一群做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做苦力的男女中格外瞩目，如果不是有丈夫护着，她又不爱出门恐怕早就被人拖进暗巷成为街边的烂泥了。

　　这样的女人自然是不受周围女性的欢迎的，尤其是很多男人晚上还意淫着对方，更是让那群女人嫉妒的发狂。

　　潘桂也是那群女人中的一员，石大勇那黏腻咸湿的目光总是恶心的黏在赵秀秀的身上，潘桂不恨自己丈夫，却恨赵秀秀不知羞耻勾引她的丈夫。

　　后来赵秀秀一夜之间成了寡妇，石大勇的眼睛陡然亮了，这让潘桂心惊不已。就在这时，老雁一群人来城中村打听赵秀秀，潘桂眼珠子一转就把人给卖了。不光把赵秀秀的行踪透露了个干净，还偷偷跟在老雁等人身后，想亲眼看着赵秀秀死去。

　　老雁用皮带勒的赵秀秀失去反抗，当她双手垂下时，老雁就以为她已经死了，随意扔在地上就匆匆离开了。

　　但赵秀秀只是一口气没缓上来，她过了一会儿手指轻微的动了，潘桂还没走，正在打量着她身上的穿着，把她手上的手链取下来戴自己手上。看见赵秀秀还活着，潘桂恶向胆边生拿起衣服下摆死死的捂住赵秀秀的口鼻，硬生生的把人给闷死。

　　子英在天台上看见赵秀秀手腕上那条熟悉的手链，上一世还以为是被遗落在暗巷的角落里，没想到居然会在潘桂手上看见，而潘桂再被子英接连追问烦的情况下，居然脱口而出自己杀人的真相。

　　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子英动用魂力虐杀了她，虽然明白一切都开端都是因为一个贪婪老板的见死不救，才会导致自己被朱雀计划纳入其中。赵秀秀的死说到底还是朱雀计划的人借张跃进的手造成的，但要是没有潘桂，那赵秀秀一定可以等到子英重生回来救她，这让子英怎么能不失控？

　　“你手里有证据吗？”冯异的话打断了子英的沉思。

　　“有，”子英敛了敛心神，“我有他们亲口承认杀害我父母的录像。”

　　冯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录像？这种事他们居然会在录像下承认？你该不会是捏造的吧？”

　　不怪他这么想，子英的终端科技技术可以说是走在时代前沿，他要想从光脑上捏造一个录像还真挺容易的。

　　子英站起身：“放心吧。”

　　说着就去给冯异拿拷贝的录像带，怎么用那就是对方操心的事了。

　　那份录像的确不是在正常途径下获得的，子英是利用魂力引得对方说出的真相，有些遣词用语还是在他的指引下说的。